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啊。」
難得的吐出了嘆息,南賀對於這個電影院只能隨機播放電影的機制感到明顯的氣餒。
再怎麼精彩的電影演出,連續觀看完全同樣的內容都難免會疲乏,即使南賀每次都會抱持著尊重的心態去聚精會神吸收全部的內容。
...改天再來吧。
南賀揉揉眉間,準備踏步離開電影院的同時———
『嘰—』
尖銳的金屬摩擦聲在身後近距離的響起。
南賀嚇了一跳立即回頭,卻只看到了空無一人戲院走廊。
在疑惑眼前為何沒有來襲者的同時,耳邊便緊接著傳來了潰堤的尖叫聲。
南賀吃痛的摀住耳朵,瞬間腦袋嗡嗡作響的引發暈眩感,使南賀被動的往旁邊的絨面牆壁撞去。
「...痛、」
過於突然的未知衝擊使南賀幾乎無法思考,彷彿拿著金屬重重刮著地板的拖曳聲再度響起,南賀勉強張開了眼睛想辨識襲擊的源頭—————
眼前依然是空無一人,只有尖銳的摩擦聲依舊在自己面前響起。
『嘰———』
被尖銳的金屬摩擦聲再度刺激,南賀反射性的用指甲用力抓了原本為了阻擋聲音而保護住的右耳。
頭側傳來明顯痛處的瞬間,金屬聲消失了幾秒...但替代而的是左耳傳來細小的啜泣聲。
南賀瞇眼看著空寂的走廊空間,以及因痛覺減輕的情況變化便大約察覺...可能是因為某種不可解釋的力量,讓自己產生了幻聽的症狀。
啜泣聲彷彿就要咬下自己耳朵一樣的接近,南賀吃力的將身體從牆上推離,決定先離開電影院的樓層。
———————————
跌跌撞撞的勉強踏入六樓區域,暈眩症狀導致視線與身體都快要無法保持平衡,意識到自己即將暈倒的同時,微弱的用著僅有的力氣讓自己向牆邊的休息椅倒去。
牆壁與骨頭撞擊的疼痛感再次讓即將昏厥的南賀取回了些微意識,即使如此...沈重的身體只能讓自己整個人癱軟在牆椅上重重喘氣。
耳邊的啜泣聲在撞擊的瞬間就早已停止,但取代而來的是,蒼白的雙手從自己身後緩緩延伸而出,細細品味的撫摸著南賀的臉部五官...並嘗試探入眼窩想要奪取自己的雙眼。
南賀沒有猶豫的馬上朝自己的臉頰賞了一個響亮的巴掌後,白手才像白煙一樣的被拍擊消散,接著,再次聚集在一起的哭笑聲與金屬尖叫音再度混雜在一起...於南賀耳邊合唱。
商場裡的風景總是不變,昏暗的空間,斑斑血跡,或殘破或凌亂的櫃位,還有閒晃在路上的瘋子——構成了阿加雷斯熟悉的風景。
他今天心情不錯,雙手染血,哼著輕快的小調,扛著大型鐵叉,像剛做完農活的農夫似的,悠哉地路過電影院。
事實上,他是刻意來的,他將靠近電影院的樓層和場所統稱為——瘋子收割場,不知道為什麼人們總愛來看這裡不知所謂的電影,也許是另一種形式的自殺手段,或也許只是誤入歧途?
