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少了路西安的日子，蘇菲亞沿著昏暗的樓梯一路向下，接著推開了俱樂部的大門。空氣中散發著有些特殊的氣味，似乎有點苦澀。
獨自一人的她喜歡來到熟悉的角落，坐在沙發上翻閱著舊時代的書籍，放鬆一下笑了整天的臉部肌肉。

準備走向安靜的角落時，看見了熟悉的人影。
「……說起來上次他沒有認出我呢，去打聲招呼好了。」說完，她便邁開腳步往目標走去。

何映雲低著頭，手裡捧著一本老舊的厚重黑皮書，正專注地在翻閱。
書本已非常破舊，裏頭的書頁泛黃脆化，稍微不注意就有可能將其扯破。他非常小心、每每翻動一頁就在上頭輕輕撫過，以確保自己的動作不會在上面造成不必要的皺褶。

在俱樂部裡看書的時候，其餘的聲音及景象都會被下意識地忽略，更別說結社內總是充斥混雜又無意義的交談與喧鬧。若不是這裡安全、又沒什麼人會在意自己在做什麼，他應該寧願待在安靜的工作場所裡。

她也不是沒有想過自己會被完美的無視，畢竟待在這裡的人都是長期沉迷在某件事物中的狀態，最後也只是思考著適合的方式，接著發出了僅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
「……B。」

「！」沉浸在舊時代複雜神秘的知識中，突然從頭頂響起的女聲著實小小地嚇了他一把。

何映雲盯著自己捏在指間的一片書頁，面上以肉眼可見的程度形成複雜的表情：「......蘇菲亞。」

「嚇到你了？抱歉，我以為我足夠小聲了。」雖然說著抱歉，但臉上看起來似乎沒有多少歉意，「你在看什麼？」

「煉金術。」何映雲嘆了口氣，將被撕下的紙片夾回書中原本的位置，並確認沒有任何一處被折到才小心闔起。
「最近有幾種藥想改良一下......」然後妳就過來嚇我了。

「這樣啊……那我可要期待一下，完成的時候要記得通知我喔？」臉上的笑容很燦爛，似乎沒聽出來對方的欲言又止，「B很喜歡煉金術嗎？」

「應該是......喜歡吧。」沒有將書放回暗袋，而是就這麼隨意抱在懷裡：「能夠讓主腦心生厭惡的東西，我都喜歡。」

桌上還有一壺沒有加入甜味、也無任何幸福成分的茶，已經涼透了。蘇菲亞應該不會喜歡這種味道極淡的飲品，何映雲也就沒替她倒，而是讓出身旁的空位：「行啊，記得先踏右腳。」

「那B喜歡的東西很明確呢……跟我一樣？」笑了笑便毫不客氣地坐到對方身旁，「哥哥喜歡的東西就是我喜歡的東西，所以我也很喜歡B你製作的藥喔！上次說要幫我打折的時候我真的很高興。而且你這次有認出我，我也很開心。」

「真是謝謝捧場。」放鬆地靠在椅背上，他百無聊賴地捲起自己的長髮，將髮尾纏繞在指頭又鬆開：「上次沒認出妳......不好意思。」
他也是直到蘇菲亞提起後，回家努力地沉思許久才堪堪從記憶深處挖掘到當天的場景，而當時提供的麻醉藥......
只能說做得還不夠完美。

