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ings on your mind | butterfly__effect

開在市區邊緣的巷子裡是間用深色木頭及紅色磚塊砌成的小酒吧,就算是深夜裡人們最愛喝個酩酊大醉的時刻,這裡永遠跟吵雜扯不上邊。
latest #84
不過現在的時間是十五點整,門上掛牌翻到的面漂亮字跡寫著"CLOSED"。

下午是預約刺青的時間,也是狗出去採買的時候。她一人待在店裡喝著茶等待今天的客人,畢竟能拿到刺青門票的人...在某程度上也算是通過信任的第一關?
能夠無視掛牌上的字樣,不是萊希沒睡飽──即使任何人看到她的黑眼圈,都會感覺毫無說服力──才闖入的,她腦袋再不清醒都還記得今天的約。提早起床、提前出門都是對的,她設定的十五個鬧鐘尤其派上用場,畢竟準時是美德。

若不是這個約,她今天得睡到天黑。

「嗨,破曉。」推開門走進酒吧前一刻,她就強打精神,用力拍拍臉頰,想把疲倦拍散,以免被察覺,「怎麼只有你,萊奇呢?」

酒吧內,她很快就注意到那個無論置身何處都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不過就是某道總是不友善的目光沒有出現?她張望了下沒看見萊奇,還真是稀奇了。她已經習慣走進來都得被瞪個兩眼。
▋I ▋✺ 破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歡迎光臨呦——?妳還真是準時...不枉費我今天乖乖起床?」她懶懶的躺到椅背上,坐的位置是平時晚上營業時店裡唯一沙發坐位區,前方的矮桌上擺著兩人份的茶具與甜點...不過說實話她不管醒了多久那慢死人的樣子永遠還是如出一徹。

「他剛剛出門去採買了,希望這次不要再買錯東西或鬧事了...要不然我晚點還是得再出門補貨?」她輕笑了一聲,說是這麼說但也不像是有感到困擾的樣子。「妳先坐吧?今天沒酒...喝茶如何?」
立即下載
「我們都約好了嘛⋯⋯我今天在第十三個鬧鐘響就起床了。」彷彿很自豪,但對她來說也的確不容易。最近睡眠嚴重不足到,黑眼圈用妝都蓋不住。她索性放棄,反正怎麼打扮都沒有破曉好看,她又何必自找麻煩。

「是嗎?他那樣會鬧什麼事嗎?我想應該也不會有人找他鬧事。」若無其事地說出失禮的話。但想起萊奇,是人都會退避三舍吧。也就破曉能和他好好相處。

「茶就好,喝酒我會想睡覺的。好不容易都起床了。」她順勢走了過去,坐到沙發上習慣性地拍拍椅墊。桌上居然還有甜點,看得她是有點嘴饞了,但也沒直接伸手去拿。
「...若下次還需要約的話,依照妳的需求移到晚上也不是不可行喔?」即使是在店內吃著下午茶她雙手還是套著長長的黑色手套,手指夾著細細銀叉插起包著核桃的椰棗,咬了一小角。「呵,我也很想知道他去超市買個雞蛋麵包怎麼能鬧出那麼多事...?不過我也習慣了。」

「啊...點心不合妳胃口嗎?配茶很搭喔?」裝在精緻盤子裡的點心不像是一般蛋糕餅乾店裡會賣的甜點,反而都一些異國風味的小糕點及果乾。
「你真貼心,不過晚上有很多人都是特地來酒吧見你的吧?我可不想跟他們爭。」她喜歡聽破曉用慵懶的語氣說話,這讓她的心緒平靜。看著破曉細緻的動作與秀氣的進食,總覺得那些點心或許還是留給她更好。

「那你還放他自己出去買東西。」她笑了笑,率先拿起茶杯,舉杯就口,喝了一點又擱回桌上,「點心我當然喜歡,但我還沒吃飯,一不注意這些都會被我吃光的。」

口頭上是這麼說,但她只用盤子邊的細叉隨意戳了塊小蛋糕而已。同樣是吃東西,她就不那麼講究,能一口吃完的東西不分兩口吃,塞進嘴裡不一會就嚥下了。

不過就像破曉說的,配茶很是合適。她收斂著自己的胃口呢。
「呵,怎麼連妳也消遣我...點心都還沒吃嘴就這麼甜?」她椰棗又舉到嘴邊,小小一塊果乾居然也能分個三四口吃。「這些本來就是準備給妳的,多吃一點才不會辜負我這番心意喔?」

「你看他那樣...執意要出去買東西我想攔也攔不住吧?」舉起杯子輕啜口茶,微微偏頭看著眼前疲憊遮掩不了的女子。「...如何?怎麼會突然想刺青呢?」前幾晚對方提起時店裡人多,當時並不適合多問...也只能等到現在才能關心。
⚘ Ɔǝןǝsʇǝ ⚘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我只是實話實說。」

聽到破曉說這是為她準備的,她才又叉了兩塊杏桃果乾放嘴裡,眼睛覷著描金盤裡的甜點夠她吃幾口⋯⋯她得斟酌著別囫圇吞得像被餓了好幾天。但這些如果讓破曉一人吃,應該就得吃一個下午的時間了吧。

「也是。」她和萊奇不算熟,只是人的個性從臉來看是能略知一二的。這也是她的中國朋友教她的,說是所謂「面相」?以往不太明白,套用在萊奇身上的話,似乎就有點摸得著邊了。

不過破曉接下來的問題則讓她安靜了會,拿起茶杯輕輕搖晃,卻沒喝下半口。凝視著茶水的波紋半晌,才又看向破曉。

「最近覺得快把自己忘記了,想提醒我自己是誰而已。」她也沒有顧左右而言他,回答得乾脆。
萊希總算開始自在的享用甜品,她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兩人都是夜晚相遇,她原本還以為早點約的話對方便會看起來有精神些,但願這些熱量能帶給萊希多點能量?

