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來覆去,她拿著拍立得,一手打開筆型手電筒在被窩反覆研究照片畫面呈現的各種資訊及線索,拍攝的角度、地點、時間大致能清楚掌握,但她越想越不對勁,所以紅光到底是哪來的?
「堤伊,起床穿衣服。」總之她必須先叫堤伊起床,莉莉拍拍床邊人的大腿,再撈過對方的外出服扔過去。現在她非常希望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但有準備遠好過事後後悔。
「嗯......怎麼了?」才剛覺得意識要逐漸脫離,便被莉莉的動作吵醒。堤伊不甘願地翻了個身換了角度賴床,好一陣子才抬起頭看向已經著裝完畢的莉莉。
「這個時間......有什麼事嗎?」
「現在給我起床!」用力掀開被子,她語帶嚴厲地催促對方。
沒多久震耳欲聾的警報聲響徹整座商場,莉莉鼻頭酸了一下,接著挖出買來放著許久的氬焊皮手套(當時她只覺得該買來預備以防萬一),立刻衝出帳篷,
商場失火了。
這下堤伊真的驚醒了。
他被警報嚇得坐起身,慌亂地套上莉莉丟過來的外出服,隨著她的腳步踏出帳篷,「怎麼了?火災警報?」
睡眠被打斷的人們一一離開住所查看狀況,這是他們來到商場後第一次聽見這樣尖銳的警報聲,沒有人明白起火點在哪個位置,直到那理當管理LAGOM的男人領著大批人群出現在入口處。
L鎮失火了!請移開10到13櫃的貨品,我們需要查看傷患情況!
瓊斯兄妹在了解狀況後,凱特這樣對MYSIG的人們喊道。一些人隨即聽從凱特的指示動作,而堤伊則是找尋著朋友們的身影。
跟隨派恩的人們都到達臨時休息處了,他細數著那些熟悉的臉龐,但有幾個面孔,卻是怎麼樣也找不到。
「應該還有人在樓下,」抓了一雙抓地力好的靴子綁緊鞋帶,「你留著幫忙,我去LAGOM看看。」
沒等堤伊答應,她迅速移步至逃生樓梯口。起了這麼大的騷動勢必會有不可名狀,像等待漁船漏捕的魚逃出的其他大魚,獵捕落單或受傷的人。
莉莉三步併作一步的往樓下衝,鞋底橡膠發出尖銳的摩擦聲,她將逃生門拉開,一股燒焦味衝進鼻腔,織品紙品塑膠木頭金屬融化混雜的難聞氣味還不是阻止她繼續往前的障礙,真正的原因大概是看見不可名狀像要揪出縱火兇手般的抓撓攻擊LAGOM曾經的外牆。
灑水系統不間斷的運作,她顧不及水逐漸滲進衣物,靜靜地等。
等到熱度下降。
等到空氣中胡亂飛散的粉塵被水珠打落地面。
等到不可名狀的腳步聲遠離或許已經燒得面目全非的LAGOM。
莉莉至今為止的人生沒做過幾件普遍大眾認為的好事,她盯著戴牢氬焊手套的雙手,彎曲再伸直,它們此刻沒有握著任何刀或槍柄。
要是能救到人的話她會誇獎我嗎?
周遭平靜下來,除了幾處失去支撐力的物品塌落的聲音,她確認沒有威脅了,再從櫃位壓低身體爬出,移動到尚有餘溫的庇護所內部。
穿梭在蓋滿灰燼與殘骸的LAGOM,全是易燃物的庇護所火災肆虐後留下的東西根本不多,她是還能看見一些東西的標籤貼紙或一些沒燃盡的私人用品,但已經沒半個人在這裡。
莉莉在焦味中呼吸換氣的瞬間聞到熟悉的男性香水味,那是一兩個小時前才偷偷在心裡嫌棄太濃厚的香味。
德喬先生。
循著味道來到發散的中心,那裡只躺著之前與休茲他們玩遊戲後各自帶回來的紀念品,她記得它的名字,喬喬。
小心翼翼地拾起玩偶,拍掉上頭的灰,再收進隨身腰包裡,莉莉沒意識到自己的嘴唇開始顫抖,四肢發冷,靠著求生用的那半邊腦袋一下一下提起雙腿,摸著過來的路線慢慢走回MYSIG。
里昂單手抱著佩特里,像是扛著麻布袋一樣夾在腋下,他滿頭是汗,火災發生時他並沒有太多餘裕注意周遭,只記得大喊了自己的兄弟趕緊跟上,就一手扛起佩特里狂奔。
他知道德喬是個求生欲極強的老油條,是不可能會在這裡喪命的。
逃出來後,他跟著其他聚集到MYSIG的人一起過來,卻怎樣都沒見到他的兄弟。
「孩子。」他遠遠看見正在替一些從火災裡逃出來的人們處理傷口的堤伊,便走過來:「德喬有在這嗎?」
堤伊正在用優碘擦拭傷患的傷口,聽到那聲菸酒嗓音的詢問後,先是抬眼確認來者,又抬頭皺眉看著里昂。
有人會這樣把小孩夾在腋下嗎?那孩子居然還很乖巧。但堤伊沒將這樣的疑惑問出口,而是回應對方的問題。
「好像有一批新的人到13櫃那裡了,德喬大叔有在那嗎?如果沒有......莉莉剛剛去火災現場看狀況了。」
里昂挑起眉頭,額頭的皺紋皺成一團,像是不理解怎麼會有人自願往火裡跑。那小鬼是消防員?