「你哥哥......你們後來有嚐過我送的藥丸嗎？」來調查使用心得好了。

「啊——你說那個啊……」愉快地再度勾起笑容，甚至是晃起了纖細的雙腿，「嘿嘿、我很喜歡喔，哥哥對他的評價也挺好的。」

「吃下去之後覺得各種感覺都變得很敏銳……能夠感覺到更多，也覺得身體很輕……還以為自己要飛起來了。」

說完，忍不住往B的方向靠近一些。

「那個藥是完成品嗎？還是說還要再改良？」

「你們肯定是配著酒一起吃了。」何映雲忍不住吐槽，雖然那批藥物的調製重點確實是想要讓服用對象擁有夢幻（？的感受，畢竟生活已經足夠遭受壓迫，在夢中至少得是自由的。

「姑且算是完成品吧...... 不過我覺得它的顏色不太好看。」他指了指桌上的茶，淨透的淺綠是屬於茶葉的顏色：「蘇菲亞，妳喜歡什麼顏色？」

「雖然是配了酒，但我沒有醉喔。」輕笑出聲，接著回答了對方的問題，「我最喜歡的當然是白色跟藍色！」

跟哥哥一樣的顏色她怎麼會不喜歡呢？

「那B你喜歡什麼顏色呢？綠色嗎？」她的目光放在了桌上的茶。

「我.....應該是藍色和黃色。」何映雲想了想，不太確定地給出自己的答案，在聽見蘇菲亞說喜歡白色的時候，眉頭輕輕地皺了一下。

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做流連，他在柔軟座椅上調整一下姿勢，雙手隨意地交叉放在腿上：「不過我沒有做過黃色的藥，至少不是我喜歡的那種黃色。」

「很溫暖、很明亮的那種。」

「B會什麼會喜歡這兩種顏色呢？有什麼原因嗎？」看對方的樣子，怎麼樣也不會是因為這些顏色代表著高階級，那麼或許是這些顏色有什麼含意吧。

將背靠上沙發，有些慵懶的深了個懶腰，等著對方的答案。

「可能是因為、那是舊時代的顏色。」覺得有點熱，何映雲摸索了一陣後還是將兜帽給摘掉了，露出有些凌亂的馬尾。

「我覺得如果身處在那樣的環境，也許不會像現在這樣——」他慢條斯理地將茶杯端起，將涼透的茶一飲而盡：「到處都是幸福的白色。」

他在製藥時選擇得最多次的顏色，也是白色。

「可是……白色不是最容易被汙染的顏色嗎？只要輕輕沾上一點顏色，就再也回不到過去的純白。」傾身伸手輕碰桌上的茶，指腹在杯緣留下指紋。

「到處都是幸福的白色，換句話說不就是——到處都可以汙染成不幸的顏色嗎？」

「汙染？主腦大人的幸福怎麼會被汙染。」看見蘇菲亞碰了他的杯子，何映雲的眼神洩漏出一絲不太自然的神色。
可能是突然的潔癖、或是察覺對方閒聊中的暗示，總歸是在看似和平的日常裡種下了不安的種子，卻不知道是從何時開始發芽。

「妳想說什麼？」他想把那株冒頭的芽拔了，「回不去白色，不就只能死了嗎。」

「怎麼會呢？我——『我們』不是還活著嗎？」

她將視線掃過現場的人，卻沒有說出「我們」到底包含了誰。

「其實也沒有要說什麼，我只是覺得市民們也不全都是白色的……不是嗎？」手指看似無意的輕點身上的灰色，瞇起眼笑了。

「啊，那倒是。」自己的斗篷裡也有部分是灰色，只不過其他人似乎都會先注意兔耳朵。
他注意到蘇菲亞談話中刻意加重的字眼，卻並無附和對方的打算，畢竟自己也對類似的事情感到困惑——市民本就不該、也不能揣測主腦的想法，可為什麼不能，究竟是他們將自己定位在低等的位置，還是現今的局勢其實是縱容而導致。

「我很好奇，如果祂這麼在意白色。」何映雲喝完茶，盯著不留一點渣滓的白瓷杯底：「那為什麼不讓我們全都長成那個樣子就好。」
「徒留什麼誘人反抗的心思呢。」

「或許是因為這樣的世界太無聊了，需要一點……刺激或是玩樂？」她就曾經看過想要討起爭端的人，雖然不是針對主腦，但也確實證明人是會有這樣的爭鬥與反抗心的，「……B覺得這個世界有趣嗎？如果覺得很無趣的話，又覺得該怎麼做才能讓世界變得有趣呢？」

或許這些人就是想要讓自己的世界變得更有趣一些吧。

那麼她的生活呢？
自從有了路西安，生活中的每一個瞬間都是有趣且幸福的。

「不有趣。」他撇撇嘴，狀似嫌棄地看了蘇菲亞一眼，「可我也不指望它變得有趣。」

何映雲總是覺得所有的情況都是相對而言，有趣的同時也代表不安定，對他這個早已受夠自己的猜疑與不安、卻始終克制不了的人來說，BCA是個既安定又極度失衡的世界。
「我不反對那些——玩樂，」他說，偏著頭仔細地思考措辭：「但是我希望它們是有用的，而不是像扔在水裡的藥錠，化掉就沒有了。」

