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整,Bond準時抵達父母親居住的別墅,他把Q留在酒莊繼續監督及處理事務。
年輕的金髮子爵從馬車上下來,別墅的僕人已經在門口點起油燈,燈罩上繁複的葡萄藤花紋影子照在柱子上,Bond在進門後脫去禦寒的長大衣,將衣物交給前來服侍的僕人後,走入會客廳中。
"母親,晚上好。"Bond見到穿著優雅洋裝的貴婦人端坐在沙發上,笑著上前。
"James,你來了。"Monique放下手中刺繡到一半的手帕,天藍色的美眸笑意盈盈地看著走過來的兒子。
"晚餐快準備好了,今天的主菜是烤羊羔。"Monique抬手覆上Bond朝她伸過來的手,扶著他從沙發上起身。
"聽起來很不錯。"Bond挽著Monique離開會客廳,母子兩人緩步往餐廳的方向走。
"James,最近酒莊很忙碌?"Monique抬頭看著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Bond,"你看起來很累。"
"有點忙,但沒事的,母親。"Bond微笑,輕描淡寫地帶過。
"不能仗著自己年輕就不注意,知道嗎?"Monique拍了拍Bond的手臂,"有空也過來坐坐,我跟你父親幾年前從倫敦搬到這裡,雖然日子很清閒,但沒有訪客,有時候還真是無聊呢。"
"要不是今天中午設宴招待你父親的親戚,我看別墅的僕人們和廚子都要忘記怎麼準備宴會了。"Monique輕聲地笑著。
父親的親戚?不就是那群來鬧事的老頭們?聞言,Bond略為低頭看著Monique,"母親?"
貴婦人僅是噙著優雅有禮地微笑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不再多說,Bond心裡有底,兩人剛好走到餐廳的門口,中午用來設宴的長餐桌已被收起,一張鋪著象牙白桌布、樣式典雅的六人座長方型餐桌上已擺好餐具及酒杯,一名年長且長相與Bond有八成相似但氣質更為威嚴的男人坐在餐桌的主位。
Bond帶著Monique走到那人附近,替貴婦人拉開椅子,等Monique坐好後,Bond才轉頭,"晚上好,父親。"
Andrew點頭,"坐吧。"等Bond也坐下,Andrew對著站在一旁等候的管家示意,管家恭敬地一欠身,將準備好的紅酒開瓶,替三人的酒杯斟上酒,便退出餐廳。
"你回來也快兩周,都沒過來吃頓飯,今天算替你接風。"Andrew拿起酒杯,Bond及Monique也分別舉起自己的酒杯,三人將酒杯輕輕一碰,各自抿了一口酒。
"老管家還好嗎?"Monique放下酒杯,"倫敦很冷,他有沒有注意保暖呢?他腳是有舊傷的。"
"他很好,我聘請的醫生定期會來看診,在冬天的時候,房間都會燒著足夠的炭火。"Bond回答。
"那就好,原本我是想帶著他一起回來的,但你需要人替你管理倫敦的宅邸,他也需要培養接班人,只能讓他先留在倫敦。"Monique說道,"Quinn這次跟著你一起回來?"
"是的,母親。"
"呵呵,他還是實習管家嗎?"
Bond頷首,貴婦人輕聲笑道,"他爺爺很嚴格的,Quinn真是辛苦了。"
方才離開的管家帶著僕人回來,他指揮著僕人將剛做好的菜餚依序擺放到餐桌上,自己則是拿起刀叉將剛烤好的羔羊切塊,將切好的烤羊肉分到三人的盤子中。
"倫敦有什麼新鮮的消息嗎?"Monique問道。
"老樣子,但最近有間劇院的戲劇風評很好。"Bond笑道,"是我跟Silva投資的劇院。"
聽到Silva這個姓氏,Andrew看了Bond一眼,他沒說話,不過Monique繼續問道,"Silva?Raoul Silva對嗎?是你讀公學時的室友?"
"嗯,就是他。"Bond切了一塊羊肉,"他父親在南非有個大農場。"
"哦,那你們的劇院最近演什麼呢?"
"前陣子演《漢尼拔》。"Bond回答,他看著Monique,"對了,您還記得十幾年前,住在酒莊附近的一位小提琴家嗎?"
