初來乍到的小哥比爾害怕地抓緊在場最大的怪獸。
「你會怕那些東西啊。」
棕髮少年摸了摸小孩的頭，雖然摸起來像仙人掌。

他把他護在懷裡，走近那些同胞，一個一個注視，一個一個吞噬。
不可以嚇壞我重要的小道具喔。
「怎麼樣，乾淨多了？」
哥比爾點點頭。

「嗯，你在這裏幫忙做事我就保護你，能理解嗎？」
小男孩激動地點頭。

「現在帶我去買食物，我們來做晚餐。」

那天，小哥比爾因為腸胃炎緊急送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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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有小麥色肌膚的小朋友坐在沙發扶手上晃著長於同齡人的雙腿，逐漸習慣新家的他明白這個大怪獸只在乎他的辨別能力，其他事情他愛怎樣就怎樣。

與壓抑的家庭不同，小哥比爾在這裏活得很自由，有好多糖果餅乾與玩具，還有各種為了辨識買回來的物品和書籍，去哪裡玩都沒在意，但是他得帶著大怪獸去。
大怪獸竟然不知道炸雞塊長什麼樣，好可憐。

「你沒有名字嗎？」
小哥比爾拉扯大怪獸的袖子。

「……我不需要。」
棕髮少年牽好小孩長滿荊棘的手掌，替他購買盛滿瀝青的杯子，他小時候曾吃過這種東西，是甜的。
他不清楚他知道的名字是自己的還是它的，他拒絕使用受到詛咒的東西。

「每個人都有名字，狗狗跟貓咪也有！」
哥比爾拿到冰淇淋杯開心的品嚐。
「這個是冰淇淋，是甜的、好吃的香草口味。」

棕髮少年吃了一口，只嚐到魚膽與塵土。
「那你幫我取名怎麼樣？」

「名字？我想想喔……」
小孩像在思考攸關生死大事的嚴肅表情成功轉移少年對土淇淋的注意。

獲得安全後，整個人都不一樣了呢。
人類是需要安全感的生物。

帶走小孩後他才發現自己其實能理解人類的情緒，應對方法卻只有殺戮跟破壞。
身為人類的他知道規矩是什麼。

「我想好了！」
叮！從腦袋得到解答的哥比爾高興地拿走冰淇淋，少年找到座位讓他繼續吃。
「諾登 麥桑尼。」
小哥比爾期待少年的反應。

「為什麼是這個詞。」
諾登從哪想到的？
麥桑尼是他知道的意思嗎？
棕髮少年坐在成群蠕動的巨型蜈蚣上，面無表情。

「因為很好唸。」
在對面的哥比爾挪動屁股下的塑膠椅，粗糙質感讓接觸到的大腿很不舒服。

人類很多行為都沒有理由。
這是少年接回小孩後獲得的經驗。
「後面的麥桑尼？」

「只有我知道你的好。」
哥比爾將垃圾丟棄，拉起面色不好的棕髮少年離開人群，他知道大怪獸又看到噁心的東西，每次反應都差不多所以很好猜。

啊，是嗎。
那些曾經的水果們可不這麼認為。
「改成祕日如何，你的秘密太陽。」
更有歸屬感。

「好耶，感覺很帥氣！」
「諾登！諾登˙祕日！」 剛接觸電玩的小孩決定偷偷用少年的名字註冊遊戲。

「嗯。」
棕髮少年：諾登應聲。

－

諾登喜歡吃酸的。
這是小哥比爾和他同住三個月後發現的趣事之一。
即使他味覺跟視覺問題很大，他仍偏向酸味較重的食物，比起奶油與蘋果更喜歡優格和梅子。

「為什麼你總拿好吃的洗碗精給我？」
所以哥比爾叫他諾登。

－

他們同住的房子是由哥比爾決定購入與否，因為諾登只會看到一堆螞蟻組成的長方體而不是書櫃。
「喔，你哥哥生病了？好辛苦啊。」
憐憫他們的人最常欺騙他們。
然後他們會被諾登感染，成為新怪獸。