「嗯...?」她放下了還叉著半塊椰棗的銀叉,手指輕摩挲著下巴:「快把自己忘了...?嗯——是怎麼一回事?」
「⋯⋯其實我覺得我不該再做那些工作。」叉子戳穿柔軟的雪花糕,椰子粉抖落在同樣白淨的盤子上,不細看也看不出痕跡。就像驅魔對她造成的影響,有毒粉末般地混入她呼吸的空氣,一點一滴地沉澱在她的肺裡,哪天就會要了她的命。

她很少在與破曉相處時提及驅魔的事,曾說過,但也僅止於說過。她本來就不把這件事當成維生的手段,可是當初在朋友的求助下出手淌這渾水,彷彿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她至今也沒真的從中脫身。
「......」雖然身為一位開著間情報交流用酒吧的戴環者她自己早已深陷其中,但說實話這確實不是該過的生活...這也並不是她自己當初所嚮往的未來。

兩人陷入短暫沈默,她用著淡金色的眼眸望著萊希...過了半晌伸出隻手,指尖輕輕將對方下巴抬起。未完全拉上窗簾間透進的陽光打亮了萊希漂亮的翠綠雙眼,一深一淺。

「...那現象...與妳體質有關嗎?」她收回手,酒吧裡為了保護客人及自己早就將反射面都減到最少,全部不是打霧就是貼滿菜單文字,頂多就是洗手間裡那面鏡子,但連那個都掛上了布簾。「自己的身份可是很重要的東西...可以跟我說說妳當初為什麼進入這行嗎?」
破曉的舉動不在萊希的意料之中,她微微瞪大了眼,但與對方互相對視的短短幾秒間,她又恢復了平靜。破曉的雙眼讓她想起墜入泳池時看見的太陽。

「嗯。」破曉收手時她才緩緩低頭,叉子也放回盤邊不動,手指觸碰著茶杯的杯身,總覺得什麼都涼得很快,「這種體質對我來說就是容器。」

她知道戴環者不受影響,就連「普通人」都不至於那麼容易招惹不該招惹的東西。她不算普通人,即使她總是把自己活成期望的那樣,就不會對自己太失望。

「不是每個人都能看得見那些,這個體質帶給大部分人的都是困擾。就算看不見、聽不到,有什麼古怪都會變得很敏感。所以找到它們不難,難的是我們也會被找到。」破曉經營酒吧這麼段時間,大概什麼駭人聽聞的事情都略有耳聞,「這讓我們適合也不適合這個行業。」
「但我能大概看見、聽見⋯⋯聞也不難,甚至更精確。所以我既能報位,也是誘餌。」

「不過那時候只是誤打誤撞而已。」她想也能這麼解釋的吧,「知道這些事的人,當初只有雅各布和他一個老朋友,他繞過雅各布私下來聯絡我的。」

她談起這些反而笑了,回想過去就讓如今的一切變得荒謬。
▋I ▋✺ 破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啊...可以懂那只要有一點點古怪就變得很敏感的感覺呢?每天過得神經兮兮...」恐水戴環亦然,保護牆築夠高之前連一步都很難踏出去:「妳有在找方式好好紓緩壓力嗎?...黑眼圈都沒退過...」

不管是恐水還戴環她都認識不少,每個人帶來的故事各自獨特,但有著美好結局真的是少之又少。這是他們的命運,說要抵抗根本天方夜譚...安份守己過日子或許也只能在夢裡度過。

「往往會投入這樣的生活的人都身不由己...聽起來果然很危險呢?會報位的誘餌...」這種事她自己可做不來,雖然身為戴環也當不了誘餌:「妳當初這麼做是為了朋友挺身而出嗎?」
「紓緩壓力⋯⋯」

「其實我倒不覺得有壓力。」她沒把這些讓她感到焦躁與不安的事情歸類為壓力。除了驅魔,她也算活得舒心隨意,所以她不確定這是不是壓力,有壓力的感覺像是這樣嗎?她不想小題大作。

「算是?其實雅各布的朋友對我來說也像哥哥。他知道找我去做那些事雅各布一定不同意,可是他自己快被搞瘋了,才私自聯絡我的。」她的語氣平靜,雖然無奈但聽不出怪罪,「他問過我,能不能體會那種生活周遭到處都很不對勁的感覺⋯⋯」

「所以我是幫了他,告訴他哪裡有、哪裡沒有,他才能相信自己待的地方是安全的。只是他的狀況愈來愈糟,到頭來我只是取代他的位置而已。」
「唔——...原來這不算壓力是嗎?」她歪著頭,指尖抵著下巴思考,輕笑一聲後替萊希斟滿茶杯,「呵,這一切帶給我的壓力可大了...」

「不過這麼說來,在雅各布朋友請妳幫忙之前的生活...妳還算能正常過的意思嗎?」惱人體質影響生活不一定是從出生便開始...不知萊希狀情況如何,但她自己就曾經擁有過不被命運打擾過的生活。
她低聲道謝後拿起茶杯,讓溫熱的茶水滋潤乾燥的喉頭,嚥下破曉那些話。

「我不太去想壓力不壓力的事。意識到太多,有時候會讓事情變糟。」她的說法是逃避還是調適的一種,或許是各自解讀。

「⋯⋯現在也姑且是正常過吧。只是我最近推掉一些工作了,可能是睡不好?有時候我覺得家裡也有點什麼。虧我都搬家了,還是這樣。」

「但也說不定我只是在走蘭斯的老路。呃,蘭斯就是雅各布的朋友。」
「嗯——這樣很好呀?有時候意識到後確實一發不可收拾...至少目前聽起來算可控範圍內嗎...?」她也幫自己填滿茶杯,輕啜一口。「不過妳看起來確實睡得不太好呢...」

