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往常添購一些旅行用品,像受傷時用的止痛粉、寫文件要的海獸墨水,還有月經來潮能避疼的黑色律例之櫃。前陣子睡不好覺,也順道添購跟絨毛老闆等身的布偶作為同床的陪伴者,接著她被一個掛名為占卜的小攤販吸引。
「我為尋找父親而旅行,未來有沒有機會找到呢?」她將攤販上要求寫好的名字裡一字交給藍皮膚的男性占卜師。
「您對父親具有很強烈的好感,唔,不如說是憧憬,以目前的狀況來看很難見到,或許他也有自己的生活了呢,有時候往太陽的方向看去,或許會找到重新前進的動力。不過要我說的話,比起尋找父親……不如說,您擁有目標的樣子十分動人?無論占卜的結果如何,您都不會放棄尋找,這才是最難得可貴的啊。」
青年占卜師皺著眉頭,撫摸紙張,耳尖染上亮藍,甚至被坐在旁邊的粉紅髮少女揶揄地推一下,顫抖的聲音顯得有點緊張。烈日忍不住偷笑。占卜師一向天機不可洩露,只能給予隱諱的提示。「您說得是,感謝您的建議。」她從腰際上的太陽腰包裡拿出五枚閃亮金幣遞給占卜師,向對方鞠躬後離去。
繼續在市集閒晃,烈日的步伐有點散漫。打聽父親的情報未果,探索陷入泥沼,她感覺花這輩子追逐父親,就像在追太陽。高掛於天空的太陽,一如火焰神靈遙不可及。
「找不到父親,何不另尋新目標?」偶而從空間狹縫中穿出的星宇,帶著上帝視角觀察她。
「這趟目的就是尋找父親為優先。」烈日望著細小縫裡那雙宇宙色的眼眸,接著被果醬香氣的味道給牽引。
來到一個攤販向攤主詢問起黃金色果醬,還有人皮木面具,然後在攤主的提示下認出對方是幾天前曾經到沼地拜訪的樹妖青年,對方用人型的模樣現身,並取名為莫里。她用觀星筒和幾枚金幣跟攤主交換商品,然後道別。金澄果醬猶如太陽光輝,閃爍甘甜的蜂蜜色澤,烈日望著瓶子說:「你指得是重振火精文化對吧?」像是自言自語,把果醬瓶收入袋內,離開市集。
命運交叉口對烈日招手,為她開啟另一條新道路。星宇從不給明確答案,就像她的歷史家教──來自迎天空陸的瑞克斯。
瑞克斯從外型看起來約莫二十幾,留著小馬尾的短髮黑得發亮,宛如夕陽的眼眸,就如同她的頭髮般漸層。他上課總準備一些道具,比如棋子、地圖跟卡牌,有時候會附帶特殊道具,然後讓克絡妃亞操縱其中一個棋子,自行設想一個情境,說一個故事,並設下無法控制的角色群,由他來開局讓學生體驗情境,遊玩過程中解釋情境裡的歷史文物。
「今天要玩得是約騰爾海姆國度,妳是一名碧納柏人類,要去拜訪天龍大帝,現在即將進入約騰爾海姆國度邊界,抽題目牌決定要做什麼。」瑞克斯將卡牌放到克絡妃亞前面。
女孩抽出一張牌,上面寫:觀看約騰爾海姆神話圖像。
一副用絲稠拼貼縫製,色彩繽紛的繪像從瑞克斯手中被拿出,克絡妃亞目不轉睛盯著,盤旋在巨大高塔,有一對雪白翅膀的藍色生物更令她提出疑問,瑞克斯解釋:「這是約騰爾海姆精靈的神,祂被稱作『天龍大帝』,住在迎空的人類如果想要風精靈加護,就必須敬拜衪,這座高塔又稱『通天塔』,傳說是約騰爾海姆精靈為了在特定時日,迎接天龍大帝下凡而建造的居所。」
克絡妃亞指向藍色生物更上一層,有著六隻手臂,一身接近金銅色,帶著藍綠色頭盔的女性。瑞克斯道:「她是創造琉根曦爾萬物的女神,對精靈及人類來說是深不可測的存在,謠傳人類居住的原始地孚鎝伊是她的歸屬,若妳聽過神話傳說《上古異聞錄》裡面收錄的始祖初生地篇章就知道。」克絡妃亞沒看過,拜託瑞克斯擇日來教學時,帶副本一起上課。
「老師,您曉得火精靈如何誕生的嗎?」
「傳說是經由世界之樹的葉子而生,每種精靈皆此。」
「那為什麼他們祟拜鳳凰大帝?」
「因為鳳凰是掌管淬煉與重生的神靈,而火焰精靈的誕生乃自衪點燃火紅葉片而生,所以鳳凰大帝可以說是火精靈的父親,同樣地,冥澤大帝以水波蕩漾浸潤藍色葉片,天龍以大氣漩渦吹拂黃色葉片,英昭則用大地之力喚醒沉睡的綠色葉片。」
「假如祂們調換神力使用呢?」
「那就會有負面效果呀,比如冥澤去試著叫醒火精靈好了,火紅葉子大概會被澆熄,英昭去叫水精靈,大概整個水藍葉子都會變成棕色的。總之當每個元素精靈族誕生後,這個世界也開始運轉了,每位精靈擁有自己的力量,也同時擁有必須完成的使命。」
「人類也有一定要完成的使命嗎?」
「當然,不過人類比較特別,有時候馬上知道,有時候則不,或者終其一生都在尋找。」
「為什麼神不給人類固定的使命?神好偏心。」
「精靈們倒認為神更愛人類,因為人類沒有被侷限的自由,好了圖案看完,接著這名約騰爾精靈發現妳踏進邊界了,我要逮捕妳這名外來客,現在抽機會牌來決定該如何行動吧。」
歷史課滋潤她的心神,用文字和圖像帶著她開眼界,彷彿自己真的去旅行。但學期結束之後,瑞克斯道別,告訴克絡妃亞他不再當家庭教師。當瑞克斯與眾人道別,獨自前往人煙稀少的火車站時,克絡妃亞抓準時機,孤身跑離城堡,追逐青年的身影,抓著他的袖子詢問為什麼。
「我打算回迎空大陸,所以後面的課程也不好安排,因此只到這學期完,不是妳的問題啦。」瑞克斯輕拍克絡妃亞的頭說。
「我們還能再見面嗎?」
「這個嘛,妳有堅定不移的毅力,就像神給人類的使命一樣,也許妳心裡早有個目標,繼續前進的話,我可能就在那條道路上。」
「難道老師是琉根曦爾組織的人?」
瑞克斯就像風一樣突然消失,等克絡妃亞回神,他們之間已經有一段很長的距離,明明是人類的背影,克絡妃亞卻看成火紅色的鳥背影。
她在心裡吶喊,軀體顫抖,身心澎湃。往返桑格戴亞城堡的路上仍感覺不可思議。
今天本來想繼續努力寫第十三篇,不過疫苗副作用太強了,整個就躺一天去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