他沒開口回應什麼,只是放下腋下的佩特里,靠著牆隨意坐下。
包紮作業結束後,他看見里昂只是靠在牆邊安靜地坐著,和那時玩遊戲的吵鬧幼稚形象截然不同。雖然和他僅是第二次碰面,但堤伊感覺得出對方的態度有些奇怪。
「你有去13櫃找過了嗎?不然我去看──」
話還沒說完,堤伊眼角餘光瞥見了那抹暗紅色的身影走來,反常地狼狽、喪氣,而且沉重。
滿身沾著LAGOM的灰回到堤伊身邊,她脫下手套用手背抹了下臉,低著頭一語不發的拿出在樓下尋獲的小玩偶喬喬。
莉莉沒看堤伊也沒看靠在旁邊的里昂,深呼吸之後再把喬喬交到堤伊手上。
他接過莉莉手上的玩偶,那浸滿水又附上一層焦灰的狀態很難看出原本的樣貌。但玩偶手上顯眼的迷你槍枝讓堤伊想起,有個男人在玩鬧的遊戲結束後,把熊玩偶放在熨得平整的襯衫胸前口袋,那是它的特等席。
堤伊顫抖地用醫療箱中剩餘的紗布將喬喬身上的髒污抹去,他隱約嗅到德喬標誌性的男性香水,只不過混雜在焦味之中。
「⋯⋯」
里昂在莉莉拿出玩偶時就看見了,但他沒有出聲。就只安靜地看著堤伊盡可能把喬喬擦乾淨些,雖然他想的是、不用擦了。
「謝了,女孩們。」他扯了一下嘴角,接過玩偶。他還記得那小女生扮家家酒一樣的幼稚遊戲,自己跟德喬可能還是裡頭年紀最大卻最幼稚的人。
失去身邊的某人對他來說並不是第一次了——也許這回也不會是最後一次——他重重地吐氣,一隻手抓緊玩偶的小小身軀,抓在面前施力捏緊。
他從來不會對德喬動粗,但現在倒是很想親手把那個傢伙掐死。這樣總在逃亡的男人,最該跑的一次卻沒再逃了。
佩特里站在里昂身邊依舊默不做聲。當里昂鬆開玩偶後、塞進佩特里手中,小小的亮藍色眼珠看著面前的老男人拿出外套裡的扁梳,一遍又一遍地梳理自己頭髮。
雖然里昂從沒提過,但佩特里隱約知道那是里昂穩定情緒時的無意識習慣。
「……我去洗一下。」咳了兩聲,她現在像隻掉進水溝的長毛狗,髒污的髮絲黏在臉上,水珠夾帶粉塵在臉上劃出一道道深色的痕跡。
將另一隻手套拔掉丟在一旁,莉莉緩慢的走去盥洗室。
「......我也去。」堤伊看了他們一眼後,便跟上莉莉的腳步。走在莉莉身旁時,那帶有死亡的焦味愈發濃烈,他無法想像現場的狀況多麼慘烈,但這是第一次看見莉莉如此動搖的模樣。
他輕輕拍著莉莉的背,一下又一下,不顧那些灰燼是否會沾髒自己的手。
堤伊在離開前回頭,他看見佩特里靜靜地捏著里昂的衣角,那孩子看上去很聰明,不至於什麼都不懂;而里昂一身黑的西裝,此時卻如同喪服一般。
現在需要讓他們好好靜一靜。
中文字數
里昂:531
莉莉:1009
堤伊:871
一樣長幼有序(
這個企劃讓我失去太多了
謝謝阿北中百忙之中跟我們對劇情......雷包如我在要發文的時候睡死了.......
ㄜㄜㄜㄜㄜㄜㄜㄜ(發出罪惡感的聲音
但我覺得他死之前還可以有莉莉堤伊送葬很幸褔(幹
&虐里昂也讓我很爽(幹
把熊熊一排排出來真的太口愛了QQ
謝謝商場最口愛的我ㄉ心靈綠洲堤伊跟莉莉!!!
Ciao Ciao!我永遠記得莉莉恍然大悟的臉(不用
PetteriYoung: 叔到底多垃圾我真的超好奇的
等你們的故事……唉第一次限交也是最後一次
德喬叔叔火來了快逃!!!
(開始孝女白琴
窩們博物館驚魂夜見(幹
我發現我現在可以用這個ㄟ
因為我烤黑ㄌ(幹
表符瞬間地獄哏wwwwwwww
綠洲組(?)真的好好⋯⋯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