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極其平常的，完美的一天。
如果是那些什麼都不知道的幸福市民應該會這麼認為吧。

在一路上收到了數不盡的鞠躬的利斯站在中央府前，抬頭望向這個大部分市民都尊敬著、夢想著有朝一日可以坦蕩地走進去的場所。

他深知今天在這個地方會發生些什麼，也是因為如此才會在沒有必要的情況下隻身前來。

但即使他沒有必須來這裡的理由，出現在這裡也一點都不奇怪。

整理了一下衣服，他走進了中央府——……本來應該是要這樣的。

但利斯從來不會無視他親愛的同期。
在朝前門走去的同時看見了熟悉的身影，利斯便毫不猶豫地轉身湊到了那邊去。

「嗨，奧爾加。」這是他升上紅等後第一次見到對方，省去了之前他不曾漏掉的鞠躬，爽啦。

這裡是中央府。
中央府就是絕大多數紅等市民出入的地方，一腳可以踩死十個。

奧爾加當然不會不認得喊住他的聲線，原以為利斯只不過是來辦事的閒雜人等，直到他轉過身，那抹紅色撞入眼中，才真正讓他感到意外。

奧爾加揚起眉，用眼神催促對方解釋，反正都特地找來了，不可能不炫耀吧。

「我看上去這一個月過得挺充實的吧。」理所當然地炫耀了一下，或許是為了更利於行動，12年來都鮮少有動作的他最近變得很是積極。

「不過，升上紅等之後我還是第一次來中央府，幸好遇上了奧爾加……」
雖然，紅等市民出現在中央府是極其正常的事，但今天的話，或許會有更多懷著目的的人前往，奧爾加也是那其中的一員嗎？

「主腦大人在上，奧爾加可以帶我逛逛嗎？」瞇起雙眼，看似沒有、也確實不打算夾雜任何惡意地問道。

「啊。」
這麼說起來，自己的終端倒是收到不少次被檢舉的通知。
奧爾加恍然大悟，原來被對方當成升等的台階了。但連自己都意外的是，他並不如何生氣。

紙條上的文字跟之前的零碎訊息都指向必然要發生的劇變，令奧爾加的心情處在異常的愉悅線上，他打算把此刻的寬容也歸類到這方面的情緒副作用，不想思考太多。

沒有思考太多的結果，就是同時他也沒有思考太多的回應：「可以。」

中央府大廳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兩人便並行著走入了中央府。

象征地位的紅色，在中央府大廳內並不算少，其中也有來辦事的其他市民，利斯也有極少的被差遣來這裡做事的印象，但客服回應的積極度跟你身上的顏色是成正比的，總的來說不算很有效率。

軟體+9

軟體+9

雖然不怎麼樂意，基於同結社的情誼，當然多少還有點對方說看到自己的壓力。
──話說回來，他怎麼會知道自己長怎樣？
奧爾加環視四周，這時間低頭的人居然還不少。
他沒有浪費太多時間在這上面，既然判斷不出誰是God_Slayer，他只要把事情做完就好。

留意到奧爾加低頭滑終端機，似乎在操作什麼，沒有太在意。

隨後，他們筆直地走向了通往中央府內部的通道，穿過了紅色光幕。

『　　歡迎來到中央府，
　　　　OLGA-R-Y1，
　　　　 LISU-R-Y2。　　　』

用以核實出入者身份的電子屏幕上出現了兩人的證件照和名字。
紅等的組合，通行無阻。

奧爾加當然不是第一次來中央府，很習慣要通過這道光幕，自然也沒想過要考慮一下被帶著「逛逛」的人的情況。
具體來說，以防大業需要，他特地來踩點過很多次，第一次通過時居然也沒什麼緊張感，也許是因為平常做的事更刺激，也許是這個地方總是令變種人心生厭惡。
很快，他就不得不開始考慮利斯的事情了。

奧爾加的雙眼掃過螢幕上的字體，正要如往常一般跨過的腳卻頓下。
除了名字之外本該毫無二致的後綴有些微妙的差異。
Y2。

什麼意思？或者說，什麼時候？
證件照的利斯還是那樣沒心沒肺的笑，這樣的他居然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死過一次，不確定這句話哪個部份讓奧爾加更不爽，此時此地顯然不是適合討論事情的地方，只能暫時忍耐，越過屏障。

