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無數山寨山莊構成的大型群落,再墒一行人終於回到了白金城。包容著人們的廣大岩洞中依舊各種娛樂設施盛行,往來的人潮使得整個洞窟如蟻穴般熱鬧,雖說不到幾個月前那般熱鬧,但人流量依舊勝過珊瑚海的其他區域。
商隊按照往例,與相熟的店家提交這幾週出珊瑚海補充的商貨後,在對方的推薦中挑了個白金城內還算平價的餐廳準備解決用餐的需求。
交給川星協同餐廳方討論座位的調整與出餐順序,負責等待的再墒不自覺地打了個睏倦的呵欠,其餘的幾名成員正饒有興致地討論著菜單上的品項。
這種渾渾噩噩的日子到今天大概也有2週了。
不間斷的全身疼痛讓阿蘭弗爾確實的感覺到疲勞,本來一個星期就可以好的差不多的腳傷,現在躺了兩週才總算可以正常走動。於是這天中午,趁五手他們全員清點的時間,他跑來白金城的小餐廳偷個閒。
原本是這樣想的,沒想到在門口迎面看見的一群拿著菜單興致勃勃的人中,總覺得有眼熟的傢伙。
「水桶...」
阿蘭弗爾瞇起眼睛喃喃,這麼特別的裝備他只見過一個商隊的人有。雖然原本記得有兩個水桶,但是那不重要。
「喂。」阿蘭弗爾走近他們,對上方才跟櫃台對話的男人川星的眼神。「我記得你們是...『鹽田』吧?」
——鹽田。相較於剛敲定菜品與價格,對於帶出關鍵字的問句一時間還不知如何反應的川星,長年戴著頭盔的護衛倒是本能地靠近了再墒,維持隨時能將人拉到身後保護的架勢,被這樣過度保護的再墒倒是率先做出了回應。
「嗨,阿蘭,這麼巧你也在這啊。」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被隊員們所環繞的再墒說出了幾週前與阿蘭巧遇時同樣的話語。不過這次相會不是在沙塵滾滾的路上,彼此後頭也沒有魔鬼龍們的血盆大口追趕。
「喔?是那時的⋯⋯」
其他隊員對於阿蘭的印象沒有他們商隊主人多,雖然有幾個意會到這應該是取龍蛋時被牽連的對象,但大部分還停留在往糖莊時的短暫同行上頭。
「呿。」
聽見那招呼語回憶完全被喚醒了。看見了人群中的矮小身影的阿蘭弗爾,掛著深邃的黑眼圈給了商店主人一個豎著眉頭的笑容,頗有『你還真敢問』的意味。完全無懼圍成一圈的商隊成員們。
「嚇我一跳啊再墒,我還以為你們離開了。好久沒見到。」
畢竟自己在這裡轉了兩星期,常見的商隊大概都有個底了。
「一起吃個飯嗎?你應該有很多事想問我?」
再墒與隊員們短暫交換過眼神,明眼人都看得出眼前的青年已經被珊瑚海的世道荼毒至極限。於情於理,再墒多少還是欠了人家一筆,負責與餐廳協商的川星聳聳肩,確認過再墒的意見後便向餐廳改成了包場價,讓老闆與員工幫忙清個場,好讓商隊有足夠的空間跟眼前這人聊點閒事。
「哈哈,不介意的話。進來一起坐吧。」
再墒直接切換成招待人到自家廚房逛的語氣,派出習慣跟人打交道的幾個成員協助店家加速清場。
「嘛、前陣子繞出去補貨,剛賣了個不錯的價。如果阿蘭有空,是否能給點面子——今天這餐就讓我們的川星買單吧。」
突然被再墒點名的川星明顯僵了一下,神情心虛地點了點頭表示同意。而水桶護衛在店內外繞了一圈,在再墒耳邊說了幾句後就回到待機的架勢。
