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在學生餐廳發生的事情過後,麥希裝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的樣子,也沒有告訴米娜琳,並不想讓朋友為自己擔心也還在整理自己的心情,除了共同課程會刻意選離他特別遠的位置、不會發訊息給他,盡量不要有交集以外,生活一切照常。
今天一樣在圖書館待了很久,覺得時間差不多該回宿舍準備晚餐,起身走出圖書館時,看見熟悉的身影在不遠處,隨即低下頭想快步離開。
自上次遇到麥希已經過了幾天,這之間兩人不但完全沒有互通訊息,上課時也像陌生人一樣,這讓伊登內心很是複雜,想著應該要找對方談談時對方總會避開自己裝作不認識,他隱約感受的到麥希是故意的。
今天他決定直接在圖書館外面等人,一看到人走出來時正想走過去,便看到麥希低頭快步離開,伊登皺了皺眉頭,小跑步追了上去,從後方拉住麥希的手。
以為對方不會發現自己,麥希只知道低著頭想趕快離開現場,卻意外地被拉住手,她頓了一下還是選擇不回頭,保持著這樣的姿勢開口「請問有什麼事嗎?」
「…………」麥希停下腳步後沉默了一會,見對方都不回頭,內心莫名有些……失落?他不確定這份情緒又是什麼,只感到一股無力感。
「……跟我談談吧。」原本還想說沒事的,但想了想還是覺得不能再這樣,困擾自己的許多想法讓他覺得現在不應該放開對方,他仍然拉著對方的手,然後小心翼翼地開口。
看樣子對方是不會就這樣放自己走了,輕輕點點頭後轉過身來,就這樣盯著自己的腳尖。
「我們要談什麼?」這麼多天再次和伊登說的話,雖然緊張但又有一絲雀躍,腦袋裡都在想自己如此的不爭氣,不是決定要放下了嗎?不想在因為對方而失常。
「就是上次的事......」麥希低著頭所以看不到自己現在的表情,現在的他沒辦法像平常一樣演戲擺起微笑,他的聲音很輕,像是又開始猶豫要不要開起這個話題。
「總覺得我們好像有什麼誤會......?」自從那天後兩人就再也沒說過話,訊息也沒有互通,他總覺得很不好受。
誤會...?麥希不覺的兩人之間有什麼樣的誤會,明明當時是伊登先拉開距離的,她輕輕皺起眉頭沉默了一小會,才輕聲回答「我想應該沒有...」繼續看著地面並沒有要抬頭的意思。
「有吧?像是上次的那個莫名其妙的學長......」很快地答上了話反駁對方,講到學長的事時聲音又萬分猶豫地慢慢變小,想到上次對方好像很不高興的樣子,內心又開始掙扎了起來,或許麥希喜歡那個學長?是因為這樣才一直躲我嗎?他邊想著眉頭邊皺了起來。
「......他沒有對你怎麼樣吧?」許多想問的問題都被噎在喉嚨說不出口,最後只能濃縮成一個奇怪的問句。
這個問題與誤會有什麼樣的關係?雖然不明白但還是先乖乖回答「學長沒有對我做什麼不好的事情,前幾天巧遇還稍微聊了一下。」稍稍抬頭瞄了對方一眼,伊登皺著的眉頭讓麥希態度稍微軟了下來「還有什麼其他要問的...?」
還稍微聊了一下。
麥希的這句話在伊登的腦內不斷回放,一股醋意油然而生,眉頭又在無意識間皺得更緊,他並沒有注意到對方剛剛瞄了自己一眼。
這幾天他自己一人想了很多,不斷消化那些難以理解的情緒,思緒還是一團亂的,他想到了之前和米娜琳聊過的話題。
「麥希對我的想法是怎麼樣的呢?」雖然問得有些突然,但這卻是他現在最在意的事
想法....我還能有什麼想法呢...
麥希咬住了自己的下唇,抑制住內心深處想傾訴的話語,說出來只會讓對方感到困擾,如果是這樣不如不要說出口。
手不自覺的抓緊自己的裙擺,稍稍的抬起頭眼神帶著一絲悲傷。
麥希眼神中的黯淡被伊登看在眼裡,他頓時心頭一揪,對方眼裡的情緒看著有種熟悉的感覺,總覺得在哪裡看過,他還是難以體會,但至少知道不是什麼正向的情緒就是了。
「之前有人跟我說,戀愛是會非常在意一個人,想要關心她、愛護她,只對那個人特別......」看麥希似乎沒有要說話的意思,伊登便自己開口說了起來,說話的聲音逐漸變小,有點像在喃喃自語。
「我不確定這種心情是怎樣的,還常常被說是沒有情感的怪物呢,哈哈、......但每次和你在一起時,都會有種奇怪的感覺,讓我很不解......」說話的同時頭微微側過,沒有看向對方,他從來沒有向別人說過自己的想法或是心情,突然這樣讓他感覺怪赤裸的,但他總覺得現在不說之後一定會後悔。伊登說話的聲音很輕,語氣中滿滿的困惑。
伊登的話讓麥希心裡一顫,但她不敢多想只是抓住裙擺的手握得更緊了。
「伊登不是沒有情感的怪物,從認識以來的相處過程中流露出的情感,讓我理解到伊登是什麼樣的人...也漸漸被你吸引...」最後一句她並沒有說出口,只敢在心裡訴說。
「不理解的心情只要慢慢去理解就可以了,也會有個人願意陪著你去體會的。」
「那麥希也曾有過這些心情嗎?」聽到對方說到漸漸被自己吸引,內心莫名地感到雀躍,這句話就像是給了他一絲希望,他自私地祈禱著麥希會對他有那些情感。他小心翼翼地問出口。
伊登的問題讓麥希頓了一下,垂下眼眸過了好幾秒才輕輕點了點頭「...有」將這樣的情緒化作言語,麥希感到難為情,臉頰染上緋紅,聲音有著難以察覺的顫抖。
