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弟弟不是他該守護的人,那是自從帕勒奇有記憶以來,看到拉堤斯時出現的第一個念頭。
他是哨兵,雖然也有不需要依賴嚮導的哨兵存在,但他似乎沒能完全成為這種獨立自主的人。不至於到沒有了嚮導就不能生活,可是如果走在路上看到嚮導遇上麻煩,即使他不是那種性格的人,卻還是會忍不住想要出手幫忙。
不過這樣的感情,當他看到拉堤斯的時候完全沒有出現過。
「就算是這樣,你還是要照顧他啊。你是哥哥嘛。」
他曾經向父母說明了這件事情,而他的父母如此回應他。
嗯,年幼的他輕輕的應了一聲,然後默默的把那些問題埋藏到內心深處。他也知道其中的道理很簡單,雖然是不同的身份,但他們說到底都還是家人。家人與一般人不一樣,有這麼一些特殊待遇是理所當然的。
沒辦法,畢竟父母都這樣交代他了,那他也只能乖乖照顧那個弱小的弟弟。
所以在那一天,看到拉堤斯被一群人包圍住的時候,他想都沒想的就飛奔了出去。
那只是一群普通人,而且年紀也都比他小,又怎麼會是身為哨兵還比較年長的他的對手。帕勒奇還沒有動手,僅僅是出現在那裡,那群人就嚇得一個個落荒而逃,剩下他們兄弟倆在原地。
「你不用這麼費心。」或許是有察覺到了他的關照,年紀還小的拉堤斯對他如此說道:「我們只是兄弟而已,而且你是哨兵,我是普通人。你的關心還是留給嚮導就好了,反正也不是真心的,不是嗎?」
「不,你是我弟。這一點小事是理所當然的。」
兩雙藍色的眼迎上彼此,帕勒奇靜靜地站在原地,看拉堤斯自己把衣服上的塵土拍掉。或許是因為稍微冷靜了下來,他才注意到從拉堤斯的方向飄來不常見的味道。
「你流血了?」
帕勒奇皺起眉頭問道,面對這個問題,拉堤斯也就只是聳聳肩,什麼也沒有回答。那個彷彿把自己當作是空氣一樣對待的態度讓帕勒奇的胸中又染起一把無名火。他伸手抓住了對方的肩膀,強制原本要轉身離開的人面向自己。
「很痛。」
拉堤斯沒有做出太大的反應,只是淡然的說了那麼一句,帕勒奇就立刻放開了自己的手。
「抱歉。」
我不是故意的、我忘記調整我的力氣了。不管是哪一個藉口,說出來或許都只會讓對方更加惱火,即使那些都是事實。他的確忘記了自己身為哨兵的力量,只要輕輕地抓住,或許都會讓對方受傷,所以他能做到的就只有在出事之前立刻收手。
也許看到了帕勒奇垂下頭,看似有在反省的樣子,拉堤斯並沒有更進一步的怪罪他,只是看著他自己用另一隻手抓住了剛剛試圖擋下拉堤斯的那隻手的手腕。
「剛剛那個,你不出面比較好。」移開了視線,拉堤斯旺像剛剛那群人逃走的方向,「他們在拿我是『野獸』的弟弟,卻是個普通人的這點針對我。你剛剛這樣出來只會讓他們之後更起勁地欺負我。」
「對不起。」
「你真是多管閒事。」
「我知道。」
「以後這種事情你別插手,我會處理好的。你只會把人際關係越弄越糟。」
「好。」
拉堤斯訓話,帕勒奇靜靜地聽著然後適時地給出回應,有時候他們看起來就像是身份交換了一樣,彷彿拉堤斯才是哥哥,在教訓不懂事的弟弟一樣。
「回家吧。」
「嗯。」
帕勒奇跟在拉堤斯後面,兩人一起往家裡的方向走去。
也許就是因為是一般人,所以才得這樣忍耐,帕勒奇想著。如果今天換成他的話,就會直接讓人再也沒有那個膽量對他冷嘲熱諷了。
真是可憐的弟弟,到頭來還是得靠他來保護這個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