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D┃Amber ₁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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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線三後續

限交 yyellowyun

latest #47


  安柏這次是撞進Zona 家的。只在幾分鐘前發了短訊,剛重見光明的城市監控也剛恢復運轉,白日,他已經很少這麼緊急地求助了。

  「Zona ……」
  「該死,主腦大人在上,這次又出了什麼事!?」

  Zona 急忙攙扶著又咬牙切齒罵道。

  在接上儀器後她皺緊著眉。異能回復消耗的時間太長不能隨意動用,Zona 只得快速詢問幾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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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又是任務遇到了動用武力的狀況?」
  「……是。」

  「我、打了人。身體在叫囂著不安,但技巧莫名熟練?不是來自主腦,是真正動過手的。」


  安柏茫然又無措,手仍不自覺顫抖著,肌肉緊繃到疼痛的地步。那名叛亂份子驚恐的臉只讓他分裂成兩種意識,一種在哭喊著共感的痛楚,另一種則是嗜血的顫慄。

  他清楚知道打擊要害會造成的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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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至於不安。你在十三年前一見面時可是直接將我給制服了!是主腦把你記憶整壞了還是Noah 的影響!」

  武力7 的治療師終於忍不住破口大罵。

  「你潛意識還保存著記憶?那只可能是Noah !主腦沒有義務對你特殊待遇,但那位詩人詐欺師會。」

  「或許之前就有心理暗示了,每次戰鬥結束在發抖的可不是你,而是那戰力無用的大個子。」

  「你忘了嗎?還是說你不記得了!?」


  安柏陷在治療椅內,要在痠痛時邊集中精神邊分析實在需要太長的作業時間。Zona 一股腦兒地重拳出擊的質疑他毫無還手之力。他虛弱擺手調出小型記錄類終端整理思緒。

  「你的意思是,詩人他?呃,隱藏了我的暴力傾向?」

  安柏本想用觸控筆記錄,他常那麼做,可手不受控的狀態下他筆已經掉落在椅子深處幾次了。



  「是自保能力!

  第三次筆撞擊到磁磚上發出悲鳴。Zona 注意到了,嘴角緊咬,她煩躁撓頭,奶白色的捲髮被她弄得更狂野。

  「你需要服點藥,鎮定劑、肌肉鬆弛劑。」

  「主腦那邊賣的?」


  「當然不是,有個流浪的藥頭能搞到這些東西。」

  幸福藥只治標可不治本,笑到暈倒在自己血泊裡可真是諷刺。Zona 想起結社內的瘋子們,往火裡撲,發出刺鼻的、惡臭的焦味,義無反顧。

  但安柏不一樣。

  他最初就能靠擒拿與電擊棒制服比武力高的自己的市民,沒有時間猶豫,快狠準。

  這樣的人變成個畏畏縮縮的廢物,就是自甘墮落掉到食物鏈底層。Zona 想,這可全是認識Noah 那渾蛋後才有的事。


  「他一個人?」

  安柏掙扎起身,懷念客廳沒有搖籃功能的睡眠艙,手邊只有Zona 用來急救的氧氣噴瓶,這覺可能不能睡得安穩。但他需要休息一下。

  「誰知道呢,暴利得很。」她下單了。
ƳƲƝ
3 years ago
何映雲站在來過幾次的門口,原先任務的平常裝束已換成白兔耳朵的斗篷,此刻將臉遮得嚴實,像個幽靈般在白日遊蕩,繞了幾圈後停在目標處。

他面上並未顯出疲態,雖然一夜未眠也沒得補覺——修完供電箱之後本來沒有其他的工作,卻在回家梳洗過後前往俱樂部的途中收到訊息——誰不是為了幾個幸福點呢,況且對方似乎非常急迫的模樣。

