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該從誰介紹起……」
「不,小鬼,別提到我,我不想在他人口中有任何跟你相提並論的可能性。」阿爾貝托坐在空無一人的雙人沙發上,一臉嫌惡的看著諾亞,後者的視線並不在他的身上,而是直直對著他面前的攝影機。
「我是個有紳士風度的乖孩子,應當禮讓年紀大的女人(他對憤怒瞪視他的貝阿特莉切展出了個賣乖的笑容),哦天啊我真不敢相信,就跟雷蒙一直以來會說的那句一樣,我總算可以這麼說了--女士優先。」白色瘋子坐在桌子上在空中蹬著腿,恰巧擋住了其中一個對著諾亞拍的攝影機位,而在貝阿特莉切咬牙切齒的提醒後,他動作刻意的朝攝影機做了個鬼臉。
「但既然一共只有兩位亡魂。或許,女士優先?」
「貝阿特莉切,從小陪伴我到大的一位女士,雖然缺席了一段時間,但我相當敬愛她,而在節目裡她給了我相當多的幫助。」
「雖然大多時候是個只會唱歌的瘋女人,我真的受夠了,她應該多接觸些年輕人的重金屬搖滾,而不是老唱那些幾百年前老掉牙的歌劇。」白色瘋子補充。
「嘿,妳的頭髮勒痛我了貝阿特莉切?我只是個說實話乖寶寶,你應當給我一張星星貼紙而不是這樣對待我。」白色瘋子舉起被勒出紅痕的手,貝阿特莉切那頭燦金色的髮絲纏繞在上頭隱隱約約散發著黑氣。
「是你活該。快勒死他,貝阿特莉切,用那些失傳已久的黑魔法或者什麼都好。」阿爾貝托插話。
「愛是恆久忍耐。」白色瘋子微笑,接著他誇張的做出了驚訝的表情,他以手虛摀著自己的嘴巴:「哦唸幾句聖經不會讓我被自己超渡吧?」
「雖然大多時候她是只會唱歌的瘋……我的意思是,熱愛唱歌的女士。」聽見他們談話的諾亞面部表情扭曲了一瞬,「這對一位淑女是很失禮的指控。」
「接著是白色瘋子,他從沒讓我知道他的名字。」
「你不懂情趣,保持神秘感是對彼此不膩味的訣竅。」白色瘋子用傘間點了點諾亞的頭,而那半透明的傘尖理所當然沒入了諾亞的頭顱。
諾亞感到頭皮發麻了一瞬,於是他頓了頓,語氣平板的轉述亡魂的話:「他說保持神秘感是對彼此不膩味的訣竅。通常他只在晚上拍攝的時候提供幫助,他聲稱日光會刺死他。」
「當然--」白色瘋子拉長了尾音,「日光會刺死我,就跟黑夜沒有給我黑色的眼睛一樣,所以我不必用任何東西來尋找光明。」
「他昨晚在我的腦海裡吵著要我跟節目組協調能不能將訪問時間改到晚上,因為他肯定不想錯過一些有趣的事情。這就是為什麼我提出如此無禮的要求,十分抱歉。」諾亞重重的嘆了口氣。
「這倒不是什麼大問題沒事沒事。所以這幾位亡靈會在比賽期間幫助您看見些特別的東西是嗎?那關於這次的挑戰內容,您的亡靈夥伴們有看到這位失蹤的孩子,究竟是去了哪裡呢?」
「瞧,多麼大方的製作組。」白色瘋子一邊轉著他手裡的傘一邊說。
「我敢打賭如果製作組有人看得到你,他們一定會將聚光燈換成最亮的那種燈泡並且把拍攝時間調整到早上。」阿爾貝托伸手擋住白色瘋子胡亂拋接並且不小心朝他打來的那把傘。
「不,不全是那樣,我能不能獲得幫助通常取決於他們的心情。正常情況我看不見他們,看得見不見得是件好事,對吧?總是由他們轉告我發生了什麼……或許你說的對,他們幫助我,就像我的眼睛。」
「你這個愚蠢的……」在那把傘往他那裡拋來三次後,忍無可忍的阿爾貝托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匕首往白色瘋子擲去。
諾亞無挫的聽著他們的打鬥聲,他不斷張口像是想要打斷或者勸架,臉上逐漸透出無奈。
「我不知道耶!」白色瘋子將那把傘捅入阿爾貝托的腹部,往後一躺,倒臥在他們中間的地板上,讓最後一把匕首從他的上方穿過,接著消失在空氣裡,這一切都足以令他發笑,「或許皮爾托福……或者佐恩?有誰不愛凌晨四點的召喚峽谷嗎?每個孩子都喜歡。」
「白色瘋子大多數的時間不太靠譜,他的思考邏輯很自由……沒錯,自由。」
白色瘋子坐起身子:「聽起來像是我們的錯了?嘿那很不公平,為什麼你們不找個法力高強的大師來問問那小鬼的兄弟?那麼大一個的……」
他絞盡腦汁想要想個貼切的名詞。
