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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事∥丑寅鬼聞

月河謝過同門給的情報,當夜便趁著宵深,來到鐘鼓樓上待命。她師父從以前就說世間無鬼,要是有,那就比祂們更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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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半丑寅,最是好眠。
  月河在槐根街坊屋瓦上跳躍移動,輕功一翻,身姿落在鐘鼓樓頂。今日無月,她漆黑的身影完全融入夜色之中。

  槐根鎮人龍雜處,又商賈興盛,即使是丑寅時分,也會見到巡邏外的些許人影穿梭在街道上,或運貨馬車趁晚卸貨以利隔日開市。
  然而,自從半月前來鬧鬼事件頻傳,槐根西南便無人敢走夜路,四周一片靜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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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河是一周前聽聞此事,她不信鬼,本來沒放心上,卻是聽聞逍遙會幾位弟子去接了委事,被白衣長髮鬼給打了回來,她才決定去打探一二。
  那幾位師兄姐見她自告奮勇,七嘴八舌的把他們蒐集的情報都倒給了她,說那鬼遠聽哭聲像女子,近看白衣卻是男裝,而且見人就抓,巡邏人皮膚上還被留了爪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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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鬼身高足足七尺,在水面和橋欄間跳躍移動卻很是靈敏,幾位師兄姊都追不上。想必白衣鬼真身是身手不凡的武者,便是不知為何要如此找商家興辦的鐘鼓樓麻煩。
  月河謝過同門給的情報,當夜便趁著宵深,來到鐘鼓樓上待命。她師父從以前就說世間無鬼,要是有,那就比他們更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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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樓並沒有教過她潛伏的技巧,只是在仇家追殺過來時,總有本事把她藏的掩實。躲藏間,她便把那些尋仇的暗殺者潛行的方式,以及自家師父反暗算他們的手法都看了個滾瓜爛熟,因此對她來說埋伏不算難事。
  再者從師兄姊的說詞來看,白衣長髮鬼並不隱藏自己。若是能正面對決,對月河來說更是順手,也還有對話空間,或許能和平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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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寅時一到,更夫敲響報時鐘,噹噹響聲迴盪,月河見一道白影踏著晏水飛來,定睛細看,來人身穿白衣、頭蓋白布,身後三千青絲如瀑,正符合白衣長髮鬼的特徵。
  「相公——」白衣長髮鬼低吟,女音哀戚,如泣如訴,「還記得娶我那日,你立的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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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河從鐘鼓樓上跳下,潛入附近幢影中。橋上女鬼扯袖掩面,來回躍步,蓋頭與白衣在移動間飄飛,夜色間看來確實陰森。
  「你說,永遠不背叛我……」女鬼又道,聲音越發幽怨。接著她停下腳步,低頭沉默半晌,再落寞道:「待你為我掀蓋頭,卻換一劍穿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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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河蹬地,無聲無息的閃身至橋頭。突然那橋上女鬼狂笑出聲,有些淒厲,「奈何有情郎難尋!郎君若無心,我便取你心來!你這——」
  音未落、身已起,月河騰空,白灰棍身一聲脆響間展至一人多長,在月河手中自上而下朝女鬼刺去!
  那女鬼一點都沒嚇到,只見銀光閃過,一柄娟秀細劍出現在女鬼手中,伴未完的怨言迎棍而去,「負心漢!」
  棍劍相觸瞬間,驚人的震波在空中炸開,往四周綻放,晏水水面掀起了好幾道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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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腕扭轉,旋棍卸力,月河借勢往後翻去,落到橋面上。
  白衣女鬼沒有輕易放過她,在她落下時便猛然衝出,劍尖朝月河落地處刺去。女鬼劍勢凌厲,將夜晚的空氣削出了一聲呼嘯。
  月河腳尖才點到地面,軟功起,腰肢手臂彎成曼妙弧度,以舞蹈般的身姿貼著劍背堪堪躲過刺擊。
  重心穩,再提長棍,月河揮棍朝女鬼腳部打去。想來七尺高的女鬼腳下還踩著什麼,女鬼腳步錯亂了幾下,但很快以輕功躍高,在空中穩定身形,劍花散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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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的黑色長髮共在無月之夜中飛舞,劍光棍影交鋒數十次,勁氣相觸的炸響不絕於耳。
  論攻勢,白髮女鬼的劍法不知比月河犀利多少,但論身法,月河每每都能以千鈞一髮之勢避開致命一擊,令這場對決僵持不下。

  「呵呵,倒有幾把刷子。」白髮女鬼輕笑,這話聽起來沒了戚怨,倒是多了分傲氣。然而她手中劍一抖,閃身便欺近月河,劍尖上挑如勾勒月牙,月河抬棍格擋就被挑上空中。
  女鬼踏欄騰空追上,嘴裡又是哀吟:「相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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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河反應不及,正欲以外功硬抗一劍,只見逍遙會的香囊意外從袖口飛出,流蘇飄飛,刺到她眼前的劍光生生止住。
  「妳是逍遙會的弟子?」白頭蓋下傳來訝異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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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河眨了眨眼,搞不太清狀況,卻還是趕緊調整態勢,與收了劍的白衣女鬼雙雙落回橋上。

