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秋，我記得你在學校的吧？出來陪我逛街啊？」
尋愛坐在商店街的咖啡廳內，直接向電話另一頭的尋秋開口要求對方出校門。
「我等一下把地址傳給你。」

「姐姐？」
還沒開口說半句話就被切斷電話，尋秋差點嚇得跌倒，但是他很快又緩過來趕緊查看尋愛發來的地址訊息。
「真是的，怎麼這麼突然……」
即便不用看自己的表情，尋秋大概也知道糟糕透了。
但是他只能感覺整理好裝容，拿起包包確認錢包有在裡面便出門。

尋愛坐在窗邊看著人來人往的人潮，悠哉地喝著咖啡，直到看見尋秋朝著她的方向快步走到面前，她才勉強將視線分給對方一眼。
「怎麼把自己搞得那麼喘？先坐下來再說吧？我的蛋糕還沒吃完呢……」

「姐姐，妳怎麼會來……？」
看著尋愛慢條斯理地將蛋糕切塊並優雅地送入口中，即便大概能感覺出來她的心情大概相當不錯，尋秋也沒有感到絲毫放鬆。
不如說他根本想不出來什麼情況下，會讓尋愛願意來找自己。

「說得好像沒事我不能找你一樣？」
尋愛看著尋秋小心翼翼地坐在對面的位置。感覺即便他跑到需要外宿的高中去，這幾個月表現也沒有絲毫長進。
他好像還跑去念那個什麼……戲劇科？對了，就是這個。
就他這副強裝鎮定的模樣，能有多少表演的天賦？還不如原本在家裡的樣子。
「怎麼樣，學校生活好玩嗎？」

「嗯……很有趣。」
尋秋幾乎要將指甲嵌進手心之中才能勉強露出笑容。
他知道尋愛不喜歡自己露出怯懦的表情和動作，於是只好重新調整狀態。
從尋愛的電話撥來的那一刻起，尋秋就知道他不可能會有拒接和逃跑的選項。
「姐姐妳呢？最近過得好嗎？」

「還行？」
她只是剛好在尋秋的學校附近拍照，才忽然心血來潮想說可以找這個好久不見的弟弟聚一聚。
「不過我跟你說過的吧？最起碼表情控管要做好，不要給我丟臉。」
原本想著說不定尋秋會變得更順眼些，結果演技的增長是沒見到，反倒還退步了。
「在逛街之前要不要吃點東西？」

對於尋愛變換的態度和話題，尋秋早就習以為常。
幸好今天是在約外面，尋愛對她自身的形象還是很在意，否則平常大概只會讓他更加難堪。
「不用了，我不點沒關係……」
而且說實話現在他也吃不下。

聽聞尋秋的拒絕，尋愛也沒再說什麼。
說實話，她根本就不在乎尋秋的意見和想法，只是出於自己身為姐姐的身份才選擇多問一句。
「我聽說這個商店街上有一家味道不錯的麵包店，總之等等先去買來吃吃看？」

「好。」
尋秋坐在椅子上，乖巧地等待尋愛將蛋糕和咖啡解決完畢。
儘管在這段期間尋愛的眼神一次都沒落在自己身上，尋秋也明白這是尋愛完全沒將他放在眼裡的表現，仍舊不由自主鬆了口氣。
但是……
明明說好了要改變，他卻連一步都跨不出去，甚至在尋愛面前時又被打回原點。
這樣真的算有在嘗試嗎？

尋愛依照自己的速度將剛才點的餐點吃完後，便結帳帶著尋秋離開咖啡廳，轉而前往麵包店。
「我聽說你去報名了學校的冬令營，所以你過年也不打算回來嗎？」
什麼冬令營的，想也知道那不過是一個藉口。
「不過這樣也好，不會有人打擾到我跟爸媽相處。」

「……」
即便聽聞尋愛這般話中帶刺的言論，尋秋也僅是習以為常地當作沒聽見。
反正一般情況下只要聽她說完，見自己沒什麼特別的反應或是試圖反抗就不會再繼續。
但與其說是自討沒趣，不如說尋愛也是個思維模式過分跳脫的人，很多時候只是單純因為想說而已。
「姐姐，妳要買幾個麵包？一個嗎？還是要多帶一些回去。」

「我買一個就好。」
至於尋秋，如果他想要的話可以自己買一個，都已經是高中生也不是什麼小孩子了，輪不到她擔心。

美味？

「味道普普通通吧。」
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被口耳相傳到好吃，在尋愛看來這就只是普通的麵包，頂多口味特殊一點罷了。
根本比不上那些她認為真正好吃的麵包店。

尋愛吃沒幾口就將剩下的麵包扔給尋秋，要他把剩下的解決，自己則來到街道對面擺放了油紙傘作為裝飾的日式雜貨店。
「這些看起來很特別啊？」

尋秋手裡捧著只剩下一半的麵包，假裝自己不存在似的安靜吃著。
「有——」
結果突然看到有個人偷偷摸摸地靠近尋愛，正準備出聲提醒時，尋愛便像是背後有眼睛一樣，俐落的迴旋踢直接正中對方的胸口，最後還不忘從容地拍了拍洋裝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
「……小偷？」

