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圖樣的文字讓姚冠武皺起了眉頭，感受到些許異樣。

他認為那天在手機裡看見的畫面，還有被丟下的自己，都代表兩人之間的關係已經足夠明確。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還要談什麼？
不如說能談什麼？

好，那我在宿舍外面等妳。

他還是答應了，再次隨手拿起一件外套，來到宿舍外的長椅上。

如同來到冬日營的第一個夜晚。

陽光照射在這幾日的積雪上，雪白的有點刺眼。
帶著微紅的雙頰或許來自於融雪時的低溫，又或許是來自這幾個沒睡好的夜晚。

「……冠武。」指尖輕輕抓著裙擺，她只是坐在那個一如往常的位置望向對方，想著如何組織腦海裡的字句。

想著如何說出那些她花了幾個夜晚也解不開的煩惱。

「……怎麼了嗎？」少女的樣子一看就知道事有蹊蹺，感冒剛痊癒的姚冠武只能稍微坐遠了些，伸手搔搔臉頰看向遠方。

「我在這，我聽著。」

「知樂哥說他……」

壓抑住音調裡微弱的顫音，和那似乎隨時都會潰堤的淚水，有些濕潤的鼻音混入語句之中。

「他說他……會去英國念大學。」隨著尾音落下揪緊衣襬，她試著回想著那天夜裡掛著淚痕回到宿舍後，自己是怎麼和相擁彼此的家美和小空說的，而自己又是怎麼想的。

「我希望他可以考上，我不希望他就這樣停下，但是我也希望……他可以不要離開。」這樣的的任性是可以的嗎？她不敢多想，也不敢看向對方，只是低著頭讓未綁起的髮絲遮蓋那些過度燦爛的陽光。

這是姚冠武沒有聽說過的消息，他內心訝異的連聲帶都停止震動，一點聲音都吐不出口。

湘凝是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獨自跟知樂一起出去的嗎？

他能看出那一天的兩人玩的相當愉快，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更加不知道怎麼面對。

在原以為是真實的愉快美夢過後，硬生生被拉回真正的現實，狠狠摔下的感覺該有多難受？

他的心情複雜的難以言喻，甚至不知道該憤怒還是該竊喜。

也不知道心裡浮上的難過是因為對方受了傷，還是因為自己依舊沒有希望。

「那湘凝覺得……知樂是怎麼想的呢？」

「妳覺得……知樂是喜歡妳的嗎？」

就跟我一樣。

他是喜歡我的嗎？

她從制服口袋裡翻出了那裝飾著星型墜飾的紫色髮飾，那日兩人間的所有的回憶和笑容都那麼的令人感到溫暖和幸福，就算自己再怎麼遲鈍，也都能明白那其中的含義是如此的與眾不同。

「……嗯。」

緊捏著掌中的髮飾，無法忍耐的淚水就這樣滴落在手背上，細微的啜泣聲掩蓋住話語。

「我想……是喜歡的。」

就和我一樣。

無聲長嘆掩藏在那微弱的啜泣之下，姚冠武低下頭，拿出手帕放在于湘凝的手上。

「英國很遠……不只是會分隔兩地難以見面，就算能通話跟視訊，也會有時差問題，即使是成年人也不見得可以忍受……」

「……那湘凝是怎麼想的呢？」他再一次反問，目光放在了尚未融化的積雪上。

「有些人希望對方一開始就不要給予期待，有些人則是希望不管如何都想知道對方的想法。」

「妳呢？知道知樂要出國之後，妳會希望他一開始就不要表現出喜歡妳的情緒，還是希望他能直接對妳說出喜歡？」

用手帕輕輕拭去那止不住的淚水，稍微緩過呼吸後她抬起目光，並將散落的發絲勾向耳後。

「我……大概只是想得到明確的回答，不管他是不是喜歡我都好。」就算是再一次的拒絕也好，至少可以有個明確的目的讓自己放下這些感情。

紫色帆布鞋的鞋尖輕輕的踩踏著長凳邊上的積雪，雪白的冰霜在觸碰到鞋尖後融成透明水滴，就像自己手背上的滴滴淚痕。

「我其實並不害怕遠距離喔，雖然我也知道這對很多人來說很難。」她再次的吸了吸鼻子，穩定住自己的話語。

「但我很害怕，要是說出口後會真的失去他。」

就和那再也抓不回來的紅絲帶一樣，只會隨著風的吹拂離自己越來越遠。

「如果互相喜歡的話……」姚冠武突然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他壓根沒談過戀愛，更不用說這一個月來跟許多人談過對於戀愛的想法，連自己都已經有點混亂。

「……我想湘凝或許可以跟知樂說清楚喔。畢竟我們都一起過了這麼長的時間，如果知樂真的想要離開的話，可能早就不跟我們玩了吧？也不會一直拖到這個時候才說出來。」

「我想知樂也是捨不得妳的，不然又怎麼會單獨跟妳出去呢。」忍不住交握的手稍稍加大力道，他朝著于湘凝拋出笑容。

「而且知樂很愛哭，或許就是因為這樣才只說自己要出國的事情，因為再多說一句就會哭出來了，在喜歡的女生面前怎麼能這麼丟臉？」

溫暖而熟悉的笑容讓原本混亂的安心了不少，轉而變成了小小的賭氣和不甘心。

「明明也不是第一次在我面前哭了……」

她試著在腦海裡回憶著過去的那些日子，包含著那初次見面時，朝掛著眼淚的對方伸出手的自己。

是因為太過於熟悉反而容易忽略某些部分嗎？
又或是因為太過於喜歡反而掩蓋了些什麼嗎？

除了年幼時的初次告白，知樂似乎從來都沒有拒絕過自己，就連那些無理取鬧的任性也都不曾拒絕過任何一次。就像他明明應該要努力備考大學，卻一句話就答應了自己提出的營隊邀約。