無論如何,他想他都需要第三個瘋子,他有點殺紅眼了,他舔舔嘴唇,猙獰的疤因而染上了一點潤澤的薄芒。
他神智清醒,卻比瘋子還更瘋狂地笑著,他聽到了一陣響動,某種重物跌落的聲音,便因而加快腳步往前走。
他在六樓的休息椅上看見了南賀,他的熱血冷卻了下來,唇也失落地垂下,他走過去,放下手持的鐵叉,坐在對方身旁說:「嗯?你怎麼了?」
南賀臉上被掌摑過的痕跡看起來相當明顯,阿加雷斯聳了聳肩,笑著猜測道:「不會是被女人打的?」
「你這樣可不行。」他說:「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坐在這裡。」
還在與幻象抵抗的南賀隱約感覺到有人靠近...同時,充滿腦子的噪音也使南賀幾乎無法釐清狀態。
直到模糊的看見人影坐到身側,吃力的向聲音的來源撐開雙眼後,才勉強辨識了自己所認識的臉龐。
「...阿加...雷斯...。」皺了皺眉,嘗試讓自己的雙眼聚焦。
霧化的視野甚至讓南賀懷疑眼前的阿加雷斯是否也同樣為幻覺的一部分。
但對方的聲音,比起還在耳邊響起的不自然笑聲...相對的鮮明太多,而且還被起了奇怪的誤會。
南賀用力搖了搖頭否定阿加雷斯的猜測,嘗試開口。
「不是,我、」 發聲的瞬間,細長的冰針貫穿了喉嚨,瞬間的肌肉緊縮使南賀馬上以虎口猛力壓向自己的脖子,擊碎不可視的冰針。
無法控制力道的同時,也使受到衝擊的南賀整個人縮起來乾咳。
輕微的過呼吸讓南賀臉上本就淡薄的血色再度褪去一些,在因痛擊而換來的短暫寧靜之中,南賀反而能異常清晰的看到阿加雷斯的表情...甚至是對方身上的血紅...都一清二楚。
確定了身側的人並不是幻影,南賀有點狼狽、又有點放心的勾起嘴角笑了。
「...剛剛去狩獵嗎?阿加雷斯。」不確定這次的清醒能維持多久,南賀再度嘗試開口與眼前的人類對話。
眼前的人忽而掐住自己喉嚨的舉動,讓阿加雷斯有了一瞬間的怔愣,然而他很快便笑了,捂嘴悶笑,笑得肩頭一顫一顫的,然後逼近對方。
「你呀。」他笑得很愉快,藍眼裡閃過奇異的光。「是瘋了吧?」
他伸手搭在南賀的頸子上,他笑得很燦爛,也很猙獰,十指蓋過那先一步覆在頸上的手後,便用力地掐了下去。
青筋突起,黝黑的指節因關節施力而隱隱泛白,他沒有絲毫留情,確實是用致死的力道去掐弄對方的喉管,掠奪生息。
但也只有短短的、短短的剎那而已。
他很快便鬆開手,然後反手賞了對方一巴掌,揪起他的衣領,將那張狼狽臉拉起,與那趨近失焦的瞳孔相視,冷冷地說:「清醒點,白癡。」
「我正在找第三個獵物,而你看起來很適合,但所羅門喜歡你,我可不想做讓他難過的事。」
「況且,你禮貌得很無聊,南賀。」他相當認真地笑著,戳著對方的前額,訓斥道:「瘋也要瘋得有趣點,才有玩的價值呀……哈。」
唐突被抓住咽喉的衝擊使南賀悶吭出聲,瞬間整個人僵直,隨後又因臉頰的痛擊,嗡嗡作響的耳鳴幾乎覆蓋了阿加雷斯的大部分話語。
南賀瞇起眼睛瞪著眼神充滿不屑的阿加雷斯,思緒瞬間被憤怒支配,直接把口中溢滿的血液呸向阿加雷斯臉上,接著將身軀及雙手往後牆一撐,抬起腳猛力踹向前方的腹部,將自己脫離阿加雷斯的掌控。
視線比起剛剛更加清晰。
即使耳邊還是有雜音,但多虧了眼前這人該死的痛擊,現在的南賀反而能穩穩的從座椅上站起。
「我沒瘋,嘴巴放乾淨點。」輕抹了嘴角將口中剩下的血液再次吸吮吐向地板後,才再次抬起視線瞪向阿加雷斯。
