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不該從店裡出門。』
蘿絲瑪莉像枯萎的小花一樣,被拎到調查部第二分隊少尉辦公處的椅子上。
「放過我⋯⋯」奧拉商團的妖精在椅子上縮成一團,「我沒做錯事。」
「蘿絲瑪莉⋯⋯唉⋯⋯」西里爾輕輕嘆了口氣,一副自己也是受害者的無辜樣子,「別擔心,克雷孟特先生是個,嗯。好人。對的,是個好人。」
『睜眼說瞎話。』
蘿絲瑪莉咬著唇,生無可戀的看著幾乎像是綁架犯一樣把自己綁到地下界總局的商團會長,有氣無力地說道:「那您可以留下來陪我嗎?」
「不行。」西里爾答的很快,「我可是大忙人呢。」
「那真是感謝大忙人專程抽空來這了呢⋯⋯」軍靴敲響了大理石的地板,有些沉重的聲音敲打著蘿絲瑪莉的心臟,讓還在習慣人型的妖精少女想要馬上變回一團光球。
「哎呀克雷孟特先生你好呀,我走了再見。」西里爾像是在唱歌一樣,以極輕快的語調完成了打招呼及道別,頭也不回的滾回了奧拉商團總部。
『真不愧是會長。完全沒有心。』
蘿絲瑪莉有氣無力地把自己從椅子裡拔起來,向穿著軍服的男人問好,「克雷孟特先生,您早。」
「若是在局裡請稱呼我為長官。」克雷孟特示意對方可以坐下,逕自走到書櫃前拿出成堆的書面文件,一言不發的推到蘿絲瑪莉的面前。
「長官?」蘿絲瑪莉接過了文件,一張照片引起了她的注意,「天空之心?」
「天空之心。」克雷孟特點點頭,「你覺得它值多少錢?」
「嗯⋯⋯這我不能確定。我還是要看到——噫!」無意間看見少尉眉頭深鎖一副要殺了辦公室所有人的苦大仇深表情,蘿絲瑪莉頓時失去了語言能力,「長長長官!我可、可能可以估、估個價⋯⋯」
「沒要你給我很確切的數字。」克雷孟特瞥了蘿絲瑪莉一眼,看見對方臉上明顯寫著「拜託不要殺我」的慘白臉蛋,他忍不住嘆氣道:「你可不可以別這樣,我們都簽契約多久了,我不會殺你,拜託你至少表現得像一個正常人——正常妖精。」
「是、是的長官!」
「唉、算了。」克雷孟特在心中咒罵著自己的兄長,怎麼給自己攤上了這麼一個麻煩,這完全對工作毫無幫助,他按了按太陽穴,「這條項鍊的主人被殺害了。而這條項鍊失竊了。」
「咦!」蘿絲瑪莉抖了一下,「不是我⋯⋯長官!」
「我沒說是你⋯⋯你看。」克雷孟特想把眼前白髮少女變回一顆光球,他從大衣口袋拿出了另一張照片,「這是菈利瑪工房的照片。你應該知道。」
照片中,工房的展示櫃排列的很整齊,如果忽略玻璃櫃後的血跡的話,蘿絲瑪莉是很想去參觀看看的。
「嗯⋯⋯有聽過名字。其他的沒被偷嗎?」
「沒有,只有天空之心。而且應該是一直被工房主人貼身帶在身上。」克雷孟特倒臥在椅背上,「天空之心值多少錢?比其他的展示品值錢嗎?」
「看照片不是很清楚⋯⋯」蘿絲瑪莉偷偷瞥了一眼翹著二郎腿的惡魔,確定對方沒有因為自己的答案感到不滿意而要做出任何舉動。「但是⋯⋯我很確定如果我是小偷的話,我不會偷天空之心。」她從照片堆挑出了一張展示櫃的近照遞給對方,「左前方的這顆紫色魔力礦石應該會更值錢。通常有經驗的扒手只會偷尚未被人使用過的魔力礦石,因為作為魔法媒介的話,若是有舊陣法存在的話很容易被查到,而且若是勿觸陣法很危險⋯⋯紫色的這顆,顏色很少見,雕刻也很精細,連鏈子都是精心設計過的。」
「喔?」少尉接過了照片,「也就是說,天空之心不那麼值錢?」
「不好說。」蘿絲瑪莉搖搖頭,「如果它只是單純的天然礦石的話,確實是不那麼昂貴,我想。但是天空之心能當鎮店之寶,應該會有特別的地方。」
「例如說?」
「例如說,這條項鍊並不是工房主人的作品?又例如說,那裡面被記錄著什麼禁術?」蘿絲瑪莉想起了那些關於菈利瑪的傳言,比較年邁的珠寶商都說,菈利瑪是一位「特別的」夫人,常跟各式各樣的男性待在一起,又或者一些關於菈利瑪的師傅的傳言。
「我知道了。」克雷孟特點點頭,起身開始整理桌上的資料,「你可以先回去了?」
「誒?可以嗎?」蘿絲瑪莉受寵若驚的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這樣就可以了嗎?我真的可以回去了嗎?」
「真的。」克雷孟特遞給了她一張紙,「菈利瑪工房的地址。明早十點。不要遲到了。回去好好休息。」
「誒?」
「希望你明天不要逃跑乖乖地到那。」克雷孟特依然收著桌上的公文,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不然我會請西里爾會長把你裝到罐子裡郵寄到那。」
「噫!是、是的長官!」
『救、救命⋯⋯』
蘿絲瑪莉真的無比希望,自己能變回一團光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