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想著,她並未注意到有人迎面而來,看到後僅能趕緊閃身,還好沒在學生面前出糗。她邊想邊走,卻在鬆了一口氣時,踩到不曉得何時出現的巧克力蛙,讓她無法保持平衡,也未能反應過來,眼看就要摔倒在地。
ᴸᴼᵂ 凱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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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格蘭九月的陽光裡夾雜著仲夏季節的最後一絲暖意,它們穿過車站的玻璃拱頂,又捲過那些年輕巫師的臉龐;那些即將回到校園懷抱的的年輕巫師們用柔軟的龍皮靴將車廂踏的吱呀作響。
可那些小巫師們本身就是一種噪音--他們比穿透玻璃的陽光更溫熱,也比晃動的車廂要嘹亮,於是無人能聽見時間在這輛列車上的嘆息。
這些年輕的心臟不知疲倦,以至於霍格華茲的返校列車永遠年輕而喧鬧--更別提今天的王十字車站在混亂的層面上甚至比往年更要添上幾分。
在這場混亂中,哪怕是凱忒‧戈登也難以獨善其身。
ᴸᴼᵂ 凱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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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親愛的兄弟在十五分鐘前以四處轉轉為由消失到了現在。
凱忒當然不認為希爾斯離開了自己會連上火車找位置都做不到,但是,誰知道呢?當他的手足在混亂之中將行李與車票一併留在了自己這--雙胞胎之中年長的那一個已經有了足夠的理由待在車道中間,而不是安逸地坐在車廂間小憩。
站在混亂的過道間或許不是個好主意,但這至少讓凱忒在一片混亂之中接住了那位向他摔來的女士--14歲的男孩還沒完全長開,但是要接著一位年輕的女性也絕對夠了。
「女士(Madam)」對方淺金色的捲髮短暫的擦過他的側臉,有些癢,但男孩開口時的聲調如常,像是不曾經起過波瀾,「你還好嗎?」
安妮塔原先以為要和無數人踩過、混著汗水塵土以及各式食物渣滓的走廊進行極度親密接觸,她可不想親吻那樣的地板,甚至可能被過於興奮的學生們踩過去。
然而,預期內的疼痛與惡臭味並沒有發生,一名男孩接住即將墜地的她,也正是那名男孩如海水般沉穩的聲音喚回安妮塔。安妮塔正好對上那雙焦金色雙眸,眼眸裡依然靜的令人看不出情緒。
安妮塔彷彿被嚇著的藍貓,迅速從男孩懷中跳起,低著頭並故作冷靜地說:「抱歉,給你造成麻煩了。(I’m sorry for bothering you...)」
周遭喧鬧依舊,安妮塔拿出魔杖,熟練地揮揮點點男孩的衣著,撫平方才不小心造成的一些皺摺,也迅速將自身的套裝給弄整齊。
她這才抬頭,伸手理了理髮絲,問道:「你、你有沒有哪裡受傷?我太重了⋯⋯」
慌亂之中,她忘了將歪掉的領口蝴蝶結擺正。她也絲毫未覺。
ᴸᴼᵂ 凱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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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毋須擔心,女士。」凱忒在對方跳開的同時自然地退了半步;除了禮貌性的距離外,這讓他不需要太過仰著頭才能直視對方的眼睛。
於對方頓挫間微微滲出的尷尬,黑髮的男孩冷漠的像是全然無所察覺,唯有視線微微掠過對方領口仍未被擺正的蝴蝶結時短暫的停頓。
長袍之下年輕的史萊哲林將蒼白的指尖勾上了魔杖,接著是簡單而熟練的一道弧旋,他在列車鳴笛時開口,不動聲色的將咒語藏在了另一波喧鬧中。
待那聲尖嘯結束,對方胸前的蝴蝶結已經整齊的像是Twilfitt and Tattings裡的陳列品,「……我是說,一切都好。」
戈登家的男孩頓了頓,像是重複了一次自己的話般說道。
「沒事嗎?」安妮塔深呼吸後問道,淺灰色的眼眸掃過眼前男孩,至少沒有肉眼可見的傷,這讓安妮塔鬆口氣,要是讓無辜的孩子因為自己的冒失而受傷,那可不行。安妮塔伸手拍拍衣著上的塵土,稍稍倚著車廂隔間的外牆,方才大概拐傷腳,傷處隱隱作痛,但仍然能忍受,她想下次要出勤不要穿細跟高跟鞋。
