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有人被撞到時就已經將部分注意力分了過去，緊接著發生的事情讓人有些措手不及，隨著其他人的視線往那一看，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輕拍身邊朋友的肩膀示意離開一會後，走到了同班的女孩身旁。
「燕婷，發生什麼事了？」

看眼搭話的是同班同學，燕婷不急著開口反而先蹲下來把散落在地上的作業在別人誤踩之前撿起來。

「能有什麼事，就那邊那個帶把的撞到人停一下也不會，就幫他煞車囉。」撿好作業抱在懷裡，燕婷一臉不屑的望向坐在地上的男同學。

周圍沒人向前，悉悉簌簌的小聲討論，時不時能聽到有人問要不要找老師來。

「幹，撞一下是會怎樣吼！」自知理虧，但看不慣對方挑釁男生立刻彈起來作勢要撲上去。

「有力氣回嗆，那我拿東西打你又有什麼不可以！」也不示弱，抓著作業就要往對方臉上甩。

「 」伸手抽掉燕婷的作業抱到懷裡，側身插入兩人之間，「冷靜一點啦 」
「對不起啊同學，但撞到人就是錯了吧，你也要好好道歉才行啊。」易維臉上帶著一絲無奈，轉頭看向那位男生。

「幹，明明就是那八婆的問題！道屁道喔！」

原本打算連介入的易維也打下去，但被其他同學連忙拉住，場面一時間變成男生單方面的飆罵大會。看不下去同學向前勸架，但不一被男同學三字經的音量蓋過。

「呵。」

雖然有人介入讓場面很混亂，但這不妨礙燕婷趁亂進行反擊。她抱住易維的手臂，利用慣性雙腳離地往對方胯下踹下去。

「幹！！！！！」

那叫聲有多淒厲就有多淒厲，目睹男生夾緊雙腿臥倒在地的男同學們也縮了一下。

超近距離目睹了現場並且疑似協助作案的易維渾身一僵，倒吸了一口涼氣。

「燕婷，太狠了。」望向燕婷的雙眸中滿是震驚，近乎宕機的腦子也只能給出幾個字的評價。

「那邊在幹嘛！」一把耳熟的聲音傳來，只見一位頗有威嚴的女老師從遠處向事件中心靠近。

「現在是在圍觀鬥毆嗎？都給我散開！」試圖將人群驅散開來後，老師將視線移到三人身上，「現在是什麼情況？」

聽到教師的聲音，不少學生怕惹事紛紛回到教室內但留下看熱鬧的扔占大多數，不過也很安份的讓出空間來。

「他撞我不道歉還要作勢打我，所以我反擊了。」指著倒地的男同學，燕婷如實回答。

聽到回答，男同學則對著燕婷了中指。

看見那位男同學在師長面前還這樣，易維悄悄翻了個白眼。

「你，向她道歉。」老師對男同學比中指視而不見，只是蹙起眉叫他給燕婷道歉。

「你打人也不對，也要對他道歉。」而後老師轉向燕婷，讓她也向男同學道歉，似乎打算讓雙方就這樣和解以解決事情。

「我拒絕。」

不理會周遭的人在說什麼，地上的男生是否縮著身子保護他胯下的寶貝，又或是趕來的師長理性的施壓，燕婷緩緩地再說一次。

「我拒絕。」輕輕推開易維，自己站到老師面前繼續說著：「你想要讓事情就這樣結束吧？」

「就假裝道歉完事情就不存在一樣？道歉後誰都沒有問題，這裡沒有霸凌沒有學生鬧事沒有任何摩擦？一切都很和平，這裡還是學生快樂學習穩定升學師資優秀的地方？」燕婷更靠近老師一步，兩步，再一步，站在老師三步外的距離瞪著對方。

「哪怕你眼前的學生正在為自己的權利奮力爭取，你也要我閉嘴是吧？」燕婷的聲音此刻非常輕柔。

「你、你這是跟師長說的態度嗎！」

不知是被踩到痛點還是被態度激怒，雖然沒給學生一個巴掌但狠狠大罵他們一頓，就算上課鐘響也沒放人站在走廊上罵了半小時多。其他任課老師也只能把學生都抓進教室，免得掃到颱風尾。

「實在是太不像樣了，尤其是你那個眼神，師長跟你說話還不站好給我低下頭反省！」罵到嗓子都啞了，但看到燕婷一副不在乎的模樣氣又不打一處來「今天我一定要請你們父母來，我要好好告訴你父母你在學校是什麼德性。」