安保室

「走在中央府內部是這種感覺啊。」初次進入中央府內部，利斯也全然沒有緊張的神色，首先他本就屬於膽大的類型，加上這次的他確實沒有什麼要事要辦，也不用太過需要顧慮奧爾加。

不如說，他一直都覺得奧爾加提防自己的樣子很有趣，這個不知道要算是敵、還是友的同期，總是讓利斯會想要干涉，像是看見水潭就想去踩踏的反射動作，純粹任性。

這種關係該用什麼名詞概括？
朋友？損友？說起來……

「奧爾加。」在即將抵達安保室的路上，他用手肘輕碰了一下並行的旁人，語氣有些玩味。

「雖然在這裡遇上是偶然，但我最近正巧給奧爾加準備了一個禮物……」將對方擠進安保室，輕聲細語地。

「而且我有帶在身上，搞不好會很有用哦。」並且直接預設對方可能會需要。

做完God_Slayer苦苦哀求的突發任務(實際上對方沒有，只是這麼想會讓奧爾加心情好一點)接下來大概，也許真的要帶對方逛逛中央府了嗎？

遠離大廳後很快四周就安靜下來，奧爾加更心無旁鶩的心有旁騖，走路的速度也因此明顯下降，幸好後面的人也沒有催，只是看準這個大好時機把他擠進某個房間。

──以上都是猜的，奧爾加尚在腦內描繪府內地圖，只是憑藉身體感受到的推搡、聽到的隻言片語跟身處的地方推測短短幾分鐘內發生什麼事情，但顯然，他還是漏掉了某些很重要的資訊。

奧爾加首先確認這裡是安保室，這才迎上粉色的雙眸，緩慢的眨動眼睛，給出模稜兩可的回應。

「……什麼？」

你想說什麼或者你想做什麼，端看對方如何應對。

「因為，這不是生日快到了嘛。」
先不提是奧爾加的生日還是利斯的生日，雖然不管是誰的都好都是同一天。
BCA中本來就沒有過生日的概念，給出廠時間多套上一個意義是沒有必要的行為。

利斯只是忽然想這麼做，覺得「過生日」和「送禮物」是個新鮮的體驗，但他準備的禮物顯然不是什麼適合贈禮的東西。

從外套的內袋中拿出了兩支裝著約一口量紫色液體的容器，在對物品展開說明之前，他先將其中一個遞向了對方。

「……」

沒花太久就在腦中找到生日這個詞彙，按照他對舊時代用語的理解，背後正面意義大於負面，加上他對利斯的理解，這個公式就不一定成立。

更何況兩人相識的前11年都相安無事，現在這種山雨欲來的時刻，突然過起生日來？人造人的生日aka出廠日期真的很重要嗎？
奧爾加懶得回應，他有眼睛，打算自己看看利斯又想玩什麼花樣。

接過遞來的容器後，對方沒解釋，他也不冒然開啟，置於手中端詳。

不多的紫色液體還是很容易就能捉住觀賞者的視線，仔細查看，隱於溶液中，暗暗閃爍的銀色光澤浮現的同時，藥劑獨特的名稱也昭然若揭。

桑納托斯的垂憐。

好東西，新東西，作為禮物確實上得了檯面。

奧爾加終於從藥品上移開視線看向利斯，等待解釋。

「難得來到了中央府就只是純逛逛，很可惜耶。」

「奧爾加也想見一見主腦大人吧？」
淡淡的笑著，他的問法顯然預設了對方的答案，他將自己的意願揉進對對方的提問中。

利斯知道奥爾加絕不像外面那些對世界的動向渾然不知的市民，但他也沒有神通廣大到能夠確定奥爾加來這裡的具體目的是什麼。

只是既然那麼巧地做了準備、又那麼剛好地遇上了對方，就讓人想來一場說走就走的冒險。
而且他們都有玩上這個遊戲的本錢。

使用 桑納托斯的垂憐
智謀：＋ 10＋第一次檢定必定成功

半數以上檢定成功即成功解讀。

「乾杯。」 瘋狂的遊戲不需要理性，他不等奥爾加的考慮，捏著容器逕自與奥爾加的對碰，然後自己先一乾而盡。

咕嚕，
無味又少量的液體讓他沒有太多喝下了藥物的實感，想像中的接收強烈藥物後會有的生理反應也沒有出現，反而是很神奇的，他光是瞥了一眼就從安保室的電子屏上輕易地就找出了他想前往的路線。

