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榮耀打在屏幕後吁了口氣，手因激烈操作有些麻，往後一靠，眼尾朝四周瞟了眼，正巧見到坐於身側的張佳樂正側頭指導隊員。

熟悉的小馬尾於眼前晃動，不禁伸手撩了把，唇一揚，念頭閃了閃，饒富興味的叫了聲：「喂，張佳樂。」

「嗯？幹嘛？」自從頭髮留長了之後自家搭檔就時不時會伸出魔爪，已經從翻白眼到習慣成自然，結束了對隊員的指點後回頭狐疑地看著對方。

右肘曲起倚在把手上，單手支頰，見著對方被幾乎蓋住的瀏海後，目光灼灼，煞有其事的開了口。

「我在打榮耀前，還常幫人修頭髮。」
迎著張佳樂略帶探究的目光，起身，隨意拎了把剪刀回來。

「很不舒服吧，要不，讓我試試？」
只是沒人讓他試過第二次，但他不打算補充。

「你還會剪頭髮？真的假的？」看著對方的萬年板寸頭，覺得這應該是道送命題，「……我不要剪得跟你一樣喔。」

不過最近太忙了，好像確實長了些。跟著摸了摸自己的馬尾，早就過了自己習慣去剪的位置。染的酒紅色髮色也開始褪色，頭頂的黑髮都已經冒了出來，瀏海也老是蓋到眼睛影響視線。

「……確定？」對對方的提議有一點點心動，還留著戒心地瞇起眼，想看出一些心虛的表現。

「你信我。」
語氣沉穩慎重，彷彿他們待會要挑的是隻勢在必得的BOSS。

宣布中場休息後，將人逕自拉到休息室，在鏡子前整了張椅子後讓對方落坐。
單手越過耳側抵在桌緣，將張佳樂覆於懷內卻又相隔微距，另手則撩起幾絲褪色的髮尾，虛虛地繞著指尖轉，視線與鏡內的對方交視，挑唇低笑。

「信我的話就閉上眼。」

「喔。」孫哲平說的話，自己一向是下意識地就照單全收，和鏡子裡的臨時理髮師對上眼神，對方自信的笑讓自己乖乖地閉上眼睛，方才的懷疑在搭檔的信任面前似乎不值一提，「至少要綁的起來喔。」

「這客人還真多要求。」
調侃一笑，卻在見張佳樂毫不猶豫的閉眼時，內心瞬時被觸動。

每次賽場，落花狼籍能恣意的揮劍斬落對手，都必須建立在百花繚亂的全然信賴底下，嘴角的弧度在張佳樂的放鬆下更顯愉悅。

輕巧的為張佳樂解開髮圈置於桌面，手指插入髮絲間，由上往下梳起，回憶起久遠以前的手感。

接著，食指勾起剪刀，握上刀柄，刀起髮落，迅速朝髮尾修出了自認為率性的層次。
「不錯不錯，接下來換瀏海了。」

把雙眼又閉得更緊了些，深怕被剪落的細碎髮絲戳進眼裡。孫哲平的手法確實乾淨俐落，和狂劍銳利的血氣有些雷同，感受著對方拂過眼瞼與額頭的手指觸感，又輕柔得和他的職業截然相反。自己發現的反差讓人忍不住想笑，卻被輕敲了下頭頂遏止，抿起嘴唇憋住身體的顫抖，卻忍不住眼角的笑意。

本來想要問問他剪得怎麼樣，卻又不想吃到頭髮，只好當個安靜的美男子，把頭髮的生殺大權繼續交付在對方手裡。

「客人，別亂動，素質呢？」
見著張佳樂笑意未止，不明所以，便又彈了額頭，這才讓對方稍微安份了下來。

將瀏海一裁，不再影響視線，最後又稍微整了整耳側雜毛，最終止於剪刀置回桌面的輕響。

「張開眼，瞧瞧。」
雙手抱臂，得意的等著張佳樂的讚美驚嘆。

「這麼快……。」睜開眼睛本來想稱讚一下對方的速度和似乎很熟練的手藝，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卻突然陷入沉默。

在一片寂靜中似乎能聽見彈藥專家的獵尋上膛的聲音。

「孫哲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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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著張佳樂的暴怒聲，猛然睜眼。
側過臉，陽光透過窗簾灑落，眨了眨眼才意識到這是場夢，更正確來說是過往的一段記憶。

但後來怎麼樣倒是忘了。

翻身坐起，慣性的纏起復健用的繃帶，他至今依舊沒懂為什麼張佳樂在審美上與他如此大相逕庭。

例如那個髮型，即使不是自己作品中的翹楚也能排上前三了，想了想，打開了張佳樂的QQ，扔去一句訊息。

「新年快樂，想剪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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