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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欸，啊，不是。「並不是發生什麼糟糕的事了你不用過來啦」，なるせ抹掉眼淚打出這個訊息，剛才他想解釋卻只能哭著說出「そらる」、「跟我說話」、「好開心」，結果めいちゃん用超級緊繃的聲音說「二十分鐘就到你那邊」便掛了通話－－二十分鐘？是打算飆車嗎？什麼啊這小子，好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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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なるせ瞪大眼睛望著めいちゃん一直未讀的訊息視窗，糟糕，自己是不是又讓めいちゃん很麻煩了？他並沒有那個意思……なるせ抽了衛生紙用力擤鼻涕，洗了臉，結果めいちゃん還是遲遲未讀，即使なるせ不安地打過去也完全沒有人接。不妙不妙，他真的很會騷擾別人，為什麼哭出來的瞬間會自然而然拿起手機打給めいちゃん啦？這陣子めいちゃん對他再好也不可以這麼依賴他啊，なるせ傳了句「你真的不用過來啦，我沒事」、「對不起耶」、「めいちゃん在嗎？你真的要過來就慢慢開！」，恐怖的未讀持續十九分鐘以後，めいちゃん突然打來了。

　　「我在你家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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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什麼？突然變得好像恐怖片。なるせ充滿想像力的腦內小劇場開始奔騰，總之他還是先說了「好」，打給管理室讓めいちゃん上樓。冰箱裡還有飲料可以招待めいちゃん吧？あらき那天買來的酒有幾罐一直都沒有喝，可是めいちゃん如果開車……なるせ還在想這些，門鈴很快就響了，他走向玄關，才剛帶著「你太誇張了」的心情打開門，整個人突然失去重心，めいちゃん撲過來用力抱住他，剎那間，なるせ不是很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覺得めいちゃん身上都是汗，而且好像還在微微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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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欸めい、」

　　「なるせさん……」めいちゃん的體溫有點高，身上還有像午睡時棉被裡面的那種味道，「なるせさん。」

　　「めいちゃん？」なるせ覺得很不對勁，他拍拍めいちゃん的手，「怎麼了？不是，我真的沒事，你有沒有看訊息……欸めいちゃん？めいちゃん放開我。」

　　めいちゃん總算緩緩放開他，接著卻好像自己才是哭的那個一樣，伸手摸了なるせ的臉頰，「不、不要哭喔なるせ，我一直都會在這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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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

　　昨天圓寂死掉的心跳被猛力扯了一下，發出猶如石頭沉進水裡的巨響一路下墜，某個自己沒怎麼在使用的雷達好像「嗶」地尖叫了一聲，なるせ有點呆住了，咦－－可是不對不是不可能，一定有哪裡弄錯了，なるせ想要極力否認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畫面，然而背著夏日陽光低頭看他的めいちゃん連耳朵都是紅的，他的表情，前所未見。

　　不……なるせ你想像力太豐富，めいちゃん就是很溫柔才會這個樣子，你也知道的吧，振作啊なるせ！なるせ別開視線，用一秒對自己喊話三萬次的能力抹掉「欸……這個人該不會是喜歡我吧……」的荒唐念頭，啪地再把視線移回來，めいちゃん卻還是那種好像、好像、啊他不知道怎麼講－－好像在凝視喜歡的人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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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なるせ被自己的想法嚇到，踉蹌著後退了一步。

　　「不不，我沒事，ちゃんめい你、太擔心了啦！雖然我也有不好，不應該打給你……」

　　他深深吸一口氣，不行，這個想法太白痴了，而且他早就在そらる的事件中證明自己是個雷達很不準的人，不可以讓這種猜測影響到他和めいちゃん的關係！なるせ決定馬上用玩笑話證明這是他的錯覺。

　　「ちゃんめいちゃん你真的是喔，像這樣子很帥的為了我飆車衝過來，感覺好像戀愛遊戲的男主角，不怕我會愛上你嗎？」他打趣地說。

　　「那……」めいちゃん卻沒有笑，「那，可以愛上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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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彷彿靜止了，なるせ動也不動地瞪著めいちゃん，感覺自己像是被大貨車車燈照到的一隻鹿，めいちゃん也沒有動，他滿臉通紅地盯著なるせ，なるせ感覺一滴冷汗從後頸滑進衣領，爬過肩胛。

　　「めいちゃん，」一陣子以後，なるせ總算開口，「你……不要亂開玩笑啊，めいちゃん喜歡的是女生吧？」

　　「現在不是。」めいちゃん囁嚅著說，眼神倒是很堅定。

　　「騙人的吧，不、不會是……呃，是會有這種時期呢……那個，」なるせ也不曉得自己在說什麼，「那個，同情心呢，或者是因為めいちゃん太溫柔呢，我想應該會產生一些誤會，還……哇！」

　　めいちゃん突然伸手過來，なるせ嚇了一跳，他往旁邊躲，踏進室內的めいちゃん卻倏地將手按到牆壁上，瞬間就把なるせ困在鞋櫃前面，呈現最近已經退流行的壁咚姿勢。

　　「可以親你嗎？」めいちゃん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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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啊這小子，真的，什麼啦？なるせ感覺一股比錯愕更強的怒火猛地衝上來，露出這種好像面對戀人似的表情……實際上不可能做得到吧？怎麼可能？

