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策了。
原本想著和燎原的相互檢舉能一路上到紅等，沒料到連續幾場意外導致計畫偏離正軌，總之，相互檢舉這辦法已經不行了，雙方複製體用盡的情況之下只能再另尋出路。
手上握有把柄的只剩下螢，幾經掙扎後決定向她開口，等到自己上了紅等再還一個額度－－複製體給人。

今天下班的時間晚了不少，確認好自己的髮辮沒有鬆開，她站在螢的門前，躊躇好些時候才鼓起勇氣敲門。

門開了一個小縫，探出半張無表情的臉。

「蝶？主腦大人在上，有什麼事嗎。」
她特別打量了一下你的髮辮。門後是一片幽暗，房內似乎沒有開燈。

「螢……主腦大人在上，妳現在很忙嗎？」接下來可能要持續很長一段時間的談話，得先確認對方有沒有這空閒。

螢對著問話挑挑眉，這人欲言又止的表情還真難得一見。

「沒有喔。有重要的事就進來講吧。」
「開燈。」把門縫又拉開一點讓對方進來的空間，回頭把房內的聲控燈源叫開了。

她慢慢踏進對方屋內，看起來有些不安。

「螢，那個……發生一些小意外，我現在很需要一個檢舉數，妳，主腦大人在上，還有額度可以讓我使用嗎？相對我能還妳一個額度，但我必須要先上紅等市民的階段才能還妳。」她決定開門見山，打開天窗說亮話。

「啊？」關上門就聽到蝶珥講出比想像中更不妙的要求，不安地瞄了一眼房內的監視器。這是可以在主腦大人眼皮下講的嗎？

「主腦大人在上，為什麼？......我是指，為什麼非得現在上紅等不可？」稍微壓低了聲音問。

見到對方低聲，這才驚覺螢平時比自己想像還要慎重。
「啊……」她摀住自己的嘴，儘管身為主腦大人的子民她就有一定程度的優勢，但這麼明目張膽還是不太好吧？

「我有想要的東西，也有想要保護的人在上面……原本算好額度了卻接連發生意外。」她抱著螢，藉著姿勢之便還有距離悄聲說。

在抱上來的瞬間身體還是緊繃了一下。

「......算好額度，意外？」或許是香氣妨礙思考，她又在腦袋裡轉了一陣。

「......呀，拿檢舉當交易是會出事的吧，蝶。」懶懶地靠在對方肩上，盯著她背後黃色的髮帶，沒掩飾幸災樂禍的口氣。

「主腦大人在上，是嗎？」她以為對方會沒耐心甚至嫌棄推開，看來改變配方多少有些用處。

「各取所需，我以為這是交易準則呢，螢。」難得對方沒有積極反抗，她也享受這種溫暖的觸感，再說了，她本就喜愛肢體碰觸，尤其是和同為女孩子的市民，很舒服。

「既然沒有恨到想讓對方從BCA消失的打算，最低傷害的交易，才是幸福的實現啊。」

或許是因為疲倦，或許是別的什麼，她習慣了這樣的姿勢後也就不想動彈，只在講話的時候把下巴抬離一點。

她想了一下把自己的「額度」拿去交換的感覺。像是自己把命切下來一點點。「被檢舉數應該是要很害怕謹慎的事才對......你怎麼能把它當作東西來換，我不懂你的腦迴路。」

「不小心有了比性命還要重要的目標，耗盡所有資源也要達成。」她感覺到對方越來越懶散，索性牽著人坐到沙發上。

「而且因為有著絕對價值，才能激起交易的慾望，其實額度是能換取許多意想不到的東西的喔。」她講得開心愉快，就像只是把手上的營養液分發出去。

哪有什麼比性命重要，螢盯著蝶珥洋溢幸福的臉，只感到無法理解。「那，主腦大人在上，你還換到了什麼？」

「......只是好奇，我可不想跟你換額度。」這才驚覺好像被對方牽著鼻子走，她趕緊抬手補一句。

她湊到對方耳邊小小聲的，有意無意利用角度閃過攝影鏡頭，以防被讀出唇語。

「武器，藥品，幸福點……幾個灰等市民的身體。」

最後一個項目她說的很輕很淡，但內容卻令人不寒而慄。

語畢，她往後退了點距離，「那麼妳想要甚麼？螢，我能辦到的範圍內都可以。」

她搖搖頭，「......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除非是，真的很多很多——很多幸福點？」

