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原，早安。」

他拉住了人，先來句問候語，主腦大人說了，幸福的善良市民都要帶有禮貌。

「燎原......你看，我黃等了！」

他身上的衣服在黑暗當中可能不太顯眼，但等到燈光恢復，那鵝黃色的部分便顯露出來。

ID.k朝燎原開心的笑，但笑了幾秒，他的笑容就漸漸滑下來。

「然後我才發現我之前檢舉了你。燎原。那是......」錯的。

不對，他怎能說檢舉是錯？他是要質疑主腦大人嗎？
ID.k的聲音跟著笑容漸漸消失，臉上盡是自己做錯了事的徬徨。

吶？
燎原眨眨眼，這才低頭確認一下自己的通訊器……從來沒注意自己的被檢舉狀況。
的確在某天某時接收到被檢舉確認的訊息，不過他從來沒在意過。

環著手歪頭觀察ID的神情也不像來懺悔的，更多像是對於什麼的迷惘，於是他溫柔的笑了笑，伸手拍拍失去笑容的朋友。
「吶，沒事吶，那ID會後悔嗎？要還我一個檢舉嗎？」

「......！」ID.k聽見燎原的提議，幾乎沒有猶豫：「好呀！」

他拉著燎原的衣角，有些用力，舉止彰顯猶豫。

「我......我沒辦法收回它了......」低下頭，ID.k一臉做錯事的表情，他可不想看見燎原最後像是ELSA那樣，被什麼給壓到不見。

「對不起，燎原，我還能當你的朋友嗎？」

被肅清看起來有多痛，被檢舉就可能有多嚴重，而他，ID.k，現在身上會有黃色的衣服，其中一部分就是他的無知與燎原的貢獻。

「朋友？當然可以？」
燎原嘴上回應著內心卻攪了一團－－

起先依燎原的認知，ID應該是個就算檢舉人到肅清也會認為是替主腦大人辦事而感受到幸福，但今天晚上、現在這個時候站在自己面前的白色孩子卻打翻了自己對他的印象。

是什麼－－讓ID改變想法了－－
他很相信跟在ID旁邊的某位女性的手段，她總是習慣用甜言蜜語勾引他人走入地獄而不自知，照理說不應該會讓人產生迷惘，是失手了嗎？
先在心裡對某個熟識女性發了頓牢騷，繼續輕柔的拍拍ID的肩膀。

「吶，找個地方坐坐聊聊吶？要去你家還是我家？忙了一晚總是需要好好休息才能面對明日的工作……啊，」
他輕敲自己頭頂趕緊補上那有點累贅的疑問專用用詞。

「主腦大人在上啊－－」望天在心裡仰嘆，而那個天之前才剛異變過。

天都異變了還有什麼不會變。

ID.k聽見對方的回應，幾乎要破涕為笑。
但他依然只是拉著人的衣角，並沒有改變自己的任何舉措，一般來說，他早就自動自發的牽住了對方的手。

「可以呀，對了，我沒去過燎原家呢！」ID.k試圖用聲音提振精神，燎原的邀請，他怎麼會拒絕？

更何況是自己先拉住人的，他理應不該做出任何迴避。
他今天就是來向燎原說道歉的，任何方法ID.k都願意配合。

被拉著衣角其實很難移動，所以燎原很順的牽上ID緊繃的手指頭……又再度在心裡對某人念了幾句。
「不過，主腦大人在上，我本來以為ID會因為作了主腦大人要求的事情而會感到幸福吶～」

在某些時候燎原是喜歡在夜晚散步的，但今天許多事情都不同、宵禁之類的也宛如不存在，因為主腦大人的序曲而改變了市民的生活……他牽著ID搭上磁浮公車來到住所，開門邀請人前總算開口問了幾句。