已經嚴重受創的思考運轉起來,瞇起眼看著眼前充滿攻擊性的男人,南賀不正常的笑了。
「...好啊,來玩玩吧?」
需要更多的痛。
為了消滅腦中逐漸增幅的雜音,需要、更多的—
南賀衝向阿加雷斯,半報復性的伸手抓向阿加雷斯的脖子,用力將指甲掐進皮膚。
「我沒興趣成為你的獵物,而且周圍的噪音更煩...啊啊...現在也是...」南賀緊皺著眉,收回了原本準備再度攻擊的手,改為掐著自己的頭用力的甩了幾下。
「不要再叫了。」耳邊逐漸加大的尖叫聲震動著思緒神經,狀態從原本煩躁的狀況已經開始趨近厭惡,便甩出了隨身的瑞士刀毫不猶豫的往肩膀舊傷的位置刺下。
尖叫聲消失了,南賀勾起嘴角將肩頭的瑞士刀拔出,無視了傷口流出的鮮血。
「...好了。」粗暴的把瑞士刀摔至地面,使走廊發出金屬的回響,南賀再次站直了身軀。
「打擾的聲音沒了,我們剛剛說到哪?」
血液混著唾液噴到了他的臉上,視線被鮮紅遮蔽了下,又隨著它向下流淌而復原,阿加雷斯輕輕揉過了遭到踢擊的腹部,皮肉傷而已。他想,還不夠疼,沒有傷及內臟……真可惜。
「醉鬼都說自己沒醉。」他低聲說著,低啞的嗓音中帶著亢奮,尾音還微微顫抖著,像是剛吸食過某種不妙的東西所產生的反應似的。「瘋子也都說……自己沒瘋。」
抬手抹去臉上的血後,他興味昂揚地望著南賀肩上的傷口,又接著向前,先是以拳回毆對方的腹部後,又抓著那受傷的肩,將高於自己些許的頭顱拉下來,再度賞了一巴掌,然後捏著對方的單耳,將唇湊近,低語道:「這附近很安靜,可沒有什麼聲音,那些聲音,全都塞在你的腦袋裡。」
「你讓我很困擾啊,南賀,都說了你不是我的獵物——你卻非要撞上來,你要是沒瘋,就趕快證明吧。」他放開手,不再捏著對方的耳朵,或喉嚨,卻取而代之地捏緊了對方受傷的肩,血液在滲出,他興奮極了,他咧開嘴笑,疤痕被扯得猙獰。
「告訴我……別殺了你,或是多說一些,你和『他』的事。」沙啞的聲音,越來越高亢。「這裡實在太無趣了,只有那些事好玩些。」
「...你在這邊追隨著所羅門,是嗎。」五官因肩膀創口被施壓而扭曲,皺著眉擠出回應。
隨著身上的痛楚增加,南賀對於現在清靜的雙耳感到滿意的勾起笑容。
也許真的快要瘋了,自已也覺得現在的狀態的確像個瘋子...南賀抓緊了對方掐住肩膀的手腕,感受到對方玩味的加重力道,南賀也只能全力用著明顯敵不過對方的握力表示抵抗的意志。
「我會把『他』救下來的這條命拼到最後...這句話不會變。」他沒有放棄生命,雖然思路已經完全接近瘋狂,但對於生存的意志依舊支撐著自己。
「阿加雷斯...你要殺我應該就是一瞬間的事情而已。」
「...但現在,我希望你在不殺死我的狀況下幫幫我。」
南賀眼中的世界再次被染上血紅,認知到幻覺的南賀馬上猛力撞向阿加雷斯的額頭,給予對方強力衝擊的同時,自己也同樣吃痛的失去重心向後倒去。
南賀再次跌回了椅上,扶住額頭難得的分神思考傷勢,懷疑自己是否因為剛剛那一撞腦震盪了...大概是今天最有衝擊感的一次攻擊。
幻覺的聲音已經大幅的消失,但依然存在著。
比起傷口的痛楚,南賀皺眉吃力的審視自身狀況...他也很清楚不能在這邊被活活打死,不然所羅門可能會在黃泉下跑來給自己追加一巴掌的感覺。
想起了熟悉的臉龐,南賀不自覺的笑了出聲,轉頭看向阿加雷斯,微微的重疊了兩人的身影。
「...吶,要讓我失去意識是不是很難?」也許阿加雷斯有手下留情,但被毆打的那側只覺得很痛而已。