「蘭斯的老路嗎...」稍早萊希也是有提過這點...她也只在酒吧聊天時聽過對方提起雅各布,分享的事也與今天主題扯不上邊。「...剛剛妳說他狀況不太好,現在呢?」
「大概算?我希望是。」她不太想將話題帶得很沉重,也沒想過破曉會問她這些事,即使她也無意隱瞞,「不過最近也有試著在喝能紓緩精神的茶,希望能改善睡眠。」

「蘭斯⋯⋯」她欲言又止,像是想起什麼事,最後只是委婉地說:「現在不太能正常思考了,舊日月宗的人預備要對蘭斯進行洗禮。」
「睡不好可是會衍生很多問題的呢...這些我不說妳也都知道吧?」她交叉起修長的腿,臉慵懶的撐在手背上:「這茶有合妳胃口的話...晚點也帶些回去吧?」

「這樣啊...洗禮這個詞我聽過很多次了呢?但實際上是怎麼一回事...似乎仍是一團迷霧?」不少熟客及情報來源都提過,但結果都眾說紛紜...「願妳那位好朋友蘭斯一切順利...」

「那妳呢...?步上蘭斯的後路這說法...與妳快忘記自己是誰這問題是有關聯的嗎?」
「當然了⋯⋯」她就是清楚,才把那些逐漸耗磨她所有精神的工作推掉,即使在一部分人眼裡這就是推諉,「你的茶很好喝,我跟你買吧?」

即使她和破曉認識了一年,也算熟人了,但就算只是小事也沒打算佔她便宜。

「蘭斯以前也稍微提過洗禮,但言語間表達得都很模糊,我只知道需要那樣遮遮掩掩不會是好事。」她對洗禮這事絲毫不樂見,就算她所知甚少,直覺都告訴她這回蘭斯的狀況凶險。

當時她和眾人壓制著發狂並撕咬著同事的蘭斯,強灌他喝掉他們身上攜帶的所有聖血,也已經無法驅趕他身上的邪靈。

「蘭斯在變成這樣之前,也是慢慢忘記他自己是誰的。有些事雖然不是自願的,不過我似乎一直在重複蘭斯有過的症狀。」
「真是的,妳跟我客氣什麼呢...?就當作是朋友希望妳好睡點的禮物」她輕輕將一邊的髮絲勾到耳後,「妳喜歡已經是最棒的回禮,就別跟我提什麼價錢了...多破壞氣氛?」

「...確實,這圈子裡越模糊的事情越是險惡。」不可名狀、聖骸製成、洗禮、黑色帷幕...沒一件好事。

「嗯——這樣聽還是有點抽象呢?妳第一次發現這現象時是怎麼樣的情況...還記得嗎?」
「好吧,謝謝你。」她的笑意比起剛才都更自然且放鬆一些,她很感謝破曉的心意,遠比任何讓人難以招架或回應的安慰更溫柔。

「第一次發現嗎⋯⋯」被驟然這麼問起,她用指尖輕點著唇思索,目光在酒吧裡張貼的海報與菜單之間游移,從什麼時候開始到現在的?她好像從未思考過,頭一次的驚慌彷彿也距離現在有點遙遠。

「老實說,我不太能想起那時候的事。不過那種感覺像是某一天就有人和你共用身體?它知道你的一切,但你不知道它。」

就像你才是那個外來者。她想了想,還是沒把這句話說出口。那種遺忘是被取代式的,讓人不舒服。她甚至不知道當時蘭斯的感受是否就是如此。
「共用...?嗯——...」是被入侵了嗎...?不過她也沒見過被入侵後還如此冷靜的恐水...每個人情況不一,但能這麼近距離與她相處這麼久...?她躺回椅背上,雙手抱胸略有所思看著萊希。

「既然驅魔也算是妳的工作之一...身上免不了有些戴環者的體液或骸骨吧?對這些也無從反應嗎...?」真的要試好像也有其他辦法...?「不過,確實還是難以想像呢...這位與妳共用身體的意識...有與妳對話過嗎...?」
「嗯,我有。」

「我甚至喝過戴環者的血,但怎麼說……沒什麼感覺。」她不像蘭斯一樣全然失去理智,能正常對話也能正常生活,喝掉那些血固然浪費,可是她也想弄清楚問題出在哪。但顯然她真的只是白白損耗一瓶要價不斐的體液而已。

「對話沒有,並不是那種會出現在你腦子裡的聲音,或佔據你的想法……有點像我以前租的地方有小偷闖空門,東西都被翻過了,但你直覺那個人還在房子裡。」
「嗯——...確實這麼做就排除了很多可能性呢?」抱胸的手指輕點著手臂,戴環的血都入口了...她相信萊希能試的都試了吧?「所以...妳打算用刺青在身上留下印記,藉此來保有自我嗎?」

「聽起來真是位淘氣的小偷...怎麼不跟屋主好好溝通呢?」她鬆開了雙手,懶懶的往前傾,拿起備在一旁的白紙與筆。「那、有想好怎麼樣的圖案才能讓妳不會忘了自己是誰嗎?」
「嗯,刺在身上的,除非掉一層皮,不然總都在的吧。」終於回到了今天的正事上,她的語氣也稍微輕快了些,「就像把容易忘記或必須記住的東西寫在便條紙上,也是一種方法。」

「既然對方不走,我也只好暫時與它和平共處啦?」

「圖案嘛?嗯⋯⋯其實我一開始只是想請你幫我刺自己的名字。」她老實地承認,也不是想要什麼繁複的花紋,大約也不適合她這種樸素的人吧,「也許鎖頭?如果可以一起把我不想忘的事情鎖起來就好了。」

她玩笑般說著,實際上沒有太多想法,也不確定說得太多是否反而限制了破曉。她又不懂這一行,也不懂得設計或畫畫,就只是單純信任對方不會胡搞。
「呵,消不掉的便條紙...果然很像是妳的風格呢?」邊聊邊在白紙上以不同的字跡寫著對方的名字,她看著對方實際且帥氣的形象,選擇的字體偏方正。「那...妳那位不速之客有名字嗎?」她也只是問問,一起設計進去的話就太失禮了?