「我到了。」他在終端敲下幾個字,點擊發送。

  「來了。」Zona 拿起終端,往客廳還沒打開的睡眠艙望了一眼,安柏仍在熟睡著。隨後開啟家用機器人的掃描儀及玄關處武器櫃的空間,冷白燈亮起。

  她嘆了口氣,將白大掛換成黑色的斗篷,嬌小的少女調出家用監控終端確認訪客身影:熟悉的長耳朵斗篷。

  「進來吧。」她整理寬鬆的、足以遮擋半張臉的衣領,回覆道。
ƳƲƝ
3 years ago
「下午好,Maxwell。」他站在門口看著女孩,確認身後與屋內都是安全,這才傾身踏入了對方的領土。

並不是第一次來到這裡,但仍需要經過極小心的檢查後才能進入對方的領域,不是無法交付信任而是這對彼此都是更加保險的做法。
對方也理解,相信不會責怪他的多此一舉。

「怎麼突然找我?」他跟著女孩來到客廳,朝那個突兀的睡眠艙看了一眼,露出不太贊同的表情:「你沒告訴我,這裡還有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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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好,B。」她點頭示意,跟聰明人打交道著實累人,見對方檢查的模樣不由得緊張。

這邊來往都是肌肉笨蛋居多,傷藥不在話下,但把自己打到要服用鎮定劑還有肌肉鬆弛劑的倒是少見。

Maxwell,Zona 她不是第一次叫貨,B的身份敏感不得不謹慎也是情理之中。畢竟,在預定時間外的急件也是特殊情況。

「存放傷患用的。」Maxwell 盡可能表達得輕巧,眼神只多在睡眠艙停留0.1秒。

「來對一下藥物訂購量。」她坐到沙發區開終端。
ƳƲƝ
3 years ago
「這裡。」從斗篷裡拎出兩個軟材質的小盒,裡面整齊地擺著Maxwell所需要的多種藥劑。
對方這一次叫的貨比較多,他不得不在俱樂部裡多停留一陣子才將足夠的份量準備好,以至於罕見地耽擱了。而她將自己的注意力引離睡眠艙的舉動......何映雲不想深究,在這裡鬧起來對所有人都不是好事,他便順勢不再關注那處。
如果不是安全的,Maxwell應該也不至於那麼大膽地要將他當場處理乾淨。

「檢查好了就刷終端。」他說,將自己的螢幕滑開,發了仔細的收據過去。
Maxwell 滑著收據對照著小盒內的品項。
她指尖停頓在新加的肌肉鬆弛劑藥品上:「這個,有什麼注意事項或副作用嗎?」

這次帳單更可觀,她思及藥物的不確定性詢問。
在睡眠艙的心跳監控上突地出現了細微的、加速的心率,裡頭的友人快醒過來了,她得趕緊打發B離開。

Maxwell 付完錢只想討個警語與服用注意事項後趕人離開,但以防萬一她在睡眠艙那重下了新的關閉鎖,安柏大概一時之間出不來。
ƳƲ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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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時內不要和其他藥物、酒精一起服用,不要開車、打架、喝幸福水。」他語速緩慢,仔細地將通用的注意事項複述完畢之後,想了想又補上:「還有,這個最好別常常用......」
「會看見奇怪的東西,你知道的。」俱樂部裡出來的東西都是這樣。

對方表示理解之後,他將終端刷開清點並確認付款無誤,這一次的交易和往常一樣非常迅速且乾脆,何映雲表示衝著這一點Maxwell多來幾次臨時下單自己都能原諒她。

不打算久待,他在重新整理好多出來的睡眠艙駛了一個眼色。駛了一個眼色:「那個,沒有不適當的東西在裡面吧?」
疑心病要人命,問清楚對大家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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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謝謝。」Maxwell 用終端監聽記下注意事項,她可不想再經歷一次人工AI被玩壞的慘況,而情況正如她預想最糟的發展,那個顯示睡眠艙的小視窗被屏蔽並留了一條「您暫無權限瀏覽,請重新登入。」

「裡面沒有……!」

推翻那站不住腳的話語。睡眠艙裡頭亮起操作的藍光,輕微不刺目,「咔嚓」一聲,奪走最高使用者權限的駭客在掀開的上蓋後坐起身子。睡翹的深棕亂髮,不帶笑意的澄透眼眸靜默抬起望向Zona還有一旁熟悉的身影,眨眼試圖判斷現狀。