　　「哈？親啊，你也不敢親吧，我可是男……」的。才說到一半めいちゃん的嘴唇便堵住了他的呼吸，なるせ瞪大雙眼，看見めいちゃん閉上眼睫的認真表情，めいちゃん的吻溫柔卻非常堅定，他用手捧住なるせ的臉頰，なるせ感覺一股熱流遲來地衝上脖子。

　　門扉大開，暖空氣一口氣灌進他冰涼的冷氣房，めいちゃん全身散發出一種なるせ從沒有在對方身上感受過的吸引力。這不對，必需停下來，雖然內心閃過這些警訊，但是當めいちゃん摟住他的腰開始深吻的時候，なるせ卻感覺整個人都動彈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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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手－－你在做什麼！不要因為很舒服就呆掉不抵抗啊，這是めいちゃん啊！你跟他做這種事以後打算怎麼面對あらきさん啊なるせ－－なるせ努力喚醒自己，總算撇開臉推開めいちゃん，可是めいちゃん卻立刻露出好像怕被他趕出去似的可憐表情。

　　「なるせ……」

　　為什麼會露出這種表情？他從來沒有看過めいちゃん這種眼神！心臟狂跳著，被碰過的嘴唇、臉和脖子全部都好燙，當他推開めいちゃん的懷抱，只有冷空氣回到自己的旁邊。

　　－－這是什麼狀況？

　　「なるせさん，不要生氣……拜託，我……喜歡你。」

　　真的是什麼狀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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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著剛睡醒的衣服、頭髮超級亂、像是被迫告白一樣、可是卻非常認真凝視著他的めいちゃん突然降臨了，なるせ傻眼地沉默了將近半分鐘，感覺嘴唇上炙熱的觸感正在瘋狂蔓延，為了讓自己鎮定下來，他猛地掉頭走進廚房，拿了個杯子直接裝水來喝。

　　「欸抱歉，我好像剛睡醒還沒有刷牙……」めいちゃん在門口慌亂地補充不需要的小情報，「會很臭嗎？」

　　「閉嘴。」なるせ把水喝下去，整理了一下思緒，深呼吸以後再回頭，「你……你這樣子亂來很不妙啊，那個，めいちゃん？亂親人或許跟親貓咪親狗狗親企鵝一樣，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但是你遇到真的gay絕對不行的啦，絕對會嚇死啦，我不曉得你是怎麼了，但是真的拜託你不要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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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不，我是認真的喔。」

　　「不不不不不，你不可能不可能。」なるせ完全不鎮定，「是說，美國人也會親朋友，對，我們剛才就是那種、那個，體驗一下異文化……」

　　「哈？才不是，外國人也不會跟朋友舌吻吧。」

　　「你幹嘛伸舌頭啦啊啊啊！」なるせ崩潰著又裝了半杯水來喝。

　　「是なるせ自己說可以親的啊？」

　　「所以是我的錯嗎？開什麼玩笑啊，道歉。」

　　「對不起。」

　　他們又沉默了一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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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欸……所以感覺怎樣？味道還可以嗎……」めいちゃん很小心地問。

　　「你是大賣場的試吃喔？」なるせ瞪著杯緣咬牙切齒。

　　「還是要再一次－－」

　　「別開玩笑了，真的不要鬧啦，很可怕啦，不好玩啦！這是你那個Youtuber的企劃嗎？做過頭了啦めいちゃん……有什麼事情的話，那個，我都可以聽你說喔，說真的你是不是怎麼了？前陣子你就有點奇怪……」

　　「奇怪是指什麼？是說我一直找你之類的嗎？我在追你的說。」

　　「哈？」

　　「なるせ不會太遲鈍了嗎？」めいちゃん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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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不不不，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為什麼又一直說不可能啦？」

　　「因為めいちゃん是喜歡女生的嘛！」

　　「才不是，我喜歡你啦！」めいちゃん大叫。

　　「不可能啦！」なるせ用更高分貝吼回去。

　　「我喜歡你啦！！」

　　「吵死人了，別在我家門口叫那麼大聲！」なるせ罵完以後像是在灌酒一樣，把杯子裡剩下的水一口氣喝掉。

　　「那、那不然你看，我真的是有反應的喔，對なるせ。」

　　這絕對是一個最出此下策的證明方式，但めいちゃん不知道還能怎麼讓對方接受情況，なるせ聞言怔怔瞥了一眼めいちゃん的胯部，然後因為那邊褲子被頂起來的形狀「噗」地差點把水給噴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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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然過來啊，你要摸摸看嗎？」めいちゃん真的是豁出去了。

　　なるせ花了一點時間才成功把水吞下去，「……你到底在講什麼！？真的很可怕啦！」

　　「因為なるせ就……就是……那我要說什麼你才會相信嘛？」

　　なるせ僵直了半晌，接著咬牙比了一下室內。

　　「我，去洗澡。你，鞋子脫掉，進來，去那邊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