聽萊希提起鎖頭就在一旁懶懶的勾勒出幾個造型,畫到第三顆便抽了新的一張紙,鎖頭掛在那腿上怎麼說都顯得厚重。

「鎖頭顯得些許喧賓奪主呢...且有鑰匙就能解開的涵義...改成鎖鏈如何?」
「嗯⋯⋯它正在用的是我的名字。如果這樣算有的話。」她沒想過會被問這個問題,事實上也從未和他人提起。但承認居然是一件這麼輕鬆的事,她也很意外,「噢,不是萊希這個名字,是我所有證件上的名字。」

「好啊,那就鎖鏈吧。」破曉提出其他意見時,她甚至都沒堅持。因為她的確也忘了任何鎖有鑰匙都能解開,所以當破曉這麼說,她也很快就被說服。若能把名字或圖像繞在自己身上,確實看起來更牢固吧。即使她還不知道破曉打算怎麼發揮。
▋I ▋✺ 破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啊——是想竊取我們萊希的身份嗎?...那可不能讓那位得逞?」這情況確實有趣,但畢竟是發生在朋友身上...她還是不免擔憂。筆下勾勒出鎖鏈的樣子,一條又一條,牢牢將對方的名字鎖在設計之中。

「這樣的圖樣如何...?有想好部位的話纏繞方式都可以做調整...」她將紙張翻正滑到萊希面前,名字本身的字體設計的像是鎖鏈的一部分。那畢竟是屬於私人的資訊,遠看只是鎖鏈,近看知道的人才能拼出稱呼。
「如果哪天自我介紹的名字變了,說不定就不是我了呢。」她玩笑般說著,也不是沒有思考過這種事情,但在那之前不知道會不會像蘭斯一樣帶去洗禮呢。或許會,或許那就是一條有去無回的路。誰知道呢。

「我覺得很好,就刺右腿上吧?」她一邊拍拍自己的腿,一邊端詳著破曉將自己名字變形成鎖鏈的模樣,連她都要細看才能把每個熟悉的字母讀出來。這樣就不會如此簡單的把自己的名字公之於眾,又是確切地刻劃在皮膚上,她很滿意。找信任的人來執行這件事,果然能省去不少功夫。
「哇——若真的這樣...我可笑不出來喔?」但現在還是笑得出來就是了...畢竟目前還沒遇上?「不過...遇到的話,妳希望我怎麼跟另位說話呢?...好聲好氣請對方將朋友還給我?」

「那就這樣定案嘍?」拿起一旁較厚疊在一塊的複寫紙,看了眼萊希腿部面積,俐落將稍早畫好的設計調整大小,再次直接在上頭完稿一次。「嗯——並不是很複雜,今天應該可以一次完成。」
「這個嘛,也許視情況,你或萊奇可以考慮打我。如果你有戴環者的骸骨,拿那個說不定有用?至少我是還沒這樣打過我自己。」她說得輕巧,但並沒有說笑。若是跑來時的情況不太妙,除了對自己動粗,好聲好氣應該起不了什麼作用,否則她就會想辦法先和對方溝通了。

「嗯,就麻煩你了。」總算討論完,她才慢半拍開始想著不曉得會不會很痛⋯⋯她聽說過會痛,可是自己忍耐力如何就不知道了。
「呵,說什麼呢?我才捨不得萊奇打妳...他下手都不知輕重?」到時候肯定是她自己先看不下去,先電狗狗一輪再說。「不過...妳喝戴環者的血都沒用了,聖骸會有用嗎?」

「嗯——或者是喝的量不夠...?」她伸了個懶腰拿著複寫紙,撐著沙發邊緣站起身,高跟鞋踏著慵懶步伐走到吧台另一旁的刺青區。這裡晚上營業時都用布簾遮起,下午才開放。兩邊距離並不遠,用普通音量聊天也沒有問題。「妳茶點吃完再過來吧?」
「不試不知道,說不定它就是怕痛呢。」她當時喝完血還是沒有任何改變時,已經恐慌過一次,因為事情遠比她想得還嚴重。也因為這樣,她沒再考慮用聖骸揮自己一頓,現在想來可能是該這麼做呢。

「喝的量啊,嗯⋯⋯我當時只喝了一小瓶。其實我也不該喝掉的,那是我工作上的配給。」她倒沒想過要喝更多,主要也是不算好取得。雖然有時候純粹是願不願意拿更多錢出來買的問題,但比起喝掉,她的工作更需要那些血。總覺得都給自己喝掉了還沒用,就已經不是奢侈,是浪費。

破曉帶著給她看過的稿走到另一旁,她就聽話地連吃了幾塊餅乾,也因為沒被看著,吃得更隨意了點。剛剛還使用著叉子,現在索性用面紙把手擦乾淨,就直接去拿。

要表現得像破曉一樣秀氣,是折煞她了。

「噢對了,雖然現在問應該很遲,但⋯⋯刺青很痛嗎?」
▋I ▋✺ 破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妳若真的想試試聖骸的威力...晚點萊奇有準時回來的話可以看看?」當然不會讓他動手...肯定是東西給萊希自己斟酌。「嗯...還是說得是對方顯現時才有用呢?」