「Maxwell ?B?」
Zona 她穿的是遮掩身份的黑斗篷,神色慌張,還讓自己睡眠艙強制關閉只能由持有人開啟。安柏想,他醒得時間太不湊巧了。

而B那別樣陌生的冷漠感,他可能錯過了將這長髮隊友與友人連結的線。Zona 正不可置信來回望,顯然想像不到他倆是認識的。

安柏轉了轉手腕,思考期間肌肉正陣陣哀鳴,手指痙攣操作亦不太好使。目光瞥到桌上多出的藥盒子。

「……B?我想我越線了?」安柏笑得很難過,像是要哭出來。與另一層身份接觸的瞬間,他知道有甚麼東西粉碎了。
ƳƲƝ
3 years ago
「......安柏。」睡眠艙裡一頭凌亂的短髮、茫然無措的眼神,還有前幾次在任務中相互配合的交談——
他不明白為什麼對方要笑得那麼難看,然而自己身穿的服裝在此也非常不合時宜,將視線轉向一旁明顯猝不及防的女孩,何映雲第一次覺得自己竟是非常地憤怒。
——在停止服用幸福成分的飲用水後,他已經很久沒有為了某個混亂的狀況,引發如此劇烈的抗拒。

「你為什麼在這裡?」強迫自己壓抑想要衝破而出的怒意,捏在手中的終端硌得他手掌有些疼:「這些東西,是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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鋒利的質問。安柏欲言又止,怒的情緒好像很久沒面對過了,他不自覺想往後再退,可他人已經在睡眠艙內又能退到哪兒。

「Maxwell 是我治療師。」心理治療師。他掙扎起身,腳顫顫微微,呃,安柏暫時不想靠近B。雖然他會拿出藥品交易已經知道得差不多了。索性坐在睡眠艙邊緣。

早在一開始介紹發現B與終端輸入時不相符的自介,他很慶幸彼此交集的部分融恰愉快。只要不越過線。可現在就是越線了,非常不正確的時間點。安柏對Zona 感到抱歉,她的好意被他手動解除以至於撞破交易現場。他很想讓Zona 先行離開,但藥頭的氣勢不容小覷。

「對。」安柏嘆了很長一口氣。這意味著必須承認那些任務時的表現有多不安定。「是給我的。」
ƳƲ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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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憤怒來得莫名,消散得也快速,也許真的太久沒有服用麻木心神的那些水,使得自己越來越無法完美地維持冷漠的表情。安柏不該吃藥,在聽見對方親口證實後何映雲顯而易見地感到爆躁,肌肉鬆弛劑?放鬆?......治療?

要治療什麼?

他皺眉看著睡眠艙裡的安柏,想要越過Maxwell去檢查對方,但是兩人的關係似乎比自己目測的還要......親近?
何映雲雙手揪著斗篷衣襬,突然之間覺得站在這裡的自己顯得非常突兀,甚至有些無所適從——

「我該問嗎。」最後他還是移開視線,盯著桌子上那堆擺放整齊的藥物:「還是我該將它們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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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可是付了錢的!」被晾在一旁的Zona 不滿發話。

「好了,我處理吧,你先進屋去。」他催促似的拍Zona 的肩。「你自己看著辦。」Zona 氣沖沖離開,為確保朋友安全還放了異能的空間隔音。回頭面對B,安柏訕訕地笑。他歪斜走向前把自己跌進沙發裡。

「Maxwell 真是貼心,現在大喊也不用擔心監控。」他手心朝上交疊,左手不斷去按壓右手的肌肉放鬆。安柏有預感如果不再多說幾句,這名默契不錯的隊友就會消失。他需要把自己防火牆安全係數調低一點。

「啊,副作用跟注意事項收到了。」轉身進暗房的Zona 傳了文字檔。「不能喝幸福水?」這條讓他格外在意,他驚呼看著B。「你的藥這麼反主腦?」
ƳƲ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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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喝了會死。」睜眼說瞎話。

