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雪仗結束後回到宿舍，一直覺得手冰冷到整個身子都在打哆嗦的薇薇等待室友幫忙沖泡了熱可可。

「沒想到雪球這麼難瞄準呢。」整場好像幾乎沒丟到什麼人。

輕輕啜了口熱飲，雖然感覺稍微暖和起來，卻不知怎麼的還是止不住顫抖。

「熱可可來囉！加了很多棉花糖！」可可專用的棉花糖球漂浮在杯中，看起來小巧可愛，夏橘將馬克杯遞給友人後，搓了搓手。

「薇薇還在冷嗎？」一進到溫暖的室內，她就將身上厚重的衣服脫下了，好方便做事，直到現在才發現，即使手捧著熱飲，身子卻依舊顫抖的秦惟維，「是可可不夠熱嗎？要幫妳重新泡嗎？」

「不會，可可很甜很溫暖喔，就跟小橘一樣。」笑咪咪的搖了搖頭。

「不知道為什麼感覺有點頭昏......也許是在外面玩太久了吧？畢竟很難得看到雪呢。」深閨大小姐真的太少做戶外運動了。

難得跟朋友們創造出這樣的回憶，秦惟維想好好的把每一個片刻都深藏入心。也許正是因為這樣直到結束才感覺自己身體的不舒服。

「頭暈？身體不舒服嗎？」夏橘撥開淡紫色髮絲，將掌心貼在薇薇的額上，卻因為熱可可的緣故讓她手心估量的溫度失了準，少女改以自己的額頭碰觸對方的。

父親在自己還小時也是這樣做的，她想起那個久久生病一次可每每不燒個三天三夜不罷休的小女孩。

「好燙！妳好像發燒了！快點！喝完這杯就回床上！」發現大事不妙就開始催促友人回房休息，自己也在一旁忙東忙西尋找退燒藥、冰枕以及乾淨的毛巾。

「發燒......？唔，應該是有點燙而已吧？」完全沒什麼危機意識的秦惟維還想著過幾天就會自己好起來了，卻還是被小橘推到房間裡強迫休息。

乖乖的拉開了棉被爬上床，她不太記得自己上次生病是什麼時候了，印象中床頭邊總是站著管家跟傭人，緊張的照顧她希望她早點好起來......看著小橘忙碌的背影好像跟記憶重疊。

「不要太苦的藥......」下意識的說出了平常跟管家鬧彆扭的話。

「太苦的藥......」夏橘看著手中的退燒藥思考了幾秒，她沒吃過也不曉得味道如何，不過現下的狀況比起她偷偷嚐個一口，還是先哄騙對方吃下肚要緊吧。

「來，薇薇吃藥，跟小橘一樣甜的藥──」將水杯及藥丸遞過去，視線沒有離開對方，深怕她嫌藥苦就不願意服用。

微微地睜開了眼睛，瞇著看向遞過來的藥丸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不過還是在對方哄騙之下勉為其難的吞了一口。

