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線】 Ch.1 with derrtzsssc

眼下的情況比想像中還要難辦。

二日前,旅行團接獲了議員的委託,依約前往了當地參與談判。議員大言不慚地提議殺死感染者們,顯然這位衣冠楚楚的先生不怎麼把感染者的性命放在眼裡。更糟糕的是,他恐怕也不太了解自己的點子將會帶來多麼慘烈的後果。
latest #31
帶隊的納許斷然回絕了議員的提議,他曾在國土安全部受過專業的反恐訓練,可眼前的難題卻和那些恐怖攻擊有著本質的不同。

塗鴉牆皆是走到生命盡頭的掙扎者,他們所剩的時間不多,難以想像溫室的長期管理權會是他們的政治目的,這之中肯定有什麼是他們迫切需要的,而這將會是贏得這場談判最強而有力的籌碼,讓事件安穩落幕所需的僅是一點耐心。

再說,和平一向是旅行團的主張。
然而在旅行團能進入城市之前,他們就遭受了城市居民的強烈反對。眾多的人群組成了龐大的抗議隊伍,其中也不乏裝備著武器的成員,這無疑讓旅行團的行動雪上加霜。他們只得暫時撤退,回到城鎮郊外處的臨時營地,商討該是擇日再訪或是放棄。

第二天一早,小隊決定再做一次最後的嘗試,他們再度造訪了那座小鎮,卻依然無功而返。小鎮居民對於哨嚮的厭惡顯然遠超於感染者,又或者,他們認為事件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但無論答案是何者,真相已經永遠無法從他們的口中說出。

——遠處的爆炸聲震醒了營地裡的旅人們。
談判失敗了,感染者們引爆了手中的髒彈,旅行團根本不必在現場就已經知道了結局。團隊裡的嚮導忙著安撫受到驚擾的哨兵們,各個小隊長鐵青著臉,迅速調度隊員,立即組織醫療團隊前往城鎮提供協助,多數隊員則留在了營地裡,隨時等待著輪值救援。

夜裡,一日的忙活過後,整個旅行團都顯得有些意志消沉。許多成員尚未從稍早的爆炸中平靜下來,此時營地裡的氣氛有些凝重,他們不約而同的守著夜,有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納許給幾個隊員派發了輪值表後,疲憊地扭了扭脖子,這才將工作告一段落。他注意到營火旁的德雷茨,他倆都是這兩日談判任務中的小隊成員,納許先前已隱約察覺對方的不對勁,但一直到午夜的此時,他才有機會坐到德雷茨的身邊好好談談:

「忙碌的一天,嗯?」納許拉開德雷茨身旁的行軍椅,坐下時發出了一聲放鬆的嘆息,隨意地開口向那人搭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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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德雷茨有氣無力的應聲,垂著肩膀駝著背的模樣用不著看表情就知道有多消沉。

他理想中的自己是位成熟幹練的團員,早已拋開情緒並主動關心同樣忙碌的納許,然而現實是他正皺著眉坐在那對營火發愁,被雜亂的思緒束縛,抽不開身。
即使加入旅團超過兩年,德雷茨仍然很容易受到影響,尤其是……連續兩天扯著嗓子和他對罵的那對老夫妻,還有其他人……他們都還好嗎?

一股強烈的沮喪感襲捲而來,他斂下眼,低落道:「怎麼會變成這樣呢……我知道這整件事的走向不是旅行團能單方面能決定的,我們也盡了全力要避免這個最壞的結果,究竟是從哪個環節開始出錯的?又或許是……還被這件事困擾著的我太過心軟了……」
「你做得很好,這不是誰的錯。」納許用堅定的語氣說道。他認識德雷茨已有兩年多,彼此間有相當程度的了解,納許知道德雷茨肯定會為今天的事情感到相當沮喪,他一直是個善良的人。

「你看,這事很複雜,塗鴉牆、當地的居民、議員,他們彼此的想法都不同。這不是一時的衝突,而是累積了五十年的誤解所造成的後果。」納許傾身向前,將手肘擱在了自己的雙膝上,眼前的火堆搖曳晃動著,一明一滅,脆弱得令人心慌。

「壞事有時會發生,我們能做的是盡全力幫忙。」
「唉……更讓我不解的是那些居民,比起塗鴉牆竟然是先阻止旅行團,難到我們比那些輻射武器更危險嗎……」難得德雷茨說話時沒有看著納許,他面向火堆,視線聚焦在一個空點上。

「我感覺這次談判失敗的消息傳出去後旅行團接下來的行動又會更艱難了,真不公平。」
聞言納許稍稍低下頭,露出一個沒有否認對方所言的苦笑。旅行團的處境總是如此,他們的行動不被理解,世界對他們的主張不屑一顧,他在三年前加入旅行團時就已經知道這會是場硬仗。

