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來的環境影響,即使是難得的休假日也保持著淺眠的習慣。
即使不情願,身旁的哨兵一起身還是牽動了她,丹彤在對方下床後睜開眼,皺著已多年未曾舒展的眉頭,視線對上了牆上的時鐘--五點半。
這是難得的假日,沒有任務,沒有約會,什麼計畫都沒有。
「……有毛病。」略帶暴躁的咕噥著,也不管對方有沒有聽到,翻身背著窗戶再度閉上眼。
已經很多年沒養狗了,假日不需要再想著早起帶出去散步了。
哈里爾在進到浴室後便發現自己的五官屏障被妥善的建立起來。她緩了一步,知道自己是弄醒嚮導了(當然也聽到她的那聲咕噥)但也只是繼續完成梳洗,換上緊身運動褲和背心,盤起黑髮後又望了眼在床上的嚮導才出門晨跑。
清晨人煙稀少,慢跑間她和幾個值班的同事點頭充作招呼。她跑過河堤公園、橋墩、學校。在熟悉的晨跑路途調整著自己的呼吸,看著手環上的紀錄達成後才又緩緩跑回宿舍。
「去洗澡。」一進門就聽到有些嫌惡的聲音,丹彤坐在床上看著哈里爾低落的汗,皺著眉頭命令著,甚至略帶惡意的提升了哨兵嗅覺的靈敏度。
她可不想要迎接充滿汗味的早晨。
在戰場及任務外的環境她並不想勉強自己接受骯髒。
即便不是嚮導的指示她也打算去沖澡。自己的嗅覺倏地靈敏的她鼻子發痠,屬於體味單薄的她此時也誤以為自己汗味濃厚。她皺了下眉,隨後便趕緊彎進一旁的浴室,扣上了門。
她幾乎半憋著氣淋浴,至少其他感官屏障沒被打開。哈里爾輕輕嘆了口氣,任微溫的水沖刷自己傷痕遍佈的胴體。
沒有任何反省,丹彤像是隻貓咪般慵懶的伸了個懶腰,起身整理了一下頭髮後就起身準備兩人的早餐,即使生活在一起還是不能改變對方的喜好。
黑咖啡與奶茶,加了大量楓糖的鬆餅塔與小量的凱撒沙拉佐油醋醬,截然不同的餐點在哈里爾出來前放置在兩人的餐桌上,濃郁的香味在房間內散布了開來。
哈里爾在浴室將長髮吹乾,換上乾淨的寬鬆短袖和短得幾乎被上衣遮蔽的短褲。她喜歡丹彤替她挑選的純棉服飾,總是能讓遍佈疤痕的身體得到一些慰藉。哈里爾後浴室走了出來,映入眼簾便是桌上截然不同的兩份早餐。
她邁開步伐,被香甜氣味吸引直往自己的位子走去。椅子拉了一半——這才想起來還沒跟丹彤道早。
「……早安。中尉。」
哈里爾抬起頭,補充說道。
「早安,哈莉。」僅有在兩人獨處的時候才有的暱稱,丹彤啜飲了一口黑咖啡,感覺一天還是需要從一杯咖啡開始,她慢悠悠地喝了大半杯才開始拿起叉子處理眼前的沙拉,就在對方吃到最後一塊鬆餅前。
「我們今天去逛街。」難得的休假日就該花錢,幫兩人買點日常用品跟不需要但是她想要的昂貴用品,獨斷的決定今日的行程。
楓糖是丹彤特意揀選的——減糖版本。雖然說被大量淋上似乎和一般的也沒太大的差別,她依然吃得津津有味(味覺好好的被遮蔽起來了)。
正當她吃到最後一塊鬆餅前便聽見對方如是說。艾綠色的眼睛往丹彤的方向飄去,「知道了。」她收到指令般的應道。隨後將最後的鬆餅送入口中。
逛街——
她低頭忖了會兒,不知道丹彤又要買些什麼。哈里爾悠閒的喝著稍微涼下的奶茶,將精神動物從圖景放了出來,讓她在自己腳邊趴下休息。
即使對方已經吃完了,丹彤還是照著自己的速度慢慢地進食著。
但在趴臥的黑豹邊卻悄聲的多了一抹橘,長毛貓自顧自的爬上起伏的背部,幫忙舔著被自己踩踏過而亂掉的毛皮--跟主人的冷漠截然不同。
丹彤彷彿沒有注意到似的,繼續講著行程,「我們去市中心,買點衣服跟奢侈品......你想要甚麼嗎?」
哈里爾沒有特意望向腳下的黑豹,只用眼角餘光瞄了一下。心底起了那麼一絲絲——羨慕。
「……沒有。」
不管是吃的還是穿的,一般人吃的食物使用的東西對她來說都有些太過粗糙。除非是特意揀選過的物品——但那通常伴隨著稍高的單價。