螢嘴角抬了一點，盯緊對方的眼睛。
「......開玩笑的。不過主腦大人在上，你接受尋人嗎？」

她一臉驚訝，不過立刻就恢復了。
「主腦大人在上，螢居然有想要找的人嗎？」驚訝過後就是閃亮的眼神，她湊的很近很近，臉都要貼上的那種程度。

「黃等還不能太囂張，但如果上了紅等，要調市民資料肯定容易許多。」

「喂，太近了。」螢扶著蝶珥的肩膀，把那逼人的眼神推開一點點。

原只是想讓蝶知難而退，沒想到她真給出了看起來合理有效的辦法。人的立場就是換這麼快，在價碼變得真實的此刻，螢不禁感慨上一秒嫌棄蝶動機的自己太過天真。

「比性命還要重要的目標......」她垂著頭小小聲地復誦對方剛才的話。

她乖巧等待，然而目的快要達成的興奮感卻怎樣都藏不住，持續上揚的嘴角完全體現出這副身體的主人此時此刻的高亢情緒。

「我可以把妳的委託擺第一順位，如何？」稍微再多一些優惠。

腦中某處有個聲音說道，這是一種自我應驗的預言，一個自己挖給自己的陷阱。你並不真想為了尋找老師，犧牲這麼多。

「......主腦大人在上，可不可以跟我說說，你的目標是什麼，到底有多重要？為了它，你可以付出多少？」
她向著一臉期待的蝶，開口把那個聲音埋下去了。

她退回原本的位置，稍加思索該如何開口。
「成為紅等市民這是首要目標，至於重要性，我也說過了，比性命還要重要……嗯……『可以付出多少？』那麼我反問妳，主腦大人在上，妳覺得什麼程度的付出是最大極限？性命？尊嚴？為了這個目標我可以全數捨棄，就是摧毀靈魂也在所不惜。」

「喔，不過，」忽然想起什麼的，她隨即補充，「那個我想保護的人說了希望我陪他，所以性命目前還不能交出去。」

螢的視線在蝶珥臉上逡巡，測量那一反往常的嚴肅，和嚴肅裡隱隱瘋狂的執著。

為了老師付出性命？為了老師付出尊嚴？
她在自己心裡復述，卻已不是問句。

「......靈魂這種東西不存在啦？」一脫口卻又是不著邊際的指正，她忙不迭地小小微笑起來，企圖掩飾自己微妙的不專心。

這世界沒有給予這樣的概念呢。
她笑著接受，沒有反駁對方的說詞，畢竟幸福藥劑對她無法起任何效果，被迫清醒19個年頭，或許自己早就不是自己。

靈魂、轉生等等抽象概念只會徒增變數，她決定就此打住，專注於交涉成功。

「這是目前所能付出的最大值。」她從小背心的暗袋裡掏出一張晶片卡，遞交給人。

「這是我的決心，也是執著。」

沈默。螢看看卡片，又看看蝶。

（你沒有這麼大的覺悟——）

她接過了小小卡片。

翻過來看到正面微笑的人像，還有「DIE ER-Y-X3」的字眼。停頓。

「X3？」抬起頭瞪著蝶珥，太晚才明白，這人說的「先上了紅色再還一個額度」，是什麼意思。

「嗯哼，不過有一個是貪玩不小心玩掉的，欸嘿。」她調皮的吐舌頭，完全不像死了兩次的模樣。

「好啦，螢，答應我嘛——」她抱著人開始撒嬌。

「......」
有幾秒鐘的時間，她都傻盯著蝶抱上來的神態和笑臉。黏膩一如往常，但在看不見的地方，有一顆螺絲——一個齒輪——

有什麼徹底錯了，這個感覺讓人非常非常不舒服。

她捏著對方的市民證，努力告訴自己她不在意，蝶只是個她想利用的麻煩鄰居，就像路上其他每天都在更換的複製體，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主腦大人在上，你還我的額度，會消耗複製體？」她此刻的表情大概還是很僵硬。

