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貼得很緊,呼吸都撞到一塊去,這個晚上他們喝了點酒——好吧,不止一點。實際上孫東柱覺得自己暈乎乎的了,他手指滑過金建學的胳膊,觸碰那結實的手臂。
店裡播放著的舊90年代唱片頓了頓,又開始唱起了某英語的情歌,哀傷的男聲在傾吐他的愛戀。金建學靜靜看著孫東柱的眼睛,他覺得小鹿似的雙眸裡似乎閃爍了一下,碰著他手臂的手指滑得更下了,像是一點都不刻意一樣停在他的手指尖。
唱片機放到了下一首歌,孫東柱垂下眼簾,店裡昏暗的燈光給他長長的眼睫毛打上了陰影,鋼琴敲下第一個白鍵,他輕輕勾上了金建學的尾指。他像是很困,勾著他手指的舉動也僅僅是因為他累壞了,也因為他醉倒了,所以兩人之間的距離親密得能聽到互相的心跳。
孫東柱跟著歌詞微乎其微動了動嘴唇,他抬眼撞進了金建學的眼底,那深邃的目光一直看著他,像是在隱忍什麼一樣,心臟跳得飛快。孫東柱有一個錯覺,如果他此刻閉上眼睛的話,金建學會願意把一切歸咎於那四杯伏特加,於是他在分析利弊之前閉上了雙眸,將要把他溺死的心動關在外面。
靜待上帝審判的數秒漫長得像半個世紀,金建學碰到他的唇時時間才恢復正常的流動速度,那一下的吻很輕,怕他要碎掉一樣小心翼翼,孫東柱扣緊了金建學的尾指,墊起腳尖湊近去再吻上了對方的唇。
孫東柱喜歡這樣,金建學的手指插緊他的髮裡,托著他的後腦勺與他接吻。幾乎粗暴的、要把他吞噬掉的吻把孫東柱的世界攪得天旋地轉,可是他情願這樣,即使末日也不在乎。播放著的音樂聲似乎離他們很遙遠,只有在他們稍稍分開時才一口氣調高了音量。泫然欲泣的孫東柱捨不得分開緊扣的手指,金建學溫暖的掌心使人留戀,而對方似乎有著同一個想法,撫著他後腦勺的手沒有鬆開,拇指輕輕摩挲他的頭髮。
沒有人告訴過他衝破窗戶紙後該如何發展,成人或會告訴他們是酒精作祟,又或者是學習壓力太大了——那一套愛用在不被原諒的愛上的說詞。但是他們心知肚明對方比酒精更上癮,愛早在他們心裡埋了芽,瘋狂生長的根成為了刺痛他們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