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向討厭人多的地方。
即使有了嚮導的幫忙，不必自行調節五感，但人來人往的吵雜聲以及車水馬龍的繁華仍毫不留情地敲打耳膜，身處這種環境甚至讓她對於周遭的敏銳度直線下降。

即使如此，艾琳還是沒有聽漏那個往自己方向走來的腳步聲，以及有些熟悉的招呼。
銀色髮絲在太陽的照射下熠熠生輝，煞是好看。雖然她本來就不是會主動跟人打招呼的類型，不過對方都站到自己面前了，自然也沒有無視的道理。

「嗯，真的很巧。看來在那之後你過得還挺好？」

不但從塗鴉牆的領地安全脫身，看起來也有了屬於自己的嚮導，在這末日裡姑且算得上是十分幸運的人吧。

嚮導沒有哨兵那樣敏銳的五感，然而從沒聽過的招呼聲還是穿透街道人聲，落進白凝耳裡。

他從攤販手中接過提袋，下意識側頭望了一眼，意外看見艾琳正面向一位他不認識的男性，神色淡然地回覆對方的問候。

是塗鴉牆的熟人嗎？

白凝挑了挑眉，不知道該先好奇對方的身分，還是先訝異自家不親人的大貓竟然會有無須出爪的「熟人」。

將小販找回的鈔票收回皮夾裡，白凝轉身走回艾琳身邊，正想也與對方道聲好，尚未出口的音節卻在瞥見另一抹熟悉身影時，稍稍頓了一頓。

「……赫斯特先生？」

「在這裡遇見您真巧。」

「嗯，看上去兩方都沒什麼問題的樣子。」

既然對方安然無恙地在外走動，表示先前在塗鴉牆行動並未走漏風聲，一切事情都朝平穩的方向發展，伊萊亞斯露出淺淺一抹笑意，單純為平安感到高興的神情看在另一人眼中可能又有其他解讀了。

什麼情況？那個不擅社交的男人居然主動和人交談，是傭兵團的同事還是……？

赫斯特尚未將眼前狀況彙整成可理解的訊息，便被另一道聲音給轉移了注意，他不曉得今天吹得是什麼風，看來大家都遇到了熟人。

「貴安，確實是很巧呢，白凝先生。」

「像這種好天氣很適合結伴出遊，不是嗎？」

即便不用嚮導能力，光是靠敏銳的觀察術就能迅速掌握端倪，赫斯特猜想對方和他們出來的緣由應該是類似的。

「我本來就不會有什麼問題。」反而是眼前這個單純過頭的銀髮男子需要被擔心。

想起伊萊亞斯當初若無其事喝下她的血的模樣……這麼容易相信他人的個性，能夠在這種末日活到現在，屬實是個挺神奇的存在。
思及此，艾琳也難得勾起一抹淺笑，算是給對方的回應。

「那樣就好。」

或許是“同類”間些微的默契讓他不自覺地比平常多了點笑容，不帶任何客套或掩飾的意思，純粹直覺帶動的表現，遲鈍的豹子還沒發現身旁青年似乎有什麼不對勁。

看樣子應該是戰友吧。
雖然心裏有些介意，但有同事在場的狀況下，赫斯特忍住想立刻揪住伊萊亞斯詢問的衝動，臉上依舊掛著笑意。

「初次見面，希望我家遲鈍的伊萊沒給您帶來什麼困擾。」

對艾琳做了簡單的問候，姑且暫定雙方是同事關係而這麼說道。
同時間赫斯特也在觀察著白凝的反應，他不想讓豹子無意間去得罪其他人，雖然並不太確定眼前兩人是否為那種關係，但……注意些總是好的。

艾琳這時候才將視線放到伊萊亞斯身邊的金髮男子身上，對方與那個老狐狸是互相認識的關係，這點從方才兩人的招呼之中很輕易就能聽出來。
至於言詞間提到「我家」的伊萊……看來就是上次伊萊亞斯為之奔波的對象、也是他在意的人吧？

「困擾倒算不上，只是各取所需的合作關係而已。」

他提供閃雷的情報，而她提供進入塗鴉牆領地的途徑，總得來說還算得上是合作愉快。
至少伊萊亞斯當時那份毫不保留的信任，確實稍稍打動了她。

艾琳淡然回應金髮男子的問候，只是那份溫度差仍有些明顯。她本來就對白凝以外的嚮導保持排斥態度，現在還能好好站在這裡已經是看在對方與白凝認識的份上了。

只是這個舉動看在其他人眼裡，似乎又是不一樣的意味。

他們的對話彷彿點與線，交織出鮮明的網絡。白凝聽了一會，大致弄懂在場幾人的關係了。

即便艾琳是如何與那位名為「伊萊」的先生熟識、「各取所需的合作關係」又是怎麼回事，他還是挺好奇的。

「也很適合與老朋友敘敘舊。」

艾琳話音剛落，白凝便捕捉到空氣裡微妙的氣氛。他笑了笑，像是要將話題帶開一樣，溫聲回應赫斯特先生稍早之前的招呼。

此時約莫中午，氣溫比稍早前更熱了些，往來的人群也逐漸像漲潮時的海水，不斷推擠著佇足說話的他們。白凝往前站了幾步，將五感敏銳的哨兵護進人少的內側，以免人潮摩肩接踵的觸碰弄得她難受。

