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最開頭閱讀請點我｜艾比索

從最開頭閱讀請點我｜在水裡寫字

↑閱讀前請先看過開頭的注意事項喔↑

05

　　「……めいちゃん？」

　　「めいちゃん？めいちゃん－－」

　　一隻手搭在他的手臂上搖了搖。

　　「めいちゃん！」

　　めいちゃん睜開眼睛，凌晨的天色裡，なるせ滿臉驚恐地看著他，めいちゃん發出「咦？」的聲音，不慎壓到了駕駛座的喇叭，「叭－－！」，隔壁的なるせ摀住耳朵，接著很錯愕地開口。

　　「什麼什麼……怎麼了？你是開車開到睡著嗎？哈？」

　　めいちゃん愣了愣，瞄一眼車上的時間，淩晨四點四十五分，天還沒有亮。

　　「不是……」めいちゃん沒想到自己也會睡著，「因為、因為你睡著了……」

　　なるせ的眼睛睜得好圓，幾秒後才「哈啊」地吐出一口氣。

.
　　「啊嚇死我了，你真的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出了什麼意外，我一醒過來めいちゃん就昏倒在旁邊，叫都叫不醒，你知道不可以這樣子停車吹冷氣睡覺的嗎？會一氧化碳中毒死掉的耶！」

　　「我有開車窗啊……」

　　めいちゃん嘟噥著反駁，接著才發現自己靠窗的肩頭已經濕成一片了，幸好雨勢不大，幾乎沒有波及到座椅，但なるせ顯然也注意到了，用睡昏頭的感覺匆匆抽了幾張衛生紙，挨過來擦めいちゃん的肩膀。

　　跟自己相同的洗髮精味道撲過來，剎那間，めいちゃん感覺整個人都變得很不對勁，大概是他僵住的反應太明顯，なるせ瞥他一眼，視線對上，他們在極近距離看著彼此的臉發呆了幾秒。

　　なるせ身體一縮，猛地往後退。

.
　　「－－啊對不起。」

　　「咦？」

　　「我沒有別的意思。」

　　「什麼？」

　　「你、是因為你衣服……」なるせ把衛生紙用力揉成一團，「啊真的對不起。」

　　「什、什、這是什麼的對不起？」めいちゃん感覺血流直衝耳際，後頸在發燙，一陣從未出現在他們之間的奇怪沉默降臨，直到なるせ把那團衛生紙搓成超小的球才再度開口。

　　「呃……謝謝你停車讓我睡覺，下次不用這個樣子啦，めいちゃん也很累的吧。」

　　「不會不會，完全不會！」めいちゃん用宛如在直播的音量大聲回應，或許是因為他太誇張了，なるせ總算露出平常的笑容。

　　「めいちゃん，接下來要開車回家對吧？」

　　「嗯嗯，應該是吧？」

.
　　なるせ聞言，視線飄到めいちゃん溼答答的衣服、現在的時間、又飄回めいちゃん的衣服，最後垂下視線望著手裡的衛生紙球。

　　「那……我就先上去了，今天謝謝你，開車小心喔。」

　　「喔，なるせ你回家也要小心。」

　　めいちゃん想不通なるせ這種臉色是怎麼回事，難道他剛才盯著なるせ睡覺被發現了嗎？めいちゃん茫然的腦子開始空轉一堆不切實際的猜測，而なるせ按住車門的把手，忽然又吸了一口氣，猛地轉回來。

　　「你……還是你要先上來把衣服弄乾再走？」

.
　　一打開門，像冷氣那樣的冰涼味道就撲鼻而來，なるせ的家很寬敞，有一點亂，屋內擺著滿滿音樂相關的東西，幾乎已經到了馬上能辨認出屋主在做音樂的程度。めいちゃん在玄關處脫了鞋，而なるせ則拿一件nqrse貓的黑色連帽衣給他，叫他去浴室把濕衣服換下來。

　　めいちゃん換完衣服，一出浴室就看見なるせ拿著粉紅色的吹風機。

　　「我家洗衣機丟烘乾至少要轉一個小時，用這個吹大概比較快吧。」なるせ說話的速度顯然比平常倉促，「還是我這件送你，你就直接穿回去。」

　　「咦，這個我已經有超過十二件了耶，」めいちゃん拉著身上的連帽衣，乾淨的衣服上留有一點主人的味道，這讓めいちゃん覺得自己的精神狀態更怪了，「沒關係啦，你拿去丟烘乾啊，多久我都可以等，呃，謝了。」

.
　　なるせ稍微遲疑片刻，「這樣……那我丟烘乾囉？」

　　「嗯嗯，謝謝欸，可是なるせさん你家這個烘乾一小時，果然還是沒有叫洗衣機大叔他們過來清嘛。」

　　「少囉嗦啦。」

　　なるせ打開洗衣機把めいちゃん的衣服扔進去，嗶嗶嗶用面板設定烘乾，明明是自己家，不知怎麼他卻按錯了兩次，自言自語問著「欸怎麼會這樣？」，接著居然開始和洗衣機對話。めいちゃん望著這副景象，有些茫然地釐清：這好像的確是以前喜歡上某個女孩子的那種心情……可是，嗯？為什麼？

.
　　只是知道了一直很要好、常常覺得他可愛、非常關心的好朋友喜歡男生，體認到其實可以把對方當作戀愛的對象，想到了「哇我真的異常在乎他耶」，然後就忽然變成這樣？這難道不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嗎？他會不會是個很糟糕的人啊？めいちゃん試圖說服自己這種情緒只是因為自己太睏了，天亮以後就會恢復正常，可是當なるせ總算成功設定好烘乾回頭看他的時候，一切感覺又都不對了。

