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陣子沒有做惡夢了，閉著眼蜷縮著身子，原先放鬆的表情變成緊皺，夢裡的他原本沈浮在蔚藍的海中，舒適的溫度已不再擁抱著他，逐漸升溫的海水開始變得灼熱，意識被這種灼熱感給喚醒，睜開眼看見的是蔓延至掛簾底部的火光。

好熱…空氣好難聞，四周都是被燒臭的焦味，平時慢醒的他皺了眉頭…直覺叫他要馬上逃，尚未清醒的腦袋胡亂的將能帶走的物品裝進背包內後掛上肩，出了帳外他轉頭看著那些擺放整齊的衣物和一旁的書似乎成為了不錯的助燃劑，棲身之所正逐漸被吞噬。

外頭人流竄動的十分混亂，人們推擠著彼此往門口擠去，他正打算也順應著人流而逃離，遠處稚嫩的哭聲吸引了他的注意。

應該要逃…但他不想再逃避一次，轉身跑回火場內尋找著聲音的源頭，那嬌小的身影站在火焰的四周像是嚇著似的無法動彈，孩子的嘴中喊著另一個名字，手指著更深處火光的方向。

「…在這等，我很快回來。」

沒時間安撫，他往深處奔去，帶回了另一名更嬌小的孩子，嚇著的小孩看到昏迷的另一人被帶回來後哭的更大聲，拒絕著離開並且一直想確認懷中人的氣息，不能在這拖時間，火勢再蔓延下去就逃不了。

「嘶…」灼熱感從背上傳來，被燒到落下的餘火掉落在了他身上，顧不得傷勢和依舊在哭鬧的小孩，他有些強硬的牽著孩子趕緊往擁擠的人潮處前進。

外頭似乎有著來支援滅火的人，濃煙籠罩住眾人的臉，在一片混亂的狀態他什麼也看不清，被擠出到鎮外的手扶梯處後卻有點慌亂，這時間要去哪裡才是安全的？

安穩的夜裡鼾聲四起，悶在展示區隔間裡的人早已沉沉睡去，夢裡的沙漠將他包圍，四周株株仙人掌低聲呢喃交頭接耳，只有爬滿隕石撞擊窟窿的銀白滿月高掛在遠方，溫暖守著世界。

「查德。」聽見風滾草的細語呼喚他名，接著是大地的震盪：「查德！醒來，L鎮燒起來了！快跟我下去！！」

這消息讓他瞬間清醒；隨手一抓睡前才剛脫下的軍綠上衣，正準備跑出去才發現自己沒穿鞋子，眉間的憂心擴散至全身，套上布鞋後才跟著將自己叫醒的人一起離開城鎮。

幾乎是跳著下手扶梯的，才沒有那個心思一步步踩穩才下樓，後頭一起跟出的鎮民差點跌倒被他一把抓起，在三樓就能看見閃爍的火光，不過驚聲尖叫的喊聲才是更快傳入他們耳中。

「老天───還有很多人在裏頭嗎！」

到達那時已經有幾個人拿著水在四處潑灑，天花板傳出嘎滋聲響令人著實不安，查德的恍神只持續不到一秒就被打斷，他們衝進其他店面抬出滅火器幫忙打火，身形較小的人鑽過倒塌架子去到後頭將受困民眾一一救出，但那些身影都沒有看到最想見的人，看到認識的朋友被疏散出來，站在後頭看著烈火吞噬，但他沒有時間問那個人的狀況。

「呼...嘿！你們LAGOM的都快上來八樓！」手扶梯上有個看起來眼生的人跑了下來，那人灰頭土臉並且喘著粗氣，看起來像是特地趕來傳達訊息。

八樓是另外一個鎮的據點，另一個安全的地方，有了目標地點的人群聽到訊息後爭先恐後的向上推擠，手中的小手差一點沒牽住，他將那孩子撈了起來靠在自己肩上。

「咳、咳..等等就...安全了喔？」

眼淚沾在傷口上有點刺痛，小孩沒有要停止哭鬧的跡象，被抱起還亂捶讓他有點苦惱...在這時候還要想著自己是不是真的很不會應付小孩，那個人好像比他擅長多了...試著想一些別的事情來支撐著現況，雖然加重的重量還是讓他逐漸落後到隊伍的尾端。