Maxwell離開後他明顯放鬆許多,卻依舊沒有要靠近沙發的意思——儘管他很想去查看安柏究竟怎麼了。
對方看起來和任務時的模樣差距甚大,但是具體的違和感在哪裡,何映雲說不出來。大概就像對方說的,他越線了。

「......你受傷了嗎。」不過也不是很在乎就是了。

他不想談論Maxwell,事實上單純的主客關係更適合彼此——漠不關心,收錢辦事——但是對方的好客人形象在方才睡眠艙打開的瞬間崩毀,他還沒有決定之後是不是該繼續接受對方的訂單。
但是他很窮,原則在現實面前根本不值得深究。
「那總比溺斃好。」他猶豫要直接吞還是隨便來管營養液,剛睡醒的喉頭感覺下一刻就會把藥咳出來,對Zona 跟B都太失禮。

「受傷?不是,這裡出了點問題。」安柏點著太陽穴,他可經不起再一次移動。

「過往的partner 好像用心理暗示把認知更改了。」如果坦言是情人顯得有點蠢,但的確輕信於人確實是蠢事。尤其那些身體上記得,記憶上卻缺失。
……諾亞不是表面上那麼純良。他斂眉,背部微彎陷在陰影內。

「有藥物能把記憶更改嗎?」再抬頭,是滿腔的疑問。
ƳƲƝ
3 years ago
「......。」你搞得好像自己的智商有問題。

他放棄和自己鬥爭了,頹然地抹了一把臉後將兜帽摘下,露出有點凌亂的長馬尾,也表明了自己打算脫下偽裝開誠佈公的決定。
安柏可能不需要、也不能承受更多的謊言。

「你怎麼了?」他不管過去、也不問未來,而是作為關心對一個印象很好的搭檔發起詢問,「你想更改誰的記憶,你自己的?」
「我能看看嗎。」

在對方面前的地板蹲下,他仰起頭看著面色狼狽的安柏,眼神裡都是混濁。
如果你想告訴我的話,現在就說。
「我需要還原記憶,它有部分缺失,你能看到嗎。呃,用催眠重現或者……」他找藥物來幫諾亞卸責,但到頭來面對詢問,安柏只想知道真相。

他望向正前方的B,越線過後的態度自然會不同,這漠然的態度,倒是很適合當聽眾。

「拜託了。」所有權限敞開這會多驚人,失去了那些防備的表現、拒絕接受的,最終,只剩一個抱著殘破回憶的使用者。安柏手心鬆開朝上攤開。

他不知道前方是什麼,但不會更糟了。
ƳƲƝ
3 years ago
「能,我能看到。」此話一出便無法收回,何映雲的手有點抖,他在坦承時也承受了無比巨大的壓力——關於自己是,安柏還是個懵懂的隊友,而不是需要負責他焦慮的對象。
可如果不說,他依舊會這麼緊張、像破洞般將一切能夠懷疑的景象全部重現。

「我......算了,來吧。」他覺得口乾舌燥,發出的聲音明顯沙啞。
異能是工具也是詛咒,而此刻他別無選擇,只能在無限貼近地獄時撈撈那些飄散的碎屑,試著將其拼湊成一個相對完整的安柏。

他朝前方伸手,在貼上對方蒼白的臉頰時,摸到了一片濕潤冰涼。
ƳƲ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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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記憶像潮汐,大起大落間還穿插著幾段緩和,那是他唯一能夠上岸的時刻。
何映雲渾身都濕透了,靈魂被撕碎成塊浸在水裡,四周的聲音都隔著一層厚重的透明泡沫——是水,是一個男人,是尖叫聲——他覺得自己無法呼吸,可張開嘴才發現他確實正在過度換氣。
漲潮的時刻來臨了,他又跌入海裡。

那是海嗎,更像是狹窄的溪流。

他清醒地記得自己在窺探安柏的回憶,可人的記憶不能如此狹隘,擁擠得他以為自己會被壓死在這裡。
那些水充滿了安柏的全部軀體,而他現在也是其一。屬於少年的溪水翻湧而來、流向大海,可他總覺得底下的水是抗拒卻身不由己——水總是往低處流,為什麼他要這麼害怕?