「你的腎上腺素正在瘋狂分泌,你說呢?」
堅硬的額頭對撞,這直衝腦門的暈眩感,無論是誰恐怕都無法習慣,阿加雷斯斂下了笑,「不是追隨,而是追尋。」
「罷了。」他稍微揉了揉額頭,和太陽穴,算是在提神。「你瘋了,我會暫時讓著你。」
他慢慢走了過去,對著南賀的下肋處出拳,他知道那會產生劇痛,這平常應該算是控制行動的一環,因為劇痛會導致對方不自覺的蜷縮,但這顯然只會更刺激瘋狂者的神經或反擊意識而已——但他才不管,他要報復,也要有趣,他喜歡被毆打,只要結果是他獲勝就好。
會讓他想追隨的,永遠是更好的刺激,而不是他自己。
「你應該覺得榮幸。」下一擊,他以掌往上,用力地托了對方的下顎一下,目的是刺激交感神經豐富的地方,那通常會導致昏迷。「我可沒對誰這麼溫柔過……在搏鬥的時候。」
「...那還真是謝謝你喔。」南賀再度理解了對方從頭到尾只是在玩耍後,無奈的輕吐了一口氣,感受到阿加雷斯真的很好理解、並直接...就算他無比危險。
緊接著,直衝腦門的暈眩感使南賀失去平衡。
世界暗轉的同時,南賀還是伸手往阿加雷斯的胸口推了一下...儘管那微弱的力氣完全沒有起到推開的作用,反而直接的導致自己身軀的傾倒。
失去意識前,南賀所看到的是勾起勝利笑容的阿加雷斯...與他身後的所羅門,緩步接近自己的身影。
啊啊...最後的幻覺是這個嗎?
虛幻的身影在橫躺的南賀面前撐著頰...彷彿上一次自己重傷、同樣被這個人拯救的景象一般。
儘管距離再怎麼接近,南賀都無法看清所羅門現在的表情,只能懷念,也同時有點想哭的笑了出來。
「...所羅門,跟這個人比起來...你真的溫柔太多了。」
最後帶笑的抱怨了一聲後,椅上的南賀才完全陷入沉靜。
「你真的……」阿加雷斯扶住了南賀,並且為比想像中稍沉的手感微微挑高了眉,「比我想像中還要更不懂『我』。」
他將自己的背包放下,取出手札,並讓人平躺在長椅上,後腦勺正好壓在高度恰好的背包上後,便坐在地上,翻起了那本手札。
「真麻煩,不能放著不管,不能讓他死了,你還真是會給我找麻煩。」他用嘴叼起筆蓋,在所羅門的記述上,草草地寫了些備註,然後笑說:「就讓我們看看,他多久才會清醒吧。」
於是時間過去,直到感覺到長椅上有所動靜,才撐著腦袋,斜斜地望向對方,笑說:「醒啦。」
從南賀的角度看來,那道傷疤應該是瞧不見的,那笑也只是普通的,揶揄的微笑。
南賀沒有睡的很久,一度完全斷層的意識緩緩修復並甦醒。
慣性的往亮光處轉動眼球,與熟悉的臉龐對上視線。
聽著對方立即反應的招呼使南賀瞇起眼睛,對方看起來非常平靜,淡淡的笑容讓他聯想到昏迷前所看到的所羅門。
「你們真的很像。」
凝視著阿加雷斯端正的五官,雖然嚴格來說就像是所羅門增長幾歲的樣子...但安靜的微笑的樣子,完全看得出是同一個人。
雖然下意識的想撐起身體,但一動手指就幾乎牽動全身的痛楚使南賀瞬間就清醒的喊出痛聲。
倒回椅上的南賀伸手將覆蓋視線的前髮往額上梳起喘了幾口氣,並轉動同樣疼痛的脖子讓自己面對阿加雷斯,並看向對方手中的筆記。
...對方應該是為了確認自己的安全才待在這裡。
南賀判斷此刻的阿加雷斯是沒有危險性的,甚至可以說正在被保護著。
「...在寫什麼?」在沒有頭髮的遮蔽下,南賀左眼側的傷疤顯眼的暴露在阿加雷斯視線的之中。
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啞到連自己都幾乎聽不清,便沙沙的追加了一句「有水嗎?」