看店家開始忙碌起來,甚至是將店內用完餐正在休息的客人趕走的時候,阿蘭弗爾眉頭深鎖四處張望,過了一段時間才能意識到眼前這個小個子的年輕領導人做了他大概這輩子沒本錢做的事情。就算這裡間店在白金城裡也不算大氣,他出手也夠闊氣了。
自己實在很不擅長跟這樣摸不透底的商人打交道。
「你...啊,算了,不過為什麼是這個人買單啊?」
跟著入座的時候阿蘭指著川星說,看起來非常木訥的這個人該不會是被小惡魔欺負了吧?忍不住看了川星一眼。
「要請也是你來請我才對吧?大商人。」
故作調侃的這麼說,在再墒對面坐下後還是乖乖看起了菜單的阿蘭弗爾,猶豫許久點了不算豪華的簡單套餐。難得的沒有配酒。
在阿蘭跟著入坐後不久,店家便在門口的掛上了已包場的門牌。原本想湊過來聽八卦的雜被其他比較識相的成員抓去稍遠的桌次。
「我也想被請客——」
「你夠了。」
該桌的話題原本還在包場的費用分攤上,但這話題在那桌沒有持續太久,很快就轉到了這次交易所分得的利潤該怎麼利用的討論上。
而這方同桌的再墒聽見阿蘭的提問,笑了一聲。禮貌性向川星問道該由誰來說明。被徵詢意見的川星先是猶豫了一陣,才終於緩緩開口。
「前陣子再墒試圖在珍尼佛村住上幾天。本想帶上訛阿同行,考量到他們的狀況不好,我就提議讓我同行。」
川星猶豫怎麼說下去之際,再墒就沒有給川星躊躇的餘地接著說下去。
「沒料到隔天醒來,我人就不在那破屋裡了。真的是很不得了的狀況。縱使那件事過了那麼久,川星還是糾結在這上面,這次就藉此消彌他的愧疚感囉。所以,阿蘭如果有想吃的可以再加點不用客氣。」
再墒將餐廳菜單推給了阿蘭,而二度巡完店內狀況的水桶護衛也終於入座,選定的位置便是再墒隔壁桌,一將頭上水桶狀的頭盔卸下放置桌面,就默默掏出帶著的肉乾啃了起來。
單看川星的臉色以及再墒的補充,平常的他大概聽不出所以然的。但阿蘭弗爾眨了眨眼睛後還是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怎麼!跟我有點像!既然如此,為了讓保母心情好過一點我只好點一瓶酒了。」
阿蘭弗爾有點粗魯的拍了一下川星的肩膀,轉頭跟店家多點了瓶烈酒。
「但是我敢保證我的經歷會比你精彩──」
這一句是對再墒說的,阿蘭弗爾擺出無謂的笑臉。才剛得意洋洋起來,又忽然皺起了眉頭,摀住嘴就是幾聲痛苦的咳嗽。
本來在墒還笑著接過先上的開胃菜品幫忙放好,沒想到接著的卻是阿蘭狼狽的咳嗽聲,考量到這咳起來的方式不像嗆到,以及碰面時也意識到阿蘭的神色並不是很好這些部分,再墒向阿蘭開口提議。
「吶、需要我們的醫療擔當幫你看一下嗎?」
一旁的川星按下了餐廳店員那準備給阿蘭斟上烈酒的手,要對方先緩緩。
「雖然不確定狀況,但我看您還是先別喝烈酒吧。這部分之後帶回去狀況好一點再喝好嗎?」
「...我付不起。光是拿去買白銀塔的止痛藥早就入不敷出了。」
邊緩過呼吸邊對兩人揮揮手,阿蘭弗爾看著上桌的開胃菜,有些洩憤似的用叉子朝像是沙拉的葉子戳下去。
「不是說跟我很像嗎...我兩周前在河園那邊差點被抓去做奴隸,真是...離戰事很近的地方總是很多人動這種腦筋。大約是那時候把身體搞成這樣子的,全身都痛得要死。大概被打了什麼藥。」