比起感官的提升，此刻他更覺得是運氣變強了。

沒有解釋，利斯或許是從他的眼神中讀到他 知道 這是什麼東西了，索性在講解完動機後跳過說明直接進入使用階段。
也或許對他來說，動機才是最重要的，是一切的動力。

這些都暫且略過不提，奧爾加得承認，利斯直接把藥劑喝掉有點嚇到他，死過一次的人都這麼瘋狂嗎？

在他自己也將溶液吞下後忍不住又想：這份瘋狂難道是會傳染的嗎？

身體似乎沒什麼改變。

「感覺如何？」

奧爾加聽到自己這麼問，省略前綴，在最接近主腦的地方違規。
大概是注定到來的死亡讓他也開始無所顧忌。

他沒有問「有沒有在安保室找到想要的東西」這種蠢問題，對方的神情看來成竹在胸。

奧爾加的回應並沒有讓他過於意外，但卻對此很滿意、或是說欣喜？

「比想象中還要不錯？」
他喝下了藥物的感受奧爾加也會有，就沒有過多敘述。

就利斯一個算是話多的人來說，在奧爾加面前他常常會在認為對方懂他意思的前提下略過很多解釋性說辭，或許是他自己也還沒發現的毛病。

「大致把路線推出來了，我們等下就走這裡吧。」他伸手在電子屏上繁雜的路線中比劃出了一條。
在幾乎沒有空隙的對話間迅速且精準地進行了作業，也算是藥效的體現吧。

奧爾加看了一眼，點點頭。
直覺，或者說，垂憐？讓他明確得知利斯的選擇是沒有問題的。
他沒有反駁，對兩人來說，這條路線被畫出來也僅僅是一種寫下答案的舉動，下一步且更重要的是完成，走到他們想去的地方。
最好是立刻動身，藥劑是否有時效這點不在奧爾加的把握之中，或許利斯也是，太陽風暴不知道何時會開始，他，他們都必須把握時間。

安保室-成功

安全大門

決定出來的路線非常精準，一路上只需要看好某些監視器轉向的時機之外都很順遂，但一點點的緊張感還是有的，誰知道無所不能的那部電腦會不會忽然察覺到有人入侵了他的領域呢？

在藥物的幫助下似乎比預想的還要不費力，兩人來到了一扇大門前，依照在安保室看到的地圖分布，加上他們已經足夠深入這棟建築，眼前的門背後的地方毫無疑問就是那最核心的存在。

會有什麼呢？會有他想要看到的畫面嗎？

本就不帶任何的目的和任務的他站在這棟大門前，眼下並沒有除了闖進去以外的其他選擇。

他看了一下，好像也沒有方便他下手的地方，反正首先就排除掉了使用武力侵入。

「奧爾加知道闖空門嗎？」不知道是在講眼下的狀況還是純粹想閒聊，但好像他才是闖過空門的那個，不止一次，而且好久之前好像還闖過奥爾加的。

異常巨大的門，如此浮誇，機器人也需要這種虛名？
或者只是單純需要大空間？
奧爾加打量著門，若有所思。
現在他們離整個BCA名義上跟實質上的核心都非常接近了，利斯卻似乎突然忘記他們的目的，開始閒話家常。
「指你總是在做的那些事嗎？」
顯然或者說必然，奧爾加被勾起一些回憶，不能否認他的回應有想挖苦對方的意思，如果對方的字典有這個詞的話。

「在奥爾加的眼裡我是這個樣子的嗎？真糟糕～」能聽出對方的話中帶話，但絲毫沒有覺得反感，也沒有因為奥爾加這些事而感到驚訝。

長年的認識加上有意無意的觀察，他們彼此之間知道的事情恐怕都在彼此的想像之上。

「不過，搞不好這次不會是闖空門。」搞不好主人就在這扇門之後，以可能是武力、或是警報系統的歡迎儀式等待著他們。

說罷，他看向旁人，似乎是等待他先採取行動。

「也沒那麼糟，不會比這個糟。」
奧爾加含糊的說，極近的死亡像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不知道什麼時候落下。
有趣的是，當你知道他必然會落下時，又會無端的生出勇氣。