覺得苦

這是被騙了嗎？像是在鬧彆扭一樣躺回床上用棉被蓋住整個腦袋。
不知怎麼的比起平常氣質大小姐的形象更孩子氣了一些，或許這才是她在秦家最自然的模樣？

「欸？是藥太苦了嗎？對不起啦薇薇我不知道這個藥那麼苦。」雖然說友人此時的反應令她覺得有些新奇，可當務之急還是乖乖讓對方配合才是。

「來，乖乖用這個冰枕降溫的話，我就唸故事或是唱歌給妳聽喔！」將手中的淡藍色冰枕在對方面前搖了搖，原本因放置在冷凍庫過久而結成的霜，早已被夏橘用毛巾擦拭乾淨了。

「唱歌......」拉開了一點點棉被，露出了一雙純黑色的眼睛猛盯著對方瞧。「是唱之前的那首歌嗎？」
記憶彷彿錯亂的提出了意義不明的問句。

秦惟維還記得很小很小的時候，母親曾經在自己枕邊唱的那首搖籃曲。從此之後幾乎再也沒見過身為巡迴歌手的媽媽。

「騙人......明明就說很快就會回來的。」她是燒到腦袋壞掉所以整個人都不清醒了吧。明明模糊的意識知道旁邊的人是室友，卻還是忍不住一股腦的小聲碎念。

「之前的歌？」絞盡腦汁努力回想，確實上次在老街的海邊，等待日落時有隨口哼了幾句，是指那首嗎？

夏橘摸不清楚友人呢喃中的對象指的是誰，只是垂著眼簾、望著被單的角落思忖著。

「我就在妳身邊喔，一直都會在。」最後這麼答覆，並且趁機將冰枕安放在她的額上。

「真的不會離開嗎？」恍惚之際伸出手拉住了對方的衣擺，語氣顯得比平常的驕縱還要軟糊的像是在示弱。

秦惟維一直都知道自己無法對父母撒嬌，不管再怎麼做都沒能讓那兩人回頭好好看看自己。結果只能像是出氣似的改把這份任性傳遞給周遭的所有人。

她明明很清楚自己在尋求的是什麼。

「不用特別照顧我，很快就會好起來的......」最後還是膽怯的鬆開了抓住對方的力道。

「嗯、我在這喔！」感覺到拉扯衣襬的力量，原本坐在床邊的她移動了身子，讓自己坐在地毯上，並且將手臂及頭部靠在床上，好讓薇薇看清楚自己如平常一般的笑容。

「喔！薇薇好像女朋友喔！」不明所以的說了一句，大概是想表達那樣撒嬌的方式很像男女之間的互動。

「知道了知道了，會一直照顧妳的！」稍微整理了一下對方身上的棉被，才想起來剛剛與對方的約定。

「妳有想聽什麼故事嗎？還是唱歌給妳聽？」

「真的會一直照顧嗎......怎麼可能......」小聲的又咕噥了一句，像是完全沒有安全感一樣反覆的確認好幾次。

她微微的轉過視線直視對方，應該是因為發燒的關係所以才感覺眼眶也有點泛熱吧。
「想聽故事......唱歌也要......」得到對方的回應後任性程度馬上翻倍。

夏橘凝視著薇薇泛紅的臉頰，眨了眨眼，她不擅長用言語證明什麼，總是行動率先出擊，在感覺到對方也對上了視線後，她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我的左手給妳，這樣我就逃不掉了。」將手掌塞到病人的手邊。

「故事，我想想看要說什麼⋯⋯啊，話說薇薇有聽過夏綠蒂的初雪傳說嗎？」那是個關於牽手及美夢成真的傳說，在降雪之際重新傳誦於口耳之間，她想起雪仗結束後，的確是與友人牽著手回到宿舍的，不曉得這樣是否算數呢。

「......嗯。」伸出的手改拉住了小橘伸過來的手掌，拉的死死的沒有放開。似乎終於從剛剛鬧彆扭回到一如往常掛著笑容的模樣。

「我知道哦，初雪傳說。」對這種校園異聞一向很瞭若指掌的她馬上就想起來了，「在下雪之際牽手並告訴對方心裡的願望，兩個人都能夠夢想成真。」

「那，小橘想實現的願望是什麼呢？」

「那我們是不是告訴彼此心願的話，就能成真呢？」是個潔白而美麗的傳說呢，多少夏綠蒂的學生在漫天雪地下許下心願呢？

「我想要成為讓人幸福的人，我的快樂很多很多，我想要分一點給身邊的人。」少女十分肯定的點點頭，卻在視線由一到她們緊緊牽著的手後，微笑一點一滴的消失了。

「因為，我不想讓重要的人失望。」

「是個很溫柔的願望喔。」那是與自己相反地的善意，像是烈陽一樣不分對象、足以溫暖人心的照耀。「小橘重要的人是誰呢？」

她感覺視線有點暈乎乎的難以聚焦，明明平常就已經理解，但現在這個時候還是感覺自己跟對方之間有多麼大的差距。

「我......我只希望自己可以得到幸福......很任性也很自私吧？我根本不像小橘那樣溫柔的為身邊的人著想。」
平常明明鮮少透漏內心話，但也許是生病的脆弱讓自己忍不住坦言了些。

「重要的人像是家人、朋友，薇薇也是我重要的人喔！」她將手背靠在冰枕上，確認上頭的溫度。

「我倒是覺得妳的願望很實在喔，沒人不想得到幸福吧？」

「也許我比薇薇想的更自私，我的願望是建立在別人身上、強迫大家得到快樂喔。」夏橘隔著被單，在她的身上輕柔的拍著，節奏正如在微涼的清晨慢跑，與自身律動配合的吸氣與吐氣。

「是嗎？謝謝小橘。」被視為重要之人感覺很讓人開心，雖然感覺和家人朋友是同等級的重要。
如果是她的話......她想要的是與之不同的重要吧？能夠全心全意為自己付出的那份特別。

