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早收到飯館店小二的委託,心想正好午時肚子也餓了,不如順路去解決一下事件順道填飽肚子。一舉兩得,很好。
於是有了現在那對男女看傻了眼的景象。在他們又一次津津有味地吃上霸王餐時,癸從容不迫,舉止想當放鬆,向店小二也要了副碗筷。委託人也是不懂這是什麼場景,總之還是應了要求送上餐具。
癸稍稍拿起面具吃得也是津津有味毫不在乎對面二人的表情,這店要是沒了還真可惜。
男的最先反應過來,感覺被瞧不起了正想起身動手。女的率先阻止了他,先是小聲的耳語幾句,再大聲說道。「不知你有何用意,但既然吃了也得算一份,這頓的費用就歸你付了。」
於是才有了方才那似是不講理的開頭,霸王餐中的霸王餐?
「什麼霸王餐。我們和店家感情熱絡,這些菜色是他們請我們的。但你,來路不明,沒經過同意一坐下來就吃......不對。」女的反應過來,這才發現這人是來做什麼的,面部立馬浮出青筋。
好啊,活膩了,還找了打手。女的怒瞪一眼縮在一旁的店小二,隨後給了男的一個眼神。兩人站起準備動武...
「亓!!!你是亓兒!?對不對!!」
正當店裡的氛圍因三人的挑釁而逐漸升溫之時,在外頭,一道驚喜之音劃破緊張的凝結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所有人的目光立刻轉向引起騷動,站在門口、驚喜萬分到合不攏嘴的黑膚男子身上。
他天生自帶健康膚擇,低調地茶色瞳孔閃爍雪亮,身穿綠松色的奇特衣裳,腿部不知廉恥地開了大衩口,每一跨步掀起不小的驚呼聲,直徑地大步走向紛擾之處,所有客人連同站在一旁的小二各各屏住呼吸,好奇事情又會怎麼樣的反轉,難不成他是想幫忙對方一起制裁霸王鴛鴦的嗎?
其實並不是。
前段時刻,隨同年邁的父親終於回到一直心心思念的故鄉,飽含熱淚見上母親一面,也藉由的訊息在秦得知小時候的玩伴,亓,在槐根鎮居住著,為了找到愛人他短暫告別了老人家們,抱著期待的心情也來到小鎮,藉由每日每夜、抱著肖像畫不斷詢問路人下落。
雖然迷茫是否能真的找到,但皇天不負苦心人,前些日子酒樓老闆提供他可觀的消息,也就在今日,靠著重要的線索終於找到疑似像亓的藍髮男子,站在一家小飯館裡頭吃著飯。
不會錯的,那獨一無二鈷藍長髮、眉梢細長、兩目透露淺金,目光銳利為人狠戾的神情像極小時候的亓兒,即使體態與往不同,但論氣質他肯定就是,這麼久不見他也長大了呢。
還來不及感嘆,在秦眼裡始終只掛念著眼前的人,深怕會驚動但無法克制自己的情感,三步兩腳衝向前桌,用力將來路不明的男女往左右使勁推去,「亓!你還記得我嗎?!我是在秦啊,小時候我們可曾一起玩過呢!你還記得吧!」先不論地上的霸王餐男女怎麼想,他用極大的音量、食指指向自己不斷地向人介紹,眼睛充斥著無數地驚喜,只差沒掉出幾顆淚珠而已,甚至還激動地顫抖著全身。
「你還...記得吧?」但才短短不到幾秒,鬱悶和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了自己的內心,他不了解為什麼眼前的男子顯現的自若泰然,沒有因看到兒時的玩伴而感到高興,甚至繼續吃著手中的飯。
他該不會又是認錯人了吧...
忽有龐然大物,拔山倒樹而來,蓋一...
不…不對。
對方那大嗓門要不聽清或無視還真是有些難,還直接無視甚至撞飛了人高馬大的男女,看來那形容也沒有錯。
稍早幾天,梅拉帶回那張神秘的畫像後雖然仍抱有遲疑,但也為久違的重逢做好了心裡準備。只是沒料到會這麼快就巧遇...加上跟內心想像的模樣有點不太一樣,癸還愣了一會。到底是吃了什麼長得這麼大隻。
記得記得,怎麼可能不記得...