火雖燒得旺，在大家的接力與幫助下很快就獲得控制熄滅，查德第一次走進L鎮沒想過會是這樣的情況；頂部被燒的焦黑卻沒有塌陷令人感到古怪，空氣中仍然帶有濃厚的焦臭味，他簡單的將布料掩至口鼻以減少吸入的毒素。

「我再到處看一下。」

越加深入越讓人不安，角落被融化的尼龍帳篷給包覆的形狀看似像個人體，想要繼續往前卻被同伴給阻止：「好了別看了，我們…就先回去吧，等他們清算人數就知道了。」他也只能點點頭回應跟著離開，只希望待點名過後沒有少掉任何一人。

M鎮外頭被擠的水洩不通，大家看起來都受到不少驚嚇，孩童的哭聲響徹雲霄，滿臉沾灰的人穿過人群回到了鎮內的空曠處；兄妹與另一個領導人似乎正在討論接下來的合併事態該如何開始，查德領了一瓶礦泉水，喝了一大口才喘著粗氣用目光繼續尋找熟悉身影。

抵達M鎮外頭後事情反而順利多了，身上昏迷的孩子馬上被關注到並且安置在緊急騰出的治療區，而燒燙傷的人過多，也只能安排人手先發放一些急救物資給人應急，他拿著領到的物資穿越人群，剛剛確認孩子沒事便先離開。

雖然身上的傷勢可能看起來會有點嚇人，但那個人的個性應該會擔心吧？不曉得對方現在在哪...在鎮上幫忙還是下去救火？他在M鎮內四處走動，直到看到了一個半開放的展示區，裡頭擺放的衣物和帽子他能認得是對方的物品，空著的床位明顯表示主人目前並不在家。

oO(該在這等他回來嗎...可是出去說不定也遇不到人...)

「麥金斯先生，上次讓你拿去自己換藥的透氣繃帶還有嗎？去把它拿過來，不然這裡已經不夠用了……」女人剪開黏在對方身上的衣物，一邊幫忙用食鹽水清洗來者傷口一邊喊道，低頭一看那沾滿焦色的雙手決定先去簡單的快速清潔，好避免讓等等要拿的東西給髒了。

洗了手卻沒洗面，灰頭土臉的人快速走回自己的生活空間，那個熟悉的側臉來到他的眼前卻多了些傷，身上被熱火燒到捲起的布料纖維黑了一塊塊。

「聶羅！！老天、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嗎？」

無法管理的表情讓擔憂蓋過了開心，他很想直接把人攬過來抱，但不知道對方在衣服之下傷到哪裡因此作罷，只是走上前牽住、充滿紋身的手在床頭櫃撈出醫療用品：「你為什麼在這？我是說我非常高興你沒事、非常高興，但你應該去外頭排隊接受治療啊！」

「咳、咳咳-噢...果然是你家，沒猜錯。」開口講話就是一陣咳嗆，見到對方讓他安心多了，他不太想讓滿身的髒污沾染上家具，小心的踩踏迴避著。「我想你會去幫忙...咳、不知道在哪...就在這等。」

「傷重人多...等很久，我這、咳..自己處理。」手上也有消毒用具和人工皮，講太多話喉嚨會有點疼，他盡量縮短語句：「我想...先讓你安心。」帶著傷來見人沒什麼說服力，看著對方擔憂的樣子有點彆扭，心裡想著還是應該要先在外面處理好再進來，臉上掛著做錯事被罵的苦笑。

「......先幫你弄吧。」語氣強硬，一團亂的被褥被人隨意掀起堆疊在牆邊，他拿著繃帶出去交給剛剛還在交談的人，回頭時又走向隔壁的兒童房展示區拉了張粉色凳子過來：「傷到哪了？給我看。」為了一己私心幫傷者插隊有些過意不去，畢竟外頭人數眾多，三分之二的人甚至還在等待做檢傷分類。