至於這句回應，也許可以說是安慰？大概是一種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他感受到利斯看過來的目光落在臉的某處，也許是藥效讓人心生顧忌，奧爾加少見的當著對方的面摸上自己的嘴角：一個不自信的、示弱的舉動，由於不確定自己是什麼表情。

與之相對，下一秒那扇門就被乾脆的推開。

硬體 +5 第一次檢定必定成功

核心

聽上去並沒有為接下來的未知感到多擔憂的樣子，因為，如果死亡是以個體來說最糟的結局，那結局已經定下了，從搞不好會死，變成頂多也只是死而已。

但或許不像利斯有死過一次的餘裕，奧爾加可能還對此感到非現實嗎？
毫不避諱地觀察著旁人，即使是他的慫恿所促成的，利斯也依然對「奧爾加」身處於「這種情況」感到新鮮。

嚴實的大門一推就開，沒有任何刁難，也沒有猜想中的警報聲，寬闊又安置著許多複雜儀器的空間有一半的墻面被落地玻璃取代，映著BCA的純白。
而中心處有一片巨大的熒幕，他們有著主腦會出現在那裡的直覺，然而安靜的空間及沒有一絲變化的黑色熒幕都訴說著他不在的事實。

「看來，無處不在的主腦大人不在呢。」

他率先走了進去，四處張往後說道，這出奇的平靜似乎讓他覺得有些可惜。

如果主腦是一台超級電腦，那在什麼樣的情況下他才會無法在核心地帶現身？
這也是光明會的所為嗎？

「？」
還以為主腦是固定不動的，畢竟每天要處理的資訊量那麼大，現在看來，難道也有可能只是一場騙局嗎？主腦其實沒有那麼強大，否則為何他們侵門踏戶也毫無反應？

沒甚麼危機意識的現場開始思考，最終還是決定再進一步，駭進去主腦的藏身之處瞧瞧。
如果是現在的自己，應該可以輕鬆做到吧？
軟體+10+10
硬體+6+10

「喔、」竟然毫不猶豫地就去碰這個地方的電腦，但是防衛系統很鬆懈的這個地方也是很反常。
「我幫你~」湊到奧爾加身旁，他也開始伸手接觸那些儀器。
照理來說他是應該要幫聖殿動些手腳的，但現在卻只是基於自身的好奇想要這麼做，即使沒能從裡面找到什麼好像也沒關係……

「不過，奧爾加都不懷疑我想要做什麼嗎？」在生死關頭前對小事忽略，這也說得通，但換做以往，在他做出各種行為的時候奧爾加都會很敏感地往這裡觀察，今天卻很隨性。

硬體：+5+10+1
軟體：+7+10+1

核心-成功

「你……親愛的？」
奧爾加正要回答對方的問題，螢幕上跳出的視窗卻攔截了他的發言。

奧爾加認為這不能怪他，畢竟兩人，好吧，就算只有他自己，本來就投注更多的心力在主腦可能棲身的地方，這種小失誤也是情有可原。

「誒？」
「……啊。」
一瞬間有那麼被驚到了一下，但下一秒看向了大屏幕上貌似兩方互相高速排出的文字之後，其中一方像是發現了屏幕前的他們一樣不斷的重複送出的一句話，將沒有意義、且他們也看不懂的那些電子語法給頂走，很快地便刷到滿屏。