他張開嘴吐出幾個氣泡,咕嚕嚕地沉下水裡,在氧氣耗盡後整個人都散了開,才發現自己自始至終都還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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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息。無原則地寬恕別人,遷就或容忍。

諾亞口中的「愛」誇大不實,每當安柏想反駁或表達意見時又會拋出一大堆字句掩藏。

他造景與貼圖技術是不錯的,攝影機在算圖過後的3D峽谷模型裡飛行。輕撫過水面,多情的詩人在耳鬢廝磨時低聲說道,Elva 是溪流的意思,它能流經水域觀察萬物,很像你。

「我的守望者,你不能陪我瘋狂,但千萬保持這雙清楚明朗的眼。」

安柏沒想過諾亞嗑藥後就是個瘋子……!

被壓進蓄滿水澡盆,他被沒頂的恐懼嚇得在提起換氣時粗喘,肺泡的氧氣被擠壓到疼痛的地步,他不知道詩人口中嚷嚷的大洪水是什麼,喝進幾口幸福水他連情緒都忘了。

狠戾的詩人僅是暴力地重複動作,直到安柏在一連串氣泡裡再也吐不出話語為止。他眼角虛虛張著,滲出的淚水被重新融入水裡。

掙扎求助的手終於鬆開,失去控制在水面咕咚激出浪花。
安柏該痛恨的,但他陷在主腦虛假的情緒裡,重新在睡眠艙醒來時還得面對縮在一旁愧疚的人。這太荒謬。

嗆咳幾聲,詩人想關切查看時,光手伸向前就被他沒好氣地拍開了。就是這手壓他浸水又撈起他癱軟無力的軀體。這絕對是謀殺成立。安柏本想調出監控舉報斷絕關係。

被詩人打斷抱住,喃喃道自己有異能不能被舉報甚至愈說愈興奮,五分鐘內沒問題的只要真實忘了就好!安柏還來不及多說一句就被攪得混亂的記憶摧毀重新暈眩過去。
再醒來時,又是遇到好好先生樣的詩人諾亞。

「愛,是無條件的寬恕。」像是夢魘一般纏住,他望向幽暗不明的眼瞳,被迫向下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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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透了。」安柏咬著字對B伸手放在頰上的動作略有牴觸。既視感太強他甚至有些遷怒對前情人的不滿。

B看起來也沒好到那去,他眼神渙散唇色發白,脫力卻強撐著。

這消耗量可能不是那麼輕鬆,安柏對這昔日隊友又重新改觀,他付出的太多了。

「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沒事嗎?不,光看上去就很有事。

「謝謝你,B。」什麼大恩不言謝的都是屁話。他已經在思考自己能力是否能回報B了。
ƳƲ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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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暈眩,脫力般跌坐在地——在強行參與他人記憶後總會迎來令人不太愉快的懲罰、或是代價,而此刻正是最脆弱的時候,如果Maxwell想要的話隨時能夠衝進這個空間,做出任何想要對他進行的攻擊。
這實在是有點糟糕,他收回手去揉揉自己脹痛的太陽穴,才發現指尖的溫度竟像是海水裡的砂石,冰涼且僵硬。

「......行吧。」安柏的眼睛像乾涸的沙堆,風一吹也就散了。

「我有點想吐,但問題不大。」雙手扶著頭部兩側,他將自己縮成一個小球,半身靠在沙發緩慢地喘氣,直到那陣暈眩和潮水一同退去。
他不評價方才看見的景象,旁觀的記憶永遠都是片面且武斷,何映雲從來不相信世上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可言——這大概也是這麼討厭自己的異能、卻依然使用的原因——在每一次嘗試過後,事實都證明他不能。