雖然水的顏色會改變、白色也會，可水面終究會歸於無波、而被污染開的色彩隨著時間，最後也將回歸到沒有一絲痕跡的乾淨。
一切都會回到最初的、幸福的模樣。

「我不想讓世界變得有趣，」他敲敲杯緣，發出響亮刺耳的鏘鏘聲：「我只要它別聽見我就行了。」
「當然，可以的話......也別摔碎我。」

「我並不認為藥錠化在水裡之後就什麼都沒有了喔？」綠色的雙眸轉了轉，又被杯子的聲響拉回注意。

「當藥錠在水中化開，那麼這水裡就會有藥的成分。雖然可能微乎其微，但是隨著藥錠越來越多，就會越來越濃烈，最終成為充滿『幸福』的水……而且只要量夠多的話，水也是沒有辦法將這些藥錠全數化完的，反而是藥錠會把水全部吸乾。」

說完，她再次輕輕的將背靠上沙發，望著天花板笑出聲。

「不過……你雖然不想讓世界變得有趣，卻做出了很多有趣的藥呢。」

他笑了笑沒有做出任何回應，無論是反駁還是贊同。
雖然以製藥在結社內混跡，不過何映雲更喜歡的是鑽研舊時代的各種符號及心靈信仰，藥錠對於他像是能夠攢在手中的某些具體結果，而不是幸福或其他什麼的載體。
——而其餘無法觸摸的，才是根本。

「有趣的藥，例如什麼。」蘇菲亞確實是個忠實固定的顧客，除了喜歡殺價之外幾乎沒有任何缺點。他並不在意那些推來諉去的社交，也不介意扣掉零碎的數字以換取片刻安寧，這也是在被對方的招呼聲嚇到並撕破書頁之後，還能夠心平氣和與之閒聊的原因之一。

「蘇菲亞，妳看什麼都覺得有趣嗎？」

「如果是現在的話……確實呢，我覺得每件事情都很有趣。至於你的藥——」腰包中掏出一個小小的金屬盒，裡頭半藍半綠的藥錠讓她愉悅地瞇起雙眼，「每一種我都喜歡啊，能讓哥哥感到快樂的藥都是有趣的藥。」

只要哥哥能感到快樂，那麼她也會是快樂且幸福的。
該說她的世界都圍繞著路西安嗎？

確實如此。

「我有時候覺得，你口中的『哥哥』其實是形容詞還是量詞吧。」聞言失笑地撐著臉，何映雲看著少女談起哥哥時明顯光彩許多的表情，覺得蘇菲亞大概是自己見過最單純地享受著世界的人了——
她會不會才是這裡最理解幸福的人。

「有機會的話，能介紹你的哥哥給我認識嗎？」何映雲很少被挑起好奇、或是因為販賣藥物以外的原因踏出自己的舒適圈。
那會使他感到不安，但是偶爾也會遇見像是蘇菲亞這樣不斷提起某人某事、直到他漸漸有了似乎該試著前去旁觀的錯覺。

「不過你們不能聯合起來殺價，我會不快樂。」

「哈哈、是因為我太常提到哥哥了嗎？不過……如果沒有哥哥的話，話題會變得很無聊的，所以我很樂意把哥哥介紹給你認識。」笑了笑，蘇菲亞並不介意讓他人知道路西安的魅力。

反正哥哥只需要她一個人，誰也搶不走的。

「不過你別擔心，哥哥只要有藥就好，不會殺價的……但我可以幫他殺。」

「為什麼？你覺得自己很無聊嗎，蘇菲亞。」
在話題裡三句不離他人、反倒是很少提起自己的事情，這樣的做法雖然可以當作對第三者的重視，卻也可以解讀成對方並不想將焦點放在自己身上——不過他還記得，蘇菲亞說喜歡別人在她身上專注的目光——這樣的人不會抗拒成為話題吧？

