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晚上的噩夢，他又在半夜的時候醒了過來，過於吵雜的"聲響"一直在他的腦海中鼓譟不停，使得他完全睡不著。
菩提離開了教堂，在教堂附近的街道上閒晃，試圖用夜晚的涼風以及蟲鳴來平緩自己的煩躁，他已經有好幾晚都睡不好了。
事情就這樣突然而然地發生了，當菩提意識過來之後，就已經在這裡了，他不曉得自己是如何到這個下水道的，也不曉得這裡到底是在鎮上哪個鬼地方，老實說，他甚至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嗚咩咩…」菩提沮喪地收起了手機，朝著下水道的內部走了進去。

西格恩在不久之前因為好奇心而踏進這個空間，當他想要掏出手機紀念性的拍照、然後再傳照片給別人的時候，他按了一遍又一遍，甚至按到連想要摔手機的心都有了，但是手機螢幕上的訊號還是完全沒有反應。

他放棄了傳照片的念頭，收起手機後往通道內部探頭查看了，內部的空間顯得無比昏暗，黑漆漆一片讓弱視的他根本看不出什麼來。

西格恩搔了搔頭，感覺要是在通道內出現什麼奇怪的東西也不會讓他意外，不過他最終還是決定繼續往裡走。

他手上握著傘柄，小心翼翼地往裡一步一步踏進，腳底都能感受到被積水浸濕的地面那種滑滑的感覺，突然間聽到附近傳來了奇妙的聲音，或許該說是人類的聲音？

不冒險白不冒險，西格恩可是那種明知道有陷阱還會去踩的男人，所以他決定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菩提越是往下水道的內部深入，越是能感受到一種奇妙的感覺。他總覺得空氣有點脹、又有點黏膩，更遠的地方似乎還有一些聲響。菩提往裡面走了約3分鐘，那個聲響變得越來約清晰而且有...節奏?

「啊嗚嗚啦咩嚕嘎喇?」菩提小心翼翼的往聲源處接近。

「踏、踏、踏……」

一邊摸黑走路一邊往聲音的源頭走，除了他自己的腳步聲以外，那種奇妙的聲音到底是什麼？

西格恩好奇心勝過警惕心，不過為了不要讓自己在這種潮濕又陰暗的地方摔倒，他非常專心盯著路面以至於沒有發現前方的道路——有人要跟自己碰到了。

「啊。」

兩個高個子互相撞到之後，他反射性的往後退了一步。

「什麼啊，原來是人。」

看起來也沒有被附身的樣子，回過神才發現。

「啊？」和轉角處突然出現的人撞上後，菩提踉蹌地往後退了一步，站穩腳步後，菩提疑惑的看向對方。
「……」是一身白兮兮的...人？似乎與白種人有些不同，他也從沒看過這樣子白白嫩嫩到底的白種人。
這個東西是人類嘛？菩提困惑的伸出了手，往對方的臉上戳了一下。

看來聲音的源頭應該就是眼前的人了，他本想伸手抓住對方的手腕，但沒料到只是被戳了一下。

「Hyvää iltaa?」

手指上傳來的觸感是軟且溫溫的...而且被戳了之後還會發出聲音？
「啊嗚？」菩堤收回了右手，朝了對方指了一下，接著將手翻轉往下，用食指跟中指擬出了一個行走的手勢。
（你是人類嗎？）

草莓大福讀檔中.... 理解

他看著對方比出的手勢，這題他懂！西格恩慶幸自己之前有去稍微研究過手語。
「我是人喔。」
一邊講出這句話一邊跟著比出了對應的手勢，這如同解謎一樣的滋味他也不曾感到厭倦。

對方看起來也是不能說話的類型，還好之前也有跟其他使用手語的人交流過，西格恩點點頭信心十足的樣子。

不但看得懂自己的手勢，並且聽見對方使用了熟悉的語言回答了自己的問題，菩提稍微放鬆了一些。或許透過面前的這個人，眼下困境說不定能夠解決。
「呼嚕…」菩提朝著對方比出了一連串的手勢──
（你是誰？你怎麼會在這裡？這裡是哪裡？）
（你知道怎麼出去嗎？）

