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那破舊的育幼院裡從來沒有什麼好處。

空房總是太少，設備總是太舊，薄牆擋不住寒風，屋裡冷得像冰宮，整棟房舍上上下下只能共用一間廁所；最嚴寒的日子甚至沒有人願意來配送麵包，三餐就把野菜泡爛了煮湯了事，大人們從來也不肯花心思給食物加溫，遑論添肉加菜。

這麼冷，偏偏一間房裡又規定只允許關著一個孩子，不准他們過了夜晚七點還到處跑動製造噪音，一人只配發了一條破布和十塊煤炭，捱不捱得過每一年的冬天，全憑各人的命數和運氣。

於是孩子們都知道凜冬魔王的艱難選擇題：要不獨自被凍死——要不鼓起勇氣，去違反宵禁。

所以，今天那孩子也是躡手躡腳，從自己滿是積灰的房裡摸了出來，一邊擔憂著自己重量是否壓得木板嘎吱響，一邊小心翼翼越過長長的走廊——孩子們偷偷玩辦家家酒時，將那道走廊命名為冒險大道，他倒是深以為然；然後轉個彎，再繞下迴旋得有如怪物牙齒般的可怕樓梯，才終於抵達了目的地，是二樓底層另一扇破舊的木門。

那裡是他專屬的教堂，裡頭有他的神會救他。

小小聲地，他使力推開了沉重的房門，門後的空間只能容納一張小床，床上另一個較高的孩子正半躺著看一本舊書，一見到他來，便露出笑容，把書擱在一邊。

「你又看到了？」較高的孩子用最小聲的氣音問，一邊溫柔地引導他躲到床上，一邊用長長的手臂圈住他冰冷的身子，他的神終於將太陽般的溫暖遞了過來，令他感激地破涕為笑，無聲地點了點頭，壓抑著止不住的顫抖爬進被窩裡。

年長的孩子為他捲起袖子，皺起眉頭。

「早上的傷口也裂開了，你衣服上有沾到血，被發現的話又要捱罵了。」

「反正⋯⋯利利會幫我把痛痛吹走⋯⋯」他囁嚅道，有幾分求饒的意味。

較高的孩子臉上閃過一抹笑容，然後低下頭來，輕聲安撫他：「對呀，要幫你把痛痛吹走囉，院長也是這麼說的，傷口舔舔了就會好不是嗎？」一邊將嘴湊上了那道淌血的傷痕。

「呼——呼——舔一舔，吹一吹，你看，痛痛全都飛走囉！」

較小的孩子咯咯笑著，玩鬧似地掙扎，卻不小心碰掉了擺在床邊的書，砰地一聲，兩人馬上安靜了下來。

沉默持續了好幾分鐘，直到他們終於確定不會被可怕的大人發現以後，兩個孩子才又額頭碰著額頭，重新熱鬧了起來。

「嗨，聽我的話，千萬不要讓人發現我吹吹你的傷口的事喔，他們會說你是男孩子，要自己忍耐痛痛，又會罵你喔。」較高的孩子瞇細雙眼，輕聲告知，而更小的孩子全心全意地點頭，更深地窩進了對方懷裡，只伸出了小指。

利利說得都對，我們打勾勾！」

「也不要告訴我以外的人，說你又看到了那些東西，知道嗎？」

提起這個，較小的孩子身子便又縮了一圈，更往深處擠了擠，隔著衣物都能感受到那劇烈的顫抖。年長的孩子閉上眼，嘆了口氣，將他抱得更緊。他們四肢交纏，至少這比總是只能用一丁點煤炭的冬日爐火要暖上太多了。

「⋯⋯我真的好怕。」
「告訴我就好，只要你告訴我，他們就不會來找你了。」
「那萬一他們跑來找利利的話怎麼辦？」
年長的孩子淡淡地笑了。
「我會把他們打跑，永永遠遠保護你。你什麼也不用擔心，只要統統交給我就好了。」
這話點亮了孩子的臉，他笑了開來。
「一言為定喔！」
「嗯，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
「嗯，秘密！」

那一夜他們熟睡，連房裡的爐火熄了都毫無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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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委託撰寫／麋
世界觀來源／ISOLA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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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人體質上是個普通人
*對不可名狀僅比普通人有稍高的耐性
*之所以不會被侵擾是因為他常常幫井雀處（ㄕㄜˋ）理（ㄑㄩˇ）傷口的鮮（ㄊㄧˇ）血（ㄧˋ）
*利人從小就很心機boy欸懂玩ㄛ

利人只利己欸 壞 （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