現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完成——找出那名爆竹的下落。
「沒事就好,幸好有你,我也沒事。非常感謝你。」安妮塔朝對方笑笑,即使在昏暗的燈光下,安妮塔仍能辨識出對方身上穿的是史萊哲林的制服,而且照著他這般和緩的態度,她認為這人大概不是在逃的小詹森。
鼻息間能聞到些許霉味,車廂裡頭傳來年輕巫師們的嘻笑聲,他們好像說著,在葛萊芬多的車廂裡突然有個奇怪的人來了又走。安妮塔看著對方,開口問:「他們在講的事情⋯⋯」她指了指他倆身後的車廂。
「是真、是假?」
啊,是了。
這次混亂的根源,凱忒當然不是全無所覺。巫師们的耳語在空氣中蔓延,自然也淌過了他的耳朵。
一個年輕的、麻煩的--在無望中,尋求機會的爆竹。
凱忒本身就是靜止的池水,與年紀無關,因此他的沉默不具任何意義。
他理應鮮活的部分仍在沉睡,於是當凱忒微微側過頭,讓另一廂車廂的光線落進他的眼睛時,那片清冽的金色裡只有荒蕪的焦土。
ᴸᴼᵂ 凱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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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的視線在詢問裡被拉回,眨眼間似有甚麼晦暗的輪廓蕩過他的眼底,又或不過是另抹光影間的玩笑,「我不清楚葛來分多的車廂。」
戈登家的長子在一切凝聚前開口,輕緩的吐息間沒有猶豫。
安妮塔凝神看著眼前的男孩,沉穩的嗓音與平靜的臉龐,似是超出他年齡的成熟,暖陽籠著他,像是照耀一片沙漠,彷彿時光未曾流逝,掩在那雙焦黃色的眼神裡頭。
一閃而過了什麼,安妮塔未能捕捉好一切。
「我想也是,史萊哲林的孩子們未必知道葛萊芬多車廂的事情。」安妮塔淺灰色眼眸映著陽光,帶著些許笑意。
「那你有遇到什麼不尋常的事情嗎?」安妮塔問道。
「任何事情。」
「你在找那個爆竹。」
他平靜地開口,不是疑問句,因此他不需要回答。
凱忒隔著不到五步的距離看著眼前白金色的女巫,音節裡的頓挫卻像是兩人間隔著一道沒有邊際的鴻溝。
ᴸᴼᵂ 凱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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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思緒輾轉於他的沉默。關於出身,關於血統,關於身分,關於兩個世界是怎麼被撕裂和那些夾雜於其中卻不屬於任何一方的人。
可是他什麼也沒說,什麼也不問。
年輕的史萊哲林不曾和他人談論這些,不曾談論任何事。他的語言如同這個世界只有日夜;男孩的聲音無邊無岸,有千萬個念頭在裡頭溺亡,卻聽不見後悔的呻吟。
「如果那裡沒有你要的,試試第九車廂。」
安妮塔看著眼前年輕的史萊哲林巫師,那樣篤定她是在尋找耳語裡的主角,她想自己大概是問的太直接了些。長袍內的手輕輕揮動,安妮塔為確保情況可控而選擇施展了咒語,然而,她不覺得他們之間任何對話會蔓延到車廂內,這個舉動不過是以防萬一。
面前的他是那樣淡然,好似平靜水面無波,沉得讓人幾乎忘了周遭嘈雜。
然而,安妮塔沒有要承認來意的意思。
「找爆竹?找到爆竹,然後呢?」安妮塔輕聲問,眼睛眨了眨,望進那雙大漠般的眼眸。
如果可以,安妮塔並不想要抓走什麼人,她只是希望所有人都能平安,這樣就好。
她稍稍撇過頭,眼神像是在發呆一般,也可能,她心裡正想著什麼而無法說出口。
「不過,看來我得提醒我那冒失的弟弟記得留心第九車廂。」安妮塔朝對方笑笑,又說:「謝謝你呀,還沒問你怎麼稱呼呢?」
ᴸᴼᵂ 凱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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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忒.戈登,女士。」
戈登家的男孩報上名姓時習慣性的將視線下移,甚至是微微的低下了頭,這讓他看起來格外溫順。然而男孩很快的又將視線重新拉了回來,這讓他先前的動作更像是一個短促的頷首。
凱特重新看向對方,片刻之後他的嘴邊像是勾起了一道極淺的弧,然後輕輕地搖了搖頭。
那點弧度並不怎麼真切,又或著根本沒有發生。但確實有光在他的眼裡盪開了漣漪,年輕的巫師在那瞬間看起來同時鮮活和疲憊,可等他開口,一切又都沒了影子。
