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蝦記得女僕長是這麼說的。
跟隨著女僕長，穿越森林挖掘深境，最後帶回來讓人難以摸清楚頭緒的片段話語。

神■■■戲，尋■■羊！

■生究竟■■糖■是■藥？！

小蝦不懂的東西很多，所以他聽從女僕長曾經給過的建議來到了圖書館。
一來到圖書館他就發現他陷入了麻煩。

咖咖。
咖咖。
咖咖咖……咖。

蝦鰲很粗暴，面對這些書本他只能看不能觸摸。
所以他有點沮喪的蹲在書架的角落安靜的咖咖咖咖發出聲音。

「聽說高塔是最接近神明的地方，真的有神明嗎？
啊啦啊啦，確實普世價值都認為神明住在天上呢。

「找到金羊就能獲得神明的禮物，如果我們家的羊能變成金羊就好了。」
唉呀唉呀，這聽起來可真是貪心呢。

記住了日記本內殘缺的內容，雖然模糊不清，但也是令人在意的「線索」。
大多數人都做過的夢，那座純白高塔，那個聲嘶力竭的虔誠讚頌，還有那個名字，「哈蒂•克瓦」。
沒有女僕知道「哈蒂•克瓦」是誰，除了避而不談的聖瑪莉小姐。
「瓦克牧場」這個地名應該不是什麼巧合，在這個人類已消失的世界，任何一些人類所遺留的訊息應該都有其意義……至於意義是什麼呢？或許可以從現有的資料庫查詢。

高塔，金羊。

巴比倫塔，與黃金神羊的神話。

妄想通天而遭受神罰的人類，因幫助人類而被獻祭的金羊。

印象中並不是令人愉快的故事呢，或許仔細閱讀會有其他線索？抱持著「不如到圖書室找找資料」的想法，米娜慢悠悠的步行至二樓圖書室，然而一踏入圖書室，就聽見了奇怪的「咖咖」聲響。

順著音源望向圖書室角落，一個白色身影似乎飄散著帶有憂鬱色彩的鬼火，正不斷敲擊出單音節。

「啊啦，摩斯密碼？」
彷彿開玩笑的說了一句，米娜朝著白色人影往前走了幾步，提起裙襬微微行禮。

「艾亞馬希拿小姐，午安啊。」

咖。
艾亞馬希拿抬起頭來，看著來到的米娜再看著對方那雙不會傷到人的手。

咖。
他揪緊眉頭，很努力的思考又思考。
要怎麼表達需要幫忙的語言，要怎麼跟螃蟹以外的人溝通。
最後他站起身，有樣學樣的彎腰行禮。

「米娜……小姐……午安！」
對於能順利表單話語他有點高興，最後一個字借書後還略帶亢奮。

他蹦蹦跳跳的又更靠近了點，隨後想起自己來到這裡的目的。

咖咖。
舉起大又笨重的蝦鰲，指著書櫃的書，又指指指。

「米娜小姐，看書？」

喔，這次他又說的更流暢一點了，但還有需要幫忙的。
對於要如何表達他又在米娜前面抱起頭，最後抬起頭又是一臉委屈的皺了臉蛋。

「會破壞……幫。」

「啊啦？」
偏著頭看著艾亞馬希拿的動作，原來不是摩斯密碼，是比手畫腳來著？看了看書架上的書籍，又看了看對方的蝦螯，雖然對方口語上說明不太明確，但也能猜個十之八九。

「想要找什麼樣的書籍嗎？」
走到書架前，伸手比劃了一下。圖書館的藏書據說不少是「人類時期」便遺留下來的，說起來也能算是古書了呢。
「歷史類的？科學類的？還是百科全書呢？」

「歷史！」
蝦鰲舉高，開心晃著又害怕揮舞到人往後退了步繼續晃。
「羊！」
嗯……還有……
「藥！」

嗚嗯……艾亞馬希拿低下頭，喚來熱空氣造成的風流將袖口內的紙張吹了出來。
「這個，給米娜看。」
就是那個他尾隨女僕長之後帶回來的小紙張。

「蝦子帶回來的 」

歷史，史學？
羊，動物學？
藥，化學？

劃過書脊的手略為停頓，唉呀，這選項可真有點複雜呢？接過飄至眼前的紙張看了看，似乎是保存得相當不完善的書頁，裡面的字跡因歲月而破損模糊，大致依稀只能辨識出：

「神■■■戲，尋■■羊！

■生究竟■■糖■是■藥？！」

「嗯？填字遊戲嗎？這紙條是打哪來的呢？」
說起來近期看到這類破舊的紙張還真多呢，森林裡那個叫做「瓦克牧場」裡的日記本也是那麼破破爛爛難以辨識。將破損的紙張輕放在桌上，然後又拿出另一張空白的紙放在旁邊，並且書寫上相同的文字。