「我只是讓他們更容易被附身而已。」
哥比爾暗自搖頭，雖然他只是個小孩，但他沒有近視。
他看到怪獸們先從諾登身上跑出來，才鑽進別人的身體。
但哥比爾選擇不說，諾登不喜歡身邊有怪獸。
可他也是怪獸啊。

過了一年多他們才找到新家，用的是前仲介們的「慈善捐款」。
哥比爾向成為怪獸的旅館老闆道謝後，牽著左腳不方便的諾登搬去居所。

－

小孩在最開始的兩年都跟祕日一起睡。
在祕日身邊最安全，不會受到怪獸侵擾也不會做惡夢。

哥比爾會躺在床上扒著祕日不放，他的身體很冰，就像一具屍體。
在他眼裡，屍體比其他鼓動的心臟還要溫暖。

祕日從不睡覺，但他會在夜晚任由小孩抱著一動也不動，吃掉那些衝進來的不可名狀讓小哥比爾睡上整晚。
「你是備用的，備用很重要。」
他抱著哥比爾說。

在祕日身邊待久後，他發現他漸漸看不到繽紛多彩的怪獸們，取而代之的是一場場詭異夢境。

他站在一片紅海，血液淹至腳踝。
沒有天空，只有一望無盡的黑暗。
「你終於走到這了，嘻嘻嘻。」
他抬頭望向聲音源頭，空虛無物。
「不可以看我喔，祕日會傷心。」
輕快的聲音似男似女，水波迴盪。

「你是誰？」
踢踢海水，水花發出陣陣哀嚎。
「你可以把我當做怪物之母。」
「我就長話短說吧，畢竟你也是第一次來。」

祂無所謂地解釋，怪獸們傾盆而下，化為血水。
聲音清清不存在的喉嚨，像要宣佈重大事件。

「你的親親祕日需要新身體！」
「你知道吧，他開始壞掉了。」
他一向知道他的太陽身體不好，現在已無法行走。
於是他向其他人學習處理屍體，分擔祕日的工作。

「幫他找適合的傢伙，像你一樣是最好的。」
「像你一樣看得見我們。」
「像你一樣理解他的特殊。」
「當然，你是最好的選擇。」

不給他任何提問機會，聲音逕自地讓人清醒。

哥比爾醒來時，祕日在離他不遠的床邊側躺著看他，不像往常那樣當他的人形枕頭，昨晚的親密還留在脖子上很是顯眼。
「你一直想咬我鼻子，所以我退開了。」
棕髮少年對半夜發夢瘋的哥比爾非常無奈，身體不便的他只能用手慢慢離狗比爾遠點，他的身體已經夠殘了。

哥比爾不好意思地把祕日抱回來，親吻他的額頭。
在祕日的胃被移除之後，他也和他一樣需要睡眠，他第一次睡著時哥比爾慌了整晚，直到少年睜開眼睛才安心睡去。

「想吃什麼嗎？我做給你。」
「布丁。」
「又是布丁？」
「我想知道布丁是什麼味道。」
「你還是嚐不出來？視覺都慢慢回來了不是嗎？」
「吃不出來，只知道是黃色的，底部是棕色。」
「好吧，我去買材料，也可以吃現成的。」
「路上小心。」
「小心？不，你得跟我去。」

－

五年過去，小孩長得飛快，如今已是超過兩米的巨人，天生的小麥肌膚和遙遠的民族語言曾讓他在帶著祕日一起就讀的大學裡意外受到歡迎，當然，對他來說那些掌聲跟祕日比起來只是一坨爛泥。

少年仍是少年，卻從雙腳行走變成輪椅，他的生理機能隨著時間慢慢停止，在胃壞掉後更是雪上加霜。
但即使如此，他們也有找到快樂的方式。

「為什麼你沒有一起長大？」
磨蹭、愛撫，彼此之間的灼熱透出水漬，長大的哥比爾依然和祕日一起睡，但是被抱著的人從他變成棕髮少年。

「因為我是矮人，擅長工藝。」
身體沒長大，語言能力倒是成長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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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拉線因為太多ㄌ
下回解釋為什麼擅長工藝（？？

所以現在的哥比爾其實是秘日對吧

lalirader: (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