「一點都不自私喔，沒有人會不想得到快樂的吧？把這份心情感染給大家正是小橘才能帶來的溫暖喔。」
真要說的話她才是最自私的那個。
如果是她的話......一定恨不得將這份陽光全數緊握自己手中，不願讓任何一絲光線流洩而出。

「難怪我得不到幸福呢......」細碎的聲音流散在空氣中，不仔細也許無法聽清。

聞見那破碎的嗓音，雖說有些模糊，可其中的情緒卻是夏橘難以忽視的，尤其此時此刻的距離是如此接近，她感覺握緊自己的手掌似乎也收緊了力道。

「薇薇總是對我說這些溫柔的話呢。」少女認真的對上她的友人、她的薇薇的雙眸。

「我覺得妳可以對重要的人更加任性一些喔。絕對得不到幸福⋯⋯這種事是沒有的。」替病懨懨的少女撥開頰旁的髮絲，與小時候因病被照顧的回憶重疊，口吻更不自覺溫柔許多。

「是這樣嗎？明明平常就已經足夠任性了？」任憑對方把自己的髮絲撥到一旁。她常常在想明明就是周遭的所有人都太過溫柔，而自己只是無條件接受的那一方。

「我也能讓他人感覺到溫柔，好像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呢。謝謝你。」不明所以的又道了謝，她不自覺的伸出手觸碰對方的臉頰，感覺有些微涼。

「那小橘唱歌吧？唱一首適合睡覺前聽的歌？」

「對我再更任性......也沒關係......」離開淡紫色髮絲的手懸在空中，在感受到臉上落下的輕巧與觸感，稍高的溫度讓夏橘頓了一下，而後才是閉上眼睛稍微側著頭，使唇若有似無的親吻對方纖長的手指，最後以掌心小心翼翼的包裹住，似是百般撫慰卻又別有居心。

「來囉，接下來是小橘的演唱時刻！」

那是她從國中聽到高中的嗓音，總是輕柔平淡，一字一句的歌聲卻能撫慰人心。

讓低潮盡興、讓寂寞過癮。
讓沒說完的故事繼續。

♪

雖然不是特別動聽的歌聲，也沒有突出的技巧，女孩的聲音帶著些許笨拙與純真，彷彿讓人想起孩提時期那個在河堤邊奔跑並且盡情歌唱的單純與快樂，是那麼簡單卻也難以保存。

是不是在長大了、對心思的認知逐漸豐富了，才發覺每場機緣與情感的不凡呢？

她閉上了眼睛，細細聆聽著那為她而唱的曲子。雖然跟記憶中的不大相同，卻飽含了更多更多的溫柔在裡頭，那是以往聽歌的時候不曾察覺到的。

指尖傳來的溫度像是對待寶物似的小心翼翼，彷彿是在告訴自己沒關係，一定有人會在身邊的，她不會是被留下來的那個人。

「太犯規了......這樣的話我一定會毫不克制的為所欲為喔......」昏沉之際沒有意識到自己把心裡的話說出口。在夏橘的歌聲之中薇薇逐漸陷入了夢鄉。

歌聲隨著時間淡去，僅留下字詞間化為旋律的溫存及千言萬語，雜揉進少女的夢境，在夢醒時分她還能記得嗎？

「薇薇，可以盡情依賴我啊......」那是來不及在歌唱中表達的，放下了秦惟維的手，替她重新整理過鋪在身上的被褥，夏橘拿起溫度已趨於常溫的冰枕及床頭櫃上的水杯，在離開房間前多看了一眼熟悉的友人。