「這樣啊...既然都是一小瓶了,它就算沒被驅逐,總也要有不適的感覺...?沒有的話大概真的沒用了...」她將銀色髮絲鬆鬆挽起,拉了高椅在刺青躺椅後方的工作台,慢條斯理準備紋身機及墨水。「嗯——疼不疼...問我不準呢?客人意見參半...?」
「他有聖骸?」她對萊奇的事知道得不多,平時也不多問。但比起聖骸,對方身上要是有個幾把槍或幾顆手榴彈,她可能還比較不意外,「這我也不清楚,但如果是這個邏輯,可能我喝的時機也不對,得它來喝才是。」

「一半一半啊,這樣反而讓我緊張。」要是會痛的人壓倒性地多,她至少有心理準備。可是二分之一的機率跟賭博一樣,她是不是得先朝壞的方向想比較好?感覺吃進胃裡的糕點都要消化不良了。
「嗯——...嚴格來說的話...是我送他用的?」畢竟平時的安危都交給對方,她自己拿著也沒什麼意義。「妳不介意的話,下次有機會...我們便照這邏輯試試如何?」既然都困擾萊希成這樣了...早日遇上那個調皮鬼灌它一兩口血似乎也不是壞事?反正戴環血她也不缺...?

「唉——難不成我們萊希怕痛?」她打趣的在高椅上轉過身看著對方,「嗯...妳選擇的部位普遍是痛感較低的位置...應該還好吧?」
「咦,是嗎?」她有些訝異,頓了一下後彷彿猜到了什麼,圓睜的眼又歛了歛,但也沒有宣之於口。在短暫的驚訝後,她更把整個盤子的茶點都吃光了,「那就拜託你了。要是它太兇,真的可以讓萊奇打我的。」

看過太多被附身的人,她就知道正面打交道永遠是最壞的主意。不幸碰上了,他們個個力氣大得鬼神一般,她不希望在那種可能發生的混亂場面裡,破曉因此受傷。至少護著她的人沒輕重地揍自己,多少能起到一點嚇阻的作用也不一定。

「唔⋯⋯我不知道⋯⋯」她啜飲著涼掉的茶水,莫名有點心虛。驅魔時受過不少傷,但當下有腎上腺素的作用,似乎都無所畏懼也沒時間注意任何疼痛。她的所有傷口都是後知後覺地造成她的不適。

但刺青當下如何,她實在不好判斷。

「我會盡量不要大叫的。」她打趣地說。
「好的——既然妳都授權了...那真的發生什麼的話,為了把妳找回來...就別怪我家狗狗手下不留情?」眼角餘光見萊希把盤子清空便愉快的笑了笑。

「呵,妳尖叫的話我可要戴耳機了...但這樣就不能陪妳聊天,多可惜?」把複寫膏拿出來備用,一一把待會要用到的工具排開。她雙腿交叉等著萊希把茶喝完,一點都沒要趕對方的意思。
「當然,不過還是至少留一口氣給我?」她相信萊奇完全下得了手,但願自己的命夠硬。

「我、我會安靜一點的。」說得不太自信,把那杯茶喝乾也覺得沒做好心理準備。不過沒問題的吧,這比起每次都像要賭命一樣地上工,只是待在這裡被針戳個幾百下(或更多)——她打了個冷顫——已經算是輕鬆了。

「我吃完了,那現在⋯⋯」她看向破曉,不清楚是該過去了還是得再等會?
▋I ▋✺ 破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放心...我不可能會讓妳出事的...妳信的過我吧?」狗狗的開關可是握在她手中,這點一倒不用擔心...「...後續也會由我負責且擔當,妳感覺小淘氣要佔領身子的話...儘管跑過來找我便是?」

「準備好就過來吧?啊——大衣先幫我脫下...掛老位置就行了。」她指了指門旁的掛衣架,拍拍身旁的躺椅。「唔——不過我得說,前幾分鐘確實會比較不舒服...撐過去稍微麻痺後就比較不會痛了噢?」
「當然了。」她焦躁的心緒因為破曉的話而撫平不少,能有一位值得信任的友人,在這紛亂的日子具有強大的定心作用。至少外頭風雨飄搖時,自己還有地方可以躲藏,「謝謝你,破曉。」

她不太擅長說太多感謝的話語,有時候也就只能把自己的感受融進那短短的兩三個字。

「啊好,等我一下。」她起身脫去自己的灰色大衣,走到門邊掛到架上,順便拍了拍上頭不知何時沾染到的白色痕跡,也許是在外邊碰到了漆過白牆。

「我準備好了。」她的話跟臉上的表情有點對不上,但還是乖乖走到躺椅邊,沉重地深呼吸了口氣才坐上去。神色肅穆得像要上刑場。
「呵,怎麼表情這麼嚴肅——...?活像是我要欺負妳似的...」伸手拍拍萊希的頭,力道輕到不至於弄亂她的髮,拿起稍早準備好的濕紙巾及低敏清潔用品:「...我先擦一擦呦?」

椅子拉到萊希右方,黑色手套包覆的指尖輕勾起萊希右腿,裙擺順勢往下滑了一點。沾著些許泡泡的紙巾抹過潔白大腿一圈。她輕輕拍乾那面積,上頭雖然光滑,但基於工作習慣還是拿了剃刀輕刮過一遍。