抽走被握在手中的醫療物品，塑膠摩擦的回響巨大卻還是蓋不過外頭的驚心哭喊，查德快速地拆開包裝將器具取出，嚴肅又沉默分不出來有沒有在生氣，他坐到了椅凳上拍拍床鋪：「來這邊、來吧。」

對方的反應讓他後悔到很想直接走掉，猶豫了一下並且把身上的灰拍了拍才走過去坐好，不想讓乾淨的床鋪沾染上焦黑，收起了笑，頭低低的不敢直視。

「背上...」他連身上有沒有其它的擦傷都不太曉得，逃竄時染上的火苗將衣服燒出了不少坑洞，他只覺得背上那個需要處理，其餘的大概都是些小傷。「其它還好...」

「好。」喬了一個不用讓對方太難坐的姿勢，他半倚靠在床上，並將剛剛喝過的水瓶塞到那人手中：「喝點水吧，很不舒服要再去確認支氣管及肺部的損傷。」

「衣服沒有沾黏到傷口...那我就直接拉開囉！」還沒等到對方回應就輕輕將衣物從下擺捲起，動作輕柔就怕布料的摩擦引起疼痛，手掌大小的赤紅印入眼簾，中心的亮黃色微微突起，組織液仍在慢慢集中，一顆顆大小不一的水泡少量集中：「好像有點嚴重，不知道會不會留疤。」

尖銳的器具被簡單消毒、傷口也做好了清理，沾滿藥水的衣服被人棄置一旁，他輕輕扶著對方的肩胛骨下方準備將黃珠穿刺引流：「應該不會痛的，你忍耐一下。」

「謝謝...」接過水後緩慢的喝了幾口，疼痛的不適緩解了不少，但喉間的咳嗆感似乎一時之間好不了，他安靜的讓對方處理著傷口，聽到會留疤還是有些在意的回應了一聲。「嗯...呃、好。」好像也只能這樣。

「唔...」點點頭，應該不可能不會痛吧？雖然對方處理到現在每個動作都十分細心，下意識還是先抓好被單讓自己有個心理準備：「你感覺...很熟練。」

「嘿、我警察學校可不是白讀的。」細針穿入薄膜的瞬間，透黃組織液快速低落至趕來迎接的純白紙巾病將他染黃，死皮像消了氣的氣球瞬間塌陷，少了防護的傷口直接接觸到空氣，這才是真正會刺痛的時刻。

「沒有其他地方有不舒服嗎？要知道完全焦黑的皮膚是不會有感覺也不敏感的哦。」講的真的很可怕，不過也只是在擔心，查德一邊處理剩下的水泡一邊說著：「割傷挫傷就算傷口不大，但不處理引起發炎反應也是很麻煩的哦。」

「原來..警察學校會教這些-」傷口接觸到空氣的痛有點難以忍受，吃痛的嘶了聲，青筋逐漸浮起的手將床單給抓皺。

「咳、嗯...小傷口有一些，焦黑沒有...吧？聽起來很可怕。」低頭檢查身上還是有些他剛剛沒發現的割傷和擦傷，看起來不算太好，但應該沒有對方說的那麼嚴重...吧？現在反駁的話感覺很白目，他思考了一下還是帶著歉意開口：「抱歉...讓你擔心了。」

「沒關係，你沒事就好，我只是...找不到你有點怕而已。」方形紗布包覆在人工皮上完美貼牢，他將棉花棒擠上藥膏，稍微清潔其他軀幹上的小傷並用OK繃蓋上，而後移動了板凳位置換到對方面前：「手給我，我看。」

「不知道這次的火災是怎麼引起的？沒有影響到其他店家也很奇怪，不過這座商場本來就是這樣吧。」他的手停在空中等待接應。

「...嗯」從對方的動作都能明顯感受到他的擔憂，他安靜的配合著包紮，手的部分感覺已經能自行處理了，但他還是將手往前伸覆上對方的手，漸漸能感覺到身體有些疲憊。

「咳..嗯...不清楚...醒來後就已經起火了，或許是商場出現...新的某個東西。」他也沒什麼頭緒...只針對L鎮的話真的也很奇怪，有時就能在商場看到各種奇怪的現象，也不曉得這場大火是不是那些不可名狀所引起。「你有去幫忙...身體沒事...？」