是一樣的，有些溫柔又倔強的薇薇，恣意的走進她敞開的大門。
卻也有些不一樣了。

隔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感覺有點頭痛。

燒退了但隨之而來的是使不太上力的無力感，秦惟維伸手揉了揉眉心。昨晚的記憶有些模糊，不過還是依稀記得一些片段。

「我在搞什麼......這樣不就只是變本加厲的在撒嬌而已嗎......」她不習慣也不擅長向周圍的人傾訴自己的內心話，彷彿將自己的心赤裸剖開一樣毫無安全感。

為什麼願意對她好？為什麼願意接納她的任性？秦惟維抬頭看著天花板，不自覺的又想起對方昨日展露的笑容及溫柔的歌聲。

扎實的敲擊聲壓上秦惟維的房門上。

「薇薇......」進門時特意以氣音呼喊對方的暱稱，就怕她還在休息卻被自己的魯莽行為給打擾。

「妳醒了嗎？還在不舒服嗎？」少女帶來了裝了八分滿的水杯及乾淨的毛巾，如昨日一樣坐在床邊關懷著枕上的友人。

只不過她好像也有點暈沉沉的，難道是睡得不夠飽嗎？夏橘趴在床鋪邊緣，以掌心貼上對方的額，溫度似乎消退許多。

「來，喝水吧。」

「我醒了喔。」中斷方才的思考把注意力移到對方身上，才剛打算喝水卻突然覺得對方掌心的溫度有點微妙。

傾身靠近夏橘好幾秒鐘，注意到對方好像不及平常那樣活力，臉上也刷著一層淡淡的緋紅......難道是？

「小橘？不舒服？」小心翼翼的模仿昨天的動作將額頭靠近緊貼，傳來的滾燙證明了對方確實被自己傳染。

秦惟維急急忙忙的從床上站起身子，拉著夏橘的手要人家乖乖躺下。

「欸？怎麼是我躺下，薇薇才是病人啊？」尚未搞清楚狀況，少女還在擔憂著對方的情況，雖然有嘗試抗拒友人強勢的舉動，可手臂也使不上力道，她只能無奈的躺在床上。

「我⋯⋯不舒服嗎？」感冒生病總是後知後覺，常常等到倒地了才發覺自己呼吸得急促。啊，喉嚨好像也有些乾裂的灼熱感，夏橘疑惑的望著秦惟維黑色的眼眸，莫非是被傳染了？

端起小橘剛剛準備好的水遞到病人唇邊，一臉憂慮的像是希望對方趕快喝下。
「一定是我昨天傳染的......」真是太大意了，看著躺在床上似乎不太舒服的室友，突然的立場顛倒感覺讓人心情微妙。

拿起乾淨的毛巾想摺好放到小橘額頭降溫卻摺的歪七扭八，可以看出一向都是被他人照顧的秦惟維其實沒什麼照顧別人的經驗。

將遞過來的水喝了幾口，不適感被舒緩了些，她才乖巧的替自己闔上棉被。

「薇薇？應該是我在雪地玩太瘋了。」雖說已將自己包成了愛斯基摩橘，但自己玩得瘋癲就會忽略自己及周邊的性格，也時常讓她忽略了不明顯的徵狀。

「總覺得⋯⋯很新奇？很少看到妳這樣慌慌張張的樣子。」被迫躺在床休息讓躁動的靈魂只能以話語釋放一些，女孩也比平常喋喋不休一些。

「我想聽薇薇說話。」摸了摸自己額上濕涼的毛巾，她才將自己埋入被中，只露出雙眼及泛紅的臉頰。

不得不說秦惟維現在真的是手足無措到了極點，她拚命的回想著之前生病時管家都是怎麼照顧自己的，感冒藥她應該要去哪裡拿......冰枕是在冰箱裡嗎？

腦袋亂哄哄的一片突然被夏橘的話給拉回神，對上對方的雙眼後感覺混亂不自覺平息了些。
「我......沒什麼照顧他人的經驗，這還是第一次，不知道該怎麼照顧才好。」

她避開視線低頭看向自己的腳尖，坦承這種事實在讓人心情複雜。

「嘿嘿，那我是薇薇的第一次囉！」即使唇部的表情被遮掩了，還是能從瞇起的雙眼推測出女孩的笑容。

「多喝水多休息就會好的，不用太擔心！」夏橘對著床鋪輕拍兩下，貌似在喚她坐下。

「可是我也才剛醒沒多久，應該沒辦法馬上睡著⋯⋯」她一副為難的模樣，雖然不適的感覺並沒有太明顯，不過身體的疲憊卻與捨不得闔上的眼皮相違背。

「還是妳願意跟我繼續說些話呢？像是妳的事情、或是學校發生的事？」想要趁機更了解她，稍微任性了一會呢，「要爆我哥的料也可以喔！」可能是害怕被拒絕，急忙補充了句。

「我的事情？學校發生的事情......？」想了一會似乎正在思索自己有哪個部分會是對方想聽的，「最近在營隊裡認識了不少朋友？明明都是同校的不過都不認識，因為營隊而牽起緣分感覺很棒呢。」