「您們要離開了嗎？我們也是。一起走吧？」

oO（那應該是戰友沒錯了，別想太多……別想太多……）

雖然有些在意『各取所需』究竟代表著什麼意思，不過當場刨根究底絕對不理想，赫斯特就只是回以淺笑來表達理解的意思。

「……基本禮貌我還是懂得，你就別太操心了。」由於經常被赫斯特糾正關於人際的細節，伊萊亞斯並沒有搞懂那句話的真正用意，他只是輕拍赫斯特的頭，希望對方不要替他太過緊張。

「那還真是讓人省心呢。」忍住想用精神觸手往男人腦後狠狠拍下去的衝動，赫斯特只是將屏障強度再向上調了一個層次，便於阻隔越發升高的氣溫和人潮音量等雜訊。

「這是不錯的提議，大家能選擇找個舒適的地方聊聊。」聽了白凝的話後點頭表示贊同，順手拉著自己的哨兵準備移動。

「說到舒適的地方，我知道前面巷子裡有幾家餐廳。」

白凝沉吟了會，散落在腦海裡的記憶碎片與零散的資訊逐漸整合，湊成一張標滿註記的市鎮地圖。

八卦與美食向來是加班時的好話題，即使連一頓悠閒午飯的時間都難以騰出，他還是擅自記下隊員口中的「私房餐館」。

想不到不知不覺建構起的餐館地圖，竟也有派上用場的一天。

「有偏好或者不吃的餐點嗎？赫斯特先生。」

他一面詢問，一面迎著人潮，領著另外三人向商店街的彼端走去。

聞言，赫斯特將視線快速掃過同行的兩位哨兵，雖說伊萊亞斯和他相處時對口味大多不會挑剔，但考量到哨兵特性，避開太過刺激的種類比較理想。

「除了辛辣料理外其他都沒問題的，兩位呢？」

以他們生活的默契，又或者伊萊亞斯的性格來說都對赫斯特的決定不會有異議，他很自然地將話題又擺回了白凝那處，一方面也是怕自家豹子又說出什麼惹人誤會的發言，赫斯特索性就不讓對方有開口的機會了。

而伊萊亞斯則是完全沒感受到赫斯特轉了數圈的思路，只是靜靜地牽著對方的手，一面想著眼前看上去和赫斯特熟識的男子是常人或者嚮哨，他雖然五感靈敏，卻在人際關系的理解上極度遲鈍。

除非人的思緒或醋意也有像火藥味般具體的信號，否則他一概都不會察覺。

「都可以。」

一向對吃食不怎麼挑剔的她本就不會多花心思去思考這些，而經過之前的旅途，艾琳也十分習慣將三餐交給身旁的白凝打理，所以這個問題對她來說完全沒有意義。

想起自己每次吃著他親手烹飪的食物時，那盛滿笑意的雙眸，以及那句溫聲的「還合妳的口味嗎？」，艾琳只覺得一股莫名的暖意自胸口蕩漾開來，久久不散。

……反正那個老狐狸估計也早就將她能吃什麼、不能吃什麼都摸透了吧？這個問題交給他煩惱就好了。

不過她自然是不會承認自己已經習慣這件事的。

「那我明白了。請隨我來。」

一間調味適合哨兵敏銳味蕾的店舖隨即在腦海裡浮現，白凝溫聲回覆了赫斯特與自家哨兵，領著他們離開嘈雜的主要街道，拐進一旁較無人來往的向弄裡。

×

餐廳就在不遠處的轉角，是一間裝潢簡潔素雅，小而舒適的簡餐飯館。

飯館才剛營業，裡頭尚無其他客人，對五感過於靈敏的哨兵而言，此時正是最舒適狀態。服務生將他們領到靠窗的位置，從敞開的窗戶望出去，便能看見店家精心整理的花圃與小小庭院──那大概是整片灰冷街市裡唯一的綠意了。

在服務生的帶領下就坐後，一對毛茸茸的耳朵從桌邊出現在四人的視線範圍中，橘黃皮毛的火狐慵懶伏在伊萊亞斯的腿上，仗著常人看不到精神體而有這番親暱的舉動，畢竟看得見的也不會因此感到意外。