「有啊。」阿加雷斯指了指對方腦後的背包,笑說:「就在那裡面。」
「但我看你是起不來了,瘋的時候玩得很爽,現在才知道痛了吧。」他笑了笑,側眼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手札,便將筆夾在中間,合上書頁,順口交代道:「也沒寫什麼,不過是在你的事蹟上多加幾筆註解而已,比如瘋狂的時候比較有趣,會將血吐到別人臉上,討厭被當作獵物……這幾項吧,後續還會再新增。」
他說著,便站了起來,伸手碰上了對方眼側,偏向太陽穴那位置的圓形傷疤,笑著問道:「這是什麼?彈孔?看起來很深呀。」
他的指腹微微畫著圈,刻意地用其上粗糙的繭,摩擦著南賀的皮膚,而後才轉開來,用雙手捧起對方的頭,抽出其下的背包,然後將水取出來,給了對方一瓶。
「還好我多準備了幾瓶,最近老是有人在跟我討水,如果不多弄些,我恐怕真的會被渴死。」
「對了,你是見到了什麼,或是嗑了什麼,才會瘋成那樣?」
他依然在笑,不帶多少同情心地說:「跟我分享分享吧。」
「那一定是很有趣的故事。」
舊傷被碰觸時,南賀雖沒有抵抗,但也不習慣的閉了閉眼睛後才回答「不是彈孔,這是意外受傷的。」
自己的確沒有力氣坐起,南賀便直接在阿加雷斯扶起頭部取水時,伸手勾住了對方的肩膀,讓自己在阿加雷斯離開椅子的時候順勢起身。
「謝了。」喝第一口水的時候,乾淨的水與口中還殘留的血液融合出鐵鏽味,南賀皺著眉緩緩吞嚥後,才又喝下第二口...這才終於有了成功補充水份的感覺。
南賀僅潤了潤喉就把水瓶交還給阿加雷斯,改用側身的姿勢躺回長椅上,視線與坐在地上的阿加雷斯並齊。
思考了剛剛的問題,南賀眨了眨眼回答「...只是去看了幾場電影,就怪怪的了。」
「喔,我平常是會看恐怖電影的,看的過程也沒有怎麼樣。」澄清並不是怕到神智不清,南賀在對方可能會嘲笑自己前先一步解釋。
雖然維持躺著的姿勢,南賀還是習慣性的把手提到下巴思考。
「出電影院之後...就開始出現各種聲音,跟襲擊。」知曉是幻覺的狀況下,回憶起那些狀況並不讓南賀覺得害怕,反而覺得渡過了很不切實際的一段時間。
「不過當時周圍沒有任何活人...也不是客人的樣子,所以中途我有意識到是幻覺、並且可以靠痛覺減輕跟暫時讓幻覺閉嘴。」
揉了揉發痛的臉頰,雖然自己也有打自己的份,但今天還被眼前的人毫不留情的賞了好幾次,便向阿加雷斯投了一個抱怨的眼神。
「現在是完全消失的樣子...托你的福,痛死了。」雖然自己橫衝直撞的找打行為也是原因之一。
「...但還好今天遇到的是你。」如果是其他認識的人,自己就有可能反而是失控攻擊的那邊。
「不好意思,我不跟別人共食的。」阿加雷斯嫌棄地看了那個水瓶一眼,並將它交還給南賀,當然了,換作是其他人他也會這麼做。「給了你的就是你的,收著吧。」
然後他看著對方埋怨的眼神,似是在欣賞一樣,相當愉快地注視了一會後,才搖著頭說:「我也看過那些電影,真虧你還能看幾場,那地方給人的感覺……可不僅只是異常而已了。」
「相較之下,直面恐懼或許還單純多了。」他說:「包裝過的故事最危險,總是會在不知不覺中混淆人的價值,就跟披著羊皮的狼一樣,那不是溫柔,而是粉飾過的毒藥。」
自己揭自己的短是一件愉快的活動,他輕揚著唇,沙啞地說:「也不用謝我,如果手札裡沒有記著你的事,你早就被我殺死了。」