哎呀？
對方的反應超乎她的預料，原以為只會問甚麼裡面有沒多少幸福點，還需要其他抵押這怎麼夠之類的。

「是喔。」她如實回答，如果這時候還扯謊就太不厚道了。

這個人到底都付出了些什麼東西？

螢咬咬牙，「那我......不要你還額度了。」
「......作為補償，你的餘額我會花到剩下最後一塊錢的。」她晃晃手裡的市民證。

總覺得獲得比想要的還珍稀許多的東西？

她盯著螢，一直盯一直盯，甚至還距離越來越近，最後她把臉窩在對方側頸處。
「螢，最喜歡妳了，謝謝。」那是很輕很柔的聲音，似乎還有些鼻音。

「......還有幫我找人，而且要擺在第一順位。」香甜的氣息再次環繞著她，她又靠在對方的肩膀上了。

「沒問題，當然可以，臨時追加都沒關係。」她感覺到對方又開始慵懶起來，但這不重要了，儘管可能是自作多情，單就對方不願意奪取自己性命這點就十分值得。

「還有，送我營養液。甜的，越多越好。」抱著對方，一想到X3的末名，她竟然有點發抖。

「甜的營養液啊……會胖喔，螢。」但她完全沒有資格這樣說。

「我不管，這是交易。我想要你就得送。」她埋在蝶珥肩頭裡，因為對方似乎完全不理解的理由而感到異常難受。

肅清，複製，更換。這一切都令人毛骨悚然。大錯特錯。

「你怎麼能絲毫不在乎？」

「堪比性命還重要的目標，我沒有在開玩笑，螢。」她得寸進尺開始用手指充當梳子梳理螢那兩團綁起來的小馬尾，「我是認真的，絕無虛言。」

「......」
別玩我的頭髮，要是平時她肯定會這麼說；但現在她哪有空反抗對方的動作。

要是監視器拍到掉眼淚的臉那肯定是違規，所以她任著這樣的姿勢維持好一會，才推開對方起身：「......我要去拿一罐幸福瓶。」

「好。」恢復情緒的她巧妙抹去臉上的淚水，乖巧坐在原處等待對方回來。

從櫃子裡翻出一罐幸福瓶，回到沙發上對著自己噴噴，剩下的小半罐對著對方噴噴。然後深吸一口氣。

「......呼。」她擺出一個完美笑臉。
「主腦大人在上，所以你......你們都是用什麼理由交換檢舉的？」

她賴在對方身上，還蹭了好幾下。
「踏右腳，忘記說主腦大人在上等等，喔，等等就要7點45分了，還是別做眼球運動？偶爾偷個懶。」

「起來。」真是得寸進尺，她困擾地像平常一樣把對方推開。

「不做眼球運動是不錯，但是主腦大人在上，你要怎麼同時紀錄證據？」總不能她也一起不做吧。

「用終端機錄影就好啦。」反正今天也占夠多便宜了，這麼一推也無所謂。

她拿出終端機，啪啪啪的將鏡頭對準螢，還自作主張弄了美顏，設定完之後剛好來到7點45分，眼球廣播開始。

廣播聲一下，螢習慣性地跟著前幾句動了幾下眼球，然後想想不對，她該違規。

定定看了看終端機的鏡頭，又看了看蝶。
「主腦大人在上，就這樣？」突破規則的瞬間往往沒什麼實感。

「嗯哼。」終端機很盡責捕捉對方沒有做眼球運動的畫面，「本來就不是很重要的違規事項。」眼珠子轉呀轉，枯燥乏味的運動終於結束後，她將影片擷取，然後在按下檢舉的前一刻將畫面遞給對方確認。

「這就是檢舉的畫面了，確認好我就按發送。」

在眼球運動的期間難得空閒，她聽著廣播滑著終端，也沒心情做別的事，興起時就跟著動動眼球幾下。

終端機擺到她面前，把命切下來雙手奉送出去的感覺又變得鮮明。第四次了，要是她某天說話忘記加前綴？或是被發現異能？......