「……」他猛然憋見對方一連串的手勢攻擊，面對這個手語小學生，他十分專注的去解讀那一串的手勢。

讀檔讀了分鐘。

「哼…」趁著對方思考的同時，菩提瞇著眼盯著眼前的人看。
（而且為甚麼你可以白白的？）

「啊——！」
大概讀檔了七分鐘才反應過來，加上弱視的關係所以讀得比較辛苦一點也不奇怪吧？

「我只是感覺這裡會有什麼新奇東西所以進來看看……」

比如說可以被驅魔的存在之類的。

「這裡好像是下水道吧，某個偏遠的下水道地區……」

用手拖著下顎思考，然後看到對方又繼續提了一個問題。

「因為我是白色的啊！」

這點根本有解釋等於沒解釋，他確實可以耐心的跟對方講解什麼是白化症，但是太麻煩了所以略過。

「我是誰也……不太重要！」

「要是不方便的話，隨便怎麼叫我都行。」

「……」
西格恩自己也沒料想到，他居然能夠一一解答對方的問題，看來他是真的喜歡解謎。

「？」菩提其實聽不太懂對方的回答，白色，因為他是白色？這是甚麼意思──等等！
菩提突然想到了甚麼，難怪他一直覺得眼前的人給他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就像是在哪似曾相似過一樣。
菩提用手比出了一個兔子造型的手勢，又另外比出了一個圓圓大大的示意手勢。
（你是兔子對吧！特別大隻長得有點像人類的那種。）
（所以你才可以白白的！）

（不然就是長的像兔子的人類，反正差不多啦。）

「咕嚕…」雖然基本確定了眼前的人是甚麼生物，但菩提還是有點疑惑。
（Bunny知道怎麼從這個下水道出去嗎？）

「嗯……」

這次比的手勢比想像的還要好懂，他知道！這是兔子的意思。

「你想這樣叫我也是沒問題喔，畢竟不是第一次被人這麼稱呼了。」

他雙手抬到自己頭上比了兔子耳朵的手勢。

「不知道。」

他剛剛摸黑過來找人的時候就已經忘記入口在哪裡，眼睛看不清的情況下只有想辦法去找出口了吧？

「我忘記我從哪裡進來了。」

「嗚咩咩...」記憶真差，菩提氣餒的喃喃了幾聲。
（那你現在要去哪裡？）
（我正打算找出口出去，你要一起來嗎？）
菩提想到了對方的記性，伸出右手拉住了對方的手腕。
（你還是跟我走好了，Bunny，不然你走不出去的。）

「我也要去找出口。」
他本來還在思考到底要不要跟對方一起走的時候就被拉住了。

「嗯……好吧。」
不知道為什麼有種被當老人的感覺，有人幫忙當自己的眼睛也是挺不錯。

「不過這裡這麼黑，你不會看不見？」

菩提搖了搖頭，因為黑暗以及右眼失明的緣故，他其實也看的不是很清楚。
「呼嚕...」
（不是很清楚，但我聽得到也聞的到，這個方向聞起來比較沒有黏黏的。）
菩提拉著Bunny沿著左邊的通路走了進去，他沿路踢開了一些擋在路中央的廢棄物。走了約2分鐘後，在前方的的水窪裡面看見了似乎有東西在晃動。

是一隻 色 的金魚?

「……」他思考自己也是不是該鍛煉一下嗅覺了。
「如果只是聲音的話，我也聽得到。」

跟著對方往左邊的通路走，還不忘路過的時候多嗅了幾下現場的味道，雖然因為弱視的關係他其他感官都比視覺好，但嗅覺經常聞到的味道充其量也是鐵鏽味比較多。

「金魚……」

比較好奇為什麼會在這裡出現金魚。

菩提蹲下身來查看了水漥，伸出右手用食指與拇指將跳動的金魚給拎了起來，黑色的金魚看起來有些不自然的腫脹，側邊的鱗片脫落了一些。他將金魚湊近鼻子旁聞了聞，味道...有點噁心。
「噁...」他的五官皺成一團，嫌氣地將金魚往原處的水漥丟進去，水面發出了一聲"啪茲"的聲響。