手續一道接著一道,接下來是複寫膏,繞著萊希腿圍抹了一圈後將稍早畫的設計印上去。

「...位置這樣如何?還緊張嗎?」
她動作僵硬地點點頭,以前沒想過自己也會來刺青,即使身邊的人身上都會有一、兩個記號,她也未曾在意過。一直以為這是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可以⋯⋯不過我想我是真的滿緊張的。」她對位置沒什麼意見,倒是剛剛剃刀在皮膚上刮過的感覺讓她一陣頭皮發麻,但還是忍過去了。唯獨緊張這事她沒辦法,裝不了鎮定,眨眼的頻率都快了點,於是回答得也是很老實。
「來——深呼吸...」原本慵懶的嗓音又更慵懶,她先將紋身機啟動,讓萊希習慣一下機器運轉的聲音。「吸———吐———...」

「要不...來聊些什麼轉移注意力如何?」把準備好的小小墨汁容器放在一旁,她並不急著開始。
「啊,抱歉,我不是想要拖延你的時間⋯⋯」她確實跟著破曉的話語規律地深呼吸了好一陣,但見她沒有馬上開始,心想自己大概是造成對方的困擾,連忙說著。

「我想⋯⋯我有點像是把這裡當成牙醫診所。」她知道這兩個地方相差甚遠,但給她的緊張感卻很類似,「不過我想知道,當你緊張的時候都怎麼解決?」
「呵,躺椅的關係嗎?要的話我們也是可以讓妳趴著...從妳腿後開始喔?...聽說那裡比較痛,撐過這邊前面應該就比較好吧?」先痛後痛讓萊希挑,「我整個下午都包給妳了...不用擔心時間上的問題?」

「嗯——妳問我嗎?就像剛剛那樣深呼吸吧...?不過我還會閉上雙眼...捂起雙耳...隔絕一下問題來源,平復一點就好了。」
「我想應該是!」但在聽到後腿比較痛後她又皺起眉頭,一陣糾結,欲言又止了老半天才說:「不⋯⋯我⋯⋯要麻煩請你從前面開始。」

「不然我猜你可能真的要戴耳機。」她忐忑不安,活了二十五年,她以為自己不會對這些事感到過度恐慌的。顯然人不該太高估自己。

「我現在捂起耳朵的話,我們也沒辦法聊天了。但下次我會在其他狀況下試試看。」至少深呼吸確實管用,她掌控好呼吸的節奏就能不那麼焦躁,也許她就持續這樣深呼吸就好,「你、你開始吧,我試著習慣。」
「呵,妳好可愛...那我們就從前面開始吧?」先把最重要的部分刺上去,這樣萊希想要分段完成的話...至少名字有了?「手可以抓著兩旁的手把分擔壓力,但深呼吸試著放鬆會比較舒服喔?」

「沒問題的,深呼吸——」慵懶的語調接近事不關己,她握著紋身機沾了點墨水,身子微微往萊希腿邊傾,針頭點向那白皙肌膚,速度穩定的將萊希名字拼出來。
她低聲應著「好」,本該緩慢握著手把,但針頭戳到肌膚時,她還是把所有壓下的聲音轉換成力道,透過雙手施加在無辜的手把上。希望刺青結束的時候,她不會害破曉換一把新的椅子。

「真的會有人覺得這一點都不痛嗎?」過程中她發出了真心的疑問。問破曉也問蒼天,更問自己是不是耐痛能力打從胎裡就不足?
▋I ▋✺ 破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嗯——有啊?...萊奇就不怕痛?不過我覺得他應該是有點被虐傾向吧,呵。」賣狗不用錢。她一口氣將一半的字母刺完才停下,用左手裡的濕紙巾抹掉上頭溢出的墨汁,滿意的點點頭。

「不過...若是我大概早就哭著求饒了吧?哈哈...我身上半個刺青都沒有呢?」邊笑邊說風涼話,針頭又沾了點墨汁,靠近萊希的腿繼續將名字刺完:「深呼吸———應該好點了吧?」
「他是例外吧?」萊奇這人會怕痛嗎?她腦袋裡怎麼想像都沒有畫面。現在他不在也好,還真不想被看到自己這張苦瓜臉,刺個青如臨大敵,還是自找的。

「你哭跟萊奇怕痛一樣,都是我想像不出來的事情。」她因為破曉的話放鬆了不少,肌膚上的不適當然沒有因此消失,但心理作用有時候才是害自己神經變得敏感的主要原因。

「嗯——好點了,只要待會的痛不會和這差太多?」她還是語帶保留,免得現在的自信待會又潰散成一盤散沙。
「哎呀...那麽難為情的畫面就別想像了,多丟臉?」雖然她還在笑,但手還是平穩的劃著線,絲毫都沒抖動。見萊希放鬆些也就沒再提醒她呼吸什麼的,再次抹掉多出的墨汁,沾了沾針頭開始刺往兩旁延伸的鎖鏈。

「別去想...慢慢循環漸進就不會有差別了?」
「這有助於我分散注意力呀。」破曉不管在什麼情況下,看起來老是從容不迫。這些想像雖然有點困難,不過的確能一定程度轉移她對痛的敏感。

她也盡量不亂動,更忍下好奇心不探頭去看,雖然每一次的細微地戳穿她還是清楚感受,但幸好不至於大叫。要是在這裡丟盡了臉,她可能也不敢再來了吧。
「呵,真是的...妳要想像也挑美好一點的樣子?」說是這麼說,但倒也不在意對方這麼做,她提著紋身機順著萊希腿的弧度,鎖鏈慢慢刺到了外側。

「那...如何?妳想像中哭泣的我還行嗎?...有沒有哭的很崩潰...?」這個角度能刺的也差不多,再次將墨汁抹乾淨,站起身替萊希再倒杯剛剛的茶潤潤口。
「你在我的想像裡,就連哭都是漂亮的喔。」她說的是實話,崩潰、狼狽或歇斯底里,一點也不適合破曉,所以她的腦海無法生成這種畫面。