......事到如今似乎沒有反悔的餘地，她選擇不看檢舉畫面，盯著對方的臉：「說好的。」

「嗯。」她早已習慣自己名字放在被檢舉的欄位上了，無奈笑了笑，按下檢舉鍵。
「我現在回去拿營養液……主腦大人在上，妳有偏愛的口感或味道？譬如水果味的。」

「黏黏稠稠的......」她不知道這個口感的名稱叫做蜂蜜。
形容口感總是很麻煩，她索性去把慣買的營養液外包裝拿來。「這個。」

檢舉通知會什麼時候來呢？一分鐘？十分鐘？
她有些不安，感到難以專心。

喔，蜂蜜。
她看著外包裝，十分熟悉這編號，並意外對方吃甜吃得這麼重，其實自己也喜歡蜂蜜，純粹的清甜，而且因為這種口味在女性市民裡相當受歡迎，還發展出多種氣味稍有不同的蜂蜜味道。

「知道了，我去拿。」語畢，終端機便傳來核准成功的訊息。

叮咚。
她不由得抖了一下，這感覺確實像是被物理性地攻擊。

「......快去。」她馬上接話，試圖以此消抹剛才發生在空間裡的那聲提示音。

幸福藥作用地很快實在太好了，雖然這麼想，她還是又轉頭拿了一包幸福粉。

當她從自家住所回來時，手裡抱著一個裝著滿滿營養液的籃子，每條都是相近卻有些微不同橙黃系的色調。

「妳喜歡的口味！」她將籃子放在桌上，目測少說有個30條。

這是划算的交易......這是划算的交易。
她一邊喝完幸福藥一邊說服自己，盯著滿籃澄黃色的營養液露出一個笑容。

「那我就全部拿走了！」事到如今還客氣什麼。
「你的檢舉獎金我也會花光光的，我想想應該來買什麼喔？」她深吸一口氣，乘著剛喝完幸福藥的亢奮感打開Xarket的頁面。

「親愛的，妳這樣會成為月光族。」完全沒有資格說話的人。

「這是你的錢，不是我的錢......喔，現在是我的錢了。」白了她一眼，轉頭繼續看商店頁面。

對了，還沒確認餘額呢。螢在終端機上刷了一下蝶的市民證。

她想起來了，前幾天才把幸福點拿去買大集合限定禮包，裡面只剩下可憐的幾百點，就算加上檢舉獎金也不過破千初頭，好像，也沒辦法買甚麼像樣的東西。

「......」
默默盯著畫面上的餘額，然後盯著蝶。
再看看餘額，再看看蝶。

「主腦大人在上，現在要你用額度還，還來得及嗎？」

「來不及了喔。」甜美如螢口中的營養液的笑容和聲音。

可惜這家伙的複製體到底是為了什麼，一切的感情都是虛假的。
螢這麼想著，憤恨地從籃子裡拿出三支營養液，然後使勁咬開塑膠製的包裝。

對不起喔螢 這傢伙真的是遊戲沉迷 完全沒在存錢

然後吃了好多螢的豆腐 超級滿足(通知安全局

這算不算某種感情騙子

貼貼超級香我好到不行

女孩子貼貼哭唧唧 我覺得很可以 精神為之一振

這才是真正的抱抱限交嘛.jpg

(立刻上TAG

（偽）

不過正經地說 可以好好聊到對複製體和善意檢舉的看法實在太好了 而且應該是螢唯一一次這麼示弱 結企前有幸讓角色推到這個情緒超級滿足 真的很謝謝蝶中跑這個交流......

原本擔心螢會不會直接暴怒 好險沒有走到毀滅結局
也謝謝螢中可以讓我展現一下這個感情騙子(蝶：尊重

不會ㄉ 我喜歡無力搞笑風（喔

然後恭喜蝶蝶上紅 讚讚讚 香（還沒有

救命，中之先謝謝瑩的被檢舉（被TITLE震懾與羞恥）

一直有看蝶跟瑩的限交wwwwwww上一次還帶著防備，這一次有種打開天窗了的感覺，不斷蹭蹭抱抱的女孩子們真的好香ㄛ......可以看見原本警戒關燈到後面有些嶄露真容的被騙怨恨覺得超級可愛

我也有關注蝶和ID的互檢喔...（可怕
一路來都純真到殘酷的ID 和蝶的執著都好好... 真的很喜歡ID中的控角（趁亂告白
也一直很想用外人角度對互檢的角色們做出質問 雖然沒詳細聊到但是有摸到邊也很快樂

...我比較想知道瑩如果知道蝶如此超絕付出，為了只是個（智障）孩子，會有什麼感想......（還沒拿到錢（瑩：...

（已經虧死了，還好世界馬上就要毀滅（欸

有拿到錢好ㄅ 至少可以買藥片跟營養液(

一千點買一千包營養液（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