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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晚安Geroさん。」めいちゃん很認真地向前輩介紹身旁的人，「這是なるせ－－」

　　「太奇怪了吧？真的要用這種情緒去嗎？我開始想回家了說。」なるせ抱著雙臂，眼神很死。

　　Gero哈哈笑著，「なるちゃん不要怕啊。」

　　「才沒有怕。」他嘴硬地說。

　　Gero和めいちゃん原本好像偶爾就會去附近的居酒屋喝酒，なるせ隨著他們來到充滿串烤香氣、有包廂的暖和店家，聽說這邊的雞肉和烤飯糰非常好吃。還在點酒的時候めいちゃん和Gero就有一句沒一句地開著玩笑，感情真的好好－－なるせ忍不住想：能跟憧憬的前輩變成這種關係，めいちゃん是真的很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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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なるちゃん啊，當成什麼的慶功宴就好了，我找你其實也沒什麼事情啦，只是下午那樣感覺會害你以後不敢來めいちゃん家，你放輕鬆一點嘛。」

　　「不……呃，是。」なるせ完全失去了奔放的音量，他從坐下以後就一直瞪著桌上的餐巾紙。

　　「真的是喔Geroさん，要是なるせ以後再也不來找我了，那絕對是你的錯。」めいちゃん一邊埋怨一邊提醒Gero菜單的新品裡有對方過敏的東西。

　　「我這麼可怕嗎？なるちゃん。」Gero在做鬼臉。

　　「可怕死了啦。」めいちゃん用菜單擋著Gero。

　　哇……感覺像是第一次和めいちゃん約會一樣，出發之前覺得沒有問題，坐下來以後心臟卻砰砰狂跳，所有的反應都無法流暢擠出來，還在想一句話適不適當，對話就跳到了下一句，好難受，有一種快要窒息的感覺。なるせ很想脫離這種情緒，然而卻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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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被某個認識的人知道，所有以往看過的負面言論都會自動套到他們身上，這個毛病怎麼還沒有好？真的會好嗎？なるせ只能開始想那首めいちゃん為他唱的歌。另外兩個人沒有對他顯而易見的緊繃多說什麼，叫了酒和串烤、炸物和飯糰。說著「這很好吃喔」把烤飯糰給他的めいちゃん，是不是忘了他們剛才吃過火鍋呢？なるせ在其他兩個人聊著串燒之類的食物話題時吃了一口，真的很好吃，接著めいちゃん把雞肉串也給他。

　　「太多了啦，我沒有你那麼厲害。」なるせ總算稍微找回聲音了，望著身兼大食系YouTuber的めいちゃん。

　　「你吃不完再給我啊。」めいちゃん說著又拿蔥鹽串燒給他，「這邊的煎餃也很好吃喔，我想要讓你都吃吃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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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然後這個人完全不想跟他保持普通朋友的距離，雖然出門以前就知道了，なるせ還是很難承受這時候來自對面的視線，這到底是在幹什麼呢？這麼做會有什麼好處？他對曬恩愛給人看的行為與其說是會高興，不如說依然非常恐懼。

　　「なるちゃん啊……」Gero望著他，突然意味深長地嘆息：「鳥也是有的喔。」

　　「……鳥？」

　　「是啊，很－－久以前看到的紀錄片，鳥是有同性戀的啊，狗也有，狼也有，是很大自然的事情啊，這個。」

　　なるせ的腦袋一片空白。

　　「所以真的不要太介意啊。」

　　「非常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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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乎是下意識，他道歉了，而且這種歉意是如此發自內心，對於他最近過得這麼好、沉浸在和めいちゃん的戀愛關係，有著這依然不安全的認知卻感到－－卻感到很幸福。說不定他一直在等某個熟人叫醒他，勸他別這樣：聽めいちゃん說愛他、趴在めいちゃん身上亂撒嬌，和めいちゃん一起折衣服、刷牙、下樓去便利商店－－前兩周他們甚至努力空出一天，試著去了趟累死人的神奈川……就像是真的情侶一樣，なるせ電腦旁邊現在放著めいちゃん的專輯，橘色的物品不斷增加，枕頭旁邊還扔著めいちゃん沒有帶回去的外套。

　　可是「不好」的聲音又出現了，雖然Gero說的明明是沒關係、不要介意，多年來思考的壞習慣卻又一口氣湧出來，他還是沒辦法控制，甚至突然有點搞不懂對方在說什麼－－

　　「為什麼要道歉？」めいちゃん的聲音把他用力拉回來，「なるせ，一百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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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上次めいちゃん說了：不要這樣啦なるせ，我決定了，以後なるせ再說喪氣話是要處罰的喔，罰金一百円。

　　丟到門邊的撲滿裡面，然後めいちゃん會拿去買なるせ喜歡的東西給他，百円上下的零食或者巧克力，拿給他的時候，めいちゃん都會看著他的眼睛說「我愛你」。

　　－－「我很愛你喔。」
　　那個聲音－－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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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有點。」なるせ回神，找到了比較理性的理由，「這種關係如果曝光，會給兩位經營的頻道帶來一定的影響，所以真的很抱歉，對Geroさん。」

　　「欸沒事沒事！這麼嚴肅，年輕人盡情去談戀愛吧，不然難道想變得跟蛇足一樣嗎？」Gero說：「我們也不是那麼嚴肅的商業關係，沒有簽什麼戀愛禁止合約的，なるちゃん放輕鬆啊。」