同時,身為異變人的能力也忽然弱化了。聽不見岩壁下流動的水,也聽不見遙遠樹下休息的狐貓的哈欠聲。就這種身體狀況來說減少五感干擾或許還是萬幸。但眼前的普通人們也不會懂吧。
「再墒看起來沒什麼事那就太好了。...真的不能喝酒嗎?通常會好一點啊。」
他自然又真心的吐出關心,一邊還是看著川星按住的酒瓶子。
「軍用止痛藥⋯⋯」川星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剛意識到那刻注意到再墒似乎在苦笑。面對阿蘭的提問,一時間失去阻攔店員把酒往阿蘭杯裡倒的堅持。一瞬間,帶著濃厚酒味的液體滿了一杯。
「罷了,需要用上那種東西,估計川星那應急用的醫術也派不上用場。」
再墒分了些開胃菜給川星,多少有讓川星安靜吃飯的意思在。再墒倒是給自己弄了杯開水潤喉,一邊思索著阿蘭分享的遭遇。
「兩週前河園那邊,不會是心願小館的委託吧?」
提到心願小館,隔壁桌還嚼著肉乾的訛倒是嗆到了。與阿蘭先前的咳嗽相較,訛的咳法明顯中氣十足了許多。
「這點程度我還死不了!只是想讓自己好過點。」
多少仗著自己是哨兵體質可以亂來,阿蘭弗爾笑意滿滿的剛接過酒杯對上嘴,就被再墒那句『心願小館的委託』跟隔壁桌的訛同時嗆出聲。
這次是不同原因的咳嗽了。
「咳咳、你怎麼會──難道你也是...??」
阿蘭弗爾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睛盯著再墒,是商人的情報網嗎?商人需要去打工?然而單純的腦袋裡一時也轉不出答案。
看著阿蘭一臉不可置信,再墒倒是相對從容。
「就兩個月前吧,帶阿去湊熱鬧過。」
在廚房的努力下,其他餐點不知不覺也陸續上桌。再墒先是各取一點淺嚐,沒有取用更多的動作。再墒身後的訛沒有繼續嚼肉乾,只是默默地把頭盔戴回頭上,直接起身到店門邊守著。
「該說不愧是奴隸中盤商嗎,金月星對於不是隻身一人去試菜很不滿,但也只是不滿。雖然試著跟阿在那邊過了一夜,還沒找到更多蹊蹺,就被提早結束服務了,枉費我看了一夜的活春宮,真可惜。」
該說是訛有預感先躲到了門邊守著,還是說川星就不該在嘴裡有東西時聽這樣的事,總之換川星嗆到了。但咳了幾聲後馬上就收斂下來。
「等等、等等!這部分我第一次聽說。」
「畢竟這第一次講嘛。女性跟女性交纏的畫面也不是每天都能見到的。」
再墒用著那張雖然破相但雙眼依舊天真的臉,嘴裡講出來的話題卻完全是震撼了一旁的川星認知的等級。
害得川星為了不要把不該說的話說出來,連喝了幾杯稀釋果汁,終於把差點竄出喉嚨的話嚥了回去。
大方吃著飯菜,阿蘭弗爾著實對這對話內容愣了會兒,看川星那彷彿被骨頭哽住喉嚨的反應反而笑了起來。
「噗哈哈哈!確實,不是每天能見到。說起來果然是娼館啊,我就這樣被坑了都沒享受到呢。偶爾去一下其實不錯啊,醫生。可惜白金城好像也沒這種設施。」
彷彿忘了自己差點被賣掉還後遺症纏身,阿蘭弗爾談起這類事情十分豁達,可能是久久沒喝到的酒精助興,差點又要拍川星的肩膀。
「不過我剛剛想說的是...原來你也是異變人啊。」
畢竟心願小館的委託招收對象只限異變人。既然如此阿蘭弗爾也不藏身為哨兵的事實了,稍微提到了自己被載走又被一群人劫車的事情。