「嗷嗷。」菩提將捏過金魚的手往衣服上抹，留下幾劃污漬。他拉了一下西格恩的衣襬，試圖想讓對方注意到他。
(這裡好像有人來過。)
菩提指向金魚所在的水漥，水漥的凹陷是由多人的腳印重複堆積在一起而形成的。

「……」

他稍微彎下身子觀察菩提的舉動，對方的反應讓他忍不住用手指遮掩往上勾起的嘴角。

「這個……說不定以前也有人來過。」

西格恩注意到菩提在拉他的衣襬，把視線朝著對方手指的方向轉移，不止眼前的水漥，前方通路的地面上還有幾個形狀不一的小水漥。

「要走這條路嗎？」

他話音剛落，天花板上的積水滴落在的頭上。

紅黑-菩提
藍綠-西格恩

水滴落在菩提的頭上，有些微涼的液體沿著額頭滑下，菩堤嚇了一跳，猛然從地上跳了起來。上方的積水不曉得在那裏積存了多久，水的味道有點難聞，而且有一些粉塵類的沉澱物，菩提用袖子將臉上的水跡給擦掉後，臉上留下了黑色的髒污。
「……」菩提沒有察覺臉上的污漬，只覺得自己聞起來很臭。

菩提有些喪氣地對西格恩點了頭，他越來越想離開這個地方了。

地上殘留著部分水跡，也隨著菩提的動作而濺起了微小的水花，他小心地側著身繞過了天花板上的積水位置，慶幸自己沒有遭殃。

「哈哈哈。」

他發現了菩提臉上的污漬，似乎沒有想要提醒也沒想幫對方抹掉的意思，如果走出下水道之後自己還記得的話，那就再跟菩提講好了。

「這邊好像有什麼東西。」

西格恩往前走了幾步，還沒看清旁邊的空間裡面堆放了什麼，他的鼻子就告訴他不要接近那個充滿味道的地方。

再往前走一小步，這次他感覺自己的腳碰到了什麼東西，於是他蹲下身子想要細看——那是被丟在了地上的手電筒。

「這裡有手電筒耶。」

他撿起地上的手電筒，晃晃手展示給菩提看。

「唔...」菩提從西格恩的手上接過了手電筒。手電筒的外觀看起來有點破損，形式卻是近幾年推出的新款式。菩提按下了手電筒的開關

燈光從手電筒裡閃爍了幾下，照亮了前方。一面沾滿血跡的白色板子出現在了兩人的面前，上面掛著人頭、手腕及腳腕，就像是一個人被綁在了板子上，板子下方還有個泡水的包裹。
「嘎？」（這是甚麼東西？）

「……」

他湊近細看了一番，才發現只是普通的萬聖節道具，只是並不懂為什麼會出現在這種地方，莫非這裡其實是什麼整蠱鬼屋實境秀？

「是假的，萬聖節道具吧。」

「你沒見過嗎？」

他轉過頭順帶問起了身旁的人，這種做工粗糙的道具也是萬聖節活動常見的類型。

菩提思考了一下，對著西格恩點了頭接著搖了搖頭。他是看過萬聖節道具的，但幾乎都是小孩子們的遊行道具，而這種類型的道具他從沒見過。
萬聖節道具的占地很大，板子的高度足以擋住了下水道的整片牆。涼風從板子的兩側徐徐吹出，板子的後方似乎是類似像鐵格子柵欄的東西，如果沒有手電筒的照明的話，可能很容易被忽略過吧。
「嘎？」（旁邊是不是有甚麼東西？）

「喔？」

隨著菩提的動作，他湊過去往前看了一眼，板子後面放了一個包裹，下水道的濕氣以及周圍的水跡都讓包裹變得濕噠噠，看起來也像泡過水一樣發漲。

「……」

要拿嗎

「看起來像是被退件的包裹。」

他沒有伸手去拿，也不是很想確認裡面裝了什麼，只是湊到更前方的位置才看清楚包裹上面的標籤。

要拿嗎

菩提將地上的包裹撿起來，意外地並不是很重。他將包裹湊近耳朵旁搖了搖，又仔細嗅了一下，除了霉味和水溝的潮濕味以外沒有其他的臭味。
盯著泡水的包裹思考了五秒鐘。
「洽啦！」菩提毫不謹慎地將包裹給打開，包裹裡面的內容物散落了一地，全部都是一些老舊的黑白照片。