  白衣女鬼持劍而立,空著的手將白頭蓋向後俐落撥去,露出一張英氣十足、清麗無瑕的美顏,「妳莫非是前幾天那幾個逍遙會弟子找來的救兵?」
  「正是,敢問閣下為何如此犯事?」月河躬身回到,但沒有鬆懈架勢,「鎮上都傳橋上有鬼,但閣下應是凡人。閣下本事,何需以幽魂偽裝使人心惶惶?若想懾人,出劍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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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付宵小,出劍容易。讓看不懂劍的百姓乖乖待在家裡,卻是這種方式更有效。」女子搖搖頭,無奈道:「何來犯事?我只在橋上裝模作樣,從未騷擾鄰里。多半是鐘鼓樓的更夫遠遠看到,真把我當鬼了。」

  月河露出困惑之色,謹慎追問:「若只是裝模作樣,為何見人就抓,以致巡邏人身上有爪印?何需對我師兄姐出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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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是鄙邸說的還是妳道聽塗說?我真想動手,就不只是爪印了,爪印不是我留的。」女鬼態度坦蕩,不似說謊,「至於前幾天那幾個逍遙會的,認不出他們大師姐,又沒多少本事,活該!」

  「咦?」
  月河愣了好一下,雖然剛才對方因看見香囊而停手,她便有所猜測,但對方實際承認了逍遙會弟子的身分還是讓她很是意外,也不知道那個大師姊的大究竟是多資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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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後輩見過大師姐,敢問大師姐,方才說扮鬼是為了讓百姓夜不出戶,究竟是怎麼回事?」她承接鄙邸委事以來,第一次遇到情況與情報不符的事兒,有些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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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鬼聽見她喊大師姐,似乎很開心,露出一抹微笑,「好師妹,妳叫什麼名字?我叫做天譯娥,很久以前就入了逍遙會,當年我也算小有名氣。不過將逍遙會的本事學成之後我便回到京城,這次再來,都沒人認識我了。」

  月河訝異的望向天譯娥英麗的臉蛋,看起來是比她成熟了幾分,月河以為兩人的年齡不會差距超過十載,但從這段話聽來這位大師姐恐怕比外表看來的「資深」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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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這次來,是受託追擊一群逃脫王法的逆賊。我到槐根便見他們暗中謀劃霸佔鐘鼓樓一帶,深夜時他們會在這附近鬼鬼祟祟。我去警告居民與阡陌門人,卻因我在槐根無名無譽而無人信我。但也不能任由他人受襲,只得出此下策,把人都嚇在家裡。」天譯娥說,「而今日無月,我猜被我礙了好事的逆賊是時候出手,便把妳錯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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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河恍然大悟,對天譯娥行禮,「原來如此。後輩月河,入槐根、逍遙會方滿一年,還不熟江湖世事,錯怪大師姐了。」
  「沒什麼,」天譯娥笑著擺了擺手,「不必在意,逍遙會有妳這種關心世人,又本事高強的弟子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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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異變陡然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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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抹黑影從暗處猛地竄出,只見一把黑刀直取話說到一半的天譯娥脖頸!
  月河瞪大雙眼,正想推開面前女子,另一道黑影便自橋下凌空翻上,以勁力驚人的一掌拍飛偷襲者!

  「總算是出手了。」出掌的人落在天譯娥身邊,其人是一名長相俊帥的青年,身穿紫黑色衣袍,轉身笑問:「娘子和這位姑娘都沒事吧?」
  天譯娥甜甜一笑,「多虧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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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河的目光落到被拍飛的偷襲人身上,只見那人從地上重新爬起,手握黑刀,發出駭人殺氣。與此同時,橋梁周遭各處一一冒出了打扮相似的黑衣人,這場景月河很是眼熟,她師父被圍殺時就是這種情況。
  月河心中一凜,想必他們就是天譯娥追擊的逆賊,原本便打算趁無月之夜反擊,卻被來打探鬼聞的自己擾亂了計畫。若不是逍遙會的香囊剛好飛出,她和天譯娥可能會兩敗俱傷,給這群人可乘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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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讓我好等,」天譯娥臨危不亂,伸手扯下頭蓋,踢去腳下踏著的高跟木屐,再將白衣男裝脫去,露出裡頭的殷紅衣裳。紅衣剪裁俐落,上頭繡著金色鳳紋,很配她的颯爽氣質,「冥槿,你幫我顧著月河姑娘,她是我師妹,我去送逆賊下黃泉。」
  名喚冥槿的男人邊接住天譯娥隨手亂丟的衣物,邊微笑點頭,「聽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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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罷,天譯娥握劍抬手,氣勢瞬間抬升至凌人之巔,輕功飛出,眨眼就躍至第一個黑衣人的頭上,削去了對方的後頸!
  月河遙望紅衣女子一人如一軍,鋒利劍光在夜中如星光點點,一閃一滅便是一命。她多年來已經看慣自家師父做同樣的事,不禁佩服天譯娥那纖細婀娜的身子也能爆發出如此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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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譯娥讓我顧著月河姑娘,但照姑娘的實力,大概是多餘了。」冥槿站在旁邊,將白衣折起,與月河搭話,「讓妳白跑了一趟真是對不住,看在這個份上,冥槿有一個忠告想送給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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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河回過神來,目光放到這個煞是好看的男人臉上,「啊、冥槿先生請講。」
  「譯娥直率,自然是沒有騙妳,不過月河姑娘還是太信任初識之人了。王法與逆賊,因人而異。」
  冥槿掛著人畜無害的微笑,但這個瞬間月河突然覺得這張笑臉是假的,而且是對方刻意讓她看出來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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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月河有些不知所措起來,腦裡響起了自家師父罵自己太好騙的聲音。她又看向大開殺戒的天譯娥,重新穩住心神,「不,無關緣由,既然那些賊人先對譯娥師姐下手,我便沒有理由阻止師姐反擊。殺人者,人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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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回輪到冥槿微愣,隨後又展顏頷首,「難怪譯娥對妳很是喜歡。」
  月河的視線回到冥槿身上,她沒明白對方怎麼突然這麼說,明明她與天譯娥也才相識幾刻?或許是因為冥槿很懂天譯娥的關係,她想。