「現在你要說說傷口的事,還是跟我說說所羅門的事呢?」
「如果說得好聽。」他瞥了瞥對方滲血的傷口。「我就提供藥品,和簡單的包扎。」
南賀歪了歪頭,也沒有多說什麼,便把對方給予的水瓶輕放至椅邊的地板上。
「...我之前其實看的更多,他們會更換電影。所以上次我沒事,而這次的狀況很神秘。」想了想,並把自己的推論說出口。
「也許跟電影內容無關,而是觀看的時候就會被施以催眠...或是暗示?就像你說的的那樣。」
「想追求一時的娛樂,卻將自己送入虎口的感覺吧。」
南賀嘆了一口氣,大概短時間都不會再踏入電影院了。
「傷口...你是說你打的?還是這個?」挑了挑眉,一瞬間想說怎麼會有人要求傷患親口報告的,但下一秒又想到剛剛對方碰觸過的舊傷,便伸手摸了一下額頭上的凹凸。
「包紮的話...沒關係,物資你收著吧,聊聊天就好。」其實還無法仔細審視自己的傷口,但現在意識已經完全清醒,應該是沒有大礙。更重要的是向對方屈服會有種心理不爽的感覺,便賭氣著沒有索取治療。
注視著對方,南賀緩緩的說出「我不確定我瞭解所羅門多少...我們很常聊天,他似乎對這裡滿懷興趣,並認為這裡的存在有些陰謀論的想法?」
「初次見面的時候...所羅門跟我提起了『也許人們被困在這邊是為了提供客人娛樂的演出』的說法...嘛,雖然現在認知到這是可能性很小的事情了。」看著眼前可以說是不可能、但也確實存在的阿加雷斯,便更加肯定了這個商場不可能是人為控制的事實。
「....他是個很好的聊天對象,我很喜歡跟他說話。」
「直到他死前不久,我才感覺我踏到了真正開始認識他的門口,這樣的感覺。」
「那他應該只是在胡說八道。」阿加雷斯托著自己的臉,淡淡笑道:「覺得有趣而已,隨意告訴你的猜想,你也記得真牢。」
南賀所說的事,手札上幾乎都有記載,但初識時所說的話這樣細微的事,所羅門也沒有特意交代。不過憑藉著前後文、他對所羅門的理解,以及商場的理解來說,他可以肯定那傢伙絕對是在信口開河。
「那你有想過——也許你認為的好,是他刻意呈現在你眼前的假象?他剝開了殼,但他真的有坦承嗎?」他說:「就和電影的內容一樣,演繹出來的部分情節,與導演甚至編劇想傳達的主軸,是能劃上等號的嗎?」
「電影院很危險,我想你還是少去為妙。」他站了起來,拍拍褲腳,收起手札,笑道:「可以的話,看得更清楚一點,別被矇騙了。」
他知道無論是誰都有想維護的尊嚴,雖然他認為那很愚蠢,且不切實際,但看著那被自己打得全身痠痛,卻仍堅持著無謂原則的傷患。他還是留了點面子,只再發出了兩聲爽朗的笑,「最後一個問題。」
「你認為你自己……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好人、壞人、隨波逐流的人、信念堅定的人,或者,單單用二分法難以區分的人。」
「...為了與人正常相處,一開始就算是裝模作樣也會大多以友善開頭。」南賀對於嘲諷無所謂的轉過了頭,視線轉向天花板組織著話語。
現在跟這個人雖然視線是平行的,但他大概是用著超級高的姿態在低頭看自己,便有點不太在意言語攻擊這件事情了。
「你跟所羅門如何我是不知道...但至少我感受到的是這樣,至少我一開始是有接收到你們表面的禮貌,才願意相處至今。」南賀說著,緩緩撐起劇痛的身體再次坐起,瞇起眼睛看著阿加雷斯。
「我如果一開始就是個會不打招呼吐血在你臉上的人,就算有所羅門的紀錄也不可能跟你好好相處吧。」而且連自己也是不會對所有人坦誠。