他不理解。
ƳƲƝ
3 years ago
「我看見你在水裡,」他抬眸看著沙發上的少年,在還沒恢復力氣前嗓音都顯得微弱:「你......」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看不出來安柏有任何認知上的模糊或是障礙,但心理陰影是肯定的,他從對方的表情裡讀出來了。
那大概是一種背叛,何映雲想,那個陌生的男人每一個字句重新拆解後他都能懂,但組合在一起卻是連串荒謬空洞的氣泡,飄在海面上處處皆是,攪得他整個人無比困惑。

「恕我直言,那傢伙是個智障。」失禮的話在虛弱的氣息下顯得非常沒有攻擊性,他又低聲地笑了:「他竟然和你提起大洪水?」
FED┃Amber ₁₁ ◦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安柏眼睜睜看著B脫力向旁倒去,手腳卻很難及時做出應對反應,記憶出借後的反作用力暈眩不已,但他又很該死的熟悉,相信這已不在少數。

「嘖,至少我現在還在這呢。」安柏擺擺手,記憶的片段被拾回後,脈絡已然清晰。詩人是個詭詐的、精妙的善用自身異能的市民。不難想像十二年裡諾亞他動用了幾次把自己記憶攪和拼湊成虛假的幻夢。

認知一時半會兒還無法回籠,至少找回自己不再同黑暗中前行,有道光出現了,有邏輯後要重建才能循跡。

B還在癱坐在地上時,安柏在沙發上呆望著天花板。這已經不是識人不清能解釋得了,就算再怎麼貪婪汲取舊時代的文字,也不該放任。他撓頭有些後怕。

「我無法辯駁。」他前任是個智障。
「大洪水?」安柏看向B,他似乎理解的不盡相同,「呃、他說那舉動是在模擬大洪水,方舟是他理想,諾亞把自己塑造成聖人與救贖者……」

別再看我了我知道這很蠢。安柏瞥見B的嘴角歪成詭異的弧度,似乎聽到什麼太好笑的事。

「他化用了那則典故,好吧我承認遇上了一位糟糕透頂的國文老師。」
ƳƲ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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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藥命俱樂部出來的嗎,」提到大洪水、還有舊時代各種神學理論知識,除了同樣的結社想不到第二個可能,「還好我不認識他。」
「確實是有點——嗯、遇人不淑。」想了有點久也沒得出什麼比較恰當又不失禮的形容詞,他想起自己曾經在某個爛俗的舊時代小說中讀到某段荒謬的劇情:患有幻想症的主角、以為自己和叱吒風雲的歷史人物是同樣一人,只因為他們擁有相同的名字。
這實在是既悲哀又令人生厭的期待。

「所以你就有了陰影,是嗎?」緩過氣之後頭腦逐漸清明,何映雲拆開馬尾重新紮起,一併梳理了自己的思緒,「......安柏,我想你不會突如其來就、變成這個樣子。」
「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我們別聊那個智障,會影響我的智商。
大概是不同結社的?要命俱樂部?聽上去就不太妙。

別說遇人不淑了他現在已經不想承認他們交往了十二年。安柏掩面。

「水的陰影大概一時好不了。」是刻進骨子裡的深切,刺骨的寒。「動手這塊的話,諾亞是個稱職的懦夫。而任務結束後他會嚷嚷著同理心、人道主義這塊的思想。」

少年緩過氣後,扯出不大好看的嘲弄笑容。

想當然爾,他被影響深遠。

「有些觀念他無法直接掩蓋,便用勒索方式討要他希冀的答案。」
FED┃Amber ₁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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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在他還在時維持在危險的平衡線上,而在他離開後,一切都崩了。」

潛意識叫囂著釋放,他動手能毫不留情的,但詩人的哀求牽絆著,礙手礙腳,多餘的情感在瞬間總是特別致命,而揮出最後一擊時,叛亂份子徹底暈了,腦邊甚至噴出血以外的碎塊。腦內的指令也正在大吼,斥他泯滅人性的殘忍。