  「冥槿先生,是譯娥師姐的夫君對吧?」她好奇問到,「那譯娥師姐扮鬼時,說的負心漢是……」
  冥槿的微笑僵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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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自然是指在下……」他的臉色一黑,眼神飄移,「說來話長,不過蒼天在上,我現在身心都是譯娥的。」
  月河腦裡掀起混沌,她本來以為有個恩愛的夫君在,天譯娥扮鬼時喊的些怨言都是假的,結果竟然是真有其人?那麼那一劍穿眉心莫非也是真有其事?
  「啊……那、那麼,巡邏人身上的爪印,冥槿先生是否知道些什麼?」她趕緊換了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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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冥槿又笑了,但這一次笑的極為真誠、深沉、危險。
  「……那當然,也是在下做的。」男人目光溫潤,「誰讓他先去騷擾譯娥呢?有些人見到女子落單便心中無鬼無懼,我只好來當那鬼,叫他下晏水去冷靜一下頭腦。」
  月河想起方才冥槿自橋下翻上的詭譎、一掌揮來展現出的陰狠,完全能想像對天譯娥不懷好意的巡邏人,突然就被冥槿抓住,丟到水裡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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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便是江湖嗎……」她心中頗為無力,一夜之間聽到的事超出她想像太多。
  雖然槐根是三不管地帶,但群俠匯集、三派共存,反而大部分事情都有仁義與始末能定論。反倒是京城來的逆賊與追兵,顯出了另一種算計與行事,輕易扭轉她對世事抱持的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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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嘆未盡,逆賊者們的命數卻先盡了。討伐完所有黑衣人的天譯娥甩去劍上血跡,走回月河和冥槿身邊,「這下便了卻一樁事,明日開始我也不會再扮鬼,師妹可以放心了。」
  月河向天譯娥與冥槿行禮,「我會和鄙邸告知師姐扮鬼是為民所想,而巡邏人有傷是罪有應得,多謝兩位今日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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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這樣講不會有人信的,」天譯娥苦笑,「逆賊來歷和巡邏人所做所為都和鬼聞本身無關,若是說了反而會引起猜忌,省去罷。」
  月河想了想,確實如此,「那我便只說鬼聞已去,謝謝師姐。」
  天譯娥滿意的點頭,「時間也不早了,我和冥槿還要處理逆賊屍體,不耽擱師妹。我們倆還會在槐根待一陣子,若有緣再和師妹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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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語畢,雙方拜別。
  月河頂著夜黑風高,沒有回頭,逕自離開鐘鼓樓。

  橋上兩人目送她離去,天譯娥笑道:「逍遙會有如此身手的弟子,真是不錯。」
  「確實如此,不過……」冥槿沉吟,「月河姑娘的武功,我似乎在哪裡看過。」
  天譯娥目光閃動,問:「你見過?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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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影樓。」冥槿低聲道,「理應被滅樓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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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這次月河負責看戲,我只是想寫一個完全跟委事乍看之下不一樣的劇情始末,順便好像就開了主線

因為師父的關係(?),月河對殺人是沒有太大抗拒的。她心地善良,願意以善道揣度他人、也將好人性命看得重要,但自幼便多見餓死骨讓她明白人命無其重,從師父那邊學過來的價值觀也一直是包含自己在內的天下世人,都不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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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然後是的,這篇某種程度上想講的其實是人心比鬼更鬼,鬼是人心自己造的。
❖林禛
2 years ago
夫妻倆造就的鬼故事(?)也太可愛了....... 看到角色身份一個反轉真的覺得人心難測XDDD 還有最後冥槿說的事情也好令人在意啊.....!!坐等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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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lin200522: 謝謝林禛中 !!看到委事內容時很想讓女鬼哀怨負心漢,就讓這對夫妻NPC出來玩耍!翻轉角色和劇情真的很有趣……讓單純的角色茫然混亂也很有趣 (???
最後是就角色和NPC的背景埋一點伏筆,中之會努力填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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