她將奶茶一飲而盡,等到丹彤吃完早餐後才將餐盤堆疊整理,到水槽將使用過的器具容器清洗乾淨。
「你總是那麼無慾。」物質方面。
高冷的嚮導擦了擦嘴,在對方清洗餐具時換上不適合戰鬥的絲質衣物,上了明艷的眼影以及唇彩--誰也無法聯想到曾為軍人身份的她。
「哈莉……」她抬頭看了看哈里爾,露出未遮瑕,仍帶有傷痕的右臉,「希望我把疤痕遮掉嗎?」
是的,她是故意的。
哈里爾處理完餐盤,回頭往寢室打算更衣時又聽見丹彤的呼喚。她甚至能感受到空氣中的粒子在丹彤最前震動,子音出現時她早已轉頭看去。
嚮導的傷疤赤裸裸的出現在自己面前。趴在桌角旁的黑豹抬起頭,向面對面的兩人看了過去。
「我……」
哈里爾微微垂下眼簾,總是堅毅不屈的眼裡此時出現了一絲猶豫和——怯弱。她知道丹彤是故意的,用臉上的傷疤試探自己的內心。
「……遮著吧。」
難得出門,總是注意服裝儀容的丹彤應該也是希望如此。
丹彤展露出艷麗的笑容,一點一點的將臉上的瑕疵給遮掩起來。
伸手挽著換好衣物等待已久的哨兵,出發前往商場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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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調味料請給我五組。」又一袋戰利掛到了哈里爾的手上,昂貴又細緻的調味料-專為味覺敏銳的美食家所設計,用著玻璃禮盒包裝,有點重量。
立領襯衫、舒適的黑色緊身褲和跟鞋是她的休閒外出標配。哈里爾的兩手提著不少奢侈品的紙袋——至少丹彤也算精打細算,先血拼完後才購買稍有重量的必需品,能讓她省些力。
哈里爾接過對方遞來的精裝紙袋,沉甸甸的玻璃盒讓她錯估眼睛看到的重量。她眨了眨眼,將紙袋重心校準後又跟著丹彤往下一個目的地前去。
「哈里爾,重嗎?」顯然是的,丹彤一人輕快的走在前方,尋找著下一家感興趣的店舖,「但也沒辦法-」
她帶著有些嫌棄的語氣,背着手降低了走速與對方平行,
「給意見妳不行,」丹彤穿甚麼都好看。
「聊天妳不行,」只會點頭的移動悶葫蘆。
「就連安排行程--」噢,今天逛街路程是她決定的,「也、不、行。」
「你還有甚麼功能?」
「……不會。」
對一般人來說可能稍有重量。但對身體強健的哨兵而言——這還平時的訓練量來得輕鬆些。
雖然說假日還訓練也是令人匪夷所思。
她靜靜聽著丹彤的話語,也沒有要反駁的意思。畢竟事實如此,她就是個移動的悶葫蘆又什麼都說好。黑色的腦袋正積極運轉,眨了眨眼後最後只得一個結論。
「……我可以給妳安全感。」
哈里爾面無表情的說,聽起來也不像是玩笑話。
「我不缺。」她知道她不會反駁她的話,卻帶著一副失望的表情直起身子,指著三尺外的一家高檔服飾店--特別主打訂製的衣服細緻的彷彿微風穿在身上。
「接下來去那裏。」哈里爾的日常衣物需要再買新的了,就算她不會要求,確保自己的哨兵隨時在最佳狀態也是嚮導的責任,但口中仍然是不會吐露關心「你身上的襯衫我看膩了,買新的吧。」
還想說自己的襯衫沒有破損無須更換,丹彤的話語隨即打破了哈里爾的婉拒。
只是哈里爾不知道丹彤為什麼露出失望的表情。是身體不舒服嗎?在跟著她往高級服飾店的途中,忍不住出聲問道。
「身體不舒服嗎?中尉。」
她的語速稍稍加緊,表情依然幾乎不變。但語句裡仍然透露擔心,畢竟嚮導的身體狀況是她最為關心的事務。
「我沒事。」還知道關心人,丹彤的鳳眼微勾,顯露出幾分撫媚,她推開店門,拿起幾套高領的成衣送到哈里爾手中,「去換上。」
身旁的哨兵品味不是白就是黑,還不如她選。
「我不接受拒絕喔。」