不知道是否因為正知道對方長得好又一副開朗的模樣,反而有餘力鬧彆扭。都多大的人了,顯著幼稚...但累積十一年的寂寞與思念,早已慢慢消散掉。甚至轉為些許的不滿和怪罪。
癸夾起盤中的水餃,一口塞進年輕人的嘴裡。
「小兄弟,這下你也吃了霸王餐。」這下真是幫人把仇恨值拉好拉滿了。
「什麼?幫手?一夥的?」
「管他這麼多!老子不高興!都打!」
男女不再廢話,用拳砸了翻桌下一個目標個是兩人。
情報
癸側身躲開揮舞的拳頭,這麼想來因為滿腦子想著吃飯忘了多詢問情報,只知兩人不是中原人...不過看那比猛獸要不如的步伐,胡亂揮舞的拳,大概只曉得運用蠻力吧。
待壯牛揮空,抬腿直擊脖頸甩人往地面撞去,順勢轉一圈蹲低掃向試圖找回重心的腳。又在人摔向地面前膝擊伺候肚子。
效果
情報
「我...?!」還未待在秦說完,嘴中忽地塞入一顆熱騰,水餃的肉餡實在過於飽滿,差點讓他嗆咳出來,「嗚?」不過這突然其然的餵食方式,讓他想起以前他凳著板,在旁邊看著玩伴切菜、下廚,打理灶臺等記憶,那時候的他還會幫忙試吃各種晚飯,而那時候亓就是用這種方式給自己餵食的。
雖然有些懷疑,但他更加確信眼前的男子就是他童年時的玩伴,亓。
「什麼..霸王餐?」他聽了對方的話遲遲不敢將嘴中的水餃吃下肚,隨後碰一聲!剛剛被撞在的男女一個箭步起身,來勢洶洶、面露兇煞就朝兩人揮拳相向。
這是怎麼一回事。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尖銳刺長的爪子瞬間從他臉上劃過,還好反應的即時,在秦自然是將身子往右閃過該女子的攻擊,並反射性接過算是粗壯的手腕,制止對方進一步性的攻擊。
再看看癸也受到攻擊後,想當然他面對不速之客自然是不會這麼客氣。
收回一貫的笑容,茶瞳雖然閃過一絲困惑但又轉為認真的神色,將女性手帶狠往外掰,發出一連串脆弱地喀喀喀的聲音以及女性的哀痛嚎叫,在他可是離開亓家後,跟在父親身邊學習了不少武功,也包含怎麼應對壞人與自保的能力,他可不是以前只會哭哭啼啼的孩子了。
「你在幹什麼!放開我!」女性刺啞帶怒火的口氣向在秦命令到,隨後她馬上抽起桌上未倒的葡萄酒,連帶碗一起砸向眼前的該男子,嘗試讓他短暫的陷入混亂之中。
的確,在秦完全沒料到女子會有這樣的反應,運用手肘擋下直飛過來的水簾,但同時他也暫時抽不開身,身上瀰漫濃烈的葡萄酒香令他發愣,近期大眾才剛學會釀製葡萄酒的技術,也許正因為是流行,眼前的男女才特別喜歡喝這種甜蜜的美酒。
看來那顯眼的鎧甲不只是拿來裝飾用的,身強體壯面對襲擊的人沒有絲毫猶豫或是怯步...大概唯有剛剛的笑容使他懷念不少。那麼多年,沒想到變化這麼大。
「呃啊啊啊!」男的倒地不久變又吼叫的起身,這幾日店家拿他們沒辦法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只見人站起身又像隻狀牛一樣衝撞過來,險些沒閃過,不然得像那根無辜的柱子一樣被撞斷了。硬工了得啊...