「真的是……怎麼總是會有人逼我動手呢？」
如果不是因為有其他人在的緣故，怎麼可能只是這樣就輕而易舉結束？
想要搶她的東西？別開玩笑了。
不過為了不浪費自己寶貴的時間，剩下來的就交給警察處理吧？

看著尋愛滿臉無奈地說著這番言論，尋秋一時之間實在不曉得是該附和尋愛，還是該可憐那個敢對尋愛下手的小偷。
只是尋愛顯然沒有打算給對方更多關注，喊了他一聲後直接走進隔壁的面具店。
「面具啊……？妳會有想要買的面具嗎？」
還以為以尋愛的性格，大概只會覺得面具除了遮住自己的臉以外毫無用處。

「隨便看看吧？反正滿有趣的？」
尋愛隨手從掛滿面具的牆面取下一個繪有玫瑰花樣式的半臉面具，看都沒看價格就直接拿去結帳。
「反正我不管戴哪種面具，都很好看。」
理所當然地說著自信到幾乎自戀的言論。

尋秋實在不曉得該如何回應尋愛的自吹自擂，於是乾脆選擇沉默。
幸好尋愛似乎也不在乎這些，僅是走在前方拐個彎走進一間藥妝店內開始挑起新的口紅色號。
不過也不曉得是不是因為沒有找到喜歡的顏色或品牌，她很快又開始尋找起下一個目標。
最終像是發現什麼似的，尋愛直接從架上拿起一罐洗髮精遞給尋秋。
「怎麼樣，這是我代言的洗髮精，買一罐用用吧？」

「買什麼用我倒是都無所謂……」
尋秋看著被塞進手裡的玫瑰花香洗髮精，猶豫再三還是什麼都沒說，也沒有試著偷偷放回架上。
誰知道萬一他那麼做之後，尋愛會不會因此感到不滿，從而做出什麼事情來？
「姐姐，妳最近好像工作很順利？」
如果真的是那樣就好了。
因為這代表尋愛不會有多餘的時間和心力放在自己身上。

「嘛……勉勉強強吧？」
所有的事情在尋愛看來不過是在既定的軌道上行駛，無論發生什麼都不可能會讓事情有脫離掌控的情況發生。
她並不是很想談論有關於工作方面的情況。
垂手可得的東西不可能獲得更多的關注，包含尋秋的存在也是。
「不過就算我不說，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麼。」

「……」
現在這個當下除了想要遠離尋愛以外，其實他也不會再多想些什麼。
不過這很顯然是不可能當著對方的面直接說出來的話，尋秋自認他還想繼續活著，而不是不怕死地試圖挑釁。
直到走出藥妝店，尋秋都只是像個乖巧的工具人，沉默地走在尋愛身後幫忙提東西。

「沒想到這條街上還有摺紙的攤販啊？」
可惜她對這種東西沒有興趣。
就算是用紙摺成的玫瑰花也不會比真正的鮮花來得美好。
而且這種一碰有可能就會造成瑕疵的物品也不符合她的美學。
「說起來我以前還收過人家摺給我的紙星星呢。一大罐有夠占空間，也不會為收禮的人著想。」
雖然麻煩，但她倒還不至於惡劣到拿到的當下轉手就扔進資源回收。

「……不是有一種說法是摺的每一個星都代表對方的心意嗎？」
如果他收到這種禮物大概會覺得很被對方在乎？
不過男孩子之間也不太可能送彼此這種耗費大量時間的手作品？
聽聞尋愛的回答，尋秋有一時間也覺得理所當然。
畢竟她確實跟自己不一樣，無論得到什麼東西都能輕易捨去或毀壞，只要不是被他人搶奪走就無所謂。
但光是這點，就已經是造成他們想法分歧的決定性差異。

「所以呢？那又怎樣？」
只要別讓對方曉得她的想法不就得了？這有什麼好糾結的？
尋愛實在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和尋秋討論這個話題。
「那邊有間壽司店耶？不如去吃點東西？然後我等等就要回去了？」
雖然吃了幾口麵包，不過果然還是要吃點什麼維持基本熱量才行。

「嗯……我知道了，那就去吃吧？」
尋秋乖乖準備好自己的卡片等著等一下先去結帳。
基本上只要一起買什麼或吃什麼都是這種相處模式，也幸好他本身沒有多少物慾，零用錢除了維持最低生活開銷基本上用不太到。
按照尋愛的邏輯，大概就是出來玩怎麼可以讓女孩子花錢？
「不過姐姐妳今天真的沒什麼事嗎？」
雖然被嗆過一次沒事難道不能約出來之類的言論，不過他們本來就是能不見面就不見面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