伊萊亞斯習慣性地伸出手想摸摸狐狸，爾後想起自己並不知道那位男士究竟是何種身份，若在常人面前與精神體互動會顯得詭異，他停駐半秒後便轉向艾琳那處詢問。

「說起來……白凝先生是艾琳的嚮導？沒別的意思，只是有些好奇。」

oO（聊天技巧還是那麼笨拙……）

像是表現主人心思般，紅狐用鼻尖拱了拱哨兵的手臂表示不妥，他知道伊萊亞斯在想什麼，但不經修飾的說出來幾乎和攤牌告知是一樣的結果。

在看見火狐躍上伊萊亞斯的腿並一副佔地為王的模樣時，艾琳沒有過多驚訝，加上她本來就對於他人之間的關係不感興趣，只是淡淡地掃了一眼便以手托著下巴往窗外望去。

一直到聽見伊萊亞斯的詢問，她沒有多想，只是下意識順著對方的問題做回應。

「嗯，是我的嚮導。」

眼角餘光瞥見了白凝因自己的回答而笑意更深的雙眸，艾琳才意識到自己似乎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

「……只是剛好比較合得來而已。」

最終她只能補上一句嘴硬的解釋，來掩飾自己隱藏在黑髮之下、有些滾燙的耳根。

「……是的，誠如她所說。」

幾不可聞地頓了下後，白凝微微一笑，順著艾琳的回答接下去，眸光裡的笑意深邃且柔和。

點到為止就好，不然他臉皮薄的大貓咪可要鬧彆扭了。

給自家哨兵留了個小小的台階下後，白凝抬起頭，向對坐的銀髮青年點了點頭。即使對方已經曉得他的姓名，不過基本的禮貌還是該有的。

「您似乎已經知道我的名字了，但請容我再介紹自己一次。幸會，我是白凝，之前與赫斯特先生共事過一陣子。」

「是嗎……感覺人挺好的。」
畢竟嚮導數量向來比哨兵少，能夠有合得來且專屬的嚮導總是好事，伊萊亞斯直白地說出感想，他替艾琳感到高興。

oO（是那種關係啊……）

即使對坐的兩人並沒有表現得很明顯，赫斯特仍捕捉到空氣中微妙的細節，不知怎麼地，感覺心裡某處放鬆了些許。他的紅狐則繼續窩在伊萊亞斯的腿上，心安理得地接受撫摸，明擺著這人類是屬於「我」的態度。

而對白凝的話，伊萊亞斯先是思考半晌，將記憶中些許零星內容拼湊起來後，才緩緩做出回應。

「原來如此……先前也聽赫斯特提過您的事情，總之謝謝您對他的關照。」

伊萊亞斯知道赫斯特偶爾會去其他部門幫忙，多少也會從赫斯特那邊聽到幾個合作者的名字，他猜能夠讓其留下正面評價的同僚大概不會是壞人，畢竟聽赫斯特說起的十個中大約有九個半都不太正常。

「我是伊萊亞斯，稱呼隨意，還請白凝先生多多指教。」

在眾人對話往來的過程中，藏在桌下的精神動物從一隻變為二隻，藍灰斑點的雪豹以正坐姿態抬頭看著人們，由於體型偏大，即使待在低處也能清楚地被看見。

「是我受赫斯特先生關照才對。」

這句話不完全是客套話。各方面來說，能夠順暢溝通和共事的赫斯特確實幫了他大忙。

「好的，伊萊亞斯先生。也請多指教了。」

×

正說話的時候，白凝聽見細微的騷動從精神圖景裡傳來，先是風聲與沙沙作響的枝葉顫動，再來是鳥兒鼓動翅膀，振翅飛出樹林的聲音。

他還來不及阻止，巴掌大的白鶺鴒已經不甘寂寞地飛了出來，在他面前的菜單上踩了好幾下，然後一碰一跳地湊到桌邊，饒有興致地在雪豹腦袋上繞著打轉。

……不受控制的小王八蛋。

「抱歉，這傢伙總是這樣。希望別驚擾您們。」

望向對坐的兩人，白凝有些抱歉地嘆了口氣，試圖在他家小白鶺鴒捉弄別人家精神動物之前把那牠收圖景裡。

「這樣啊……感覺放心不少。」

看來他的小狐狸在公司還是有幾個能正常溝通的夥伴，伊萊亞斯表情明顯鬆了口氣。

———

對於忽然出現的白鶺鴒，雪豹維持著和主體一個樣的淡定，深綠色豹瞳直直盯著小鳥，除此之外沒有更多的舉動。而火狐則是尾巴與耳朵都豎了起來，它維持趴在哨兵腿上的狀態，瞇成一線的眼使人看不出究竟是在打什麼企圖。

「我倒覺得沒什麼不好，它大概是對同伴感興趣了？挺可愛的。」

兩人合作經驗大多在製藥部的時期，像這樣看到彼此的精神動物算是稀奇，赫斯特的目光跟著那隻靈動的白鶺鴒移動，一副很感興趣的模樣。

oO（毛茸茸的生物……可愛。）

畢竟在他人面前，伊萊亞斯極力忍住想伸手逗弄小鳥的念頭，只默默地在心中讚賞動物們的可愛。

眼見幾人的精神嚮導都冒出頭了，那她也沒有繼續將黑狼留在精神圖景裡的理由，只見一匹體型嬌小的黑狼在轉瞬間輕巧落地，隨後走到自家主人腳邊趴伏著，尾巴慵懶地輕輕掃著木質地板。

