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樓的運動用品店前,蹲著一顆墨綠色的身影。
白光映照下的健身器材多了幾分生氣,神采奕奕的精神感與青年現在的狀態形成強烈對比,疲憊的眼眸垂下,額頭輕輕靠著大片的玻璃窗,黑漆的眼眸卻依舊直視著眼前的啞鈴。
他的人生真的花了很多時間在看著這些東西,就像進到回復站一樣。
努庫跟哈特一起走著,雖然兩個人的鎮不同,但似乎從不知何時開始,他們兩人就常常會一起出現,或許跟努庫平日會去找人有關吧,假日的時候偶而也會相約吃飯,所以常常可以看到兩個身影走在一起的樣子。
今天因緣際會的走到六樓,本來還跟哈特聊著天的努庫,注意到旁邊有個蹲著的人,不知為何他覺得這個背影很熟悉,好像他之前曾經看過……啊、確實是曾經看過,那就是在他出電梯後,第一個遇到的人——未夏。
原來真的是人不是幻覺,這大概是努庫的第一個想法,但看到人他隨即身體做出了後退的反應,明顯到隔壁的哈特用肉眼都能清楚發現,努庫往後退還縮了一下,但這個動作實在太失禮了,努庫略帶抱歉的想著不知道該不該打招呼,還是拉著哈特往另一個方向走會更好。
哈特一如往常的說著他那有些爛卻又總能戳人笑點的英式幽默,說的正起勁時友人瑟縮的舉動打斷他說到一半的笑話。
「怎麼了?」往對方的視線看去,只見到一抹深綠色的影子蹲伏在玻璃窗前。
努庫的反應為什麼這麼大,難不成是不可名狀?
不……也不大像。
仔細一看是個白髮的青年。
看起來是人類沒錯,還是個累壞的人。
「你和對方有什麼過節嗎?」挑起眉偏頭問著一旁的努庫,既然不是什麼可怕的怪物,那應該是和對方發生過什麼爭執才有這樣的反應,哈特大膽的猜測。
「啊……不算是過節啦,就、他是我在這邊第一個遇到的人,應該現在確定是人了沒錯,因為我那時候很緊張所以有問他可不可以一起走,結果走一段路他就消失了,有可能……是故意甩掉我吧?最後是桑桑帶我回L鎮的,所以其實也沒有發生什麼事情,但我一度以為他是我的幻覺。」
努庫陷入思考的回憶中,其實這些事情已經距離現在有點距離了,他隱約想起這個人叫自己的時候好像還踹了他一下。
「我不知道為什麼覺得他不太,跟普通人不太一樣,所以就身體自己反應了,還有就是,他好像在剛開頭叫我的時候,用腳踹了我的背一下……」努庫露出了有點煩惱的表情,「因為我那時候整個往前趴,我想應該是被踹了沒錯,但也就現在覺得沒什麼,不過為了不要再發生其他的事情,所以想說避開比較好……」
「噢、所以是沒禮貌的小鬼?」聽見努庫說到被踹的事情時,眉角明顯上揚好幾階,他不太相信是努庫做了什麼冒犯的事情導致他被人這樣對待,不如說他唯一會讓人想罵的點就是太聽話了。
「既然你都說沒什麼事了,那不如去打個招呼?」說完也沒等努庫同意與否,逕自往蹲在窗前的影子走去。
「呃、啊!哈特!」知道哈特是個很有主見也很主動的人,不過這感覺攔不住的狀況還是第一次發生,努庫來不及拉住對方,只好跟在後面一起過去。
就算跟過去了,也還是待在哈特的後面,不太敢直接去跟未夏打招呼。
「先生午安、其實可以直接拿走的你知道吧?」從剛剛開始就不見這人有一絲動靜,彷彿像尊雕像一般一直看著櫥窗內的商品,哈特開始覺得這人或許真像努庫說的有些古怪。
「那又怎麼樣。」
白色的髮絲蹭過玻璃窗,側過頭仰視著你,臉頰靠著手心而有所支撐,身軀依舊是縮在窗前不為所動。
「啊、」
不過一會兒,他便看見那雙皮鞋後頭站著一雙熟稔的鞋子,像是在很久很久之前有看見過......
努庫?