「不過還是笑笑的你比較好。」她意外地也很會說這類的話,但她也不是想刻意油嘴滑舌,只是比起談論嚴肅的話題,她更喜歡這樣的氛圍。
「哈哈,唉...妳實在是...」已經很習慣被哄的人聽了還是很開心,她將一縷髮絲撥回耳後,拿著茶杯坐回高椅上後遞到對方手邊。「來,休息一下喝口茶?」

「喝完就可以轉身趴下嘍?我會把躺椅放平?」
「謝謝!你也該喝點水的。」她接過茶杯,對方明明才是忙碌的那個人,自己就是乖乖坐著而已,這杯茶理應給她才對。

不過因為要換姿勢了,她還是匆匆喝了幾口,心裡建設一下,等破曉將躺椅放平。
「呵,我渴了就會喝...妳不用擔心?」手輕輕扶著萊希的背示意她不要靠著椅背,然後才將椅子放平。

「妳慢慢喝沒關係,還想要剛剛的甜點嗎?」她撐著臉等著接回杯子,舉手投足間都鼓勵著對方放鬆心情及放慢步調。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口渴,咕嚕咕嚕幾口後她還是把茶都喝乾了。這已經是她喝最慢的速度。

「沒關係,我吃那樣就夠了⋯⋯!」她不餓,雖然甜點本來也就不是要讓她吃到飽的,不過來這吃吃喝喝的還叨擾人家刺青,她難免覺得不好意思。

把茶杯遞給破曉後,才轉頭看了眼放平的躺椅。自己還是不要拖拖拉拉的好,她也怕中斷後又要重新適應,於是想趁破曉放杯子時自己乖乖趴好。
▋I ▋✺ 破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她只是笑笑的接過杯子,一樣動作慵懶的放回客廳。萊希是急性子或者單純是緊張這時候說實話也挺難分辨?

「...準備好了齁?來,深呼吸——」回到躺椅邊坐回椅子上,手輕撩起她裙擺一些些,撫過待會要刺的面積。針頭又沾了沾墨汁,接著繼續完成繞著萊希右腿的鎖鏈。
「……」她的臉墊著自己的手背,一瞬間的疼痛還是讓她咬了咬自己的肌膚。每每碰上所有會讓她疼痛的事物,她都習慣於用另一種疼痛來沖散。

「這可能會是我這輩子唯一一次刺青。」她調順了呼吸後,才側著臉看著一旁,目光並不特別著落於任何事物上,聲音疲憊,「……不過我也想知道,通常刺哪裡最痛?」

破曉說過她選的部位痛感較低,這樣還較低,那較高會是什麼情況?她光是想到就頭暈目眩。
「妳很棒喔?再一下下就好了~我除了最基本的耳洞以外什麼都不敢嘗試呢?」光是耳垂戳下去她就被逼出兩條淚,刺青就真的免了?

「嗯——普遍是脖子正面吧?肋骨聽說也很痛......剩下的...刺完再跟妳說吧?」
「耳洞跟這個比起來⋯⋯我寧願再穿一、兩個洞。」她話語裡有幾分委屈,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被逼著趴在這裡。

「⋯⋯?」本來還當閒聊一樣聽著,可是破曉突然不把話說完,她內心的警鈴大作。總不至於自己還沒刺完的部位包含在裡面吧?她可以逃嗎?人生裡想過要逃的時刻不多,現在倒是有點想溜了。
「呵,我可不要...光是在等耳洞癒合時我碰到就不行了...」用來抹墨汁的紙巾已黑一半,她稍微折一折將那面凹到內側。

「繼續嘍?深呼吸——」沾了沾墨汁,萊希趴著也看不見她的動作,她便不厭其煩的提醒對方調節呼吸後才開始,一口氣將她腿正後方的兩條鎖鏈刺完。「待會只要把內側的連起來就完成嘍?」
「是嗎?那時候我好像沒印象有多痛⋯⋯還是因為太多年前我忘了。」她對穿耳洞沒什麼負面印象,雖然也就左右各穿一個而已。

「唔。」在破曉的提醒下,她還是聽話地深呼吸,心中的忐忑卻沒有消停,「還有啊⋯⋯」

她感覺一切都很漫長。
「這是最後了...接下來就沒有了,加油喔?」抹抹墨汁:「來,腿開一點喔?...可能會有點不舒服?」她輕輕將萊希的腿往右拉一點。

「深呼吸——」這次的提點跟前幾次也毫無差別,連結的鎖鏈上下加起來也不過兩三節,撫在萊希腿上的左手不著痕跡多施了點力才開始。
「等等等——!」她發誓這跟剛才的痛不一樣,怎麼破曉的提醒跟剛才沒有區別?她毫無心理準備!

指尖直接用力扣在椅子上,整個人肯定還微微抽了一下。她這一瞬間都明白了,明白方才那些沒有被說出來的話。

她平生是個不太說髒字的人,這一輩子說過髒字的次數屈指可數,但現在她的心中,已經把這一生知道的難聽話都罵了一輪。幸好她沒有什麼信仰,不然現在連她的神都要被罵在裡面。

本人已經說不出話。
刺最後這幾節的速度貼心的加倍快,不過對於趴在躺椅上的人肯定感覺度秒如年...?