沒過多久，黑狼便像注意到了什麼一般，半瞇起那雙與主人一模一樣的紫眸，起身跑到雪豹身邊，舔了舔牠的側腹。

看見自家黑狼的動作，艾琳彷彿也想起了什麼，伸出手揉了揉雪豹的頭，眼神卻望向伊萊亞斯。

「對了，上次的事，牠沒受傷吧？」

初次見面並交手的時候，她後來讓黑狼去應對雪豹，而自己則是專心與伊萊亞斯交鋒，後續停手後兩人便各自將精神嚮導收回精神圖景裡，也沒特別確認黑狼與雪豹的受傷情況。

現在與伊萊亞斯的交情還算不錯，她自然也關心起雪豹的狀況。

「基本沒什麼大礙，牠也不要緊吧？」

想起先前交戰的狀況，伊萊亞斯將視線轉到黑狼與雪豹上，確認過沒有傷痕後才發出一聲像是鬆懈的輕歎。他的雪豹像雕塑般維持正坐狀態，只在被摸頭的時瞇起眼瞳，圓滾豹耳微微抖動著，表現出明確的友好信號。

oO（……是前陣子出了困難的任務？算了，兩邊都沒事就好。）

看著被圍繞的雪豹，赫斯特當下感受有點微妙，但畢竟只是小動物間的互動，硬要較真就太沒氣量了。

雖然赫斯特本人沒有表示意見，那隻紅狐的反應倒是挺大，牠嗖地從伊萊亞斯腿上站起，狐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著雪豹拍下去，仍舊笑瞇著的眼使人分不出究竟是在玩還是生氣。

「雖然是小傷但不礙事，總之兩個都沒事就好。」

看見狐狸出爪往雪豹頭上拍下去，艾琳頓時有些驚訝，不過這或許是牠們獨有的相處方式？默默收回了搓揉雪豹的手，同時黑狼重新也窩回主人腳邊，恢復方才慵懶趴臥的姿態。

談話間，剛才點的餐點與飲品也陸續上桌，色香味俱全的餐點香氣四溢，於是她決定不管一旁的動物聯誼，先填飽肚子再說。

……「上次的事」是指什麼事呢？

啜了口招待的茶水，白凝支著臉頰，半垂的目光落在雪豹被黑狼舔舐的側腹上。

他沒有問出口，也沒有斂起臉上柔和的淺笑，然而那些隱而未現的心思似乎仍毫不表留地被精神體給接住了。小白鶺鴒歪了歪頭，然後收攏翅膀，在雪豹毛茸茸的腦袋上連踏了好幾下。

「嗯、那種事也不會再發生了。」
雙方還有彼此熟人都認識的狀況下，那就能排除未來衝突的可能性了，伊萊亞斯沒有多想便說道，注意力很快又移回進食上。

「不過像這種事還是會很常發生呦。」

赫斯特若無其事地吃著東西，看到被火狐和白鶺鴒輪流敲打的雪豹後更是笑得燦爛，雖然現在不方便動手質問伊萊亞斯，暗著捉弄下對方倒是沒有問題。

雪豹接連被兩隻小動物撲擊後，表現得有些茫然，倒沒有打算要移動或反擊，只是舉起厚厚的毛掌擋下火狐的拍擊，至於小白鶺鴒……仍舊放任牠在頭上蹦跳。估計連現在是什麼狀況都沒搞懂的模樣，和鈍感的持有者簡直一模一樣。

……自己還是不要過去比較好。
看著雪豹一邊被狐狸拍打，另一邊被那隻黑白相間的鳥兒歡樂踩踏的身影，黑狼默默地跳到主人腿上。只是牠的身形與同類對比之下雖然已經算嬌小了，但對人類來說還是略顯龐大——這讓牠看起來更像一隻大型犬，主動撲到主人身上討拍拍的那種。

「……？」

沒有理解黑狼突然跳上來的原因，艾琳看著自家精神嚮導宛如撒嬌般的舉動，只好先放下手中的餐具，伸手撫搔著黑狼的下巴，以及順著牠背脊的毛撫摸著，不自覺露出了柔和的微笑。

在被主人撫摸了一陣後，黑狼抬頭用鼻尖拱了拱白凝的手臂，再用額頭蹭了蹭，似是在催促著什麼。

白鶺鴒似乎踏累了，於是又振了振翅膀，將領地拓展到紅狐狸的頭頂，整隻鳥窩在小狐膨軟的雙耳之間。牠收起方才蹦跳時的囂張愉悅，只是用小腦袋頂了頂狐狸的耳尖，彷彿一種動物間的友好展現，在無聲地表達「我們是同一國喔」。

……同盟之後再去聯手欺負人是吧？

白凝看著自家迅速選邊站的小渾蛋，再次認真思考把精神動物收回家的可能性。

但這念頭姑且在黑狼磨蹭他手臂，又溫順將腦袋擱在他手心裡滿足呼嚕之後暫時擱置了。

見對面氣氛挺好，赫斯特默默在桌下比了個小手勢，晃著晃著嘗試吸引雪豹的注意，畢竟想被戀人的精神動物撒嬌什麼的，這種話是不可能直接說出口的。原本在敲打雪豹的小狐狸也暫時收爪，白色尾尖在伊萊亞斯腳邊掃過，揚首用那對異色大眼直盯著人瞧，像是在期待著什麼似的。