「然後Maxwell 就以心理治療師出現了。幫忙監控這身體的各項數據,以及正在爭奪價值觀的記憶。」

他也是在無聲吶喊的那幾天見識到尖叫屋的異能。
狼狽又絕望倒下時不必顧及主腦。

「這就是、全貌了。會顫抖還算好事?」變成懦夫安柏真的敬謝不敏。
ƳƲƝ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我想也是,你看起來不是簡單的......受到打擊還是什麼的。」他不想把安柏當成什麼易碎的琥珀,可少年的臉色確實有些糟糕,而何映雲自己也尚未從使用異能的代價中緩過來,可以說是兩人都非常狼狽。
那麼你想怎麼辦呢,他不確定自己該插手到何種程度,事實上,現在就該馬上走人——藥給了,沒別的了——

「世界上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安柏。」何映雲嘆了一口氣,嘴裡的腥甜味道使得他隱隱作嘔,摀嘴咳了幾聲才堪堪壓下反胃的感覺:「他什麼都不懂、你別聽他的......」
「你也、你也別聽我的......」

不要相信任何人,他們會將你拉進水裡、帶進潮汐。
直到你被侵蝕為一堆散沙,消逝在風裡。
……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嗎。

安柏遲疑望向不應反應未減的B,藥頭的結論讓他疑惑B 透過異能時所見所聞。長髮男子似乎不是簡單地透過第三方視角去觀看而是以另一種更強硬的方式介入情緒的洪流裡。

不是的,詩人贈予的溪流用意很好的。他囁嚅數次,卻被那幾句不懂堵住始終未敢開口,只氣悶吞下。

「我會試圖找回自己的聲音,B。」既然找到木馬病毒,斷然沒有放過的必要。
FED┃Amber ₁₁ ◦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這情況下我適合服藥嗎?這作用在哪?腦?脊椎?」

「所以……你是一整個產業鏈?也有與主腦相同的上癮類藥物?」

他有些惡意了,頭腦混亂時有太多傷人的話未經校稿就脫口而出。安柏抿緊了唇,那目光太過放肆,像無禮的監控。

對幸福水無能為力,他與精神類的藥物真是有緣。
ƳƲƝ
3 years ago
肌肉鬆弛劑,作用的地方當然在肌肉。

他在少年的聲音越發激動時皺起眉,像是不解對方究竟是為什麼而感到不悅,更別說是......拿自己和主腦相比。

「這就是你的聲音?那我建議你暫時閉嘴。」他不會和一個腦袋不清醒的人計較,不代表被冒犯時依舊默不作聲,在這樣的情況下先打醒再說是比較好的做法,就像俱樂部裡那些醉鬼一樣。

「我的藥不會讓人上癮,安柏。」他屈膝將自己擁在懷裡,只留一雙明綠色的眼睛盯著對方,和穿透靈魂的琥珀色瞳孔相互衝撞,直到某一處產生裂痕:「我和你的——那個男人,我們不一樣。」
「我不是救世主,我不讓人祈求。」
喋喋不休。

安柏以最快速度靠近並拉下對方兜帽捧起對方臉頰,緊繃著臉對視,突兀開頭道:「我不常這麼做但既然都在尖叫屋內了……我很生氣,要跟你借雙耳朵。」  


接著攢緊了對方的兔耳朵靠牢將對方面部下壓,喉頭發出極其怪異的吼叫聲。

「嘎嗷嗚啊——!」

完畢後趁對方驚魂未定時又鬆手飛快說道:
「聽不懂你的字,但你情緒傷到我了。你跟諾亞當然不一樣,也最好別一樣,否則我會揍扁你的,程式不會有百分百適配的,人亦然。你把自己貶值成諾亞,真不知道你怎麼會這麼想。」

他被喉頭乾澀癢得焦躁只得咳幾聲回神。
ƳƲ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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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小恐龍的叫聲嗎。

他怔怔地看著安柏,就像在看一隻......炸毛的紅貴賓。在舊時代的犬類百科中,小型犬生性多疑敏感又脆弱,可一頭蓬鬆紅棕的毛髮仍然深受人類喜愛,而安柏——喜愛程度不知道,剩下的倒是還挺符合。
這麼想之後,突然就只覺得吵了。

