Ｌ Ｏ Ａ Ｄ Ｉ Ｎ Ｇ －程式載入中﹒﹒﹒

運算開始。
生物中樞溫度：正常。

精神狀態：正常。
中樞記憶區域：正常。
印象載入進度：１００％。

記憶回溯演算開始。

～巧克力酒會．隔天～

　　午夜，地下醫院。

… 「晚安啊，坎雷斯哥。」

「任鐔哥昨天回去之後還好嗎？他好像醉的不清啊。」

「挺好的，睡得跟一個小寶寶一樣。」

「你們是太閒嗎？都玩什麼奇怪的遊戲。」

「嗯，畢竟調查任務之後就沒有什麼特別的大任務了嘛，大家難得聚在一起就一起玩遊戲啦，就當作是放鬆心情吧。」

畢竟都是聰明人，乾脆講得清楚一點還比較省事。「當時看到誰就邀請誰啦，青海甚至還在場呢。」

「說的好像你很享受在其中一樣，明明那些經驗你幾乎都沒體驗過。」敲了敲生鏽的鐵扶手。

「所以聽了別人的經驗你有怎樣的感覺？讓我猜猜，只是在你的識海中多一筆紀錄？」

「嗯、我覺得很樂在其中啊～？知道彼此自己有做過的、沒做過的、共通的地方不是挺好的嗎？促進關係，對吧？」

「而且聽人說故事一直都是我的強項啊，我很喜歡聽你們講點自己的事情。」偏了偏頭，「這些東西總有一天會產生一些化學作用的，坎雷斯哥。知識庫的增加只有益處沒有害處嘛。」

「這種促進方式嗎？就像是八卦記者那樣可悲吧。」打趣的看著圖琳，「無法共感情感的人想要和人促進感情是不是有點太矛盾了。」

「有時候知道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到時候可不要因為自己的知識庫而引來殺身之禍。」

「畢竟是在這個國家嘛。」

「嗯——我不否認喔。」又複誦了一次他的話，「畢竟是在這個國家嘛。」

「但殺身之禍對我而言從來不算是什麼威脅。」上半身倚靠在鏽蝕的鐵欄杆上，居高臨下的俯瞰整個地下都市。「對我而言，探究絕對凌駕於一切。」

「⋯⋯嗯、對我而言，弄清楚那個比什麼都要來得重要呦。我對它產生了莫大的興趣，坎雷斯哥。就是因為越是解析便越是不明白，才越是想要理解它。」

「你能理解嗎⋯⋯那種離近在咫尺，同時卻也遠如繁星的感覺。」闔上眼睛，吸入氧氣的同時彷彿也在顫抖。

「啊、你還記得那個壞掉的時鐘嗎——也是在這裡提到的事情。」

「對我而言，我想要理解的不過是時鐘的運轉原理罷了，我相當寶貝時鐘的壽命，所以我會在拆開之前就先知道它該如何被修復。我不會讓它輕易壞掉，那樣的犧牲雖然能說是『為了科學的犧牲』，同時卻也造成了不必要的浪費，畢竟他本來可以不用壞掉的。」

「時鐘能夠重複製造，但人辦不到，人之所以獨一無二，正是因為情緒、情感、記憶的獨特性，每一件事情都可能會影響到他們。噢，如此纖細易碎的孩子們。」

「對我而言你也是，他也是，或是所有人，都好。而我不過就是一個無色無味的觀測者罷了。」

「作為無色無味的調味來說，未免也太鮮豔了呢。」看著圖琳在夜晚下被霓虹照映的金瞳。

「我想，有時鐘錶匠也可能誤栓了幾個螺絲或是弄壞了彈簧吧，儘管那不是本意，但——」

「畢竟是精密的『物品』，在自己的主人手下損壞也不無可能。」

「人真的是寶貴的嗎？看看這，這裡是地下醫院。」視線挪移到下方那骯髒不堪的街道，手指摩挲著剛剛沾上的銹粉，「十幾萬就能帶走一顆心臟、二十幾萬能拿走一顆大腦、那多少錢能衡量一個人類的價值。」

「為什麼每次跟你聊天都會東扯西扯……沒道理啊。」

「可能是因為我是一個好對象吧。」一點也不害躁。

「金錢不是衡量物品的唯一途徑，哥。有些人看見了，擁有了，卻不見得明白他的價值。」

「而有些人是特別的——相當特別。」側身面向另一側的坎雷斯，輕撫鐵柵欄的動作帶了幾分憐惜之意。「或許是生來注定，但更多的是與眾不同的經歷。思考邏輯也好，情感邏輯也好，你必須承認不同的過去會使人比起尋常人更加特別。」

⋯ 「所以這樣的人才有了研究意義，和普通的人不一樣呀⋯⋯就像一顆溫潤的羊脂玉啊，不怎麼顯眼，卻待價而沽。」

「你誇起自己真是一點都不害臊。」

「的確金錢不是衡量人的唯一手段，然而卻能買賣一個人，很可笑吧。」雙手離開了鏽蝕的鐵桿，一股菸焦油的味道竄入鼻腔中，樓梯的下頭有人正抽著劣質的香煙。

「人都想要變特別，最後卻又希望過上安穩的生活，貪得無厭的去索取更多，最終被這個城市給吞噬，成為了『不特別』的人。」坎雷斯抽出了一支打火機點燃了塞在口袋中的一張廢紙，接著往下丟到那人的頭上。