「有點兒像填字遊戲呢？」

回想起森林中的日記內容似乎有提到「找到金羊就能獲得神明的禮物」，順手填上了幾個字：『尋找金羊』。

艾亞馬希拿抬起頭看，看到米娜輕輕鬆鬆填出的文字，淡色又總是呈現想睡的眼是亮了起來。

好厲害！
蝦鰲咖咖咖咖的努力把內心所想的化為文字。
「米娜好厲害！」幾乎每句話都是驚嘆句，隨後他又發現一個新的名詞。
「金羊？也是，女僕？」
就跟他認識的女僕一樣，各式各樣的名字往往都是代表女僕。
「神明大人要找金羊？不是掃除污穢？」
努力思索的時候似乎沒注意到自己的溝通變得可以更順一句話。

「米娜！還有！」
再飄起來的是副小巧的鑰匙，這顯然特別為難他那大又笨重的蝦鰲。

雙眼閃閃發亮的獻寶似的交給對方。

「神明大人想找金羊嗎？那這可真有點有趣呀。這裡的女僕都是某種生物或是物品變成的，如果說有誰的原型是金羊也挺有可能的呢。」

笑了笑，艾亞馬希拿的話倒是給予一些啟示，於是像在玩填字遊戲般，又在白紙上相對位置寫下了『神明的遊戲，尋找金羊！』

「至於剩下一句如果照樣填詞的話……或許也會因不同填法有不同意義呢，例如這樣……」

先是填下了一句：『永生究竟是蜜糖還是毒藥？！』
然再填入了一句：『花生究竟是果糖還是解藥？！』

「差一個字，意思就差得挺遠呢。」
雖然寫成花生有點在搞笑的意思在了吧。

「鑰匙嗎？」
接過鑰匙看了看，與前些時候得到的溫室鑰匙不同，這把明顯小巧許多。

「嗯⋯⋯光只有鑰匙也看不出來是打開什麼用的呢？或許艾亞馬希拿小姐可以多注意一下有沒有與這鑰匙同樣材質的箱子什麼的？」
將鑰匙還回去時又問了一句：「這鑰匙是在哪裡拿到的呀？」

「花生！果糖！」聽到好吃的東西，蝦鰲興奮的咖咖咖。
他和螃蟹曾經來過圖書館東翻翻西看看，儘管那時候他們的目的是除了學習知識以外還有稍微訓練一下艾亞馬希拿的溝通能力，但顯然翻書看人類的食物順便想像一下美味度就夠兩顆石頭女僕忙了。
「永生……蜜糖……？毒藥？」
但這幾個詞讓艾亞馬希拿莫名覺得絕對不是字面上的含義，而米娜會填這個詞又覺得有八成的確認。
「米娜找到，什麼？」
就跟他會好奇女僕長的行動一樣，米娜那麼聰明又飽富智慧，一定是什麼讓米娜選擇這幾個詞。
「金羊？米娜會找嗎？」

「鑰匙，跟著女僕長，森林，木屋。」
想想發現不對，「紙張是木屋，鑰匙是雕像。」
……
蝦鰲抵額頭，他想念螃蟹的眼神對談能力了。
「米娜，怎麼學會語言？」

蝦鰲移開淚眼汪汪的看著面前穩重又可靠的女僕。

「啊啦，看來大家都很喜歡跟著聖瑪莉小姐探險呢。」
打趣似的笑著說道，言下之意是自己也做了相同的事情。

「森林裡有座瓦克牧場，應該是人類還在時留下的遺跡，裡頭有些毀損的紀錄，內容有提到金羊。」
用指尖輕敲了敲桌面，簡潔的回答道。

「我們所處的世界中雖然有羊這種動物，但從來沒看過金色的羊，如果不是特殊物種，那也有可能不是生物，是指黃金打造的飾品之類的吧？至於有沒有女僕的原型就是那隻金羊，這個還真不好說。」
畢竟大家的原型雖然不是機密，但也不到逢人就說的地步，更甭談也不是全世界現有的生命體都集中在這個莊園，要找尋還是有一定難度。

「不過能確定的是，這隻『金羊』應該跟聖瑪莉小姐有關係吧？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直接去問聖瑪莉小姐，不過她真的實在太神出鬼沒了。」
又或許聖瑪莉小姐就是那隻金羊呢？但似乎還沒人從女僕長那邊問出過什麼答案。

「在雕像上找到的鑰匙？那麼或許下次在附近多觀察看看，可能就有可供開啟的箱子或機關？如果找得到那搞不好就能出現更具體的線索喔？」
以RPG遊戲來說，這類東西距離都不會相差太遠的，是吧。

「怎麼學會語言……你現在不是也會講話了嗎？」
對艾亞馬希拿笑了笑，站起身從往書架方向走去。

「多與他人交談、多聽聽別人說話自然而然就能學會了，還是你想學習其他國家的語言？據說人類在巴比倫塔事件被神明大人奪去共同語言後，語言就分成好幾百種了呢。」
記得有本挺有名的書就有這樣紀載……從書架上抽出一本舊約聖經，然後遞給艾亞馬希拿。