利斯剛才的問話也被眼前這詭異的景象給蓋了過去，隨後他們便被強制從系統踢了出去。

「……主腦？」那段文字確實很像主腦的口吻，但這不能說明那兩方像是在競爭什麼而互相高速投出資訊的畫面究竟是什麼……

但很快，他們也沒有了去解讀的餘裕。

他們所在的地方位於的高處讓他們很快就發現了外頭的異象，這個位置的景觀很好，他們清楚地看見了高掛天上的「太陽」正一點點地開始消失。

黑色的部分像是在吞食一樣地將光給吃掉，天空也很快地因為失去了光源而變得昏暗，只剩下那黑色的太陽邊緣滲出的弱光將世界照成了暗暗的紅色。

即使能感覺到眼睛的疼痛，卻無法不去注視這個變化。

按照舊世界的知識來判斷的話，這叫做日食，當月球運轉到正好地球和太陽之間的時候會形成的天文現象。

但在BCA裡，就像是設計者的偷懶一樣，從來就沒有過天文現象，甚至天氣也是個沒有意義的詞彙。

種種猜疑都將這個現象指向了另一個作為光明會的他們更敏感的名詞，這毫無疑問地是被精心安排的「太陽風暴」。

「……」

他們能看見外面的人紛紛走出了建築物、交通工具，沐浴在暗光之下就像是被定格了一樣地停在原地。

還沒來得及思考那樣的狀況會不會出現在自己身上，利斯便聽見了一聲地鳴，準確來說那更像是腦內發出的聲音。

突如其來的刺激讓他瞬間不穩，只能扶著旁邊的儀器站穩腳，但那份感覺並不是不適的，反而是一股前所未有的舒暢，是12……不、近13年來都沒有感受過的獨特。

不受控制地，他的視角被眼淚給模糊，卻無法去顧及身旁還有奧爾加這點，但他能看見對方也是一樣……是啊，確實是要一樣才對。

核心的情況就夠讓人驚訝了，不知道今天是什麼好日子，光明會紙條上，讓他們等待的太陽風暴居然也一同降臨。

在天體的異變開始前，他完全沒想到會是如此盛大的……儀式？該用什麼詞彙形容好呢？

要不是窗外的亮度異常的逐漸減弱，迥異於往常突兀轉換的日夜，奧爾加才願意施捨窗外的太陽一個眼神，接著卻再也無法從偽造光源被蠶食的過程中移開視線。

難怪只需等待。

因為風暴來臨時，他們必然都能理解。就算先前未曾聽聞，此刻也會心有靈犀。

視覺以外的感官，也意識到隨之而來身上的其他異狀──首先是聲音。

像是敲擊在靈魂上，如果人造人也有靈魂，肯定會被這宏亮的鳴聲喚醒。

力量隨之破繭而出在體內流淌，沒有任何能表述這種感受的詞語，奧爾加緩慢地眨動眼皮，才意識到自己正在落淚。

綠色

外邊一一倒下的市民和他異常的舒適形成了對比，對於奧爾加，利斯也能夠確定了他之前還只是半篤定的猜想，奧爾加應該也是一樣，如果他還有餘裕留意這點的話。

清晰的感官很快就發現到外邊頻頻冒出的綠色，它們有如縮時影片一樣迅速地生長，像是有意識一樣爬滿了城市的各處，很快將大部分的白色都給覆蓋了起來。

這個城市正在脫胎換骨，儘管已有收到過預告，但這個形式並不是他能夠想象的，現在從這邊看下去就像是座被原始森林吞掉的城市。
很快，窗外也被植物爬滿，他們的視線也被綠色給掩了過去。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又太過令人意外，導致他們一整個過程下來都沒有閒暇去交換感受，直到能感受到植物的生長慢慢緩下來。

你果然也是變種人？
你或許對這個景象也有些頭緒？
你覺得這個「新世界」怎麼樣？
這下可沒有返回鍵了。

從來沒有學習過如何在世界大變樣的時候要怎麼開口說話，讓利斯難以組織他的說詞。

「奧……」

正要開口之時，因為衝擊感而被他一時忘記的感覺襲來。

從剛剛還在泛淚的眼睛滴落出了血珠，浸染了利斯白色的外衣，心臟跳動的感覺瞬間變得明晰、且令人感到壓迫。

無語，死神的垂憐在這種時候找上了他。

在之後他便沒有意識了。
好吧，比起第一次的死亡這次算是舒服多了。

在白、黑與紅之間，似乎有什麼破土而出。
奧爾加眨眨眼，這似乎不僅僅是錯覺，也不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前所未見的顏色開始了佔領行動，很快，奧爾加就發現那些綠色是甚麼。
植物。
一種本該只存在於文獻跟影像紀錄的生命，本該早已被BCA根除的生命，現在正生生不息。

可惜與樓下這些新來的不速之客蓬勃的生命力不同，在突然降臨的疼痛中，奧爾加知道，藥劑的時效已經走到盡頭，死亡正在向他招手。
在失去意識的前一刻，最後聽見的一句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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