見一直躲開也不是辦法,要是店被撞得不避風雨上漏下溼,大概還會被嫌棄做得不夠好,得趕緊解決了。
「小兄弟,讓開。」好目標物不正好有一個。癸趁著男的撞了幾處也有些頭暈轉向時,往女的方向直奔。雙手搭在人肩上躍起翻身,男的橫衝直撞一時也煞不住直接朝自家妻子撞上,兩個硬碰硬相互撞碎真是一舉兩得。
稍稍直回了身子,眼見女子一蹬又有了攻擊的動作,在秦便雙手舉叉字嘗試抵擋,忽地旁邊傳來亓的喊叫聲,對於那樣排外的稱呼令他很不是滋味,但還是乖乖聽話快閃避一旁,隨後接下來就是男女之間漂亮地互撞在一起,塵土飛揚之中還隱隱約約瞧見兩人衝擊倒臥在地,以及牆壁上的凹洞。
不得不說,兩位真活像隻壯牛似的,撞凹的地方體積可真大。
霸王餐男女陷入暈厥值得慶幸,不過店面經打鬥後似乎陷入不小的雜亂,小二苦不堪言望向這,但也沒有責備的意味。
「這骨頭大概也碎了不少,暫時動彈也有問題,算是解決事兒吧。我再給你拖出去到門口丟著,教訓的事結束了,剩下你們自個看著辦吧。」
店小二點點頭說聲謝謝,並拿出說好的賞金交給癸。因為在秦也幫了忙所以也給了在秦一份,卻是直接被癸打開袋子拿了把錢還給店小二。「修繕的部分留一些吧。下次再以客人的身分光顧。」
說完收起自己的那份錢袋,一邊一個揪住男女的領子向外拖到門口旁,也像是沒事的走自己的路,一點也沒在意那個衝出來叫自己本名的年輕人。來到槐根鎮後,癸便把名字隱藏起來改用化名自稱,沒什麼作用或特別的理由,只是想這樣比較有新生活的感覺。
然而在秦確實在意亓會有新的小名,但依現在的情況質問對方緣由可不是個好時機。
他不惦記著銀子,倒不如店小二會給賞金著實令他驚訝,救助別人的危難是必要,但實際上他是被亓兒硬是牽扯進來,與小二道別再次轉頭之時,亓已經將那對夫妻丟棄之路旁,邁著步伐大搖大擺往另一條方向前進。
「亓!」不管怎麼吶喊,男子就是沒有回應的意思,眼看整個人都要沒入於人群中,在秦只好奮力衝上前,頂著臂鎧敲出金屬聲響,快跑個幾步伸手抓住對方衣角,「不記得了嗎?我是在秦呀..小時候被仇家劫持,被娘帶了回家,有段日子跟您一起就寢,一起玩耍,一起親親,貪玩爬到樹上把我救下來,這些你都不記得了嗎?」他講這些顯得有些急促和慌亂,眼前明明就是亓.卻彷彿是萍水相逢般陌生。
「等等等…這位小兄弟,認錯人就算了,也想一下自己在哪又說了些什麼害躁話。」癸實在經不起對方開口就驚爆些事情惹得周圍的人還看過來,轉身打住人再繼續說下去。
「不知道你在說誰,但我叫癸,不是那誰..."奇"。剛剛正好要處理些事,因為你突然闖進來就讓你幫個忙。你要是計較這點事也用不著用認人這招,直說就是。」
像是真不是這麼回事,癸一點心急或動搖都沒有。
「下次別再突然闖入別人的事。」癸招了下手沒再打算聽人說話,於是又轉身要走。
「可是...你就是亓兒啊..」就連拒絕的口氣就跟小時候一樣,不過確實,戴著面具他也無法十拿九穩確信對方真是童年時期的玩伴,不過他自然是有法子。
於是乎,男子的腳步才剛轉身踏離一點,後頭在秦的手便又伸了過來,抓穩胳膊連同大漢身子往後輕掰,在人來不及閃避或是始之推開前,在秦隨即緊貼,兩人的身子挨近輕觸著彼此,『呼..』他稍稍側過頭發出細微的吸嗅聲,唇瓣蜻蜓點水在布料上,將鼻內吸滿男人的味道。
「這個焦味..小時候常常聞著,而且只有你才會有的芬香。」在秦笑著抬起了頭,迎上他永遠忘不了的金光,因為更多的雀躍滿溢,使他無法藏匿出喜悅進而露出漂亮的笑容,「亓~我終於找到你了~」他好開心,就想要伸出手用力抱緊對方。
「!?」沒想到這就被抓住近距離聞著,這傢伙不會找人的時候都這樣找吧!?不,不對,他只是忘了,這個人會這麼做也不奇怪。
當然迎接年輕人的是一個手掌大大的扒住臉,制止人前進抱住。
「小兄弟,我要叫人囉。我都說不是了也不認得你,你還硬要說是,看你是遲遲找不到人,現在隨便找一個催眠自己找到了。我可不奉陪和你玩這個遊戲,告辭。」癸鬆手後又警告了一聲。「再打擾我別怪我不客氣了。」
雙眼帶著威脅和些許怒氣直盯著人。