吃掉小白鳥是不行的。

伊萊亞斯伸出手指戳戳小狐的鼻尖，即使精神體沒有食物鏈問題，但也不能讓狐狸一口喀掉其他人的精神嚮導，哨兵的思考方向完全錯誤。

至於雪豹嘛……
拜遲鈍的主人所賜，牠並沒有搞懂赫斯特的指令，大雪豹直接原地趴下，伸舌梳理起方才被狐還有白鶺鴒弄亂的皮毛。

「哎呀、真是的。」

被雪豹無視讓赫斯特有種莫名的不快，雖然有著動物外型，但精神體終究是主體的思想延伸，青年將此解讀為伊萊亞斯刻意忽視他。

赫斯特有些遷怒地吃掉伊萊亞斯手邊的食物，臉上仍舊掛著笑容，彷彿他只不過是想讓氣氛更輕鬆而開了個小玩笑。

至於小火狐就沒那麼客氣，賣萌沒有討到撫摸還被戳了一把，牠拱起背發出不滿的哼哼，尾巴有節奏地搖晃，像是在跟頭上的白鶺鴒說「我們聯手吧」之類的信號。

火狐頂著白鶺鴒再度朝雪豹飛撲過去，牠叼住豹子的長尾巴，一個使勁朝自己方向揪，赤裸裸地顯出赫斯特現在心思——對伊萊亞斯不解風情的無奈和少許惱怒。

小白鶺鴒眨眨眼睛。

小白鶺鴒歪歪頸子。

小白鶺鴒在晃動的火狐腦袋上站穩腳步。

現在，小白鶺鴒知道現在該怎麼做了。

來戰！！！

於是他鼓著小翅膀，快快樂樂地去叼雪豹顫動的毛耳朵了。

×
……戰況從大亂鬥變成妥妥的二打一霸凌了呢。

有一下沒一下揉著黑狼的耳背，白凝嚥下杯裡最後一口咖啡，落在雪豹身上的目光半是憐憫，半是饒有興致。

伊萊亞斯先生沒有作聲，赫斯特先生不知怎麼地似乎樂見其成，於是他也就心安理得了下來，一面揉揉黑狼舒服仰起的下巴，一面又看了好一會兒的戲。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具現了他「旁觀者不救」的看戲心態，小白鶺鴒忽高忽低地撞著雪豹半垂下來的耳尖，似乎玩得更歡了。

……

「……要阻止他們一下嗎？」

不過最後，白凝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有趣歸有趣，不過把人家的精神體欺負成這樣，他都有些感到抱歉了。

……現在是什麼狀況？
雖然體型明顯比火狐和白鶺鴒大上很多，雪豹仍被這波突襲給整了措手不及。牠伸出肉球拍打伊萊亞斯的褲腳，想讓主子把牠收回精神域去，畢竟面對兩隻小巧可愛的襲擊者，牠是不可能反擊的。

至於小紅狐並沒打算讓玩伴（玩具）有機會躲掉，牠抓準時機蹦上伊萊亞斯的大腿，毛尾巴晃動個不停，表現得像是隻玩開了的狗狗，巧妙把捉弄給包裝成了玩耍。

而這把戲順利矇過了哨兵。

「他們看起來很開心，應該沒問題。」
精神體間的互動不帶殺氣，所以伊萊亞斯壓根沒感受到小動物們是認真在捉弄雪豹，甚至還覺得畫面很逗趣。



被小鳥啄、狐狸揪尾巴就算了，主子還沒察覺求救信號，大雪豹一臉生無可戀，步伐蹣跚地走到赫斯特旁邊，毛茸茸的腦袋直接靠上膝蓋，一副不想努力了的樣子。

看到雪豹終於靠近，赫斯特伸手拍拍大腿讓牠能把上半身靠著休息，雖然和預想的不太一樣，但看在毛茸茸的份上他決定不捉弄雪豹了。

「嗯、他們是該打住休息一下沒錯。」

赫斯特對白凝的話表示贊同，本人心情放鬆下來後，紅狐的舉動也變得柔和些許，牠順理成章地爬上銀髮哨兵的腿，但仍不忘用小爪子去騷擾在旁邊休息的大雪豹。

好了小王八蛋，適可而止。

精神動物嬉鬧之後又散了開來，各自討到了安慰與安撫，只剩小白鶺鴒依然沒玩夠似地撲著翅膀，忽高忽低地繞著餐廳打轉。白凝抬起頭，瞅了眼自家小小鳥，無聲示意牠見好就收，不要多添亂了。

小白鶺鴒對誰都渾蛋，唯獨還懂得識相的道理。於是牠聽話地落回靠窗的餐桌上，用小腦袋輕頂赫斯特與伊萊亞斯伸出來的手指，那模樣彷彿懂事的小紳士，正乖乖地向大人們請安問好。