「呼——結束了?沒很恐怖吧?」冰涼的濕巾抹過通紅的大腿內側。「萊希真的很優秀呢..!完全沒有亂動...!」

「嗯——妳想要再來一兩塊甜餅嗎?」撫了撫毫無動靜的腦袋,慵懶口氣帶著結束的愉悅。「啊、先別碰刺青喔?」
「不⋯⋯超恐怖⋯⋯」她指節早已繃到泛白,整張臉朝下,悶悶地說著。她整個人一動也不動,更別提碰刺青。那些都是她的傷口了,可能還包括一點心理創傷。

「我想我可能需要了。」她要一點甜食,來安慰現在跟她大腿肌膚一樣脆弱的心靈。
「沒事沒事——都結束了噢?」一派輕鬆的將紋身機及墨汁放回工作台,洗洗手後將吧台上備著的甜餅拿了過來。

「來...我餵妳吃?啊——...」她挑了一塊大小適中的餅,遞到癱軟在躺椅上的萊希嘴邊。
「謝謝你⋯⋯」她一臉憔悴,好像一生的風風雨雨都在這張躺椅上經歷完了。所以她沒推辭破曉的餵食,現在她要伸手去拿恐怕還會抖。

甜絲絲的味道在牙齒磨碎後充盈於口腔,她吃著吃著心緒都要飛遠了,但還是努力不要露出呆滯的模樣,詢問著:「刺青⋯⋯我回去後有什麼該注意的嗎?」
...不忍說對方這麼呆滯的樣子看了還是覺得很逗趣,她伸手摸摸萊希的頭給予多點安慰,又餵了她一塊甜餅才擦擦手。

「我待會會給妳一張注意事項...不外乎是保持乾淨跟切記保濕?」她先轉身將拋棄式針頭拆下包好丟掉,「妳先休息一下,緩過來後幫我坐好...我幫妳包一下刺青喔?」
她沒有姊姊,所以偶爾被這麼破曉這麼摸頭或安慰,她都會猜想有姊姊應該是這種感覺。雅各布只在她還很小的時候才這麼做,現在沒有,大約將來也不再會。

她休息了好一陣才撐起身,轉過來好好坐下時,低頭看了自己的腿幾眼。

「麻煩你了。」她有忍住不伸手去碰。
「來了~...還對成果滿意嗎?」她又旋過身,手中的濕紙巾沾著些許泡沫。扶著萊希的腿,她將刺青範圍輕柔清過一遍,上頭又抹了一層保濕藥膏。「現在周遭皮膚有點紅腫敏感正常...晚點流出組織液也不用擔心?」

「我幫妳上層保鮮膜...這個妳回去大約三四個小時後就能拿下來了...清潔跟保養方式都在這,記得千萬不要去抓或摳喔?」拉著透明的保鮮膜,裁剪出一張適當的大小後也同樣小心的纏在對方腿上。「嗯——...需要順便帶點保濕或低敏清潔用品嗎?」
「嗯,我很喜歡。」她好奇地直盯著看,伴隨著破曉清潔與上藥膏的動作,剛剛的疼痛有減緩了一些,雖然現在紅通通一片看著有點嚇人,不過她喜歡剛才看見的圖案完整地出現在皮膚上,一點落差也沒有。

「如果方便的話當然好,我會很努力克制自己不去碰的。」她的腿被保鮮膜纏著,這也是一種新奇的體驗,雖然回去可能會忍不住一直想摸摸看吧。
▋I ▋✺ 破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太好了...妳喜歡我就放心了...?」她拿了一個小袋子,將注意事項的紙條、一小罐保濕藥膏、小瓶清潔劑、及一點敷料都擺進去:「呵,可別忘記這還是繞著妳大腿的一片傷口喔?一直去碰可是容易感染或留疤...沒好好照顧也會掉色?」

「完全癒合之前也別喝酒或做太劇烈的運動...有問題或疑問隨時回來找我都可以喔?」然後將袋子遞給萊希。
「噢,沒問題!」她也不曉得照顧這一大片傷口會不會很難,更不知道中間自己會不會一直手癢想碰。但這就是她個人的問題了,她得獨自克服,破曉已經把能叮嚀的都叮嚀完了。

「那沒有疑問也可以來嗎?」她接過破曉遞給自己的袋子,站起身,裙襬往下垂墜至本來的長度,雖然還是不能完全遮住保鮮膜與紅腫的肌膚。
「啊——還有稍早的茶包...」手撐著躺椅邊緣站起身,她踏回吧台後頭開啟一旁的玻璃櫃,從裡頭拿了幾包茶包用油紙好好包起。裝入另個袋子前也順手將一些甜餅也擺進去。

「這還用問嗎?這裡隨時歡迎妳來玩...?」萊希已經是位高挑的女性,但破曉走到她身旁時頭還是微微俯視著對方,她將手裡的袋子也推入萊希手中。「不過,在刺青完全癒合前...妳可是沒酒喝喔?」
「以茶代酒也行呀⋯⋯」她看著破曉又把茶包和甜餅裝成新的一袋,真覺得自己這趟實在有吃有拿,都是自己佔盡便宜的感覺。也許下次從張那裡訂來的西湖龍井,就應該拿來送給破曉。

「那我就先走了,今天真的謝謝你,破曉。」她從破曉手中接過袋子,拿了一堆東西就像來採買,不禁笑了出來。但感謝之意遠不是在這些物質之上,是破曉此前與自己所有的談話與安慰。

但她也沒再多逗留,晚上破曉還得開店,她道別後就走到門邊穿起自己的灰色大衣。推門離去前還回頭抬手揮了揮,門關上後,便再看不見她的背影。
「回家路上小心...?下次再來呦?」營業模式隨性的她也沒送萊希到門口,僅是坐回沙發區慵懶的伸了個懶腰。

要收拾的區域有點多,但她也有點乏了...想了想還是緩慢站起身,回到刺青區將工具拆卸洗淨消毒...沙發矮桌區就等萊奇回來後交給他吧?

===================
butterfly__effect: 萊希缺不缺姐姐....(ㄅ
有點缺...尤其是像破曉一樣年輕貌美的那種(還指定??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