「這會是他一個很特別的經驗。」

「喔呀。」

「要是那個人禿了就真的會改變他的一生了，你甚至還不會對他負責呢，真糟糕。」

「嘛、畢竟這個世界上的絕大多數人都拘泥於金錢之上，卻不明白他對於自己的真實價值和意義何在，多空虛啊，認為只要有錢就能擁有幸福的人，還不如回過頭信仰一些更世俗的東西——例如權力、神明、或是愛情，都好。」

「至於如何不要變得『不特別』就是各憑本事了。」

「嗯、對我來說，你也是很特別的人呢，坎雷斯哥，你是具有價值以及意義的人，這很值得珍惜呦。」

「別對我說這句話，怪滲人的，別人聽到還以為你覬覦我的腎呢。」突然漫才。

「你呢？不想變特別嗎？你對自己真實的意義撇開你喜歡研究觀察這邊，難道就沒有其他方面的定義了？」

「討厭啦我是這麼壞的人嗎～？覬覦你的腎做什麼，你的腎很特別嗎？難不成是外星人摘走換上去的？」很靠北ㄟ。

「不過特別啊——⋯對我來說特不特別都無所謂吧。我沒有想要變得與眾不同的慾望，像是在誰的心裡獲得很高的評價，獲得誰的肯定，得到誰的讚揚⋯⋯我做這些事情並不是想要得到這種東西。」頓了頓，「雖然我天生就不太特別，不是嗎？」

「探究是我的性命，是我的核心。」撫上胸口，胸腔平穩的一起一伏，「失去了探究心，一切都將失去意義⋯⋯在我眼裡的世界就是如此。」

「一切都被規律的劃分成了數學公式，而我亦同。」

… 「或許你天生是特別的。」

「數學可是有很多奧妙的公式和定理，然而例外卻非常的多。」頓了頓看著圖琳，雖然談不上是朋友，「說不定你早就是一個論外的理論了。」

「這大概只能由旁觀者才能明白吧我想。」

⋯ 「你對我評價好高啊，哥。」

「而且你變得更溫柔了。」彎起了眼，「是戀愛帶來的改變嗎？真好啊，很令人感興趣呢。」

「你果然可以給我帶來很多的驚喜。」

「我一直都是很溫柔的男人，很少給你看到罷了。」看著樓下頭髮燒起來尖叫逃走的中年人輕笑了幾聲，「我對聰明的人評價一直都很高，只是看我要不要承認而已。」

「差不多了，我要去拿藥，如果有機會再聊聊吧，希望到時不會是那麼特別的話題。」

「早日康復。」禮貌性的講講。「聊一些近況也挺愜意啊，一般同事關係都會這樣吧。」

「嗯嗯、話說回來才意識到這裡的業務也有一些時間沒來造訪了呢，果然一個好的搭檔很重要啊，人才的耗損或是各式各樣的麻煩都省了不少——真好啊，開始理解為什麼人想要找搭檔了。」

… 「找搭檔確實挺好的。」

「不過我對搭檔的定義跟你不太一樣就是了，你小心別把人玩死。」各方面。

「你好失禮啊，我是這麼暴力的人嗎？」思考。「我對他還挺好的吧，至少他看起來挺喜歡⋯⋯？」

「嘛，仔細思考要是對方不喜歡你現在早就屍首分離了吧？」畢竟對方的依戀程度高到不可思議，就像家畜一樣被馴養著。

「給個忠告，當一個人過度的依賴著什麼，很容易瘋掉的……雖然這好像不是該跟你講才對。」

「不過一起攜手下去也是一種浪漫啦你知道嗎。」開始扯五四三。

「喔呀、是這樣嗎？有機會給我講來聽聽為什麼怎麼樣？」眨眼。「我以為那樣算是挺好的反應呢。」

「嗯、不過如果可以不用換的話當然很好，是理想值喔！」語調輕鬆，「人類的羅曼蒂克有很多種形式嘛，如果搭檔喜歡的話我當然不介意繼續合作啦，反正我也覺得挺好，沒有終止的理由嘛～？」

「那才不算好的反應呢，抓去做精神測驗肯定是噗噗——不過關的啦。」

「說得也是，畢竟是其中一種形式。」

「嗯～？說的也是。」回憶起了報告上的赤字。「反正見機行事也行啦？人類實在有太多可能性了。」

「不過你來到這裡就是為了拿藥嗎？說實話，我也對你的狀態很感興趣呢。」雖然不抱太多期待，但都透露了，乾脆就順便說說，「有興趣讓我研究研究嗎，會盡量不弄痛你的呦？和塔裡的那些人不一樣，我可是相當溫柔的。」

「不要，要是去你那真的少一顆腎怎麼辦，它現在可是很重要的存在。」

… 「而且拿藥也不是因為什麼壞事啦，像你這樣的人才不懂。」

「在你心裡我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啊，我會為了一顆腎臟這麼大費周章嗎？」真ㄉ是好不滿。

「好詐喔，我當然不懂啊，吃藥很麻煩的吧？有什麼好處啊。」微微偏頭。「這種地方的藥通常還會有一些強烈的副作用，除非你是為了興奮或是壓抑神經的副作用，嗯、就和毒品一樣？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當我沒說吧。」

「哎呀我的腎其實也蠻值錢的吧？」

「那個藥比較像是改善我身體狀況的藥，你可以當時保健食品就是了。」

「不聊了，醫生要殺我了，再見啦。」

「我倒是越來越覺得你的腎可能有點東西了，你最好要小心一點。」幹

「嗯、不送。」

「下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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