……什麼都懶得講。這時候微笑就好了。

規規矩矩打完招呼後，小白鶺鴒歪頭朝他眨眨眼睛，然後一蹦一跳地回到主人這一側。牠沒有主動飛回精神圖景，倒像個見有外人袒護就拿翹的臭小孩，先是踩踩主人的手指，又往黑狼頭上蹦了一蹦，最後躍上艾琳的肩頭，親暱地蹭了蹭她的臉頰。

方才那場大亂鬥毫無保留盡收眼底，只是黑狼乖順地窩在懷裡，艾琳便沒有再多干預什麼。

面對主動湊上來蹭蹭自己的小鳥兒，一向對於動物十分寬容喜愛的她輕笑著伸出手，讓鳥兒站上自己的手指，親親牠的臉頰，再用另一隻手順了順牠背脊的鳥羽。

知道這是小白鶺鴒一貫先撒野後討好賣乖的方式，不過那對圓圓的黑色瞳仁以及無辜可愛的模樣，讓艾琳決定無視掉牠前面欺負雪豹的部份——反正欺負的也不是她家的黑狼。

只見小白鶺鴒獲得了艾琳的親吻以後，像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孩子，輕輕啄了啄她的唇，再側頭看了眼自家主人。

雖然仍是那副可可愛愛的模樣，但怎麼看都有種挑釁的意味。

白凝將刀叉輕擱在餐盤上，對前來收拾桌面的服務生點了點頭，客氣地微微一笑，似乎並不在意白鶺鴒與艾琳親暱的互動，也沒看見小鳥兒親啄艾琳嘴唇之後，那天真無邪的眨眼與歪頭。

……然後那隻微微張起翅膀，用盡各種肢體語言可可愛愛的小白鶺鴒，下個瞬間直接在艾琳的手指上消散如煙。

天涼了。
小王八蛋也該倦鳥回巢了。

看著小白鶺鴒從自己的指尖消失，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做的。

「……小心眼的男人。」

沒好氣的低聲嘟噥，艾琳拍了拍黑狼的頭，而後端起桌上的甜點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著，慰藉一下沒有可愛鳥兒可以揉的小小哀怨。

見小白鳥再次靠近的瞬間，雪豹反射性地炸毛，像隻受驚的小奶貓直往赫斯特懷裡鑽。雖說小鳥很快又跑開了，但考慮到遲鈍的主子一點也靠不住，牠還是黏在赫斯特身邊會安全的多。

「沒事、沒事的。」

雪豹忽然黏上來撒嬌讓赫斯特嚇了一跳，但很快就斂住那份驚訝，他撫摸著雪豹的背脊，輕輕將炸開的毛流給順平，最後還在牠額頭落下一個安撫的親吻。

得到撫慰的大雪豹高興得直打呼嚕，牠親暱舔著赫斯特的臉頰，而後又用毛茸茸的腦袋蹭個不停，貓科劃地盤的舉動中體現出強烈的喜歡。

oO（還真會挑時候撒嬌。）

看看對面撒嬌到被主人收回圖景的小白鶺鴒，再看看赫斯特對雪豹格外溫柔的互動，伊萊亞斯莫名也有種衝動想把大豹塞回雪原去。但戀人那愉快的笑容終究還是讓他沒那麼做，只得悶悶喝著飲料，一面摸摸在自己腿上打瞌睡的小火狐。

過了半晌，像是想起了什麼般，伊萊亞斯轉向艾琳那處搭話。

「說起來上次的事情……真的很謝謝妳，艾琳。那時候走的匆促來不及跟妳道謝。」

當時考量到任務隱密以及不給人添麻煩的原則，伊萊亞斯偵查完後就直接離開了塗鴉牆領地，現在兩人再次碰頭，他自然是得好好向對方表達感謝。

「是不用特別道謝。」

當時將伊萊亞斯帶進領地後，艾琳就沒有多留意他之後的去向了，甚至連他是死是活都不關心。
明明是各取所需的交易，居然還為此道謝，這個男人未免太過耿直了吧……

「不過就是讓你喝了口血而已。」

先不說她本身就對塗鴉牆沒有多少忠誠心，那種程度的傷她也完全不放在眼裡。事後還從伊萊亞斯手上拿到了珍貴的情報，相比之下她覺得自己算是賺到了。

匡噹
金屬製的茶匙跌落在器皿上，突兀的聲響替嚮導道出了震驚。

喝血？為什麼？正常人怎麼會有這種交流？

而且哨兵們看上去一副稀鬆平常的態度，這難道是……

「畢竟讓妳受傷了，總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男人想表達的很單純，就是字面上意思。畢竟為了交易讓他人添了不必要的傷口，作為人多少都應該為此感到抱歉，但聽在嚮導們耳中恐怕變成更複雜的解讀。

