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順勢待在城裡好一陣子。只要踏出房門,程湘總被要求,須穿著罩袍遮蓋住面容,她倒沒覺得如何,但葉秀恩卻似乎隱隱對其感到抱歉。
或許跟喪失的大部分過往相關,程湘心想。若非自己曾經住在這裡……是不是也不重要,她對從前並沒有過多留戀,現今的生活無不充斥歡樂。
雖然只有偶爾,程湘會自睡夢驚醒,但她清楚,現在是安全的。於是偷偷摸摸去到隔壁房裡,見熟睡的男子規律地呼吸後,就又能重回甜美的夢鄉。
當然,她不會曉得,有人默默地睜眼,目送背影漸行漸遠。
察覺到聲響而醒來,葉秀恩擱置在棉被外的手被人輕拍,停留好一會兒不動,偏涼的掌心讓他差點皺眉。
因記得在白金城逃竄時,握在手裡的熱度,還有對方剛甦醒,放在額上確認溫度時,朦朧間下意識抓住自己指頭的微溫——不是首次接觸,所以並非無從比較。
幾次夜裡的撫觸,反倒是施予者帶著不安,雖盡可能避免吵醒安睡的人,但止不住顫抖。
他應該表示其實醒著嗎?葉秀恩不確定哪邊才是好的,每每也只放任程湘的深夜行為,不戳破。她需要被安慰,還是不需要任何回應?不夠了解其,葉秀恩不敢妄作結論,目前僅能維持現狀。
爾後,他又會同程湘再度進入夢裡。
在人潮洶湧的街上,程湘與過路者擦撞,葉秀恩及時拉回她,她則望見和自己相仿的臉龐。可轉瞬間,人就被擠向前,來不及做出反應。
程湘沒多說什麼,一切對她來講太遙遠,方纔的人興許自己熟識過,但直覺告訴她,那不是能親近的對象。
後來,葉秀恩牽住程湘,帶她往小巷裡鑽,「你在這裡等一下,我馬上出來。」進店後,他命她好好待在原地。這裡是熟識的店家,就算離開一時半刻,想是出不了大事。
於是他和老闆單獨去到裡頭,留店員跟程湘在櫃檯。
葉秀恩掏出白金籌碼,「跟以前一樣。」老闆從某個方格拿出三小袋物品,「這次竟然帶了朋友來,要不要替他添購點什麼?看起來很瘦弱啊,有沒有吃東西。朋友要互相扶持……」
「再看看。」他打斷老闆準備發表的長篇大論。「……也是,『朋友』還在等你。」難得寒暄兩句就放過,葉秀恩鬆口氣,「要好好對待人家女孩子啊,不要隨便辜負人……」
「停,你不要想太多,不是那種關係。」老闆一臉哎呀不要害羞,他懂的,總之葉秀恩不再理會,逕自往前台去。
「……被帶走了。」外頭空盪盪,徒留桌上的茶水,連店員都失蹤。
時間回到不久前,葉秀恩才離開,程湘放下店家預備的茶。正想問點什麼,卻逐漸變得暈眩想吐,喊也喊不出來,再來就失去意識,被店員穩穩地接住。
新來的店員很快將人搬運到外頭,接應的人早候著。
「確定是這個人?」
「肯定是,根本長得一模一樣。」
被委託找誰就綁誰,他們哪管那麼多,樣子大概對就好。
失算,人就整個搞丟
在羊圈各處閒晃的熊熊,見攤販上釘的破布,想起在藝人那聽聞的故事,「小偷終究是小偷。」養不熟的,她看著醜醜的狐貓畫像說道。
沒和弟弟同去白金城裡,倒思索該不該替他去飛鷹鎮轉兩圈。
雖自己只勉強算得上是成員,但他該說是靠近核心嗎?也不見得。畢竟葉秀恩不太對大小事發表意見,泰半隨波逐流,到底和高層熟不熟,可真是個好問題。
暫且不論那些,總之,他們都沒有退幫的打算就是。
她沒買半樣商品,最後還是往飛鷹鎮去。如同往常,沒什麼大不了的,索性向幾個人打招呼完,交換點瑣碎且沒營養的消息,便啟程回返河園附近的家。
珍尼佛村的房子,比起弟弟,她是更少去。這幾日間,熊熊懶得去那麼遠的荒蕪之地,沒留幾樣物件在那,偷也只能偷桌椅床板。改日再讓弟弟去看看,自己就算了。
當時買了那裡的房子,就不是什麼理智的決定,賣也沒利潤,留著……大概能有用處,譬如做非法勾當的時候。
自己跟弟弟並非動不動殺人滅口的那類,其餘激烈的方式用得也不多——賣賣藥又吃不死人,頂多效果沒想像中好,可多數時候仍舊是有用的,否則也沒人再向她光顧。
乖乖可能跑來河園也不一定,熊熊心血來潮翻遍河園,最後無功而返。找不到就算了,反正只是一時興起。
「請問需要點什麼?」熊熊客氣地詢問面前粉髮的新客,「還有這位客人如何稱呼,能否請教是誰推薦過來的。」
「布拉達曼特。」報上名後,她說了魯傑羅的名字。熊熊自然地放下戒心,原來是熟客提及過的徒弟。
葉秀恩分身乏術,乖乖就讓姊姊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