或許這過份的包容，便是讓自己害怕的原因。
害怕對方因為自己的任性而停下前進的腳步。

「知樂哥他……真的會對我說出自己的想法嗎？」微弱的疑慮悄悄的冒出心頭，不是對對方的，而是對自己的疑慮。

「不然……我們不要讓他說，而是『讓』他說吧。」刻意加重了後面的讓字，聽起來卻讓人有些搞不懂意思。

「……湘凝。」他沉默數秒，表情認真的再次開了口，「妳昨天聽到廣播了吧。」

「欸？」加重了的字句讓她摸不著頭緒，連同方才的低落都一同被打斷。

「你說那個……圖書館的試膽大會嗎？」雖然自己因為煩惱而沒放在心上，但她記得那個忘了切斷的廣播造成了不小的騷動，不管走到哪似乎都能聽到大家談論著關於傳說的話題。

冠武認真的表情配上讓人摸不著頭緒的話語，似乎讓她心裡浮現了些許不好的預感。

「聽是聽到了……只是為什麼現在提到這個？」

「湘凝，妳知道嗎？人在危急時刻的時候會露出最真實的自己喔。」

「如果妳想知道知樂最真實的想法，那我們就『讓』他說出來。」

「所以，妳們兩個人一組，一起去試膽大會吧。」

他也想過這樣的提議是不是有點過於粗淺暴力，但有時候最直接的方法反而是最有用的方法。

應該不會把他們嚇壞吧……？

「欸？」過於簡單暴力的辦法讓她瞬間反應不及，不知道是提出這個辦法的冠武，還是校園傳說的靈異事件讓她從心底感到毛骨悚然。

「可是、可是我也很怕，這樣會有用嗎？」慌亂的雙手無處安放，最後還是選擇了抓緊手上的髮飾和冠武遞給自己的手帕。

「而且要是失敗了怎麼辦，哥要是丟下我了怎麼辦……啊、我不是說試膽大會……」那些跳轉太快的想法和無謂的擔心，最後只成為語無倫次的句子。

「可是，害怕的時候就不會顧忌這麼多了吧？」就是因為沒有心思考慮別的，才可以呈現最真實的想法。

「如果知樂拒絕，或是丟下妳了……」他將視線放在自己因為擔憂而緊握的拳頭上，試圖保持笑容。

「那他可能就不是妳最帥的知樂哥了。」

「說的也是。」忍不住因為對方的話語和舉動笑出聲來，伸手揉揉那還有些泛紅的眼角。

「但就算我被拒絕了也不可以這樣做啦。」她將手上的手帕輕輕摺疊好，如同整理過後的想法一般輕輕撫平皺褶。

「我會先你一步揍他一拳的，誰叫他要這樣欺負人！」穩定下來的心情和終於暫時找到的方向，緩和了原先混亂的思緒，好好的鬆了一口氣。

「那湘凝要把手帕留著嗎？如果知樂流鼻血的話可以用……」似乎想得有點遠了，但有備無患總是好的。

「我會洗乾淨再還給你的。」雖然說的是剛剛借來擦眼淚的部分。

輕輕地嘆了口長氣，伸展了過度緊張的身體，雖然還是很緊張但至少也因此稍微放鬆了點，重新揚起笑容，將有些被風吹亂的頭髮梳順。

「謝謝你冠武，我覺得我稍微放鬆下來了。」

「沒關係，只要妳能開心就好。」
他一直都希望對方保持笑容，快樂的過著每一天。
所以，他也不會再多說什麼會讓對方困擾的事情。

「這幾天睡得好嗎？有比較放鬆下來的話，這幾天就好好休息吧。」

「嗯，我會讓自己不要想太多的。」像是幫自己打氣般握緊雙手，感覺今晚應該能睡得好些了。

「至少，也要在營隊裡玩得開心點！」

「妳能這麼想就好。」笑著站起身，忍不住伸了個懶腰，「送妳回房間？」

「不用了。」
跟著對方一起起身的同時，伸手將有些壓皺的衣襬撫平。

「我是真的很謝謝你們喔，畢竟從小你們就很照顧我。」她的指尖不自覺的隨著語句繞著那微捲的髮尾，臉上仍舊是那一如往常的微笑，接著認真的抬眼望向對方。

「只是我覺得現在……至少現在，應該要由我自己來努力了。」站穩了站姿，背在身後的雙手仍然緊握著那帶著墜飾的髮帶和那觸感柔和的手帕。

「總不能演出前的總排還要靠人幫忙吧？老師要是知道了一定會生氣的。」有些開玩笑的回話後朝著對方再次笑了笑，儘管這份緊張和上台演出時不同，但她知道自己可以的，就像過去的每一場演出時她總是能在台下找到那些守護著自己的目光。

「所以我，能做到的。」

「……好，我會為妳加油的。」向後退了一步，「湘凝很棒，一定沒問題。」

「嗯，那我回去了喔！」
目光轉向一旁微融的積雪，陽光的反射有些刺眼，深吸一口氣與對方簡單的道別後，兩人便各自踏步離開。

腳步仍然帶著些許的猶疑不定，但最少自己試著踏出一步了。

忍不住還是想要喊一下，按愛心的人太多了吧救命

你是我整個企劃裡第一個在河道上發出來ㄉ限交寶貝 （很慢

最好ㄉ國民乖孫武武！！

最好ㄉ國民乖孫武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