哈里爾先是將左右手上大大小小的紙袋給予身旁的店員保管(沒理會對方在接手後的猙獰表情)接著才接過丹彤遞來的高領成衣。丹彤知道她喜歡穿高領剪裁的衣物,自己的喜好被她摸得一清二楚,心底便揚起陣陣喜悅。
雖然還是扳著那張毫無波瀾的臉。
她點了點頭,拿著丹彤揀選的衣物進到更衣室中。脫下襯衫,結實的身體在鏡子裡映照出遍佈全身的駭人傷疤。哈里爾又選擇視而不見。她先試穿了件酒紅色的高領,隨後便走出了更衣室給丹彤確認。
丹彤從店家的目錄中抬起頭,看著哈里爾走出來彷彿閱兵一樣的站姿,毫無表情的臉卻有股愉悅的情緒撲面而來,上下掃視了一會,「還行,下一件。」
不知道自家的哨兵又想到了甚麼好事,一般換衣間的全身鏡會映照出她身上猙獰的外表,雖不至於厭惡但也不到會愉悅的程度。
丹彤又看了哈里爾換了幾件衣物才抬手跟店員講了她的需要,在哈里爾換回衣服的期間將高昂的訂製款付清。
薪水放在戶頭內也是死的,還不如花一花。
哈里爾重新提起了那些紙袋,只是其中沒有剛才試穿的那幾件衣物。是量身定做的衣服——哈里爾知道這裡有她的版型,剛才試過的衣服也放在櫃檯,上頭幾張紙記錄著丹彤跟店家討論的內容。哈里爾眨了眨眼,她討厭領子裡的標籤,不知道丹彤記不記得這件事。
她跟著丹彤走出高級服飾店,加緊步伐走到她身邊。
「謝謝妳,中尉。」
自己的薪水有一部分都給了丹彤以購買生活用品。但很明顯的這些衣服——是丹彤自己的錢。是送給她的禮物。
「只是順手罷了。」丹彤看著哈里爾,想起了對方遮掩在衣物下的那一條條疤痕,位置,大小,每一條她都記得,曾經被虐待的證明,「老看你穿同一件衣服也會膩。」
「走了,午餐時間,」她看了看時間,對著提袋架哈里爾招手,「這附近的排餐還不錯,就去那裏吃吧。」
自家哨兵的喜好、習慣、雷點等她都掌握著--不過是為了讓哨兵的功用發揮到最大化。
哈里爾點了點頭,隨後便跟著丹彤的腳步往餐廳走去。排餐——哈里爾內心止不住內心對雞腿排的期待,難掩喜悅的(只有丹彤看得出來)推開了餐廳的大門。
休假日已然遠去,今日的她們依舊站在危險的前線。她們受令前往遭受恐攻的地點,哈里爾所待的小組往建築物的深處清剿殘黨,爆炸與槍聲不斷傳出。火光在夜裡搖曳,映照她面罩下毫無波瀾的表情。
「這裡是蛇鷲六號,已確認C區沒有生還者。」
她對著面罩裡的微型麥克風說道,將資訊傳到建築物外的改裝越野車中。
「收到。」
丹彤看著任務時收到的平面圖,同時透過精神動物觀測現場的最新狀況,向著哨兵發出指令,
「向著一點鐘方向往前推進五十米。」
目前哈里爾周邊已經看不到殘兵的樣子,但是跟其他小隊的路線交叉還有一小段距離……
「加快腳步。」
「蛇鷲α小組收到,一點鐘方向推進五十米。」
哈里爾回應無線電中的聲音,加緊腳步帶隊前進。就算有丹彤的精神動物觀測查看,她依舊不敢鬆懈的謹慎邁開步伐。
——燒焦味。
雖然說在戰場燒焦味並不稀罕,但這味道似乎和平時有所不同。帶了點香氣——似乎還伴隨著似越野引擎的低吼聲。
「蛇鷲α小組抵達目的地——有異味……」
正當她向嚮導報告異狀,建築物外倏然有道黑色身影迅速掃過她的視線餘角。黑色的煙霧暫留在空中,她不假思索地向外查看。
雙手雙腳彷彿野獸奔跑的火球——那是人嗎?
「敵襲!」
她想都不想的大喊著,只為了提醒在不遠處的改裝越野車。
哨兵激動的情緒渲染過來,丹彤倏地抬頭望向窗外,一團著火的黑影已經超過人類所能反應的速度往車子撞擊過來。
越野車被撞擊的往後挪移了一段距離,丹彤只能攀緊手邊的把手與車上的組員一同承受撞擊,幾名不幸的成員甚至撞擊到頭部暫時暈眩了過去。
看來在車內只會變成甕中之鱉,清醒的成員互相確認後撞開車門迅速的下車,拿起槍枝瞄準移動的不明敵對生物。
--至少也要讓這傢伙受點傷。
喔喔喔喔———!!