南賀嘆了一口氣,用力按著椅面站起身,因上身劇痛瞬間有點搖晃,但很快的又恢復了平衡。
「...我只是說說我眼中所見的部分,如果你覺得無趣或沒意義的話,那就這樣吧。」
南賀|奈々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過濾著剛剛沒有說出口的話語,南賀沈默了一下才說出口。
「我就只是一個,在這裏認識他,曾經互相幫助...」
「...然後剛好見證了他的死亡的朋友而已。」
南賀艱難的說著,咬了咬下唇與對方對上視線。
「阿加雷斯,我不確定你想要得到什麼答案,但至少在我眼中,他是一個很好的人。」
「...我很喜歡他,所羅門可能也把我當某種程度的樂趣...或是他多麼的險惡什麼的...但我並不討厭這樣跟他相處。」
「...所以聽到你說他也很喜歡我,這讓我很開心。」
「所以我才會更想要珍惜他留下來的這些東西,包含自己的生命...或是你的存在。」
緊緊握住拳一口氣說完後,才緩緩的把幾乎要握出血的拳放開,改為環起雙手,長長的羽織袖子將南賀的大部分身軀被黑暗包覆。
「...以上,至少今天就這樣吧。」
南賀原本緊繃弓起的肩膀緩緩放下,感覺有點脫力。
不確定是自己情緒激動導致、還是傷口的關係。
「電影院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我也不想再挨第二次皮肉傷了。」說著便彎身拿起水瓶,思考著阿加雷斯最後投給自己的問句。
「...所羅門也問過我類似的問題,但我現在的答案應該有變化了。」把帶有涼意的水瓶貼在自己發腫的臉頰上,勉強替代著冰敷袋的作用。
語畢,南賀有點苦笑的舉起手對阿加雷斯道別,便緩步融入走廊的黑暗之中。
「所以說……」阿加雷斯歪了歪頭,摩挲著自己唇邊的疤,眼底帶著點欣賞,又帶著點微妙的不理解。
「『普通人』的想法,我老是捉摸不定呢。」他像是學生碰到了極難的數學問題,又或是哲學問題似的,帶著疑惑說:「你怎麼可能會比我更懂我呢?你說的是依照社會規則而建立出的表象,而我們……可不玩那一套。」
拙劣的模仿者。這是他對所羅門的讀書心得,他不明白他的發言觸犯了南賀哪一條敏感的神經。反倒覺得對方像是用草食動物的邏輯,來揣測肉食動物。
他不明白這隻山羊、兔子、鹿……無論什麼都好,為何會覺得所羅門是可以信任的。
更不明白對方為何在盛怒中,還要說「珍惜你的存在」這種話。
「難道就不覺得矛盾嗎?」他笑了,「但,倒是不令人討厭。」
不過,他倒是稍稍能理解,如果自己也是像他們那樣孤單的傢伙,那麼,無論是怎樣的假象、幻想、欺瞞自我用的思考,他大約也會跳進去,一如所羅門於原本的世界中進行的徒勞掙扎。
那就是人類。
一般的,脆弱的人類,下意識做出的行為。
不過正因為他是他,生於戰火中,他活成了不需要在乎這些的樣子。
他想他今後也不會再踏入電影院一步了,哪怕再無聊……他也不想陷入假象中。
縱使瘋狂,他也更喜歡清醒的瘋狂。
跪在地上謝謝所羅門中帶著阿加雷斯跟南賀打架......(欸
我才謝謝&真的很不好意思他打得這麼兇
!!(雖然感覺南賀中不介意但總是還是先道歉(???)
cccppp: 沒事...!!!我覺得不手下留情這點就是阿加雷斯棒的地方(!?!?)南賀也才可以全力兇巴巴回去...超級大感謝🙏辛苦所羅門中陪我對交流了...!