「我平常會稱野人跟狂人,有些異變人會覺得我很沒禮貌。哈哈,聽到『原料人』那時候我才是渾身不舒服。不過那群人想做什麼,我也沒興趣。」
說完又將嘴對上杯子,那滿足的嘆出的氣息裡有濃厚的酒精味道。
川星差點沒被阿蘭的發言與趁機侵入氣管的極淡果汁給害死,只能在桌邊默不作聲地試圖用肺部的空氣把走錯路的液體噴回去。
「負責喝湯的是阿,我只是打著翻譯的名義去販鹽⋯⋯」原本還想裝一下普通人的再墒,聳了聳肩「多數看到我臉縫成這樣就會意識到了。雖然也能用川星醫術高明的理由作為幌子,但對阿蘭你的話我也沒什麼好藏的。」
再墒推倒了空的水杯,讓杯子在桌上輕鬆地轉了半圈。看著停下的水杯,才把停滯的話題接續下去。
「隊上的兩個護衛比較接近你的類型、不過他們最近才解掉藍參的毒,還不是很適應普通生活就是。」
再墒沒有太在意阿蘭怎麼稱呼同類、或接近同類的存在,對於再墒來說沒有區別。
「不過,原料人這說法挺有趣。大概有誰想藉機復活菩薩將軍也說不一定。」
再墒的指尖沾了些桌面上水滴,在空出位置上大概畫出了白金城周遭城寨的輪廓。
「如果你想在白金城安穩度日,我覺得你可以考慮打消這念頭,也許就快變天了。但時機我說不準。」
先是一個點,然後接續另一點,串連起來成為有些脈絡的樣貌。
「有奴隸從糖莊逃脫、奇木農莊設置大量步兵、有人在羊圈買兇殺農莊⋯⋯不是很熱鬧嗎。」
說著說著,再墒拿起一串羊肉串大口咬下,看了一眼不知道聊到哪裡的另外那桌,伸手拍了拍彌留之際的川星背部。
「我也很少跟人說開來啦。刻意說自己是異變,也很奇怪不是嗎。在那之前,我們都只是一般人。」
阿蘭弗爾嘴裡嚼著派,攤攤手說。
「復活?我還不知道我有這種本事。」
對無稽之談沒附和多少,要是多幾個異變人就能讓死人復活,恐怕就不是被普通人另眼看待這麼簡單了。
盯著再墒的手在桌上畫出的珊瑚海情勢,阿蘭弗爾的眉頭逐漸皺了起來。
「我的確也聽到一些風聲。沒有要住在這裡啦!只是把傷養好了再說。這倒想起來了,『魔鬼龍還作亂過』不是嗎?」
阿蘭弗爾笑得有點刻意,從隨身的行李裡拿出另一個袋子咚的放在餐桌上。
「你忘了東西,大商人。」
袋子裡裝的是幾枚某種大型生物的蛋殼,雖然清洗過了,還是帶著一點腥味。
眼前的阿蘭突然變得像隻抓了獵物等著討賞的大貓,再墒先是笑了幾聲。對著注意到這邊的弗西所招手,示意要對方從那桌過來一下。
「怎麼了?」
稍早就因為這桌除了再墒外,有接連咳嗽的奇怪現象,本以為是什麼急性傳染病,一臉沒料到再墒會在那名共餐的客人拿出袋子後,直接找他過來這邊。
「前陣子的貨物,這就送到了。真是使命必達你說是不是?」
「前陣子⋯⋯啊,那時候的嗎?我記得包內還有衣服,現在只有蛋殼的話恐怕⋯⋯」
弗西所掏出身上常用來商討價格的薄石板,粉筆在黑色的石板上頭來來回回寫了幾個數,上頭全是是白金籌碼。
「隨然折了一點,但這價錢應該有所幫助吧?」
再墒先確認過上頭金額後,順手就將石板放到桌上給阿蘭查看整個金額的計算步驟,食指指甲在最後的結果上敲了敲。
「這個數現在就能直接給你,順便再加瓶剛才的酒讓你帶走,如何?」
原本還以為能將對方一軍的阿蘭弗爾,很快就發現由自己來跟腦筋轉得快的小惡魔討價還價,完全就是自討苦吃。