　　真的好奇怪，以前的なるせ，會光是看著就覺得他可愛嗎？

.
　　めいちゃん只有幾個月前和あらき來過一次なるせ的家，就那一次，待的時間也不長，所以他對這個環境相當陌生。或許是因為方便，なるせ家雖然有不少房間，床卻是直接擺在在大客廳鋪著厚地毯的角落，床鋪旁邊有一櫃CD、音響和雜物，再延伸過去則是拉著窗簾的落地窗與電視沙發組，雖然隔壁擺放電腦的工作室超級亂的，牆上錶框的音樂海報感覺倒是很有品味，屋裡四處都散落著可愛的東西。

　　就在めいちゃん望著櫃子上面的音樂專輯時，なるせ把一罐從冰箱拿出來的伊右衛門綠茶遞給他。

.
　　「めいちゃん去那邊坐啊，你可以看電視。」なるせ說：「還是你要在沙發睡一下再開車回去？沒睡就開車好像有點危險吧……」

　　「咦，可以嗎？」

　　「嗯。」なるせ稍作停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めいちゃん不曉得自己要介意什麼，這是なるせ的家，不是なるせ不介意就好了嗎？なるせ對めいちゃん一頭霧水的樣子笑了笑，緊繃的臉色總算消失了。

　　「めいちゃん要不要吃冰？」

　　接著他像在招待小朋友一樣，去冰箱拿了圓形的巧克力脆皮雪糕給めいちゃん，めいちゃん拆開甜甜的脆皮冰棒，看著なるせ調整冷氣溫度、又從衣櫃上拿了一件乾淨的被子過來。

　　「衣服乾了我會叫你，累了你就睡一下吧。」

　　「好。」

.
　　可是冰還沒有吃完，めいちゃん覺得一直盯著なるせ又很不禮貌，所以他坐下來隨手打開電視，沒想到電視上居然在播今天恐怖電影導演的上一部作品－－因為廣告有提到，めいちゃん還記得。

　　「なるせ，在播這個耶。」

　　「啊真的。」なるせ說著拆了一支同樣的冰棒，回應他的呼喚，在沙發另一端遠遠地坐下來。

　　好遠！めいちゃん的腦海閃過這個念頭，立刻深呼吸叫自己別這樣，這種感覺真的是太怪了！幾秒後他卻忍不住又瞄了一眼なるせ，以前在舞台休息室，只要なるせ坐得很遠，自己就常常換位置黏過去，說真的，那個舉動到底是什麼？

　　然後なるせ每次被他黏著，都會像這樣塞東西給めいちゃん吃，這又算什麼？

.
　　「哇啊！」なるせ突然大叫一聲，めいちゃん跟著轉向螢幕，這才發現上面正在播映相當獵奇的景象。

　　「めいちゃん快轉台快轉台。」

　　「好好好。」

　　めいちゃん手忙腳亂地切換畫面，當他在介紹拉麵的節目停下來的時候，なるせ一口氣吐出受盡挫折的聲音。

　　「真是，討厭死了啦－－都是因為めいちゃん害我今天看了好多可怕的東西！」

　　「對不起啦，我們來看拉麵吧拉麵。」

　　「看了又吃不到。」なるせ氣呼呼地咬冰棒。

.
　　在幹什麼啊這個人，真的很可愛，而這個「可愛」的想法老實說也是從以前就有了。めいちゃん跟著用力咬一口冰棒，試著把多餘的想法都吞進肚子，但是凌晨還一起窩在沙發上看毫無重點的電視節目，這個氣氛竟也有種在做夢般的飄忽感，他們有一句沒一句聊著節目介紹的醬油拉麵，連窗外的雨聲似乎漸漸都變得像是夢的一部分。

　　「我是很會做拉麵的喔。」めいちゃん抽了張衛生紙擦掉手上不小心沾到的冰。

　　「知道啊，モランマ的那個嘛。」なるせ還是一樣亂簡稱。

　　「なるせさん真的有在看嗎？」

　　「只看了標題。」なるせ舔掉手上的冰。

　　「好過份，你偶爾也看看內容嘛。」

　　「反正看標題就知道你們在做什麼了。」

.
　　電視正在介紹東京排名第二的豚骨拉麵，めいちゃん吞了口口水，「所、所以說……なるせさん如果想吃拉麵，我其實是可以做給你吃的。」

　　「什麼？我不拍影片喔。」なるせ立刻回絕。

　　「嗯嗯不拍啊，但是只要なるせさん想吃，我就可以做給你吃。」

　　なるせ聞言有一瞬間露出了「這是想要我從哪裡吐槽？」的表情，但還是很快接話。

　　「不不，我也是會煮麵的，你別小看我了。」

　　「不是那種啦。」突然想跟這個人自我推銷很奇怪，自我推銷的是這部分更奇怪，但めいちゃん還是忍不住描述了一下自家拉麵的做法，「然後，因為今天讓なるせさん看了很可怕的東西，我想說之後還可以帶你去其他有趣的地方……的說。」

　　「咦什麼？真的好可怕。」

.
　　「不可怕啦，なるせさん，你對戶外活動都沒有興趣嗎？」

　　「嗯。」なるせ幾乎是秒答，接著他很困惑地轉過來，「怎麼了嗎，めいちゃん？」

　　めいちゃん不知道，冰棒都已經吃完了。

　　「你……」なるせ似笑非笑地把沙發抱枕拋給他，「深夜情緒有點奇怪啊，快點睡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