「沒什麼東西能招待，ID就隨意休息吧。」
不僅僅是客套話，放眼望去室內擺設還是只有黑白灰這些色彩，看起來房間主人不曾花心思打理。

做了主腦大人要求的事情，他理應很幸福。
但是看見了他人的不幸表情，他就覺得難過。

ID.k想回應，但是這可是BCA街道，他以前或許可以不在意，但現在的他竟已開始學著要避開監視器的監聽。

他不能向主腦大人展露他的不幸。
他不能讓主腦大人對自己有任何失望。

跟隨燎原漫步城市，到他家，ID.k坐上沙發，才一臉不安的回答。

「為主腦大人達成幸福使命，我確實很幸福......」

ID.k低下頭，手在膝蓋上緊握。他瑟縮地彷彿就是個，做錯事的人。

「但我不希望我的行為，造成別人不幸......」

冰涼的營養液輕碰在ID的額頭上，燎原笑著跟著坐在旁邊晃了晃手上的營養液塞進對方手裡。
「吶～先喝點補充精神吧。」

說著低頭開始操作起通訊器，執行這個晚上辦上許多次的工程－－駭進監視器暫時替換成過去的畫面。
雖然他不在乎會不會被主腦大人發現，但還是要保護一下其他人。

「吶啊－－如果說這就是主腦大人所願的，你接受嗎？」
「為了幸福，所以自己以外的人就會不幸福，這樣你接受嗎？」

「我不接受，燎原，我不接受。」
ID.k沒有任何遲疑的回應，這也是他上次與艾斯拉的承諾。

「幸福是義務，所以人人都應該要有他們應得的幸福......」
他想起變種人只能待在藍等，而自己身穿黃色衣服，就感到一陣難受。

「除了主腦大人，我們不應該......是那個審判者......」
他說的是聖殿聚會，ELSA死去的那天。

ID.k不知道燎原已經知曉，但這是秘密集會，又如此血腥，他也無法向人鉅細靡遺地開口。

聽到ID的回答燎原睜大了雙眼，轉頭看向縮在旁邊的孩子。
這算……長大了嗎？
起先他以為答案會是肯定的，再來透過ID破碎的言語中他努力壓住更多疑問。

你遇到審判者了嗎？

在他出廠這20年間，這個白色城市最多儘停留在市民間的為了往上爬的暗鬥，但是這陣子很多事情都變很快很多都把那表面的風平浪靜給翻攪成污泥。
從上次任務就注意到ID和蝶的不對勁，現在再提起也許就是他倆的共通點……也就是結社，而答案也差不多呼之欲出。

「吶啊……如果說審判者是主腦大人所賦予的權限，你接受嗎？」
「而如果說我們都不是審判者，但將審判的權利交付給主腦大人賦予權限的審判者，你接受嗎？」
「我們只是通知，但是不應該看見到審判時的那時，對吧。」
他覺得這些問題夠ID思考了。

「我吶，我覺得有幸福就會有不幸福，所以我不知道主腦大人要市民追求的幸福是什麼……」所以他暫時放過對方，自顧自的說出自己的結論。

「ID不是要陪我一起探尋幸福嗎？ID找到的幸福是什麼？」

「我......」

燎原的問題他全都能回答，但ID.k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回答。因為這些全部他都有結論，可是他連自己的結論都還在搖擺。
他能說出口嗎？這是好的判斷嗎？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要什麼，卻不知道該如何解決。
他只知道自己不想看見什麼，卻不知道該如何解決。

過往的他到底如何無知？

「我希望不要看見別人的不幸。大家都應當有探索幸福、傾聽主腦大人真意的權利......」

他輕聲開口，想的是Hans說的奇緣派『妄圖理解主腦大人的思考』、還有變種人們不公平的待遇、以及紅等市民超越主腦大人的佈達。

「我想，我上去看看就知道了，燎原。」

ID.k講到這裡，終於抬頭，看向燎原，雙眼滿是執著。

「我就能知道，他們聽見的主腦大人的福音，是什麼了。」

還是相信著主腦大人吶……

執著追尋之後如果答案不是自己所想的，會不會失望呢。
燎原看向ID的眼神多了些不忍和不放心，他伸出手按了按ID白色柔弱的短髮，「好，可是吶ID……你本來來找我不是為了道歉嗎？」

笑瞇眼拍了又拍。

「現在怎麼辦吶～」一臉看好戲的樣子。

ID.k突然回神！對！他是來道歉的！

「對，燎原！我真的很抱歉......」他又低頭，看著自己黃色的服飾。

「你剛剛是不是說讓我給你檢舉？我願意......我真的願意！」他從沙發上站起來，身體緊繃，但不是怕被檢舉，只是很怕被燎原拒絕。

他害怕於被人推拒。
他害怕於，不受人喜愛。

「我給你檢舉，你可以不要討厭我嗎......？」

「吶哈哈哈哈－－」
燎原哈哈大笑跟著站起身，稍微用力的拍拍ID的肩膀，「吶～沒事吶，ID吶，到更高的地方會更沉重吶，」他自然也注意到對方衣服上代表的涵義，「你沒問題嗎？」他難得不放心的多問了幾句。