真慶幸他還記得他的名子,希望這回別再提出一堆令人心煩的問題了,這樣逃跑只會會再度成為最好的選擇。
「嗨,未夏。」聽見輕輕的啊一聲,感覺未夏有認出他,雖然對方的眼睛盯著的似乎是下半身鞋子的部分。而且努庫近看才發現,未夏的狀況似乎不太好,「你還好嗎?感覺好像很久沒有休息了……」
雖然未夏一開始對他不太友善,可是努庫並不覺得自己有被冒犯,或許是他的包容力真的很大吧,也可能是那時候的精神狀態極差,所以反而不覺得怎麼樣,現在看到之前見過面的人狀況差,就下意識的關心對方,「雖然時間有點久了,但你後來有找到城鎮嗎?要不要回去休息比較好?」
努庫並不知道未夏反感他問問題,所以很直接的就想了解一下,於是就問了。
「有喔,努庫。」他唸出你的名字,這或許是第一次。
對你的各種提問僅用兩個字回應,它甚至還稱不上句子。即使字字句句都在關心自己,但不斷的提問真的相當、相當煩躁。
「你問題真多。」
拖地的恐龍尾巴緩緩離開地面,指印印在在透亮的玻璃上,淺淺上揚的嘴角瞧著你們看。
「這些與你有關嗎?」還沒開始離開能夠算他最後的容忍。
努庫露出一臉回不出話的樣子,如果他是狗狗現在大概就是耳朵垂垂的,看起來旁邊會有冒汗的表情符號。
問那些問題確實與他無關,但努庫只是出於最根本的善意,畢竟是有過一面之緣的人,雖然不到真的很擔心,但他還是問了那些問題,沒想到似乎給人造成了困擾,這時的努庫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好嘴巴閉閉,手去拉哈特的衣襬,感覺想把旁邊的人帶走,可是又不是很敢直接這樣做。
哈特有感覺到被拉扯的衣角,但脾氣又硬又傲的他不打算就這樣離開。
「努庫就只是想關心你一下罷了,說話客氣點會要你命嗎,先生?」哈特臉上的笑意不減,語氣不變但從字裡行間多少能感覺得出他的怒氣正在上升,尤其是想到眼前這個沒禮貌的小鬼是用多莫名其妙的方式對待努庫。
「不必要。」
像是忽略你的怒氣,沒有因為被訓斥而銳減嘴角的上揚,反倒在字句裡多了幾分挑釁。而客氣對他來說確實像個奢侈品一樣,從來沒有在他身上看見過。
「為什麼要對人客氣,明明只是擦肩而過的旅客。」
他曾未見過能夠久留在身邊的旅客,他們停留的時間往往不超過他當前生命的三分之一。
「浪費唇舌而已。」
哈特緊蹙著眉頭,顯然對這個回答頗不滿易。
「正是短暫才更該將友善留給旅人,誰都會希望在自己的旅途上碰點幸運不是嗎?」
這世界夠殘酷了,多留些美好在這世上才不顯得人生多麼無趣,如果每人都抱持像眼前這男人的想法,真難想像世界會亂成什麼樣。
「但想獲得什麼,同樣的你得先以身作則如此待人。」
但若是為了混沌而生的人,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我想要的是『物』,並不是『人』。」
義正嚴詞的口吻說著道理反駁你,強詞奪理的句子在他口中都能成為理所當然,很難想像這個人到底有沒有受過教育。
「幸運和幸福也不是義務吧。」
他對義務的定義很偏頗,月亮的形狀、搶奪的東西、不順眼的物品等,這些都可以算在他認為的義務範圍之內,標準怪異的莫名其妙。
他雙手伸進口袋,拉著外套攤開雙手,緊緊的伸了懶腰。
「人對你來說比你口中的『物』還要不重要,是嗎。」英國紳士挑起眉,說的是問句但語氣充滿肯定。
「……就算不是義務,但沒有人喜歡沉在痛苦裡吧。」
「或是你就是那個例外?」
哈特瞇起眼,搞不懂眼前男子怪異的邏輯與標準,幾乎可以確定這人和他所接觸過的正常人不大一樣,不像是刻意針對誰而是他打從心底就不把『人』當一回事。
「是啊。」肯定的語句吐出,卻不知是解答哪個話題,或是兩個問句的回答都正是如此。
「情緒這種東西很值得被探討嗎?」
語句裡伴隨著嘆息的語氣,或許是感到厭煩了吧,畢竟不是自己最有興趣的東西。
「好無聊。」
伸手抹去在玻璃上留下的痕跡,幾乎不見他轉頭看向你們,連一句道別的話語或眼神都沒有,逕自朝著兩人的反方向就要離開。
「哈、哈特,沒關係啦。」見未夏狀況似乎真的很差,雖然很想多關心幾句,可是當事人既然拒絕的話那也不好再多說什麼。比起未夏不太禮貌的行為,努庫更擔心哈特繼續跟對方講話會心情不好,所以在未夏轉身離去時,他的手立刻握上哈特的手腕,使對方的視線看向自己。
「我們也走吧,好嗎?去吃東西。」簡單來說努庫正在盡他所能的轉移哈特注意力,讓對方不再去在意未夏的不友好。
「喂……你這沒……」
「努庫……」他正想開口阻止男人失禮的舉動,但努庫整個手貼了過來,一瞬間被吸走了注意力等他再回頭時對方也走了好一點距離。
「……」哈特看起來甚是不悅,但也沒有再多說些什麼,從剛剛一來一往的談話中他已經充分感覺到了,那人壓根和他們活在不同的次元。
所以他放棄和那人爭論,和一個打從世界就不一樣的人爭辯實在沒甚麼意思。
「唉……算了,你說的對他不太一樣,根本不在乎“人”。」察覺到對方並不是只單對努庫抱持惡意,說惡意也不太像,不如說他是“全都”不在乎。
「走吧、去餐廳。」
可愛未夏寶包......(請問 小恐龍尾巴超可愛ㄉ(幻視ㄇ
感謝兩位一起陪我玩!還包容我緩慢的恢復速度太窩心……
99貼哈特手就冷靜了有夠可愛,摸耶摸耶
VV66:
救命我大笑,不要再被他的外表騙ㄌ他是視覺詐欺犯!!!!
幹他就好看 寶好會畫畫我就要誇你誇到爆炸!!!!!!!!
我好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去拉那條可愛ㄉ小尾巴..(哈摟中之賣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