雖然打架被打ㄉ很慘但南賀感覺下次見到阿加雷斯還是會開心心ㄉ湊過去搭話...大型黑山羊...(因為某方面而言也是又被救了一次)
我才辛苦南賀中!!!謝謝等我!!(有夠緩速)
南賀居然會湊過來XDDD他某方面來說也是精神很強!!!
cccppp: 因為南賀覺得阿加雷斯超級危險,但並不會覺得可怕...而且阿加雷斯講話很直接很好...雖然南賀也會嘴回去就是ㄌ...(做死的孩子
南賀真可愛
Wanda1231: 天居然是可愛wwww他是太單純也太直線ㄌ...(連生氣也是直線衝撞)
好喜歡南賀和阿加雷斯打架!
我禮拜六打完保全就可以立刻發死亡創作,放2.0出來跟他們玩ww
Jenny2005bbx: 闕冉...闕冉....嗚嗚嗚嗚我會懷念1.0ㄉ.......期待2.0
......&讓他們打架超開心雖然南賀就是很欠打又意外的蠻堅固很難昏wwwww
阿加雷斯到現在還沒搞懂他為什麼會惹怒南賀XDDDDD他真的超困惑&覺得自己也沒說所羅門不好啊(他覺得所羅門超可愛)
cccppp: 南賀應該是...覺得阿加雷斯都一臉覺得「你沒認識到真正的所羅門吧^^。」的感覺所以...在賭氣ㄅ...(?南賀是女高中生ㄇ)
不過實際上南賀真的也只有接觸到一點點點點所羅門比較殘酷的那一面沒錯🤔畢竟所羅門也對他大多很友善...
中之自己瘋狂偷窺的資訊量跟南賀知道的部分落差還蠻大的XDDD(南賀知道的部分真的不多
我懂但阿加雷斯的反應其實不是要諷刺而是他覺得他很友好的在讓南賀瞭解自己(論認知的差異)
賭氣wwww有感覺到,因為所羅門每次遇到南賀也是都聊一些滿普通&有趣的話題
所以南賀不能接受也是蠻正常的,但就角色立場來說阿加雷斯就是完全不能懂&他要問也會問得很失禮真是辛苦南賀了
cccppp: 對我也覺得wwwww南賀這麼難搞太抱歉
(中之整隻抓著過來道歉)...他是一個...真的比較沒顧慮之後意外的脾氣很重的人...而且很不服輸...(被威脅就會彈回去的那種)
沒事我覺得認知的平行線這樣也很好...我喜歡看不同的價值觀互相碰撞的感覺...我也覺得阿加雷斯也辛苦了...但我喜歡他這麼嗆...(全肯定bot
cccppp: 大丈夫...來ㄅ...中之很快樂...不然南賀在這邊過太好了@@...(親媽?)
之後也可以聊舊傷痕ㄉ事情...雖然南賀的是意外所以很短的就會說完了...但阿加雷斯感覺全身上下都是故事所以個人還蠻想聽的(欸
中之對虐南賀完全不會手下留情所以真的沒問題
...!(摸摸所羅門中
好欸男人的勳章話題我也一直很想聊
阿加雷斯的故事應該是真的蠻多的XDDD(雖然一個都沒有想但有幾個大綱,應該是可以當場編出來(欸)
但我覺得南賀的故事應該比較好玩,阿加雷斯就是打打殺殺
其實也很愛虐孩但別人ㄉ孩就是比較需要放在掌心疼的扭曲心態(好
南賀|奈々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cccppp: 好耶之後來聊勳章跟受傷話題>/////<...阿加雷斯想問隨時可以來拉窗簾...(寫作窗簾唸作南賀ㄉ瀏海(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