伊萊亞斯並沒有注意到身旁青年臉色開始大變，反倒是赫斯特腿上的雪豹顯得坐立難安，最後咻地自主躲回精神圖景去了。

喝血。
受傷。
上次的事。

白凝頓了一頓，隨後放下水杯，抬手抽了張面紙，擦了擦剛才不慎潑灑到桌上的水漬。

要不是餐具已經被收走，他大概會像赫斯特先生那樣，在錯愕之中弄出「匡噹」響聲吧。

……所以說，「上次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三組關鍵字排列組合後，產生出來的可能性有百百種；聽伊萊亞斯真誠的口氣與艾琳淡然的回應，真相大概也不像字面上那樣，處處都是讓人錯誤解讀的陷阱。白凝吸了口氣，試圖讓自己保持冷靜和理性，然而當精神圖景裡刮起的沙沙聲漸漸成了擾人思緒的呼嘯，他不得不承認，所謂鎮定不過就是自欺欺人。

小白鶺鴒在圖景裡鼓譟著，每一聲鳴叫都彷彿在大聲嚷嚷「快放我出去！我要看到血流成河！！！ 」。

……理所當然被有些煩躁的他直接塞進圖景深處。

黑狼被那聲刺耳聲響驚到豎起雙耳，隨後看了看自家主人一臉淡然的模樣，以及眼前雖然仍保持著溫雅微笑，但周身氣息卻悄然有了一絲變化的男人，果斷決定竄回精神圖景裡。

艾琳對於黑狼的舉動有些不解，思索了幾秒後只當牠是想回去休息了，畢竟平時牠的確不喜歡出來放風，尤其是這種人多的場合。

「那種程度的傷，我很習慣了。」

從成年起就孤身一人，沒有嚮導的配合，在大部分情況下她對於五感的把控十分精準，加上受傷對她來說幾乎是家常便飯，那點程度的傷口基本可以忽略不計。

回覆完伊萊亞斯的話，艾琳才像突然想起什麼般，從包包內掏出一條純白色的手帕遞給對方。

「對了，上次你走了之後，這東西掉在我家，剛好趁這個機會還你。我有稍微清洗過，你不介意吧？」

「話雖如此，能不受傷是最好的。」

伊萊亞斯下意識地說道。
對傭兵而言受傷是常見的，但同時也代表著危險，畢竟這世道並沒安穩到能讓人有空閒完成每一次的療傷復原，他純粹希望身邊認識的人都能平安無事。

「啊、之前一直都找不到呢……謝謝妳，當然不介意。」

他沒有多想，只是道謝並接下了手帕。對直來直往的哨兵們而言，一就是一不會變成二，自然也不會去考慮誤會的可能性。

趴在伊萊亞斯腿上的小狐抖了抖耳尖，細長的眼瞥到臉色越發難看的赫斯特後，牠毫不猶豫地撒腿一蹦，直接拋下木愣的哨兵躲回了精神圖景。

啪嘰

發出近似手指關節折動的聲響，接連冒出來的關鍵字令赫斯特無法保持冷靜，一貫的笑意在不知不覺間消弭。

很介意，介意的不得了。

赫斯特幾乎能聽見，從圖景小屋傳出柴火劈啪作響的聲音，燒得很是猛烈呢……

異性哨兵。喝血。受傷。先前的事。去了其中一人的家。手帕。

逐字拆解的話找不到一絲嫌疑，拼拼湊湊後倒是充滿疑點，屏障裡開始出現雨點般的雜質，即使有意識地去抹除，仍然會再次沾染上去。

那些雜質大概近似嫉妒的成份吧。

我家。手帕。

令人在意的關鍵詞又變多了啊……

白凝嘆了口氣，煩躁思緒卻因對坐異樣的情緒波動暫時擱置了。他微微抬頭，視線越過桌上水杯，輕輕落在赫斯特越發難看的臉色上。

「赫斯特先生。」

白凝溫聲開口，並在前同事聞聲抬頭之際，朝對方揚起和氣的淺笑。那聲喚名不重不輕，卻有如石子落入池塘時的撲通聲，清晰地落進聽者的耳底。

「能與您和伊萊亞斯先生一道用餐是很幸運的事。但現在時間不早，若是擔擱到您們之後的行程，那就不好了。」

話音正落的時候，白凝站了起身，朝位置上的三人笑了笑。他的嗓音柔和，不疾不徐的語速彷彿踏在木質地板上的皮鞋聲，沉穩和緩，是一種能安撫情緒的節奏。

「我先去結帳。若之後還有機會，再一起吃個飯吧。這附近還有幾間評價不錯的餐廳，我想應該會合您味口。」

他從雜亂的思緒中被喚回現實，圖景裡烈火的聲響與焦香頓時遠去，赫斯特愣了半晌，好不容易才將視線對焦到對坐的白凝那處。

「真不好意思佔用你們這麼多時間，看小可愛們玩耍一個不注意就過了那麼久。」

向白凝露出禮貌的笑容，裡頭還摻雜著些許歉意，赫斯特很清楚今天這事自己這方也有一半責任，他暗暗伸手擰了下伊萊亞斯的大腿，回去勢必要再好好教導這隻傻豹子什麼叫作讀空氣。