或許是自己並沒有成為蘇菲亞想要表達的對象，他想，她的哥哥才是。

「那你殺的價我從你哥那裏補回來，」換了一個姿勢，他露出有點孩子氣的表情：「小姐，我很窮啊。」

「與其說我覺得自己很無聊……不如說是沒有哥哥存在的世界無聊到沒有任何意義？」有些平淡的回答，隨後立刻朝著B做出求饒的表情，「咦——不要啦，我也是能給全額的，拜託別跟哥哥加價！哥哥會哭的！」

毫不猶豫的造謠。

「話雖如此，我覺得以談論第三者來轉移他人對自己的好奇，是不太明智的做法。」

何映雲表現得非常無私且公平，在蘇菲亞（貌似）開始撒嬌的時候也顯得無動於衷，他甚至開始掰起手指，最後舉了幾根指頭：「那之前的點數也麻煩了，謝謝。」

頓了頓，他便又開口：「等見到你哥哥的時候，我會試試看他究竟會不會哭。」
開玩笑的。

「我可以理解成……B對我有所好奇嗎？」右手撐著臉頰，左手則是拿著終端機朝B的方向靠近，「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也是歡迎的，只是可能沒有辦法得到什麼有趣的答案就是了。」

將對方提出的點數支付完畢，收起終端機的同時笑了笑。

「還是打消讓哥哥哭出來的主意吧，那個畫面只有我能看喔，雖然沒見過就是了……」將雙手合十貼在臉頰邊，露出像是在裝可愛的表情，「所以，B對我的哪裡感到好奇呢？」

「......」還真的刷回來了，所以那些殺價是好玩而已嗎。

聽見蘇菲亞的疑問，何映雲一瞬間沒有反應過來——對某個人感到好奇、或是興趣，基本上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太好的消息，少女的態度過於理所當然，反倒使他不知道該如何恰當地回應。

「......妳一直說自己不有趣，是真的這麼認為嗎？」作為一個真的不有趣的人，如果蘇菲亞給了肯定的答案，那麼他倒是可以感同身受。俱樂部裡太多獨特的成員，混跡在此偶爾也會覺得自己毫無辨識度，不過換個角度來說這也是人群中的保護色吧。

他一點都不想被注意到，就像剛才談話中說的，只要這個世界不聽見他、也不要看見他就行了。

「……活在這個BCA本身就是一件無聊至極的事情，所以我也是個無聊至極的人，不會有趣的。」一瞬間收起了笑容，綠色雙眸裡的光芒也黯淡下來，動作流暢且自然的將雙腿交疊。

「主腦大人給予的房子、主腦大人給予的工作、主腦大人給予的幸福……不、或者該說——是施捨？而我們的幸或不幸，都是主腦大人說了算。」

可笑又無趣。
這樣的地方有一天毀滅了也無所謂，以前的她甚至不介意自己跟著這個地方一同消逝。

「你這種話可不能在別的地方說。」
和對方說話的時候感到輕鬆，不代表能夠把什麼樣的內容都說出口，蘇菲亞不需要他的擔心，同樣地，他也不需要蘇菲亞的排解。

他們只是被困在在同樣的地方、日復一日地重複睡眠。

「蘇菲亞，我還是覺得妳是個有趣的人。」忠於本心的人在他看來同樣都富有色彩，而蘇菲亞兩者皆俱，何映雲覺得，她大概是找到了自己的信仰。
自己之後也會變成這個模樣嗎？

想起被撕掉一角的古書，他不得不揉揉額頭，拿著馬克杯站起：「要不要喝？」
「沒下藥、也沒有幸福成分的那種。」

「哈哈、我知道，不會亂說的。」不如說她也很少對別人說這些話。

是因為B是可信的人嗎？

當然不是。

她甚至都不曉得B這個稱呼到底是不是對方真正的名字，這時候給予信任未免也太過草率。

不過，對有所接觸的人稍微丟點把柄倒也是有好處的。
在這個需要互相檢舉的BCA裡，只要丟出了餌就會有人上鉤。

畢竟引開別人的注意力之後，路西安就會相對安全。
這是她想要的結果。

「……好啊，謝謝你。」

五分鐘後他端著兩個馬克杯回到位子上，並將其中一杯遞給少女。

「日鑄雪芽。」他說，輕抿一口清澈的茶水，「名字好聽，不過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大概是雪裡長出的新芽，或是像雪一樣白色的小嫩芽吧，在這個沒有四季更迭的地方，他很難想象雪是什麼模樣。