「人們...會害怕自己所不了解的事物。」納許低聲緩緩開口,營火所發出的微弱火光照在他的髮上,看上去像熟透了的金麥,隨著微風緩緩搖擺:「對於那些居民而言,哨嚮是強大的、未知的,這讓他們失去了把握。而感染者...在他們眼裡則是弱者,只需輕輕抬手就能碾碎。」

他說話時眼神相當專注,像是若有所思,卻充滿了信心:「我們所做的就是消弭這些誤解。這是個過程,就像進入了一條長長的隧道,周圍盡是黑暗,但只要我們永不停止向前行進,光亮總有一天會在眼前。」
納許的這番話讓德雷茨稍稍回神,自從得知爆炸的消息後他就開始心神不寧,警戒狀態下的他幾乎是以翻倍的感度在接收外界刺激,這對哨兵而言是種折磨。

但眼下情況緊急,德雷茨不想為了解決個人問題耽誤嚮導們的時間,他選擇安靜的攬下更多事好撐住自己。

反覆積累的壓力無處釋放,最後是靠著以前的訓練(*)才暫時脫離所有感官一起過敏的狀態。

*:私設,德雷茨父母對分化為哨兵的孩子的訓練,是一種關聯性學習(制約),能讓哨兵短暫產生自己在屏障下的錯覺。
訓練時所用的屏障強度是經過設計的,會刻意讓哨兵變得比平常遲鈍些(仍然敏捷於普通人類)。此錯覺最多維持10分鐘,連續使用效果會顯著下降。
直到現在,燃燒時劈啪劈啪的細響、營火散發出的輻射熱、焰光等刺激都以熟悉的方式被重新接收。

或許是因為納許提到光,所以自己看見光了。

德雷茨挪動椅子往後坐一段遠離火源——那對感官完全恢復的哨兵來說太熱、太亮、燃燒的氣味太重了——他緩道:「你說的沒錯……我們也只有繼續前進這一條路了。」
納許注意到德雷茨向後移動的動作,他知道今天發生的這些衝擊對誰來說都不好受,也並非三言兩語就能夠立刻釋懷,因此納許也不急著向對方說得更多,保留舒適的思考空間有時對平復心情更有幫助。

不過在那之前,他還有另一件在意的事。

「介意我看看嗎?」納許移開了對著營火的目光,從行軍椅上轉身,將視線落到了德雷茨的身上。他沒有說得明確,不過意思是讓自己看看對方的精神狀況,今日旅行團裡的嚮導都加班了一天,納許猜想或許是出於替夥伴減壓的想法,德雷茨恐怕沒怎麼提出梳理的求助,否則他不會現在還能感受到對方所散發出來的緊張。
面對納許的邀請德雷茨很是心動,立刻表達當然不介意,可下一秒他轉過身來與納許對上眼時滿臉的期待卻以一個不自然的速度淡去,明顯顧慮著什麼。

德雷茨不是拐彎抹角的人,他說今天大家肯定都累壞了,尤其是顧著一群哨兵的嚮導們,稍早前他的心情是很低落的沒錯,不過多虧了納許來找自己說話的緣故現在好多了,雖然有些部分還在調適,比如……

意識這段話即將變得消極,德雷茨連忙把重點拉回來,再次強調:「我沒事的,我只想……靠近一點,呃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坐得更近一點嗎?」
「那當然。」語畢納許立刻微微起身,他向後一把抓住了行軍椅,並且顧慮到哨兵敏感的五官而沒有肆意的拖動它,而是輕手輕腳地將它擺放到了對方身邊,並面朝著德雷茨坐下。

行軍椅的高度並不高,此時兩位健壯的男人都必須摺起雙腿才能夠坐得穩,納許錯開彼此的膝蓋,好讓自己能夠坐在伸手就能搆到對方的位置。

「好了大兵,現在讓我看看你的被單有沒有折得標準?」納許用一個詼諧的語調回應了德雷茨的憂心,他抬起手輕貼住那人的側腦,雖然並不是一定要接觸對象才能夠進行精神梳理,但納許總是喜歡這麼做,這讓他有種和他人連結起來的感覺。

梳理的過程進行得輕而溫和,但卻很有效率。他輕輕撥開那些雜亂的小枝節,重新將它們一一排序,就像耐心撫平逆反了的貓毛那樣,直到他重新恢復原有的柔順與光滑。
納許的體貼德雷茨是看在眼裡暖在心裡的,但他沒料到近一點是這麼大一點,他們應該要並肩坐著一起看火,而不是……看著彼此?