「我不知道。」他坦承,聲音遵從著一種不同的秩序。
昏暗的廊道裡,仍能看見那雙焦金色的眼眸一瞬間閃著光,隨即又被窄小走廊飄散著的灰塵掩蓋,安妮塔細細看著眼前的男孩,話語聽起來有種不協調感,但她沒有多說、沒有多問,每個人總有一些不為人知的小秘密。
那抹淺淺又轉瞬即逝的微笑仍被安妮塔捕捉下來,輕輕放進記憶盒子裡,堆疊起對男孩的印象與感受。
「我也不知道。」安妮塔聳聳肩,她確實不明白。
「大家能平安,便好。」安妮塔突然說了這句話,眼神短暫游移到遠方,蒙上一層灰。
「戈登先生,還是你比較偏好被稱呼為凱忒?」安妮塔輕輕一笑,陽光從車廂間隙溜進她淺灰色的眼眸裡,那雙眼也正對著眼前的男孩微笑,安塔伸出手,又說:「稱呼我安妮塔就好,女士聽起來多老氣呀。」
ᴸᴼᵂ 凱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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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登家的男孩難得有些猶豫,若是他的兄弟在場那他的不知所措將會被一眼看穿;然而此時他獨自一人,在外人眼裡這位年輕的史萊哲林淡漠的的面色不曾變過,唯有語速稍顯逈異的快上了半拍,「由你決定。」
凱忒垂下眼,先是脫去了那雙手套才握上了對方伸出的手。他從來不是個體溫高的人,那怕是剛脫下手套的手仍然是冷的;當他們兩手相握時凱忒能明確地感受到對方手上的溫度。這讓他更窘迫了些。
「抱歉,」年輕的巫師輕聲道,卻還是在對方放鬆了力道後才收回手,「安妮塔……小姐。」
「那我就直接叫你凱忒囉!」安妮塔收回手後如是說,方才男孩的手掌有些冰冷,恰巧與她弟弟相反,胡安的手常年是溫暖的。
安妮塔原先想告訴凱忒不用多加小姐一詞,但話到嘴邊卻轉了個彎,她想若是真的這樣說,恐怕會讓男孩更加窘迫,即使表面看來平靜如海洋,但安妮塔仍然捕捉到方才他倆握到手時,凱忒臉上閃過的一絲情緒,如同一小片石子落入海裡,很快便失去蹤跡。
「也許是車廂間的廊道太過陰冷,抱歉呀,讓你在這邊陪我說了這麼久的話。」安妮塔略帶歉意地說,她大概也得趕緊去打探消息,趁著列車還沒開走之前。
「我必須把午餐拿給我那冒失的弟弟才行,先走一步,你趕快到溫暖的車廂裡頭,可別著涼。」安妮塔忍不住伸手替眼前的男孩拉好斗篷外衣。
「很高興認識你,年輕的巫師。希望很快能再見到你。」安妮塔向對方揮了揮手。
ᴸᴼᵂ 凱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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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會上前為他拉上衣襟的動作是凱忒所沒有想到的。
但他在重心向後時托住了自己想退後的衝動,於是年輕的史萊哲林沒有閃躲,只是沈默而不拒絕的看著對方用那雙纖白的手為他理平了斗篷。
在某個瞬間裡他覺得那雙手像落在夜色中的月光,凱忒順著看上去,直望進那雙淺灰色的眼睛裡。知道自己找到了月亮。
戈登家的男孩在告別時不置可否的向對方點了頭,「很高興認識你。」
他在對方轉身時終於還是退後了。
年輕的史萊哲林將自己歸還於陽光投射不著的角落,籠罩的影子削去他刀刻的輪廓,將冷漠和溫和模糊成同一種色調。有隻手沿著背脊攀上他的肩,在那席斗篷上多添了一抹蒼白的影子。
他的兄弟回來了。
安妮塔向男孩道別,矮跟鞋踩在木頭地板上發出聲響,被喧鬧人聲掩蓋,卻沒掩蓋方才與少年短暫的交談。她望向前方,是該去找胡安一趟。
安妮塔走沒幾步路,回頭望向方才他倆聊天的地方,那裡僅餘下一片黑暗,彷彿吞噬了曾在那裡發生的過往,安妮塔眨眨眼,望進那片黑暗。
她記得他。她記得男孩焦黃色眼裡偶爾閃過一小點光芒,她記得男孩冰冷的雙手,她記得男孩淡漠如海的表情,安妮塔都記得,包含他的名字,凱忒•戈登。
後會有期。安妮塔心想,她莫名想多再和凱忒說說話。
列車鳴笛聲響起,她是時候得走了。
謝謝何賽中願意一起交流嗚嗚嗚天啊我真的超慢⋯⋯(倒地
看著何賽中的文字覺得好舒服,也很適合凱忒,有點冷但又不是那麼冷的感受
而且凱忒也太讓人心疼⋯⋯⋯安妮塔以後都幫凱忒把衣服拉好拉暖(造成困擾
真的很謝謝也很開心有何賽中一起交流!!希望未來還能有機會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