「嗯～」菩提看起來有點失望，並沒有想將散落的照片給撿起來的意思。

「你不擔心跟剛剛的金魚一樣臭嗎……」頭往後仰查看對方打開的包裹，結果裡面都是一些老舊的黑白照片，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

「還是說你期待裡面有什麼特別的東西？」他蹲下來看著地上散落的照片，照片上的人有些已經褪色到看不清楚臉，有些則是被刮花了。

「沒什麼有用的東西啊。」

菩提對著西格恩比劃出了一個拆禮物的動作。他只是有點好奇裡面是甚麼東西，但拆開之後發現裡面只有一些普通的老舊相片後就覺得很無趣。

菩提又做了一個把包裝紙撕開、將甚麼東西放入嘴裡吞嚥的動作，對著西格恩搖了搖頭。
(連萬聖節的糖果都沒有…)
「哼哼....」(好想吃東西…我們繼續走吧?)

西格恩看著菩提擺出的手勢和表情，一時之間還沒反應過來、大概過了幾秒之後才愣是想起了什麼，從他口袋裡面掏出一顆草莓味的糖果。

「雖然不是萬聖節糖果，這個？」

他站起身來把握有糖果的手伸出去，掌心上的糖果包裝還印有兔子的圖案。

「而且你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叫我『Bunny』，那我該怎麼稱呼Ｍｉｓｔｅｒ呢？」

在繼續行程之前，他也意思意思的詢問了對方的稱呼方式。

菩提拿走了西格恩手上的糖果，他從包裝的側邊捲開了糖果的包裝紙，一個白色的硬糖置在包裝紙的正中央。他先是快速地嗅了一下糖果的味道，接著將糖果丟入嘴巴裡面咬碎，整個口腔裡面都是草莓糖漿的甜味。
菩提滿足的對了西格恩比出了謝謝的手勢，

菩提嘴裡喀滋喀滋地咬著糖果，他從地上撿起了一根受潮的樹枝，在泥土地上寫下了“Bodhi”這個名字。
然後在旁邊很順手地畫出了一隻小狗的圖案。

「Bodhi……」
他從口袋裡面又掏出一顆糖果，拆開包裝紙之後塞進了嘴裡，看到對方畫的小狗圖案也忍不住笑了笑，確實很符合小狗的印象。

「喜歡狗？」

板子後方的鐵格子柵欄讓他有些在意，他一邊往前走一邊提問道。

「Ｍｒ．菩提，你看。」

拉近距離之後發現前方竟然是一道門。

菩提點了點頭，對著西格恩比出皮影戲裡小狗在說話的手勢。他的確很喜歡小狗，最常畫的動物也是小狗。
菩提跟在西格恩的後面，聽到對方的話後便湊到了他的旁邊，看到門之後臉上的表情變得很興奮。
「嘎！」（我們可以出去了嗎？）

門看起來很舊，上面有些褐紅色的鐵鏽斑跡，雖然門的中央有鎖扣，但外側的鐵鍊卻沒有被扣上。
菩提伸手握住了門把，轉動門把之後用力往外一推，鐵柵門被打開了。看來這個門並沒有被鎖住。

菩提探頭進去門外左右張望了一下，他並沒有看到甚麼奇怪的東西，也沒有聞到甚麼奇怪的味道，確認沒問題之後就走了出去。
「嗷嗚～～」他在門外對西格恩招了手，可能是因為太興奮了所以手揮得很快。

菩提打開了那道鐵柵門，他也在對方踏出去之後往門外探頭。
這裡是一個新的通道，然而景色雖說不是戶外，但跟門的另一邊、也就是兩人剛才待的地方有些差距，至少並沒有那麼陰暗。

他也對著菩提揮揮手，不知道對方是接近出口而顯得很興奮還是環境有所改善而感到開心呢。

通道內透了少許微弱的光芒進來，他打算往前邁步的時候卻突然踢到東西。

「嗯？」

蹲下查看才發現是一個裝著奇怪液體的玻璃酒瓶，酒瓶內的液體上還有很多泡泡。

「？」菩提注意到了西格恩蹲了下來，好奇地走到了西格恩旁邊，跟著他蹲了下來。
（怎麼了嗎？）

「這個。」
西格恩指著地上的酒瓶，也沒有想要自己撿的意思，比他還要好奇心旺盛的菩提會撿也說不定？

菩提疑惑地看著地上的玻璃瓶，瓶身的造型非常熟悉。
「......」非常熟練的將玻璃酒瓶拿起來搖晃，瓶內的異體產生了大量的泡沫，還有一點些微的滋滋聲，是泡沫膨脹的聲響。
(這不是可●口可樂嗎？)