德雷茨還想拒絕,可納許的手掌已經貼了上來,沒辦法抵抗嚮導的哨兵乖乖坐好,心虛的向小隊長報告他沒有折得很標準。

納許的梳理是會讓人感到平靜的,放鬆身心也不至於產生睡意,節奏拿捏得很穩,相當專業。
途中,德雷茨低聲問:「納許是不是看得出來我其實很期待?是因為你是嚮導嗎?還是真的那麼明顯……」
「嗯?」納許維持著伸出手的姿勢,正專心為德雷茨梳理精神,一時間沒有對那人的提問反應過來,直到過了幾秒後才意會到對方說的是什麼。他輕輕低笑,覺得德雷茨的提問像極了孩子:「每個嚮導的能力多少都有些不同,我能約略的感覺受到別人的情緒,但並不是那麼具體。」

「當我問你介不介意讓我看一看時,我沒有感受到拒絕的信號,所以自然而然的就靠過來了。不過聽你這麼說,我是不是賭對了?」納許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上的梳理工作告一段落,他滿意地看看梳理過後的粒子狀況,估算著這應該足夠讓德雷茨好好睡上一覺了:「好了,現在感覺有好點了嗎?」
聽見納許笑,德雷茨的羞恥感頓時倍增,相較於成熟穩重的對方,自己總是被形容成一個好動的大孩子,他們明明是同齡人,真是的……

「哈哈,確實是,兩個都是。」他靦腆的笑笑,難為情的抬起手來搔搔頭。
哨兵的精神狀況像一幅拼圖畫,而刺激則是一根癢得不得了的指頭,不斷翹著拼圖角試圖摳下它們,德雷茨儘管穩住了框架,卻沒有手再去把掉落的拼圖補進空洞,現在納許將它們收拾起來並好好的拼回去了,整幅畫又變得完整。

「總之謝謝你,抱歉讓你擔心了……有什麼也能讓我幫上你的嗎?」說著,他趁機把身體悄悄的往後挪一點點,果然還是靠得太近了!
「早點休息吧,明天恐怕會是漫長的一天。」納許適時的將身子轉過去,回到望著營火的姿勢,德雷茨恢復了精神讓他放心許多,但旅行團仍然面臨著許多挑戰。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納許從注視著營火的姿勢抬起頭,將手伸進左側的口袋裡一陣摸索,最後拿出了一條尚未開封的能量棒口糧,巧克力味的。

「我們本來打算多發些點心好提振士氣,不過大家的胃口似乎都不太好。」他有些無奈地笑,並將手中的能量棒遞給了德雷茨,專為哨兵所設計的營養口糧,甜度適中,讓人充滿飽足感:「如果晚點你餓了,可以好好享用它,越是這種時候才越是應該吃飽!」
納許在口袋裡探東西的動作吸引住德雷茨,他歪著頭的模樣很像一隻大狗,而看見包裝袋的那一刻這位哨兵明白自己可能又要被寵了,誰叫那間生產商為哨兵和嚮導設計了不同色系的包裝,給哨兵的明顯飽和度偏低,也沒有浮誇的字樣,很容易辨別。

「嘿,吃掉了算幫你的忙嗎?」他接過能量棒時調皮的問,停頓約兩秒才續道:「開玩笑的,第二次謝謝你!如果可以的話要不要一人一半,但不想也沒關係,我知道它的調味和口感都很無趣……」
「我很樂意,」他笑起來,臉上的蘋果肌隨著微笑而隱隱浮現,在火光的照射下往頰邊投射上了一塊小小的陰影:「說實話,我還沒有嚐過哨兵專用的口糧呢,我很好奇。」

納許看看已經傳到德雷茨手裡的能量棒,他已經無數次見過這個包裝的營養口糧,旅行團派發物資時總是一箱一箱的搬著,有草莓味的、巧克力味的、香草味的,就像冰淇淋。

「或許這也有助於提升我對哨兵的了解,算起來真的幫了大忙了。」納許愉快地說道,他看上去躍躍欲試,先前的疲憊似乎一掃而空,完全恢復了精神。
「我家裡吃過的嚮導都說不好吃……」德雷茨捏了個適中的力道掰斷能量棒,啪的清脆一聲沒有任何雜音,這代表他沒把它捏碎,可惜不幸偶會遲到但總是會到,打開包裝後才尷尬的發現兩塊長度是8:2。

他沒有任何猶豫就把大的部分遞給納許「來?」
「是這樣嗎?讓我嚐嚐看?」納許接過德雷茨過來的能量棒,稍加一使力,更多的那一份馬上從中間變成了兩截。他將其中一塊放入嘴裡,另一塊則是還給了德雷茨,這樣雖然仍然無法平均分配,但也足夠接近了。