「...沒事！只是弄得很髒而已。」看了眼褲子才發現腳都沾滿了灰，查德繼續將目光轉回對方手背的道道擦傷，在沖洗後擦上藥膏並用繃帶包好。

「好了，能張開嗎？會不會太緊？」他站起身子拍拍褲子，將使用過的醫療物資收集起來，丟進幾乎是空的垃圾桶：「太晚了沒辦法去健身房洗澡，但或許可以用水稍微擦一擦......」

「謝謝...你的包紮技術...真的很好。」他嘗試將手掌張開又握起，繃帶適度的彈性讓他對於眼前人的包紮技術另眼相看。

「能清潔就夠了...我也不想弄髒你的房間，呃、不過我...還得再跟你借一件衣服？」在這個狀況下也無法強求更多，他慌忙逃出時幾乎將衣物都留在了原處，沒有替換的衣服讓人有點困窘。

「都在櫃子裡，你自己挑一件穿吧，第二層是褲子。」指了指小書桌旁的白色衣櫥，又看向角落的紙箱：「髒衣服就放那。」

「你一個人可以嗎？」抓起藥膏與多餘的棉花棒放進口袋，從床頭櫃拿出乾淨的床單開始整理床鋪：「我得先回去外頭幫忙，累了的話、弄完就早點休息。」不知道會不會被罵又趕緊補了一句：「呃、或是你想要我陪你？」

「嗯...你都說想去外面幫忙了，我先處理一下自己...你回來...再陪我就好了？我等你。」要說不希望對方留下來也太自欺欺人，但外頭他也有些還掛心著的事情。

「如果有看到..咳、兩個小孩...再幫我看看他們的...狀況？」他又向對方形容了一下穿著跟外型，還有他們最後待著的位置。

「知道了，等下去找找他們。」布料被拉平抹去了皺褶，稍微將棉被拉起抖掉可能的灰塵：「水在桌下還有兩罐配給，就拿去用吧。」走向前輕輕吻了對方。

「不用等我沒關係哦！」話一說完就帶著東西離開了這半開放空間。

「...噢、好?」一時之間還沒反應過來，關係變化後還不太習慣對方的主動，但也沒想管對方說的...反正他還是會等。

他照著對方說的先拿了桌子底下的水，在附近的日常用品區拿了裝水用的盆子與清潔用的毛巾，回到半開放的展示區後找了個隱蔽一點的空間，小心的避開傷口開始擦拭著身上染著的塵灰，等到清潔完也是花了不少時間。

oO(好大件...)

換上了從衣櫃拿出來的一件帽T和運動褲，不合尺寸的衣服穿起來有點鬆垮，他將髒掉的褲子放進了紙箱內後坐回床沿發著愣，沒有馬上躺下...感覺一躺的話好像就會馬上睡著。

救護區域都已經不缺人手了，查得跟著其他人一起幫L鎮鎮民整理出新空間讓他們得以休息，幾個帳篷攤開來少說也能容納五六人，被大量分送的物資庫存少的可憐，看來這週無傷的人都得出去工作了。

在清理走道時看見了剛剛曾被提醒過的兒童外貌，他們看起來狀態良好，雖有受傷不過也已經包紮，他們雙雙倚靠在沒看過的陌生男人身上沉沉睡著，在稍微交談之後便放心離開了；等到事情告一段落已經又過了一兩個小時，累到不行的人只用了剛剛借來的溼紙巾簡單擦過，回到沒什麼隱私的房間只見對方還坐在床上。