「對了，營隊還沒開始前我在路上被一個男孩子撞，結果一問之下才發現他也是來參加營隊的留學生呢~真是巧合。」被撞？

「然後還和好多人一起玩了國王遊戲，和可愛的學妹做動物餐包，跟朋友一起去買家具逛逛森林花園，還和學弟一起去了聖誕市集......」伸出手指頭來一一細數著來到營隊以來的回憶，忍不住跟著露出笑容。

「我也覺得能來參加營隊真是太好了，有認識一些不同校的人，也跟同校的朋友感情更好了！」與對方開心地聊著營隊相關的回憶，似乎回覆到平常有活力的模樣。

「能跟薇薇感情變得更好我也很開心喔！」她張著眼睛不斷點著頭，來表達自己感受到的喜悅與幸福。

「只是營隊結束的話，就不能像現在這樣每天膩在一起了，會有點寂寞呢。」時間真的過得很快，夏橘垂著眼簾，有些失落的模樣。

她不是很清楚，分明是同為夏綠蒂的學生，朋友之間不會為了這點渺不足道的分離而失落吧？這感覺卻是她不曾體會過的。

「的確呢，營隊結束之後大家就各自回去班級上課了。」明明參加營隊前一直也都是這樣，不過的確有種結束了的落寞感。

「如果覺得寂寞的話，隨時都可以來找我喔~不介意的話也可以來我家玩。」笑咪咪的向對方提出了邀請，「以前的我沒什麼朋友，大概只有小璟會過來我家玩......明明房子這麼大，害我一直都覺得很無聊呢。」

「真的可以嗎？」沒有料到對方會出言邀請自己到家中作客，上次因故背她回去，對於如此氣派的宅邸及秦惟維的家庭都感到很好奇。

「那我要常常去打擾妳、讓妳不無聊！」振奮的心情似乎讓她身體放鬆許多，也因此打了個深沉的呵欠。

「好像有點睏了。」她將被子又重新蓋在自己的鼻尖以下，口吻有些無奈又撒嬌，「可是還想多聽薇薇聊聊自己的事情⋯⋯」

「好呀，我會準備好很多東西等小橘過來玩的。」已經能想像兩個人窩在床上一起講悄悄話的模樣，滿心期待著對方之後的到來。

聽說平常很少生病的人一生起病來會很嚴重，不知道夏橘是不是就屬於這種類型的人？秦惟維有點擔心的又摸了摸對方的額頭確認溫度。

「我比較希望小橘可以早點休息呢......等你病好了，我們再繼續聊天好不好？」

「好吧⋯⋯」露出失落的模樣，不過她是大人了，也曉得生病必須乖乖休息，可不能再麻煩他人照顧自己了。

「約好了喔！那⋯⋯打勾勾！」將右手伸出棉被外，將小指豎起，想讓口頭的約定正式生效。

「打勾勾？是像這樣嗎？」鮮少與他人做過約定的秦惟維一愣，模仿對方的動作伸出了小指。

雖然感覺有點孩子氣，不過指尖相纏的溫度卻是令人感到安心。

「約好了，一定不會說謊的。」

「打勾勾之後就不可以食言了！食言會變胖喔！」堅定的看著友人，還特別強調了勾勾手指所代表的效力。

「那⋯⋯薇薇晚安、待會見？」不曉得自己醒來會是何時了，再度將身體安穩埋進對方的床鋪上，熟悉的香味使她安心許多，女孩緩緩的閉上眼，等待即將到來的、離去的腳步聲。

「咦？會變胖嗎......」想到上次被小橘說太瘦了，變胖是不是正剛好？

「我會好好遵守約定的喔。」在心裡輕輕的笑著，點頭答應了對方。「晚安，好好休息。」
她安靜的坐在一旁直到對方入睡，看著那副睡臉心裡那股躁動終於放鬆了不少。
安心感襲來讓大病初癒的自己也忍不住昏昏欲睡，不知不覺就這麼趴在床頭邊一同入眠。

/我準備收尾拉線囉！

/好耶

這還是她們頭一次在同張床上安然入睡，床邊的輕微的呼吸起伏傳過來，如此安穩又舒服的節奏，令睡著的少女忍不住偎著溫度靠了過去。

此時又是做了什麼夢呢？是上次那樣荒誕的遊艇打工、或是她們在海邊追逐著彩色肥皂泡的光景？

也說不定是個彼此都能幸福又快樂的美夢呢。

「薇薇⋯⋯說好了⋯⋯」模糊的囈語還記著承諾，夏橘勾了勾嘴角，小指頭不自覺動了幾下。

約好了喔！夢中的她也是如此朝氣的對秦惟維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