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實在很驚悚啊，糞便的臭氣跟刀片放在小孩子的碗裡，丕娜當時還那麼小，我們趕到的時候那男人已經要把那東西──容許我稱為垃圾，那碗垃圾餵進丕娜嘴裡。

妻子？妻子嘛，妻子已經死掉了。

我想他們是把屎尿當成湯，刀片當成青菜了吧，也不知道這種狀況維持多久了。

後來我聽那邊的鄰居們說，那一家子的精神本來就有問題，曾經拿石頭碎念說怎麼有人隨地亂扔蘋果。

謝天謝地，除了容易受到驚嚇之外，她沒什麼問題，腦子也很健康。

「恐水人是.....靈異體質嗎？」聽著熟悉但遙遠的聲音，女孩坐在教會議廳桌沿，手指扣住桌角，身體也像是坐不住般前後輕輕地晃動著，她詢問著自稱為養父同事的人。

「嗯......妳要這麼說也不是不行，但恐水人是只對不可名狀之物特別敏感的人群，特徵通常是異色瞳......嗯，但似乎也有例外。」養父的同事名為漢斯，他穿著一身西裝，腳邊放著很大的黑色手提箱，他抬起手指了下自己的眼睛，那是藍與綠的異色瞳。

「我、我好像有一邊眼睛的綠色比較淺。」丕娜暗暗使勁捏著桌角，以便釋放自己此時此刻紊亂的心跳。

「是嗎？」漢斯歪頭，沒在這之上繼續延續話題：「還有，恐水人很容易吸引昆蟲，蝴蝶啦、蟑螂啦諸如此類。」

「我──」

「嗯，我有聽凡說妳會吸引瓢蟲還有蜻蜓。」就在丕娜想說話的時候，漢斯一手向外攤開，他說道。

「母親也會的。」丕娜捉準時機補充了一句。

「當然、當然啦，霖她也是恐水人。」漢斯身子靠向椅背，像在趕蒼蠅一樣擺著手。

「總之，在妳成為獨當一面的驅魔人之外，舊日月宗會先把妳當成守密人處理，這種事情不要到處亂講。」漢斯斜眼瞄了瞄藍髮女孩脖子上那圈頸鍊，上頭明顯的「安卡」符號，讓人感到哭笑不得。

──這跟她戒指上的十字架可是非常不搭呢。

目送女孩離開時，漢斯不小心讓半翹起來的椅腳重重敲在地上，這突如其來的聲響雖然唐突，但卻也不致使人意外，但漢斯卻看到正伸手扶住門把的丕娜被這聲音嚇得跳起來，並以極快的速度回頭，盯著他的墨綠色眼睛瞪得老大。

「呃。」
「......請問還有什麼事情嗎？」

面對丕娜確認沒有任何危機後微弱的詢問，漢斯搖搖頭。

門把轉開，這次則是順利的把這位小姐送出議廳外了。

「膽子太小......」漢斯咬了咬唇角的皮，並且撕了一塊下來。

──凡怎麼還會執意要培養她成為驅魔人呢，直接受庇護成為守密人不就好了。

漢斯凌亂的字跡在羊皮紙上像是一幅讀不出意義的畫。

誰知道呢？

不過那傢伙，當時打算一次扛兩個恐水人就已經註定這種下場了吧。

瘋了也正常，死了也正常。

麻煩的就是戴環者少了一個，不知道上面怎麼處理他的屍骨。

男人嘆了口氣，彎下腰把黑色的手提箱提起，起身前往下個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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