「嗯？怎麼還沒睡。」從櫃子裡拿出乾淨的休閒長褲快速換上，並將髒上衣丟進紙箱裡，刺青上頭的疤痕在弱光照射下變得黯淡，不過卻依舊明顯毀了那幅作品：「睡不著嗎？」

「...！噢...你回來了。」剛剛好像不小心有打瞌睡。聽到聲音後有點遲緩的抬起頭來看向對方：「清潔...處理的比較久，然後弄完後...覺得你可能也快回來了。」

「...就...想說可以一起睡？」手的支撐離開床邊，小幅度的張開雙手想要和對方討個抱。

「嘿、就說不用等了。」他伸了個懶腰，輕輕地將人攬進懷裡一邊把人往靠牆的內側推：「就算你先睡著，還是算一起睡啊哈哈。」待躺好之後才拉上棉被準備睡覺。

「看來你要在這睡一陣子了，不過這床對我們來說有點太小。」幾顆被他拿來抱著用的枕頭從邊緣滾了下去，不過並不是很在意。

「不要...我睡著就不知道了啊...對我來說不公平...」講話的聲音帶點任性，一隻手環上對方的腰，他將臉枕在厚實的胸膛上，擁抱的溫暖很舒適。「我睡著不會亂動...你可以把我擠在邊邊，哈哈...」

「外面狀況...都還好嗎？」伸手輕柔的揉著對方金棕色的短髮，感覺比一開始看到的又長了不少。

「恩...有幾個人在剛剛叫人的時候不在，也許是逃離的時候失散了」查德一臉認真的報告剛剛的事，腳卻無意識地把對方當抱枕夾著：「我們在想明早點名的時候如果還是有L鎮的沒回來，可以去外頭找找...或是回去你們鎮翻看看。」

「總之我明天大概會出去一陣子，你就待在這照顧...哦對、你說的那幾個小朋友沒事了，而且也有人照顧。」

安靜的聽著眼前的人將事情一一報告清楚，他自己都能逃出來了，相信大部份的人應該也能順利離開，對其它認識的人的狀況也不是太擔心，看著那一臉正色搭配動作實在是差太多，雖然他也不介意當個稱職的抱枕。

「真的嗎...太好了。」在聽到另人放心的消息後又放鬆了不少，手往下輕輕覆上之前對方留下嚇人青紫色的頸脖，弱光下看的不算清晰...他一邊思考今天稍早發生的事情一邊輕輕揉著。「有人照顧就好，不然...今天發現...我真的不太會應付...小孩子。」

「我以為你是很會帶小孩的類型欸哈哈！」有些意外對方居然會覺得棘手：「啊、不過他們好像也會怕我。」

「明天再去跟他們聊天吧，這樣你也會比較放心吧。」隨意的讓髮絲從指尖穿過，越是放空越是對狀態感到舒適。

「哈哈...原來我的形象...是這樣」輕笑了幾聲，外頭隨著時間漸晚也變得沒那麼躁動，逐漸安靜下來的空間讓人不自覺把聲音壓低了些。「我原本也以為你很擅長...那感覺好像差不多。」

「噢...對了-趁我睡著前...」瞇著眼抬頭往上輕吻了對方的唇，開始有點想睡的樣子看起來感覺很像喝醉一樣有點茫。「之後相處的時間感覺...變多了，往好處想算是...因禍得福...？」

「嘿、你可是受傷了，這樣不算值得吧。」軟唇接收到對方的好感，他轉而像哄孩子般稍微掀開棕色瀏海親了親額頭。

「快睡吧，應該很累了。」左手把人抱的更緊，不時還搓揉著背部：「明天再去拿能讓你睡好的枕頭。」

「嗯...」把頭埋到對方的頸邊輕蹭，舒服的靠在上頭。

「...你對我...好好」疲勞的神經得到了安撫，緊抱帶來更多的安全感...對方的聲音聽起來慢慢變得遙遠，意識開始沈回到溫柔的海洋。「好像被當...成...小孩...」越講越小聲...最後變得安靜，呼吸也逐漸平穩下來，被哄完後終於肯乖乖睡覺。

眼看對方慢慢沈睡，自己也準備跟著進入夢鄉，輕輕的道句晚安便將棉被給拉好；或許是個折磨人的難眠夜，但至少他能睡的安穩，易夢的人不求做個好夢，能夠一覺到天亮就值得他高興。

（幫忙拉線）---------------

聶羅：2963
查德：2841

感謝算字數小精靈
真ㄉ好想睡展示間(不要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