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如冰窖裡醒來，他全身濕冷。唯獨兩頰與眼窩眉骨被燒灼。

右手還被銬在牆上防止腳伸出。他坐起來，殷紅滑落。順著水滴垂眸發現視線隱約遮擋。眼前是零散刺繡工具，其下點滴鮮紅。

他與監視器對視，圓形眼睛裡映照一張刺繡而成的笑臉。

被檢舉的刺耳警號下秒自終端響起，才發現血裡混和了大量被痛苦迫落的淚。

為什麼ㄚ？他只是很喜歡笑臉。混亂的笑臉。

⧖

他不幸嗎他幸福嗎，S從不明白為何用笑容判斷。

人在很多種情緒下會笑，沒有情緒也會笑，不管那些有或沒有的情感波動被冠以何種名字。

笑容和快樂和幸福，看見和知道和明白，光和色彩和信仰。強行劃上等號繞成一個圓，如同刺繡纏繞的結、旋轉木馬的華麗綺迴。

假裝沒有終點。

睡眠是種不斷失去。失去意識失去時間失去生命失去記憶。然後幸或不幸，大部分人從深淵唯獨將意識撈回，有人從中獲得五光十色的矇矓，有人獲得放下帶來的撫慰，也有人像他獲得更多傷口和灼痛。

缺乏犯罪過程的屍體攤在眼前，缺失的記憶讓他不禁懷疑那些傷口和刺繡是不是從體內滋長而成，就像舊世界植物從土壤倉促發芽那樣。不由自主。

到底是那些傷口本就屬於他的一部分，還是不屬於他的部分滋養了那些傷口？

不管怎樣似乎都是他應得的。雖然應得和強加的界限在不同立場看來總是充滿歧異，身在地獄或天堂的觀看角度自然不大一樣。

在這個時代裡只要不幸就是該死的，在上個時代裡讓他人不幸就是該死的。誰知道，下個時代又是何種尺晷與真知灼見。

他又回到鏡子前。看著另一端的自己。

貫穿性傷口被任何微小動作撕裂邊緣，伴隨刺、痛、癢、熱一系列赤紅騷動的反應，像夢醒後卻遺留在現實的夢魘。

他沒等一管安非他命加一管嗎啡滲透血液發揮作用，拿起小刀和鑷子試圖把線拔出。

細線與血肉粗暴磨擦，他痛得快失去意識還不能吡牙咧嘴加劇痛楚，一滴滴鮮紅滴落洗漱台又被水珠淡化。

自從法規更動日益頻繁，身上出現的刺繡愈來愈多，遺忘的記憶片段卻愈來愈少。但這些都沒所謂，他能掩蓋。衣服能掩蓋條碼，表象能掩蓋思考，笑容能掩蓋滿不在乎。

這次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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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世界還是完美的。

因為不完美的存在，世界變得完美。

總有一方是錯的。

那他來當。

他牽著傷口扯出一個笑，變得斑駁的笑容慘絕人寰。

不完美的存在讓世界更完美了。

何嘗不也是個作品。

⧖

看看你的傑作，Joker。S試著對同他一樣愛笑的共犯說。後者眨眨眼，讓懸在睫上最後一滴腥醎眼淚滾落，可憐的樣子狀表無辜。

他往臉上貼滿OK繃，在亂七八糟的藥物裡看見前幾天在黑市得到的垂憐，預感今天將派上用場。

世上存在永恆，只因一切都有終點。

每個人都將死於未來，他剛好將死於今天。

⧗ END ⧗

（留一層待補圖片）

／The goodbye is the hardest part
When we find ourselves back at the start

這次企劃創作整體的bgm。

grandson: Despicable [Official Audio]

／角色劇情也是任務前置。結局可能還會寫點甚麼。
沒有起承轉合只是丟進來體驗觀察世界，用生命追求享樂而不是為了生存尋找快樂。期待一下企劃結局會不會給他的價值觀或世界觀帶來衝擊。

／世上存在永恆，在終點之後。
不過他的終點沒這麼近。

好...沒了。準備愉快死亡。

我來...我來... （來什麼
S那種思緒彷彿沒有明確緯度飄盪著的感覺我一直都好喜歡，看到下面說他是來觀察世界的說法後理解也跟著產生，比起在看著S和完美社會更有種透過S的角度觀看的感覺 這些話到底痛不通順ㄚ我覺得自己支離破碎了（救命
拉扯線真的好香...好香...

chance_:
謝謝查中...從開企...一直來...留言...（粉絲快樂查化（
很通順...我覺得你也完美形容和解釋了S的文字，謝謝查中喜歡這麼支離破碎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