全身著火的不明生物向他們怒吼著,超出一般人類的動態視力彷彿捕捉到槍管射出的子彈,躲開了丹彤瞄準的第一發。
怪物——!
其他隊員趕緊將身上的步槍瞄準,但就算射中了怪物卻絲毫沒有退意,甚至撲上了其中一個隊員。雖然說裝備有基本防火,但護目鏡卻承受不了力道應聲碎裂,祝融便趁虛而入,燒毀了他的面貌。
「散開來!」「集中射擊!」後勤人員基本上都有射擊訓練,去拯救被攻擊的人顯然不現實,後勤小組射擊不停歇的呈現扇形散開。
但還是屢屢落空,甚至在攻擊了兩三個組員後轉頭朝著丹彤撞來。
太快了--丹彤試圖翻滾躲開,但退後了幾步卻發現了彼此的速度及反應能力差距。
當滾著火的怪物要撲上丹彤的瞬間,一道黑色身影自空中從旁切入——伸直的雙腳踢中怪物,從建築物窗戶口懸吊掛勾後毫不猶豫奔跑盪下——飛來的哈里爾直接和不明敵人滾在地上纏鬥。
「丹彤、快走……」
她咬著牙擠出話語,要一旁的嚮導趕緊離開。怪物身上的火在方才在地上的翻滾下撲滅。只是這力道比身為哨兵的她還來的強大,一時間她還趨於下風,但依舊緊抓著對方不放,不讓他往自己的嚮導前去。
「哈莉!」疼痛幾乎要落到自己身上,灼熱擦過鼻尖,卻在剎那被橫向的力道給拉遠,本能的感知到返回救援的是自己的哨兵。
「來太慢了!」就算表情不流露,身體也是一陣的後怕,丹彤回過神來,看著明顯漸落下風的哈里爾,集中精神衝擊那頭野獸。
失去理智的野獸在一瞬間遭到嚮導的精神衝擊,動作突然有了停頓——哈里爾捕捉空隙,一個翻身便將他壓制在地。趁他尚未掙脫之際迅速將雙手箝制頸脖,左右一扯,清脆的骨頭斷裂聲傳來。一連串的動作迅速而準確,身下人隨即像斷了絲線的人偶一般動也不動。
哈里爾在確認脖子已經斷裂後才緩緩抽開手,從對方身上站起。大概是狂化的哨兵——她眨了眨眼,往丹彤的方向走去。
「有受傷嗎?」
面罩下的艾綠望著她,同時也掃過她全身上下——看起來沒有嚴重外傷。
「怎麼可能。」丹彤起身,將顫抖的手背到身後,她轉頭看著受傷的隊友,開始與其他人做後續安排與回報。
「哈里爾,去把車子翻回來,」越野車被那一撞半倒在旁邊的圍牆上,顯然靠一般人是無法輕易的推回,她頭也不回的朝其他隊友走去,「回去加強訓練反應速度。」
彷彿不滿意的長官般檢討下屬,丹彤壓下自己的情緒,絕不告訴哈里爾,自己在那瞬間湧出的--
安全感。
哈里爾點了點頭,隨後便往半倒的越野車後方走去。她將雙手貼上,將空氣吸入腹中穩住核心——蹦緊全身肌肉奮力一推,將車子撥正,重新四輪著地。
「——剩下的組員請歸隊。任務結束。」
哈里爾冷淡的嗓音迴盪在無線電中。
太陽緩緩西下。
(幹嘛
下一回打炮!
(造謠
等等 我怎麼不知道有這個行程?!!
抓一下HD的手感,丹彤就是個嘴巴壞但又很照顧自己哨兵ㄉ嚮導,哈里爾老樣子就是個木頭
雖然老是叫丹彤中尉但一個心急還4會不小心叫名字...
謝兩位糧…
前半看得我一直姨母笑
(可怕
後半“安全感”那邊看得我在內心吶喊!
救命…
等你們打炮…
iambruno: 謝謝亞歷中
久違讓她們交流
放閃一下...丹彤就是個傲嬌齁
...
打炮還要再等等但我一定會寫!!
(幹
打炮!!!
(催屁
一直被嫌棄還羨慕自己精神體的哈里爾也太口愛了吧
我一直姨母笑
他們兩個就很好
NCM_IK:
她超羨慕自己的精神體 (粗體屁
等我!!我一定要寫她們打炮!!
(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