只知道那也是一片純淨、且駭人的白。

「蘇菲亞，你知道什麼是冬天嗎？」

「從書上看過，但書本上幾乎都是整片的白。感覺不知道該說是很難想像……還是我們每天都像是生活在冬天裡呢。」接過馬克杯輕啜一口，清淡的茶香讓她忍不住長嘆一口氣。

「你會想看看嗎？雪。」

書上說過雪會融化成為透明的水。
那麼這個BCA會跟雪一樣融化成透明的樣子嗎？這一切都變得透明無色之後又會是什麼樣子呢？

會讓無趣的她變得有趣一點嗎？

「不想，我目前不想看見更多白色的東西。」冬天很寒冷、萬物休憩且極致安靜，他想那大概是比BCA更加壓抑的某個時期，或許主腦大人喜歡的正是那樣的感覺？

無論如何，他很抗拒。

「不過雪也是從水凝結成的，和冰棒差不多。」想起先前和別人做過的營養液冰棒，應該也有幸福水做成的——
起了一點雞皮疙瘩。

「我比較想體驗看看秋天，據說是遍地金黃的模樣。」所以舊時代的季節似乎都有自己的顏色，比起BCA的枯燥更令人感到嚮往，現在的顏色變換只保留了服裝的部分，還必須在大部分都範圍內保持純白。
「綠色也不錯，」他指著杯中的茶水，還有一些深綠的茶梗子漂浮在上面：「什麼都好，不要冬天都好。」

不要白色都好。

「可是，有些生物即便在冬天也能活下去，他們不畏懼任何的白，依舊挺直身體等待著冬天離去……我倒是挺想看看這樣的生物。」不管是在舊時代，還是現在。

他們會是什麼「顏色」呢？

「我們的冬天不會離去。」
垂眸看著杯中的漣漪，淡綠色的茶水在他停止 搖晃杯子時慢慢地歸於平靜，就像那些叛亂分子濺起的浪花，在不知不覺間也淹沒在添加了幸福的水裡。

「不過，或許我們自己可以。」他敲敲那本可憐的、破舊的書，不過也就是舊時代人們在離開前捨棄的某樣東西，卻在今日作為秘密被珍藏了起來——
「我倒是希望在我們離開之後，不要再有任何人撿到那些......幸福的東西了。」

「我們的冬天啊……」蘇菲亞深吸一口氣，接著吐出又輕又緩的嘆息，杯中靜止的水面因此掀起微微的波紋，「……B會想要迎接怎麼樣的春天呢？」

畢竟離開冬天之後，就是春天了吧？

綠意盎然的春天，跟我們的看進彼此眼裡的顏色一樣，甚至有更多不同的顏色。

「......我沒想過。」但是好像見過。

在剛加入俱樂部時他服用過許多亂七八糟的藥物，其中便有能夠引發幻覺、或是專門為輔助冥想的作用，透過那些東西何映雲看見很多在BCA不可能出現的景象，甚至第一次感覺到花香。
——這一切不過是想像，卻不能否認同為真實。

我體驗過了，所以不需要想。

「或許等我研究出某種......某種藥劑？」他想了想，重新將懷裡的書拿起並翻開到先前尚未看完的那一頁，那張被無心扯下的書頁使得他嘴角再次抽了抽：「我們就能看見一點春天了，像花圃那樣。」
「蘇菲亞，一起看嗎？」

「內容會有點無趣就是了。」

「你不介意的話。」將手中的馬克杯放到桌上。蘇菲亞沒有拒絕這個邀請，畢竟沒有路西安在身邊，總是需要一點打發時間的方法。
為了能看清楚書上的內容，她又往對方的位置靠近了些。

方才還輕晃著的茶面，現在已經回歸平靜。

yaaaaaa感謝雲雲中交流!!!!!!!!!!

兩個壞分子話中有話的閒聊

我們都是快樂壞份子 （？

哥哥一直出場但我始終沒有去約哥哥交流 (好意思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