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外頭些許陽光灑進，孫傲攬著枕邊人緩緩睜眼，發現浮生尚未醒來，他扯了扯棉被重新覆蓋於兩人身上。

「浮生哥哥...早上好。」

孫傲親吻浮生的鼻尖，輕喚愛人姓名，思量著今天閒暇無事，有著什麼安排。

「嗯……早。」
混著鼻音的聲音有些懶洋洋的，揉揉雙眼發現好像有什麼不對。
第一下、第二下、第三下……不論自己怎麼揉怎麼睜眼怎麼轉動眼球，自己看到的任何一吋都是一片模糊。

浮生捧著孫傲的臉。已經看不清楚了，連對方臉上有著什麼樣的表情都已經……看不清了……

似乎察覺到浮生的異樣，孫傲將手貼上對方的手背輕聲問道。

「浮生哥哥不舒服嗎？」

他將自己的額頭抵在浮生的前額上，也沒有感受到溫度不對，只是望著對方有些疑惑。

「我、我沒事……早些起來吧。」
把手抽出來，翻身離開被窩。
「前些時間聽鄰居大娘說市集有些新攤子，去瞧瞧吧。」
披上衣服梳理頭髮，今天也像平常一樣挽了個簡單的髻子，但沒有掛上任何的頭飾。

「也好，哥哥的服飾也有些舊了，該做些新的。」

鬆開手讓對方起身，孫傲坐起看向更衣中的浮生，難得今日沒有用頭飾妝點自己，覺得新鮮。

「浮生哥哥，今天也是依然貌美呢。」

用棉被包裹著自己，在兩人獨處時孫傲總是故意表現的幼稚許多，也總愛向浮生撒嬌。

「就你嘴甜。」
和孫傲在一起的幾年，相較於一開始的手足無措，現今倒是能普通的接受這樣的稱讚了。
「快些起來梳妝吧。」
想著要摸摸孫傲的頭手卻偏離了點，就著當下的姿勢將對方的頭髮別至耳後。

應該……沒被發現吧？

「我先下樓，你好了也趕緊下來吧。」
說完便直接離開，一眼也沒看孫傲。

「...是的？」

方才浮生的手是不是有些怪異？

眼見對方離去也未再多想，立即起床更衣梳妝避免讓人等候太久。

「浮生哥哥，我們出發吧。」

孫傲一邊整理著自己的小包，在裡頭放了不少金錢，想著要給浮生訂製的衣飾必須料子得好，一邊牽起他的手，出發前往市集。

來到了市集，浮生有些緊張的往孫傲身邊靠了靠。
「今兒人多，我們走慢一點吧。」
身邊的人來來往往卻看不清，若不小心些難保會受傷，若是牽連了身邊的人那可不好。

「是呢，哥哥小心走路。」

下意識的將對方的手牽緊，兩人前往鎮上有名的布鋪，孫傲挑選著水藍色帶有竹葉圖樣的布匹。

「浮生哥哥覺得這件如何？」

「啊……挺好。」看不到。
「你喜歡這種的花紋嗎？」
只看得到是水藍色的布料，上頭是什麼樣的花紋完全看不出來。
聽語氣對方貌似挺鍾意這個樣式的料子，孫傲的審美一直很好，隨對方喜歡一定不會錯。

「是的呢！上頭的竹葉紋路感覺與哥哥很相襯，那我去付錢，哥哥隨便看看。」

說完孫傲鬆開了浮生的手，直徑走向櫃檯買單，並與老闆商量製衣的詳細內容。

看著對方離去，浮生也不敢隨意走動，眼前看到的是各式各樣模糊的色塊，自己也搞不清楚哪邊是哪邊。
還是走去孫傲身邊吧。浮生這麼想著。

「孫傲，我……」抓住藍色的衣擺。

「浮生哥哥不想再看看嗎？」

自己才剛離開沒多久，浮生便馬上靠了過來，趕緊的把帳單給付清後孫傲重新牽上浮生的手。

「感覺你今天有些怪異呢，發生什麼事嗎？」

感覺從在床上就有些不對勁，他開口詢問起浮生。

「沒事……就是，想跟你靠近一些。」
握住對方的手浮生才稍微安心些。
「我們去對面的餐館坐坐吧，他們新出的桃花酥我想你會喜歡的。」
總之先在一個定點休息吧，或許等人少一點再移動會好的些。

「那好吧，若是身體不適的話不許瞞我。」

孫傲領著對方來到餐館，坐下後便喊來了店小二過來。

「哥哥想吃什麼直接點吧，我沒什麼想法。」

「自是不會瞞你的。」只是不同你說這件事罷了。

浮生和小二點了一壺茶和幾份點心。
熱茶上來時浮生自然的提著茶壺想給兩人倒茶，誰料完全沒對上茶杯，茶水全撒桌上了。

「啊，抱歉！」

慌忙的喊來小二收拾被自己搞砸的桌面，浮生此刻腦子裡一片混亂。

「浮生，你夠了吧？」

不顧小二正在收拾殘局，孫傲明顯臉上寫著不悅，他用不小的音量喊了一聲，同時引來旁人的側目。

在桌上擺了一把文錢足以支付本次消費與小費，孫傲扯住浮生便是直接往外頭走去，並直接返家。

「我可說過，不許瞞我？」

孫傲在抵達家門後才開口問了一句，他盯著眼前的愛人，希望他不再隱瞞。

「我……」

聽著對方明顯不開心的語氣，浮生明白在繼續欺瞞他並非良策，可這種事要怎麼說才好……

會被嫌棄嗎？會被安慰嗎？會被責備嗎？會被憐憫嗎？

浮生搖搖頭把這些疑問拋到腦後，現在想這些也沒用，再想瞞下去也沒用的。

「我……眼睛病了，現在連你的表情都看不出來了。」

「為何不早點告知我？」

孫傲捧起浮生的臉，他真恨自己沒有早些發現，自己只是陪在身邊，根本沒有盡到照顧愛人的責任。

「要不我們去鎮上的名醫那瞧瞧，錢什麼都我有，你不用擔心，好嗎？」

語氣緩和下來，言語中更多的是擔憂，孫傲害怕就此失去對方。

「不了，我在認識你前也看過不同的大夫，他們都找不出原因……看多了也是徒勞。」

浮生用臉蹭了蹭孫傲的掌心，很溫暖。

「未來可能會越來越嚴重，我也不知道下一次醒來是不是就完全看不著了……你會嫌棄我嗎？」

「從我許你那刻起，你便是我的唯一，絕不離棄。」

他將人擁入懷中，或許浮生就是害怕哪天棄他而去，所以對此遲遲未提，獨自承擔這份壓力吧。

「此生我願照顧你，就你一人。」

孫傲許下承諾，浮生是他的全部也是唯一。

「……。」

浮生只是抓緊著人。他很愛他，同樣也不希望拖累對方，但如果……如果自己能夠自私任性一些的話……

「……千萬別棄我。」

略帶著些許哭腔的聲音，或許從小到大他就只是希望有人能夠帶著他一起，不要放他一個人。

「我絕不會棄你而去的。」

孫傲親吻著浮生的額頭，他不會讓浮生獨自一人，從此之後願無時無刻陪伴在身旁。

「我愛你。」

向著愛人露出笑容，孫傲拉著對方的手放於自己的雙頰，帶領著指尖觸踫到嘴角的弧度。

他將以笑容面對他們的餘生，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