沾染程度

玻璃瓶內的氣體膨脹的很快，瓶蓋因為瓶內的壓力突然彈開，裡面的液體不斷地從瓶口溢出，流滿了菩提緊握瓶身的右手掌。
菩提反應很快地將玻璃瓶往遠方丟去。
「嘎...」即使將手上的液體甩開，右手上還是可口可樂的味道。

被丟遠的玻璃瓶"咯"地一聲似乎砸到了甚麼，從那個方向傳來了聲響，隱約地像是有人在唱歌的聲音。

「哈哈哈哈，你怎麼真的撿了。」
他打開傘把瓶內濺出的部分液體給擋掉，玻璃瓶內的液體倒是止住了，卻止不住他嘴角的笑。

「嗯？那邊好像有歌聲……」

他頓了幾秒，有認出來是什麼歌嗎？ 紅黑y

「這是前陣子電台上很流行的美國音樂。」 不過這時候還會有人在下水道的空間內唱歌嗎？剛剛明明除了他們以外半個人影都看不見。

「唔咩咩？」菩提指了指自己又指向了歌曲傳來的方向。
（或許有人在那裡？）
菩提舉著手電筒緩緩的靠近，卻沒有看到任何人的蹤影，反而是一台沾滿泥土的老舊收音機被放置在地上，一旁還有剛剛丟過來的玻璃瓶。

「看來不是人。」

他聳了聳肩，不是很意外這樣的結果，除了收音機和玻璃瓶以外他還留意到不遠處還有一道門。

「不過這說不定能讓我們找到意外驚喜？」

那是一道看不見另一邊空間的鐵門，但他可以從門縫中窺見些許光芒。

「啊...」順著西格恩的視線，菩提也注意到了那一扇鐵門。
（說不定是出口！)他興奮地對著西格恩比劃：（我們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有光……可能真的是出口。」
這次不止是菩提很興奮，就連西格恩也感到期待起來，於是他先伸出手拉開鐵門上的把手，西格恩使勁用力再扭了幾次才把門打開。

映入眼簾的不是外面的風景，也不是地下水道那陰森的環境，這是一座地下花園，燈光照射著花園內的空間，明亮得仿佛像是獨立出來的空間。

他有些愣住，就這麼站在原地看著眼前的風景好一會，這裡面有他認得的花、也有他不曾見過的花，待他回過神才轉過頭跟菩提搭話。

「……不是出口呢。」

眼前的景象和下水道裡的場景差異太大，菩提驚訝地看著眼前的花園，收手摸了其中一株植物的葉片，觸感並不是尼龍纖維，這是真正的植物。
（這裡是誰的秘密基地嗎？）

菩提在地下花園裡的空間四處張望，除了花朵以外也有昆蟲在裡面，撇去用燈光來替代陽光這點，這裡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小生態圈...或許這裡已經很接近出口了。
(你覺得這裡面會有出口嗎？)

「還真虧那個人能在這種地方建造秘密基地。」
他一邊往裡走一邊用手輕掃旁邊的花，花園內部的結構不算很複雜，看起來也不像是完全密閉的空間。

「我覺得會有，如果沒有的話應該很難在這裡種花吧。」

他笑了笑，然後又指向花園盡頭的位置。

「雖然這個花園很大，但我能看見那邊的盡頭。」

只不過在他眼裡，遠處的風景都顯得很是模糊。

菩提點了點頭，他朝著西格恩所指的方向走去，一邊四處張望是否有任何比較突兀的物件。
還未達到花園盡頭，菩提倒是發現了地上的小水渠，水質十分清澈，應該是被用來灌溉花園裏面的植株。水渠的水道彎彎繞繞，菩提沿著水道走去，最後抵達了西格恩所指向的花園盡頭。