「......是戀愛嗎?」看到對方臉頰染上了紅暈,反應和先前不太一樣,他看著麥希的臉好一會,確認了這是什麼樣的感情,伊登問了出口,聲音輕得像是不想被對方聽到,此時的他不知為何對對方在想什麼感到緊張,很想知道對方在想什麼,卻又害怕結果不是自己想聽到的。
她輕輕的點了點頭當作回答,袒露心意讓麥希感到難為情,已經快到極限的麥希全身僵硬,眼神濕潤的抬起頭看著伊登。
對上麥希濕潤的眼眸時伊登頓時愣了一下,心頭又揪了一下,他的嘴巴開開合合的,眉頭輕皺很是猶豫該不該說話,在對方面前好像都很容易失去平常游刃有餘的模樣,他伸手輕輕捏起對方的手,把玩著對方的手指。
「雖然不知道麥希喜歡的是誰,不過我想......」坦承自己的心情讓伊登感到很是赤裸,語氣中帶著點猶豫,他開始回想起和麥希經歷過的點點滴滴,嘴角忍不住上揚。
「我想我應該是喜歡上你了呢。」原本還在玩著對方手指的手松了開來,轉成牽住對方的手,他看向對方的眼睛,輕聲說出自己終於發現的心意。
從指尖感受到伊登的體溫,麥希並沒有將手抽離,只是乖巧的任由對方動作,聽見一直以來都想聽到的話語,麥希雙眼微微睜大,眼眶中盛滿淚水,呆呆的望著伊登。
又說了不該說的話了嗎......?
伊登定睛看著對方盈滿淚水的眼眸,他沒有說話,兩人之間就這樣靜默了好久,他仍然牽著麥希的手。
「麥希倒是說點什麼......?」牽著對方的手又收緊了些——此刻他不想輕易放手。
伊登的話讓麥希回過神,隨後她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眼淚順著泛著紅暈的臉頰滑落,輕聲說道「我也喜歡你...」
伊登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想必這是他生平最驚訝的時刻吧,也很真實地感受到了幸福的感覺,即使很不切實際,但她知道現在自己的感受叫做幸福。
而賦予他這麼多樣的情感的人,正是眼前笑著流淚的天使。
他呆愣了一會,隨後便將麥希往自己的方向拉,一把將對方按在懷裡、緊緊抱住。
一直期盼的事真的實現,總覺得不夠真實,但相貼的部份傳來對方的體溫,讓她真切的感受到自己不是在夢中,麥希閉上眼靜靜的感受著,手緩緩的覆上對方的後背。
伊登就這樣抱著人一動也不動,眷戀著對方的溫度、身上熟悉的香氣,這些都讓他感到無比的安心,他伸手輕輕順著對方的頭髮,依然抱著對方,率先打破了沉默:
「之前有段日子總是躲著你......抱歉呢,我不太懂這些感情,也不輕易相信人,所以很困惑、很想逃跑......不過現在知道了,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心情阿......」他的聲音很輕,慢慢地說道。既然兩人心意互通,他認為沒有什麼好跟對方隱瞞的了,在麥希的面前,他想表露出更多真實的樣子。
「沒關係的。」真實坦露自己心情的伊登讓麥希十分高興,但自己並沒有對方想像中的那麼美好這個想法在腦海揮之不去,喜悅的心情隨之冷卻。
自己也應該將最真實的一面表現出來,帶著這樣的想法開了口「那個伊登,我想借這個時間給你說些事...」緩緩的訴說著童年的故事。
「嗯......?」他輕聲應了聲,等待著對方開口說話。
女孩從小的成長環境到身邊同儕的對自己的評價,到造成現在這樣個性的原因都給說出來,雖然聲音平穩表情沒有變化,但對人袒露這些事,還是讓麥希感到緊張,心臟鼓譟不休。
心臟跳得好快......
兩人現在緊緊貼著,伊登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對方加快的心跳,感受到對方說出這些過去的緊張,他伸手輕拍對方的背。
「我會接受你的一切......」聲音輕的像羽毛一樣,不管麥希曾經發生過什麼,他都不覺得這是阻擋他的感情的理由,畢竟,這份感情就是懷裡的人給予自己的啊——
對方的話語沁入心裡,心跳漸漸平穩下來,麥希在對方懷裡輕輕點了點頭當作回答,冷靜下來後,開始意識到這過於親密的姿勢,讓麥希耳根逐漸發燙,有些僵硬地離開了對方的懷抱。
對方離開自己的懷抱後他低頭看著對方幾秒,腦袋當機了一會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在做什麼,明明之前也有跟對方有比較親密的肢體接觸過,但現在的情況莫名讓他感到有些害臊。伊登微微別開視線,臉頰不明顯的泛紅,腦袋一邊錯亂著現在該做什麼。
「…………你等等要去哪裡?」率先打破尷尬的氛圍,雖然硬轉的話題聽著也很尷尬就是了。他努力揚起像平常一樣的微笑,看向對方問道。
若無其事地回答對方的問題,盡量無視這尷尬的氣氛「原本是想回宿舍了準備晚餐,但現在應該會去商店街解決,伊登呢?」意料之外的事情讓時間延後,看著逐漸西下的夕陽改變了主意。
「嗯......我想我也去商店街?」故作思考了一會後回應對方,他伸手牽住對方的手,又補了一句道:「跟你一起。」朝著對方笑了笑,牽起的手又收緊了些。
兩人就這樣漫步在夕陽下,牽著彼此的手往商店街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