他彎下身雙手緊握ID的手，「之前說過的，遇到你是我的幸福，現在也是吶……吶ID吶，不管有沒有被檢舉你都是我的朋友，我也是你的朋友對吧。」

「不管怎樣我都不會討厭你的，就算你在高處看到什麼我也會接住你的……但現在吶，總要走上那一步吧。」眨著眼，右腳往後退手擺在胸前。

右腳、和舊時代的禮儀。

ID.k聽到燎原說會接住自己，幾乎要哭出來。
他眼眶泛紅，努力忍住表情，不要讓眼淚低下。

「我、我會、」他抽噎著，努力把話說清楚：「我、我不會讓你痛的，燎原。」
就算失足，就算登高跌重，他都不想要，成為別人的負擔。

ID.k忍著的淚水在看見燎原朝自己擺出的姿勢之後直接潰堤。

「為什麼是你踏踏右腳......！」他哭著喊，上前扶著燎原：「燎原，是我要向你踏出右腳，你不是該檢舉我嗎？」

「我、我扣除了你的幸福點，讓我自己得到黃色......」 ID.k講著講著，聲音又開始弱下：「只有我自己、得到黃色......」

「吶吶吶……別哭啊……」怎麼辦啊吶－－

雖然有猜想，但卻沒預料到竟然會讓人崩潰，他本來就不是很有耐心安撫人的，現在又忍不住向某位孽友女性發出求救訊號，當然不可能有人接收到。

「ID冷靜吶……這樣吶，我讓你上紅你也可以讓我上黃，這樣安心了嗎？」
除了拍拍肩膀摸摸頭，腦袋慌成一團的燎原閃過如果是平常的他絕對不會想到的方法，雙手一張一把抱進懷裡－－

「不會只有你的，ID冷靜吶……」微弱的聲音。

ID.k的淚水一串一串，他不懂，為什麼被他害了，還可以對他這麼溫柔？他哭的抽抽搭搭，卻不只是難過的情緒，那種被安撫、被填滿、被重視、被喜愛的溫暖，再再都讓他幸福。

「嗚哇——」終於，他在燎原的懷裡放聲大哭，伸出手環抱對方的腰。

他想上紅，燎原願意讓他上紅；
燎原想上黃，他當然願意給燎原上黃。

但是前面的過失已經鑄錯，輕易被對方一筆勾銷的苦痛與幸福，讓ID.k嚎啕大哭。

「嗚、嗚嗚！我、我當然沒問題，燎原，我給你檢舉......」他為了自己的願望，仍舊不得不抽抽噎噎著同意了，踩著朋友上位這個殘酷的事實。

燎原幾乎要哀號出聲，怎麼哭得更兇了吶啊－－
「好，沒事，別哭了……我給你檢舉你也給我檢舉我們可以攜手向前……」

都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了。

「所以，站不起來的時候要記得喊一下伸出手吶。」
說真的，好像在放飛什麼小動物，放手之前特別不放心。

ID.k哭夠了，他慢慢收起眼淚，哽咽的啜泣。

「好、好啊！」
他認真的眼神盯著燎原，他遇到的人們這麼這麼好，他怎能讓他們失望？

「我也會抓住你的，燎原。」ID.k說著，終於面露微笑，拉住燎原的手牽著：「就像你說你會接住我一樣。」

「這樣我們一定都不會太痛。因為我有你，你也有我。」

感覺好像終於從什麼束緊的掙扎中脫身，燎原覺得自己精神用盡、渾身無力，不過也很高興ID總算振作起來了。

「好，那就……我們一起踏出右腳？還是我先踏你再踏？」這次不客氣大力揉亂ID的頭髮，攤開手應邀。

被揉了一頭，ID.k咯咯的笑。

「燎原，這真不公平，我也想揉你的頭！」他抬頭看著比他高一顆頭的人，伸長手臂還是只能摸到對方的臉而已。

「我要幫你錄影呀，燎原，你也要幫我錄影。」

「這樣我們就都有證明踏出右腳了。」

「吶哈哈哈哈，等你長高吶－－」
他大笑著，但還是彎下腰，正好在可以被揉頭的高度。

「好吶！那就請多指教囉～」關於那個檢舉一事。

ID.k滿面笑容，依樣畫葫蘆揉了揉對方的頭，然後捧著燎原的臉，親了親他的額頭。

「好呀！請多指教，燎原。」

ID.k與Slan，接受互相檢舉。

我們將會相互拉著。

「燎原！來，我幫你錄影。」ID.k拿著終端在旁邊笑著說道。

「……」
燎原當機了 秒
「喔，吶，好！這樣嗎？」稍微往前走，不過第一步是踏出右腳。

「燎原，你為什麼剛剛停了那麼久？你忘記左腳跟右腳了嗎？」ID.k還是有好好的錄了影。

「這樣不行喔！不能忘記喔！不可以在外面也忘記喔！」ID.k自己偶爾都會忘記了。

燎原想說點什麼不過還是算了。
「吶，沒問題，換ID了吶～」左腳起步輕跳到旁邊，錄影開好準備完畢。

「好！我來了！」ID.k踏出去之前還確認了一下，嗯！自己踏出了右腳！

「這樣就可以了，燎原！恭喜你上黃等！」提前的祝賀！

「……」貌似還要抓個人來檢舉
「吶，恭喜ID上紅等吶～」比了個讚。

Slan [ 檢舉 ] ID.k，踏出右腳。
ID.k [ 檢舉 ] Slan，踏出右腳。

END

感謝燎原中陪我今天衝一個檢舉，你是不是會被我搞瘋，我真ㄉ很愛你（口不擇言

為什麼會被搞瘋 我超嗨的 謝謝ID中和ID，ID超可愛的加油上紅

因為我超趕一天這個交流，我覺得我超逼你ㄉ（對

不會啊，你本來跟我說五天 我剛好今天有空就一起暴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