盡頭的左手邊有一座沒有扶手的磚塊樓梯，磚塊上也佈滿了爬藤類的植物，而樓梯的最上方是一扇鐵門，上面有著笑臉太陽的凸面裝飾。
「啊！！！！！」菩提興奮地對著西格恩揮手，這裡的確有一扇門，這個發現讓他感到很雀躍。

兩人來到了盡頭的鐵門前，他抬頭看向磚塊樓梯上的鐵門，鐵門內透出來的光線以及所處的位置都像是出口位置。

「Onnitella,看來我們是找到出口了。」

西格恩往階梯踏上一步，似乎磚塊樓梯的使用上也沒有問題。

「……」

他才剛踩上幾步階梯，然後轉身看了花園內的景色一眼，掏出口袋內的手機對著花園拍照。

「這樣的景色不記錄一下會有些可惜。」

雖然地下花園的確漂亮且不可思議，但菩提並沒有興趣。只要一想到這個花園，就會聯想到今天誤入下水道的事情，對他來說這並不是甚麼值得回憶的好經歷。
「嗯...」他隨意地回應著西格恩的話，看著他拿著手機拍攝幾張地下花園的照片。待西格恩拍攝完畢之後，他轉動了鐵門的門把，將門往外推開。

鐵門推開後，門的另一邊連結的是一個老舊的坑洞，依外型來判斷，長得似乎有點像是戰爭時期的防空洞。菩提沿著坑洞裡的上坡走，終於來到了戶外，由於在地下坑道裡徘徊了許久，現在的時間已經到了早上，陽光從東方照射過來，正好照入了坑洞裡面。

菩提回頭奔跑回去了坑洞裡面找西格恩，他們終於來到戶外了!

「走吧。」

他拍完照之後滿意的收起手機，跟著菩提往門外走去，沿著路還沒走出幾步後，他就意識到門外的景色已經轉換為白日，夜裡看不清楚的風景在白日之下都變得更加清晰了。

西格恩打開傘，待菩提回來找自己的時候才敢走進被陽光照射的範圍。

「在下水道的時間耗得比想象中還要久……」

他總覺得體感上都不像已經過那麼久，但至少能呼吸到新鮮的戶外空氣了。

菩提和西格恩走到了戶外，遠遠地菩提就能看見他與母親今晚借住的教堂屋頂，正好位於東方。
菩提戳了戳西格恩的肩膀，指向了教堂的方向。
（我要去那哩，你呢？）比劃完菩提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他伸手把袖子湊近菩提，然後又收回來給自己嗅了一下。

「回去住所洗漱，也差不多該到我的睡覺時間。」

眼見他身上的白色衣服也染上了幾分污跡，加上一整晚都流連在外的關係，西格恩想立馬回家洗澡和躺床休息。

「Ｍｒ．菩提這麼早去教堂幹嘛，參加禮拜？」

他沒有意識到對方借住教堂的可能性，還以為是有著宗教信仰的教徒。

「？」看著西格恩湊近自己的袖子，菩提下意識地聞了一下，接著臉上露出了扭曲的表情。
「唔哇哇哇哇....」他忍不住抱怨了幾聲。
（我媽媽在那裡，我要回去找他…順便睡覺。）菩提擺了個睡覺的姿勢，趁出門前能補眠多久就睡多久。

oO(也不用嫌棄吧……) 看菩提反應那麼大，他心想兩人不都一樣髒。

「原來如此，那我們就地解散吧。」
「Näkemiin,應該說Hyvää päivänjatkoa?」
他揮手跟菩提道別，儘管自己說的是芬蘭語，但大致上的意思都是道別的話。

他與人道別之後便轉身往住所的方向走去，途中還不忘伸懶腰打哈欠，經過一晚上的折騰，他的體力也開始透支了。

雖然不懂西格恩在說甚麼，但這也不影響菩提理解這是道別的意思。和西格恩打過招呼後菩提轉身就朝著東方的小徑跑了過去，他希望能夠在母親醒來之前回到教堂裡。

這次的夜遊經歷很奇特…但可以的話希望不要再有第二次了，菩提想著。
回到教堂後他小心翼翼的竄回去自己的房間裡，將全身的衣服全部脫光後就鑽上了床閉眼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