「巴比倫塔的故事就記載在這本書裡，如果想學別的國家的語言，那就必須找到會說那種語言的人才行了吧？」

「牧場，金羊……」
艾亞馬希拿用兩邊蝦鰲抵著太陽穴，米娜的思考實在太快，他很勉強的跟上對方的推論。
「女僕長跟金羊有關係……？」
他又努力思考又思考，雖然女僕長一點都不像羊，頭髮也不是金色的，但……
「只要找到女僕長就可能達成遊戲嗎？」

他在自己不知覺的情況下說話也越來越流暢，艾亞馬希拿聽著米娜的教導和經驗，他眨眨眼、面罩底下的嘴張了又開。
「螃蟹也，不喜歡說話，要常說話？」
他蝦鰲咖咖，似乎代表他和螃蟹的確常靠這樣子就足以溝通。

「鑰匙，雕像。」然後他又低頭回想發現的位置和情況，「找到就回來了，沒再繼續找……」他沮喪的頭又垂更低，好像差了一步就能知道真相。

真相？

接著接過那本沈甸甸的精裝書本，他抬起頭看向米娜，「那米娜看得懂？」因為米娜知道書裡的內容，「米娜去過其他國家？」

「唉呀唉呀……哪天如果能逮到聖瑪莉小姐的話，再來好好跟她問清楚吧？這可能是最快的方法了呢，搞不好比研究鑰匙要來得快喔？」
雖然覺得聖瑪莉小姐不會那麼輕易「就範」，不過這確實是能想像得到最快的捷徑呢。

「想練習說話可以試著常與不同人說話，應該會進步得比較快喔？至於國家嘛……『國家』是人類還存在時用來分化領土用的規範，現在世界的狀態應該還無法快速支撐起『國家』這個體制吧？」
莊園外的世界麼，也只剩下「人煙稀少」這種印象了吧。
「所以實際上來說我也不確定是否去過的地方是否曾屬於人類世界的那些國家呢？確實到莊園來之前是有在外頭流浪過一陣子啦。文字的部分也是與他人接觸久了後，自然便會了，畢竟哪裡都不缺熱心的人嘛。」

莊園之外的……國家……人類……
艾亞馬希拿靜靜聽著米娜所說的，在外頭流浪一陣子。
螃蟹在找到自己之前是不是也在外面流浪呢？
進了莊園之後還可以出去嗎？

發現自己思緒飄遠了很久很久，他慌張舉高袖子裡的鰲表示自己回神了。
「謝謝米娜。」
他想來想去依然只有這句話，是螃蟹特別所教的表達感謝心情的文字。

然後舉高的袖子往前伸……一把抱住米娜的腰間。

這依然是螃蟹常常對其他女僕包括自己的肢體語言，「蝦子會出去看看！掃除污穢！學習說話！」
面罩沒遮住的淡色眼睛彎了彎，就像一彎月亮。

「啊啦，想出遠門記得跟女僕長請個假，不然會有人擔心的唷。」
伸手摸了摸眼前女孩的頭，想想在這莊園待過的時間，確實也是逐漸有人加入、有人離去，唯一不變的大概是聖瑪莉小姐吧。

「這個莊園其實也是個挺不錯的學習環境了，等自己各方面能力足夠時再出去也不遲呀，至少想學些基本的東西，這裡都能找到人教導呢。」

想了想，又走向書架，取下了一本帶有插圖、文字較少的兒童繪本遞了過去。

「對文字還不太熟悉沒關係，可以先看這個慢慢學，裡面的文字都很簡單，也有關於金羊的故事喔！」

蝦鰲小心的連著聖經再抱好童書，有點重量也代表內含的知識量。

還有文字量。

「好！謝謝米娜！」
他點點頭又點點頭，「蝦子去找螃蟹！」解讀書。
想了想還是空出隻鰲，咖咖咖的輕輕夾著米娜的衣服，然後鬆開。

咖咖咖咖，開心的蝦鰲咖咖表示握手打招呼或者掰掰。

「慢走呢。」

微笑著揮了揮手，目送艾亞馬希拿離去。啊啦，總覺得好像看到很久以前的自己呢，有個還算安穩且受保護的環境，還有能互相學習的小夥伴，其實也是件滿不錯的事情吧？

看著從窗外透入的陽光，照射著室內略顯陳舊的書架。米娜深呼吸了一口氣，又看向桌上不久前完成的填字遊戲。

『神明的遊戲，學找金羊！
永生究竟是蜜糖還是毒藥？！』

雖然不能保證完全正確，但應該也不至於全盤猜錯？發覺過去的秘密總是有趣的，好奇心也是促使人不斷向前的動力。那麼，接下來該查閱些什麼資料好呢……

轉過身，米娜緩步走入層層的書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