太慢了。早些幾年也好,讓他有得聯繫也好。銷聲匿跡十幾年,也不知對方凶多還吉多,鬼知道僅憑孩童時期的口頭約定有幾分真。不...甚至他都沒來得及說出承諾。他可是好不容易將那些都當作回憶,現在就像是在玩弄他一般才出現。太晚了。
「?!」眼前的亓突然語帶威脅、勃然大怒的神情,確實是嚇到了在秦,整個人就像受驚的貓兒雙眼睜大看著對方,但如果說他反而介意現在癸的溫度從掌心傳遞於臉頰,如此這般貼近若讓亓知道他甚至還感到一點開心,會不會就更加討厭自己了。
他是知道,也了解,亓兒會生氣也不是沒有緣由的,誰可以接受曾是最好的玩伴,常常黏在後頭緊緊,甚至單方面揚言要終生相許約定的人,突然不告而別,現在又重新出現的場面,除了令人惱火外也許亓已經決定好忘記,或是有新的人生,那他重新介入是不是又肆意干涉對方,就跟當年小時候一樣。
況且,最令他擔心的是,要是這一切都只是自己一廂情願而已呢。
就算是真如他臆測的那樣,可是在秦的心意始終都不會變去,也不願跟亓兒敘說,當初被迫帶離亓家他有多麼難過,嘗試過幾次的逃家總是以失敗而終,和陌生的父親發脾氣過,直到他們倆終於與仇家們不太有瓜葛,等待最後風聲平淡,在琥才可以實現對兒子的諾言,讓成年的在秦回到了槐根鎮。
而現在也如願以償見到了朝思暮想的對象,今日就再渴望那麼一點點就好,想知道亓兒現在生活過得是否安穩。
「抱歉..我可能真的認錯人了。」捨不得臉上殘留的餘溫,但他還是自主退讓了一步,「剛剛不好意思叨擾到你,把辦事用得一塌糊塗,實在罪有應得,這次事兒我想特別賠禮於你,不知先生你是否有空閑等時間,何不去酒樓讓我請你小酌幾杯?」
「不了,不要再打擾我就好。」癸馬上拒絕了年輕人的邀請,又轉身擠回人群間。還回頭看一眼對方有沒有又跟來。
發現對方在跟蹤自己
那麼高的人,要隱沒於人群中著實不容易,所以癸回頭看了幾次確認人沒跟著便直接回家。
這樣就行了吧...不知道對方會不會繼續待在鎮上,但反正都當作不認識了,就算又見面也表現成陌生人就好了。
「美人?」進屋後癸馬上叫了一聲,隨後一隻白色的貓從房門後跑出來。「你在這啊,我來給你準備吃的。今天稍微晚回家了有沒有讓你寂寞?」癸親吻懷中愛撒嬌的貓兒,雖說是白貓,但參雜一些灰色。知道貓兒不是純血,但他在小巷裡發現貓的時候根本是隻黑貓,洗完澡才發現根本恰恰相反,最後還是想稱呼貓兒為白貓。
「有你陪我就足夠了...」
回想起以往的每一夜都難以入睡,不時從夢中驚醒或根本睡不著。直到有這隻可愛的毛茸茸鑽進自己懷裡,溫暖空缺的那部分,他才漸漸睡得安穩。
猜測得了會被拒絕,雖然惋惜萬分,但在秦也沒有繼續想挽留他人的意思,以免徒增亓兒更多的不滿。
「我知道了。」揚裝乖巧,在秦站在原地,茶瞳凝視著烏黑擠進人群中逐漸漸行漸遠,默默在心裡頭數了幾刻,便邁開步伐朝人前行的方向跟去,途中,他刻意緩和步調,時而偷偷拉近彼此的距離,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謹慎小心地跟隨對方,也終於找到他最想要的結果—亓兒目前的居住。
門嘰嘎一聲闔上後,在秦一陣四處張望,原來亓兒現在住在這裡了?也趁附近沒什麼鄰居閒晃,將耳朵湊近並聽清裡頭的聲響,果不其然聽見從裡頭傳來的話語,那是亓兒從未對他喊過的輕暱聲,還能隱隱約約還能聽見美人等關鍵字。
是嗎...有這種發展並無可能,兩人的關係似乎早已定局。
心被揪得緊緊的,在秦不免開始胡思亂想,裡頭的人會是亓兒的誰...知己?情人?還是妻子。一想到能跟亓朝夕相處在屋簷下生活就忍不住酸澀和嫉妒,但這也怪自己晚一步,其實他都拿不定主意這是自己獨自為愛所困,更不用說現在不但不清楚為什麼對方要改名,恐怕想要實現的約定也只剩零星一點。
「哎...」但現在在人家門外沈浸苦戀也不是好時機,轉念一想,在知曉裡面的人是亓兒的誰前他是不會善罷甘休,能了解到亓兒生活也就足夠已,不過,今天做到這樣已經夠了,既然找到了,那麼就回去打點行囊收,轉移陣地來附近的旅舍,累好好觀察對方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