「如果之後有機會的話自然是挺好的，下次這邊來請吧。」

赫斯特盡力維持平日的禮儀與氛圍，心中倒是想著日後該如何向人道歉，畢竟最後哨兵們冒出來的話題，怎麼聽都不像是個愉快的結束。

「我會期待的。」

像在回應赫斯特沒有說出口的歉意，白凝彎起眼睛微笑，客氣接過話的同時，也無聲地示意對方不要緊，請別放在心上。

他拎著錢包與帳單走向櫃台。結帳的同時，艾琳跟上來的身影也悄然出現在眼角餘光裡。白凝垂眼看向渾然沒有察覺異狀的哨兵，憋在心裡的話全在與對方對上視線的瞬間，化成一聲無可奈何的淺嘆。

「……走吧。」

艾琳側了側頭，似乎意識到他的異樣，卻又無法理解究竟發生什麼事。而白凝也不急著辯駁或質問，只是推開餐廳的門，以一抹若無其事的淺笑回應她的困惑。

怎麼感覺……這老狐狸怪怪的？
雖然還是跟平常一樣笑著，跟赫斯特的交流應對也仍然禮貌到讓人有些生厭，不過她就是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卻又想不出個所以然。
……想不明白的事就先放一邊吧，糾結再久也沒用，晚點上車再直接問問他好了。

「嗯，走吧，回家。」

艾琳神態自若的牽起白凝的手，一雙毫無雜質的純淨紫眸直勾勾地看著她的嚮導。
除了戰鬥以外的事情幾乎都是直線思考的她沒有意識到將他的住所稱為「家」的意義代表著什麼，只是逕自牽著人，往來時的路走去。

「那麼我們就先告辭了，今天很謝謝兩位，挺愉快的。」

纖細的人情世故在嚮導之間無聲地被完善，氣氛就和剛造訪此處時同樣平靜，彷彿什麼異狀都不曾發生一般。

……似乎聞到了奇妙的焦味。

伊萊亞斯後知後覺地捕捉到屏障中殘留的餘韻，他很確定那氣味並不是來自周遭任何一樣物品，但那訊號幾乎是在轉瞬間便消失了。

錯覺嗎？大概是吧。

綠瞳望向四周，看上去其他人也沒有發覺到那個氣息，他也就不去深思那個訊號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安靜地牽著赫斯特的手，準備跟對方一起去完成剩下的採買行程，之後便是回到兩人共同的家，就和平常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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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拉線附上中之們在後台做得梗圖

紅狐中手速好快，我正想貼的說

erin_1031:

這些梗圖太有趣為了方便貼我把它全部存下來了

孩子那裡一觸即發，中之這裡在快樂的做梗圖
紅狐中根本是梗圖的天才

先感謝艾琳中&白凝中陪我這個時差老人（？）接劇情

整個過程超刺激的，明明最初討論的是快樂雙約會後面整個變踩地雷大賽

我才要感謝紅狐中和艾琳中包容我超慢手速，還出借了雪豹讓白鶺鴒霸凌，真是抱歉

rayraychu:

我不天才只是很會想有得沒得 （ㄍ

很多靈感都是中之後台討論時冒出來的

看雪豹被霸凌我很快樂，沒問題的之後有機會可以再來大亂鬥

小動物的交流也是療育又好好笑wwww
：（跑回圖景）
：（跑回圖景）
：（跑回圖景）
：血流成河！！！！！！（被塞進圖景深處）

是我才要感謝白凝中跟紅狐中www劇情幾乎都讓兩位嚮導在帶，我負責旁邊看戲跟踩地雷，這次的踩地雷大賽辛苦兩位了
明明是個輕鬆的約會交流，最後氣氛那麼緊張根本始料未及wwwwwwww

小白鶺鴒那個血流成河根本完美具現化了三位中之的心聲

其實他們剛見面就快爆炸了，居然可以撐到最後，感謝嚮導們與中之的努力

對，隔壁的中之迫不及待

erin_1031:

哨兵們是本次交流的地雷供應商 這邊也玩得超嗨

雖然劇情後面變嚴肅，但中之們和小白鶺鴒一直想血流成河（（（

rayraychu:

一切感謝嚮導們&中之的努力如果沒有同事在的場合，赫斯特大概直接就把直男拉回家暴打

借一下隔壁的梗圖

這張好萬用

梗圖真的萬用手上孩子的表符都太溫和了表達不出那個極致憤怒

那張梗圖就是赫斯特跟伊萊亞斯回家後的場景吧

伊萊亞斯保重

erin_1031: rayraychu:

不忍說在寫他們回家後的劇情時，中之又手癢想做梗圖了

我實在無法想像伊萊亞斯能平安無事的樣子（#

想看

先來兩張搞笑不會劇透ㄉ（

不要避難所啦救命

rayraychu: erin_1031:

雖然正劇不會落跑但中之滿腦都覺得他只剩快跑的選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