「造物。」剛替阿爾貝托拔出那把將他釘在牆上的傘後,貝阿特莉切替白色瘋子補上了這個詞,於是白色瘋子打了個響指嚷著沒錯就是那樣。
「像是在空白畫布恣意的填塞顏料,在一個空盒子裡頭填上七情六慾,把一團虛無縹緲的意識綑綁在形體裡頭,他塑造了他,是父母是摯友也是導師,現在卻想抹殺他。」阿爾貝托摀著自己毫無傷口的腹部,撇了撇嘴。
「一切其來有自。」貝阿特莉切看了一眼阿爾貝托與白色瘋子。
「所以依您所述,您認為這個孩子應該是遭受‘’鬼隱‘’了,也許用對的方式是能夠找得回來的嗎?」主持人問。
「我不知道,又不是我把他藏起來的,這是我該知道的事情嗎?或者我看起來像是會通靈嗎?通靈是你們的職責,就跟原諒人是上帝的職責,而我曾經是送他們去見上帝的人一樣,現在我只是個無法被約束的鬼魂。」白色瘋子翻了個白眼。
諾亞表情彆扭的開口:「我不是正在詢問你們嗎?」
「通靈人?」諾亞指了指自己,接著比了個手勢,「而你們,亡靈?」
「或者你們需要個驅魔師?我必須說那個幻想朋友看起來很酷,而且不太好惹,需要一些暴力來讓他妥協。哦,我知道的,讓我想想……」白色瘋子沈吟片刻,接著打了個響指:「『你要敬畏祂,祂在依撒格身上作犧牲,在若瑟身上被出賣,在羔羊身上被宰殺,在人身上被釘十字架……』」
「那是什麼?」阿爾貝托表情彆扭的問。
「《驅魔禮典》。」貝阿特莉切面無表情的答。
「……老天,別在我腦子裡頭朗誦《驅魔禮典》,我不想錄製到一半從貝阿特莉切口中聽到你被自己給驅魔了。」轉述到一半的諾亞從牙縫裡頭迸出一句。
「雖然不想承認,但我必須說在這點那小鬼的下落這方面上我同意白色瘋子,大概跟那個造物有關。」阿爾貝托翻了個白眼。
諾亞平復一下自己的心情,無奈的對鏡頭說道:「另一個亡魂認為孩子的消失與那對夫婦背後的『人』有關。」
「聽起來似乎真的非常棘手啊……這讓我很好奇,大部分選手們指出的那個存在,究竟是怎麼來的?既然您方才說,是他塑造了他,是詛咒?惡魔崇拜?一個孩子能夠接觸到這些嗎?」
「找人這點我必須誠實的說我無法幫上忙,亡魂……們剛剛對我說他們辦不到。」諾亞坦承的說道。
「孩子,你真該治治你的駝背。」讓阿爾貝托去摀住白色瘋子的嘴,並且確定白色瘋子在短時間無法說話的貝阿特莉切此時彎著腰,走到製作組的地方看向拍攝人員的分割畫面。
於是儘管諾亞看起來仍舊沒有太大的自信,卻像是突然被什麼人提點一樣不著痕跡的挺直了背脊,「但你提到了詛咒……詛咒是種不可抗力,對吧?被詛咒的人沒有辦法選擇想要什麼樣的詛咒,因為那是被附加到自己身上的,就跟祝福一樣。而他創造這個造物的動機,從頭到尾都是自己的決定。」
「惡魔崇拜聽起來像是先有個形體,才能去崇拜祂?」
「我喜歡這個詞,聽上去很酷。哦嘿你們聽過一個傳說嗎?對著鏡子喊三聲血腥瑪麗就會擁有個漂亮又火辣的女人看著你?」掙脫了阿爾貝托的白色瘋子像條被放開牽繩的哈士奇一樣飄到酒店浴室裡頭的鏡子前:「Bloody Mary!Bloody Mary!!」
正在接受訪談的諾亞頓了頓,摀著麥克風小聲地以氣音說:「……不,快阻止他,別真的讓他在鏡子前愚蠢的喊三聲血腥瑪麗……」
阿爾貝托摀著白色瘋子的嘴將他扯出浴室。
後者斂著起笑容,以濕潤的眼神望著牽制住他的男人,以只有亡魂聽得見的音量輕聲問:「嘿,要是我喊了雷蒙的名字能夠在鏡子裡頭看見他嗎?你知道的,我弄丟了他,或者他走丟了,他很笨的。」
「我不知道,白色瘋子。」他表情複雜的看著白色瘋子,接著他看見白色瘋子大聲的朝諾亞嚷著,「嘿諾亞,你瞧今天的群星多璀璨,我能朝那兒喊克蘇魯發糖嗎?」
「像個中二病往窗外喊克蘇魯發糖也不行,會吵到人的。」諾亞從牙縫裡頭迸出一句補充。
「那些都會剪掉的對吧?」諾亞尷尬的笑了笑,朝鏡頭做了個剪刀的手勢。
zede_76: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天啊XDDDDDD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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