「你聽不懂我所說的,又怎麼會傷到你呢?」何映雲哭笑不得,將兜帽從對方手中搶回,並重新摘了下來。馬尾在拉扯中被再次弄亂,他拆下髮圈後就任由長髮披散著了。
「我不把自己和你的那位、情人相比,你也別在我面前提起主腦。」揉揉在方才的尖叫聲中又緊繃起來的太陽穴,他顯得有些無可奈何,「我都把自己是未登記變種人的事情告訴你了,拜託,你還想揍我?」

你還生我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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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安柏從兩人的空氣中虛握住什麼,隨後往後一扔。眉間才舒展點。

「我說的是感受到的,別跟我解釋那什麼意思。」把情緒丟開才能聽清楚他要說什麼。

從正視微微傾斜角度偏頭,「這麼說來,你是個好的營銷商,不以癮斂財。」那還真良心。不過對主腦就是高溫炸開的水蒸氣,熱氣蒸騰。

「有道理,我幹嘛揍你,留個醫藥箱在身邊多好。」產地近了,唾手可得的藥物讓人很難抵擋得住誘惑。至於未登記變種人……他揪了一眼對方黃等服裝:「這不也挺好的嗎,登記反而屈才。」

「……你有沒有帶營養液,我覺得無法直接吞嚥這藥。」安柏當然能透過終端向Zona 求助解開這只限兩人的異能空間,或者等它自動滿一小時後解開。

他不介意讓B多轉移些注意力。
ƳƲ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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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是不需要遮掩的物品,他很乾脆地從口袋中掏出一個真空包,裡頭填充了淡黃色酸甜的營養液,「常溫的,行嗎。」

使用異能後的不適感沒辦法在短時間完全退去,他也就盤腿坐在地板上暫時不動了,就這麼靜靜地歇著——事以至此,安柏也說了自己是移動醫藥箱,大概是安全了吧——何映雲再一次環顧這個不算大的客廳,視線停在剛才引起自己注意的睡眠艙上。

「最近新增了法條,雙腿不能在睡覺時伸出艙外。」他撇了撇嘴,對此深深地感到不以為然,「你等等該回去睡了吧?」

關籠的紅貴賓,腦海中不合時宜又極度失禮地出現了這副景象。
FED┃Amber ₁₁ ◦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行吧。」安柏接過,沒多想就配著藥丸張嘴吞下,些微不適嚥進喉的深處,他露出乖巧的笑容回望。

「我剛睡醒……」你怎麼又讓我睡回去。安柏疑惑想問地上那位朋友是不是更需要躺。

卻發現自己機敏的嘴無法流暢俐落說出口。而痠痛僵硬的肌肉群軟得乏力,連提起手都費勁。

安柏瞪大了眼睛,否定掉剛剛算不上休息的睡眠,連續幾小時的躊躇在抽搐緩解下不值一提,他倦怠地眨眨眼。

他強撐用終端聯繫了Zona 讓她幫忙解開異能空間,Zona 打開暗房門後見安柏無力摸樣急得想罵:
「副作用。」他指著B還有自己用一句話堵住。

「幫他借個睡眠艙躺。唔,朋友。」
ƳƲƝ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就說吧,該回去睡了。」肌肉鬆弛劑的藥效出現得很快,他自己也是深有體會。結果對方下一秒鐘,直接指著自己提起一句副作用,並以不容討論的姿態轉頭向Maxwell要了睡眠艙。
何映雲眨眨眼睛,看著自己顧客的表情顯而易見地變得難看。

然而他確實需要好好休息一番,以舒緩尚未消失的反胃及倦怠感。

「唔,那就先謝謝了。」安柏口中的朋友是指他嗎,如果是的話他不介意下次給個大一點的折扣。不過看著Maxwell不贊同且抗拒的神色,這句話還是下次對安柏單獨說吧,他有些惡趣味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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