「所以廢話說完了嗎？」

「你——」

「我怎麼了？不是要請生我養我教我這樣活的父母來嗎？那就去啊還跟我說什麼廢話。」無理至極，但燕婷早沒了剛才的氣勢，現在只覺得累。

「話先說在前頭，想跟能養出我這樣個性的人溝通，除了鬼吼鬼叫你最好想想別的辦法。」

「那就這樣，拜拜囉偉大的老師。」

說完，他拉著易維帶著坐在地上的同學去保健室，對聲後的喝止聲充耳不聞。

幫忙撐著那位還在痛得狂吸氣的男同學往保健室的方向走，目光卻幾乎鎖定在燕婷身上。

「這樣好嗎？真的會被見家長哦。」對燕婷頂撞老師的行為可能招致的後果感到擔憂，易維微微蹙起眉。

「沒差啦，他們來不來我都不會怎麼樣。」一臉嫌棄的說著，似乎並不在意自己在校評價會如何。

用腳踹開保健室的門，所幸老師不在這裡只有他們不怕這一踢驚嚇到誰。

「叫來也只是我和他的爭吵上升成家長的吵架，能養出我這種個性的父母有可能吃虧嗎。」把人安置到病床上，順手找了冰袋扔給同學冰敷。

「那就好。」見燕婷不在意見家長的樣子，易維撇了撇嘴也決定不再不糾結這件事，畢竟是別人的家事，也不好多做評價。

原本對燕婷粗暴的動作，易維也只是略感無奈，直到見她將冰袋扔給了同學後，易維微微瞪大雙眼，眸中寫滿無措。

「可以冰敷嗎？是不是去找老師來處理比較好啊？」說著，易維的手已經搭上了保健室門的把手。雖說他也對在剛頂撞了一位教師後就去找另一位教師來處理這件事的行為感到猶豫。

「嗯？冰敷就好了吧？扭到拉到不都冰敷嗎？」疑惑的望著易維，不認為自己的行為有什麼問題。

況且是自己沒有的部分，受傷是什麼感覺、需要什麼樣的照顧她是一無所知的，也不想知道。不過她也沒興趣聽男同學輕飄飄的指控和抽痛的哀嚎，轉頭就贊成去外面抓個會保健的老師回來。

「去找體育老師吧，他比較好說話也不會嘮嘮叨叨的。」想了想，燕婷指著操場的方向說著：「沒記錯老師今天要幫田徑社團監督，去操場應該找得到人。」

「呃嗯……我也不清楚，沒受過這種傷，但感覺有點涼。」見燕婷困惑的樣子，易維偷瞄了一眼那位同學，打心底為對方剛才至今的遭遇感到可憐，雖說也是自作孽。

背過身將門開了一道縫，卻沒立刻出去，而是轉頭望向燕婷，「燕婷你要去嗎？」

原本是打算自己出門找，但思考了一會兒，讓燕婷一個人跟同學獨處貌似更不妙，於是最終決定先詢問燕婷的意願。

「也好，我也不想跟沒禮貌的人獨處。」還是很記恨對方無理的行為，毫不猶豫的跟易維走了。

對方當然不甘示弱的用氣音咒罵著，只是對走遠的人來說根本是蚊子在叫罷了。

再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男同學，確認他一個人也不會有大問題後就帶著燕婷快步走向了操場。

正如燕婷所說，體育老師正在操場上看田徑社團訓練。與燕婷上前搭話解釋後，體育老師便隨著兩人前往保健室。

待三人回到保健室裡時，男同學看起來已經緩和了些許。在幾人交談了一陣子，情況也稍有好轉的時候，放學鐘聲響起，校園中一如既往的立刻嘈雜了起來。

「燕婷，要一起回家嗎？」
在體育老師表示一切交予他，易維和燕婷可以先回家 以後，兩人並肩走到班級去拿書包。即將抵達班級前，易維對燕婷發出了一同回家的邀約。

「嗯，回家吧。」點點頭同意，燕婷領著書包跟易維一道離開。一路上安安靜靜的離開校門，走過幾個路口穿過幾個斑馬線，直到一家便利商店前燕婷停下腳步。

「我家往那邊走，明天見。」指著不遠處的大廈，不打算讓對方送到家門口就率先道別，也不等易維反應就自顧自的過馬路了。

而明天燕婷並沒有來學校。

不只明天，後天，大後天，大大後天，直到學年結束燕婷都沒再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