「誰、誰接你的委託了啊!?到底是誰害我為了躲那堆龍跳進河裡的!」
平常的業務不需要注意這麼複雜的行情波動,計算的步驟阿蘭弗爾著實沒看懂多少,算了,最重要的是他現在確實──需要錢。
「報酬跟酒我還是要收!蛋殼你給我買下來!」
臉上的紅潤也不知道是氣出來的還是酒精的效果,忍不住拔高音量還雙手撐在桌子上發火的樣子看起來有點可笑,顯然一點助長自己氣勢的功用也沒有。
況且整個餐廳現在都是鹽田的場子,忍不住思考起了什麼陰謀論。
「好好好,是我,都是我。」
再墒沒有推託,兩手一攤直接承認了把事情丟包到阿蘭身上的事實。看著已經紅著臉討價還價卻反而沒有半點先前咳嗽的影子,再墒嘴邊的笑意又深了一點。
「弗西所,再加兩枚給他壓壓驚。」
商隊主人與管錢的交換了個眼神,原本在桌上放好的籌碼又多了兩枚。這數量若是放在從前,被魔鬼龍多追幾次大概也有人願意去做。
——但那也是以前的事了。
沒將這件事點破的商隊眾人,看著似乎已經醉了,還掛念著酒水的阿蘭被這樣聯手打發,不能說沒有些許憐憫,但也沒到非救不可。就算是零頭,也還是一筆開銷。就算是最為無害的川星,也沒有濫好人到那種程度。
「蛋殼這邊就收下了。」弗西所把店家拿過來的酒瓶連同籌碼一起推給阿蘭,然後便把裝著蛋殼的袋子收走。
「阿蘭,看在你救過我的份上,告訴你一件事吧。如果你哪天看見綁著紅頭帶的傢伙,能跑離那群瘋子多遠就跑多遠。」再墒邊說,邊伸了個懶腰。「另外,如果哪天你有關於手掌大的半透明小鼠的線索,我會用你開的價格買下來。」
一改先前閒聊的語氣,提到這話的再墒雙眼像閃著光芒。
認為不可以敗下陣來的自尊心混著酒精起了作用。反正對自己也不虧,維持著假裝生氣的表情把加碼的籌碼和酒全收進行李裡。臉上的紅倒是誠實的退了不少。
聽見再墒的忠告時他揚起了眉毛。
「啊?紅──咳咳、」
先是驚訝再墒竟然會覺得那是『救了他』的阿蘭弗爾,大概是放鬆下來,轉頭又是幾下身體欠佳的咳嗽。
「頭帶沒有,戴那個什麼...尾端有著毛毛球的紅色慶典帽子的人倒是有看過。救了我的人就是那群人。」阿蘭弗爾歪歪頭回想著,用手比劃了一下帽子的三角形狀。
「戴紅色帽子的只有領頭的就是了,他救走的同伴不是戴頭帶是戴眼帶,大概不是同一群人吧。」
或許是真的醉了,拿到酬勞也滿意了,大口咬下免費的肉排,大口喝酒。對忽然認真起來的再墒,阿蘭弗爾舉起自己的杯子。
「老鼠啊...你的野獸難道是貓嗎哈哈,知道了啦,我會在停車場找找的。」
「吶,來乾杯吧!」他像孩子一樣笑著。
再墒面對原本處於也許醉了狀態,稍不注意就變成肯定醉了狀態的阿蘭,再墒也終於取了些酒,抬手便與對方碰杯。
「說好了。那就、乾杯!」
眨眼間便將杯裡的酒水一飲而盡。
川星雖然看著陪著乾杯的再墒,卻沒有跟著一起,倒是拿出了之前另外抄寫下來的珊瑚海人物畫,立馬對照剛才聽見的特徵。不久川星便指著其中一個符合敘述的圖像說:「聽起來,像在講飛鷹的忍冬?」
「如果是真的,那白金城這帶真也夠『缺人』的。」再墒笑了笑,順手又幫阿蘭空下的酒杯倒滿。
「再來一杯吧,就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