　　「對啊，跟我在一起也會影響到なるせ的粉絲不是嗎？」

　　「我原本就是這邊的人，不和めいちゃん在一起也是一樣的。」

　　「哈啊？你不要這個樣子亂分類啊，我真的要生氣了說。」めいちゃん用非常接近なるせ的口吻抱怨，「來這個也給你吃呢。」

　　「你到底點了多少東西？」

　　「誰叫なるせ點菜的時候都在發呆沒有阻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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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你媽嗎？」なるせ說完以後又無奈地對Gero點了一次頭，「真的不好意思，還有謝謝。」

　　冷靜回來以後，なるせ逐漸找回平常的態度，他們沒有再聊這件事，話題跑到幾個月以後跨年的企劃，再跳到接下來的冬天與去年的初雪，結帳時Gero請了這一單，在めいちゃん去廁所的時候突然拍拍なるせ的肩膀。

　　「なるちゃん你啊，是發生過什麼事情嗎？」

　　なるせ回答不出來。

　　「再遇到讓你不舒服的事可以跟我說啊，我多少認識一點人或許可以處理的。」

　　「那個……」

　　「你和めいちゃん都是好孩子，能互相陪伴的話我覺得不錯啊，あなめ那邊也是，你們一起做很久了，相處應該都沒問題吧。」

　　「是……」一講到這個，なるせ就覺得更過意不去，「或許以後也會給あらきさん添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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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ero聞言很三八地笑了，「什麼嘛，なるちゃん超級喜歡我們家めいちゃん的嘛，哎唷真好啊～」

　　「哈？哪裡？」

　　「一副嚇得要死的樣子、煩惱一堆結果還是沒把我們家めいちゃん甩了啊，一直回答『不知道我們是什麼關係』的男人是最遜的喔，心裡有答案了就快點告訴他吧。」

　　Gero說著「你在這邊等めいちゃん啊，我去一趟便利商店」接著就消失了，等めいちゃん從廁所回來也遲遲沒有出現，めいちゃん拿出手機以後哈哈笑了。

　　「Geroさん叫我們約個會再回去耶，應該是偷跑回家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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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前輩的興趣難道是邱比特嗎？なるせ在和めいちゃん離開店舖時忍不住吐槽，めいちゃん捏捏他的臉說：「你真的不可以被嚇到、以後不來我家喔」－－這是在穿越車站走回家的夜路，街上有人，但なるせ並沒有躲開這個觸碰。街燈好亮，飛蛾在底下繞著圈，空氣裡有屬於秋天的乾爽味道，再過一陣子，大家應該都會需要圍巾。

　　而到那個時候－－めいちゃん說過「我的手一年四季都很溫暖！」，所以，なるせ想過到時候還要牽他的手試試看，他也想了聖誕節禮物，想要新年一起去初旨，御節料理打算訂兩人份的，在他想著這些事情的時候，猶如理所當然一樣包括了めいちゃん，所以說。

　　心情前所未見的緊張。
　　－－那個，正式一點的告白要怎麼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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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不特別的日子裡，對原本不特別的人，沒有轟轟烈烈的相遇，並不是最初的第一名，然而，如今卻是如此重要。的確，像Gero說的一樣，這樣子很遜啊，一直想著等哪天めいちゃん忍不住再問「跟我交往吧？」的時候才順勢點頭，或許真的是太糟糕了。

　　「めいちゃん啊……」

　　可是めいちゃん一轉過來，なるせ又不會說話了。

　　「怎麼了？又是這個表情。」めいちゃん在他的沉默裡開始擔心，「對不起，果然なるせ不喜歡這樣子嗎？我很開心終於可以跟Geroさん介紹你，但是如果只有我自己開心……」

　　「不是。」

　　「什麼？」めいちゃん靠過來聽他平常很大、此刻卻好像要被夜晚吞掉的聲音。

　　「我說不是，並沒有不開心……」めいちゃん好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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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可惡，好緊張！可惡好緊張。只有過一次的人生經驗還表現爛透了，所以就算成功率百分之兩百，好像也不是那麼簡單啊。なるせ和めいちゃん走在夜路，聽他胡扯著遠方的星星訊號的事情，就在めいちゃん又用「你果然心情不好吧」的目光看他的時候，なるせ主動抓住了めいちゃん的手。

　　めいちゃん似乎很訝異。

　　「那個……啊，雖然是有點可怕啦，但是，最近還好。」

　　即使有再想逃避的事，為了在這個人身邊、為了被他愛著，走進他以前不知道的世界。

　　「因為めいちゃん都在旁邊……」

　　好一陣子了，めいちゃん沒有走。
　　還特地寫了在他不安的時候能馬上聽到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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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嗯？」めいちゃん滿臉困惑，而後露出那種想要他安心的笑容，「不要想太多啦，我愛你喔，なるせ。」

　　「為什麼反而是你說啊啊啊！」

　　「咦？」

　　「算了，你給我等著。」

　　「是怎麼了？なるせ醉了嗎？」快到住家樓下了，めいちゃん呵呵笑著，「好可愛～」

　　進了玄關，脫了鞋子，なるせ直接跑去沖澡，然後在めいちゃん「欸到底是怎麼了」的困惑裡把他一路推進客廳，親了めいちゃん的嘴唇，說「想要」，接著不到三秒就被壓在沙發上。

　　「你下午不是說早上就要回家，今天不要了嗎？」めいちゃん顯然對這個邀請很開心，「真的不是在生氣吧？」

　　「閉嘴快點抱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