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布爾橋火車站》2
在熙來攘往的人群和嘈雜錯切的攤販中尋找笛聲的源頭並沒有想像中困難,因為車站內並沒有其他樂器演奏者。我輕輕停在他的腳邊,笛聲似乎清楚了許多,又似乎更加的縹緲。
是一個眼眸低垂、年紀與我相仿的年輕男人,我看得清他整潔瘦削的面龐,但我怎麼也看不出他的表情。他只是輕輕將長笛抿在嘴前,持續著原來的演奏,我的到來對他說應該並無特別。
幾個原本要奉獻給腸胃的銅錢捏在手裡翻來覆去,我尋思著是否能在他一曲終結前做出決定。給街頭自力更生的演奏者們慰勞向來是我的習慣,尤其是如此少見的優秀樂手,然而民以食為天,和食物扯上關係的決定從來也是特別的困難。
"第一次來這裡嗎?"比戞然而止的笛聲更讓我驚訝的是對方突然的詢問,和眼前的狀況怎樣也搆不著邊。聽起來不像是搭訕也不是質問,像是隨意而又單純的好奇。"是...是的,先生"
"布倫特。吶,你也不是服侍我的管家或女傭之類的不是嗎?"好奇怪的回覆,我除了略下意識的"哦"好像也擠不出得體的反應。然而他也沒有再詢問我的名字,繼續自顧自地說著"我每天都在這裡表演,在這裡混熟的旅客應該早已習慣甚至麻木了,已經很久沒有人在我的破帽前駐足了。"他指了指自己用來收錢的破禮帽,又衝我眨了眨眼。不知為何這個表情我倒是看得十分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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