「嗯...」他仔細地嚼了嚼口中的能量棒,專為哨兵所設計的口糧味道果真淡了許多,但仍依稀能嚼出點巧克力味,爽脆的口感使它嚐起來並沒有想像中來得寂寞。

「其實我覺得還不錯!」納許一邊滿意地說出感想,一邊繼續嚼著充滿堅果內餡的能量棒,他的右邊臉頰稍稍鼓起,說話時有些含糊不清,看起來就像隻花栗鼠。
EFEXII▹德雷茨 | 謝勒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啊……」沒想到納許又將它折半了,德雷茨第一個念頭是婉拒,他認為需要多多補充的是辛苦的嚮導們,可要是納許覺得不好吃,那麼一大截也只是在為難人,最後他決定先收下。

口味部分,即使被打過不只一次槍,德雷茨依然暗暗期待著,除了想得到重視的人的肯定以外,說到底這是他的日常伙食之一,每當聽見平淡無味、空虛等評價,他總會再次看清哨兵與嚮導、一般人之間的感官鴻溝。

「真的嗎?」哨兵眼神亮亮的,從語氣便能聽出被認同的開心,馬上拿出納許還給自己的那一小段「那這一塊……」
「在一天的工作後,沒有什麼比酥脆的餅乾更讓人精神一振的了。」納許看見德雷茨又遞來自己歸還的那一半能量棒,他有些無奈的笑起來,自己拿出營養口糧本是希望對方好好補充些體力,沒想到那人卻溫柔地將餅乾的大部分都留給了自己。

察覺到德雷茨的語氣中隱隱蘊含的期待,納許決定欣然接受對方的好意。剩下的能量棒已經不足兩個指節長,於是納許自然而然的低下頭,直接一口叼走了殘餘的部分。

「旅行團是不是可以當這間餅乾公司的股東了?」伴隨著咀嚼聲他打趣地說道,似乎已經忘掉一早的壓抑,在德雷茨身邊他總是很開心。
敏感的哨兵捕捉到了,比起伸出手臂,嚮導先彎曲了頸椎。或許德雷茨隱約猜到納許會張口銜而不是用手接,可他沒有任何動作,而是順其自然讓納許湊近。

長時間和旅行團的兄弟一起生活的他早就不在乎用同一個鐵杯、穿對方的衣服這類事,唯有共用的人是納許才會產生特別的感受,似乎能與對方更親近的小互動讓他既開心又緊張。

「我想是的!」德雷茨揚起招牌的大大笑容「和之前在IRID吃得很不一樣呢!」
納許知道德雷茨曾在IRID服務過的事,對方的家族據說有不少成員都在該處任職,德雷茨在幾次晚餐間的談話曾經向他提起過,在離職時甚至還和家裡鬧了些矛盾,所幸最終仍然重歸於好,爭執從來不是一個美滿的家庭所樂見的。

但不管怎麼說,他還是很高興能在旅行團和德雷茨相遇。

「我希望這裡的伙食你吃得還習慣,雖然是粗糙了點,不過總是能和隊友一起分享。」見德雷茨露出爽朗的笑容,納許先前的擔憂也減輕了不少,他撐起雙膝從行軍椅上起身,並抬手看了看錶,這才意識到不知不覺間他們竟聊了有小半時間了。

「唔,我想恐怕是時候該休息了,如果一切排程都順利的話,明天一早就到我們輪值了。」納許大大的伸了個懶腰,彷彿像在宣布一天的行程總算結束,該進到被窩裡好好睡上一覺了。
納許說的沒錯,德雷茨覺得當初的堅持是正確的,嚴峻環境下的團體行動能讓人產生更強烈的歸屬感,就連灰心喪志的時候也有人陪在身邊,就像現在。

「嗯!」這次他的聲音非常有精神,那個落魄的看著火光發呆的哨兵已經消失了,恢復成平時充滿幹勁的狀態「納許也早點睡吧!還有,謝謝你!有你真好。」
「謝什麼呢,應該是我要謝謝你才對。」納許同樣報以有精神的笑容,心裡覺得暖暖的:「晚安德雷茨,明天見!」

納許在回到就寢區的路上細細想著,能互相扶持度過難關,在無情的殘酷世界裡給予彼此一點希望的火光,這正是無國界旅行團一直以來所做的事,他希望這份火光可以永無止盡的傳遞下去。

荒漠裡的旅人們尚未結束使命,但午夜的星空依舊閃耀。
與納許道別後德雷茨沒有立刻就寢,他和精神嚮導互動了會又在營地內散了約十分鐘的步,沉澱精力之餘重新整理今天所發生的一切。

稍早前說希望成為一個不容易心軟的人只是氣話,德雷茨明白要麻木是不可能的,這份想為他人做點什麼的熱忱與真摯是與生俱來,他並不討厭這樣的自己。

很明顯的,哨兵恢復冷靜了。
明天也得拿出幹勁好好努力才行。
——【END】——
一人一半感情不散
酥脆巧克力能量棒來一箱?
?脆笛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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