"小提琴家?"Monique眨了眨眼,她轉頭看著Andrew,"爵爺,你記得嗎?"
"Thomas Lynd。"Andrew淺啜一口酒,"他夫人是位歌唱家,妳應該有印象,Carol Lynd。"
"這我記起來了,還有個可愛的小女孩,天天在院子裡唱歌。"Monique抿唇輕笑,"James你每天都找她玩,還蹺掉家庭教師的算術課,被你父親處罰不准吃晚餐。"
"母親。"小時候的糗事讓Bond輕咳一聲,"那是Vesper,現在她在我的劇院裡當女演員。"
"嗯?"Monique好奇地看著Bond,"真巧?你們是怎麼碰上的?"
Bond便向她解釋了兩人重逢的經過,Monique聽得津津有味,而Andrew僅是靜靜地聽著母子兩人談話,偶爾喝著杯中的酒,並未加入聊天。
等餐點用得差不多,Monique用口布按了按唇角,她看著James,微笑地說道,"聽起來你在倫敦的生活不錯,這我就放心了。"
"關於Lynd小姐,你有什麼想法嗎?"
面對母親那與自己如出一轍的天藍色眼眸,Bond停頓了一會兒,"我追求她,而她答應我先相處一陣子。"
Monique那雙清澈的藍眼凝視著自己的兒子,唇角微微向上揚,"然後呢?"
Bond語塞,在倫敦的時候他便隱約覺得,他和Vesper之間的感覺不太對勁,但並未有其他戀愛經驗的他也說不出奇怪的地方,因此,他僅能無語地看著Monique。
Monique看著Bond那傻愣的模樣,心裏也有底,她僅是笑著輕嘆一口氣,"你啊,這點跟你父親真不像。"
"夫人。"晚餐中幾乎沒出聲的Andrew看了Monique一眼,Monique則是俏皮地對著他眨眨眼,將手指比在唇前,而Andrew依舊看著她,深棕色的眼瞳中滿是無奈。
父母親之間那自然流露出的親暱平和感覺讓Bond的心微微觸動,但尚未等到他理順自己的感覺,Monique便將口布放到桌上,一旁服侍的管家上前替她把餐椅向後挪開,貴婦人輕巧優雅地站起身。
基於禮節,Andrew及Bond立刻也從座位上站起,Monique微笑地開口說道,"James你今晚住下來,房間替你準備好了。"
"好的。"Bond走上前輕執起Monique的右手,輕吻著她的手指,"晚安,母親。"
"爵爺。"Monique轉過頭瞅著Andrew,"我先回房休息,你也別太晚了。"
Andrew僅是頷首,目送妻子從容優雅地離開餐廳,等到女人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後,他才轉身面對自己的兒子。
"到書房來,我有事情問你。"
"是的,父親。"
老Bond子爵把兒子叫入書房,讓他把整個事件的始末重新闡述一遍,Bond站在書房內老老實實地報告,老Bond子爵則是背對著Bond站在點燃的壁爐前,一邊聽著一邊用撥火棒挑著燃燒的木炭。
"James。"老Bond子爵開口,他沒有看著自己的兒子,深棕色的眼眸漫不經心地看著壁爐中跳動的火焰,"從你收到消息到回來也一段日子了,知道問題在哪裡嗎?"
在Bond還沒答話前,老Bond子爵又說道,"想清楚了再回答。"男人的語調平淡,聲音並未提高,但其中不容忽視的威嚴讓Bond一頓,他抿著唇看著父親站在壁爐前的身影。
老Bond子爵似乎不在意Bond的沉默,手中的撥火棒慢悠悠地在燃燒的木炭間移動,良久,男人才開口說話。
"還記得你繼承爵位的前一天晚上,我對你說的話嗎?"
"是的,父親。"Bond回答,"酒莊是Bond家族的根基,無論何時,家主第一職責是守護酒莊,才考量其他事務。"
"記得很清楚。"老Bond子爵說道,"那你認為自己做到了嗎?"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問題,Bond一楞,他立刻連結到這次的事情,年輕的子爵急迫地開口辯道,"我第一時間發現帳本上的問題便馬上趕回來處理,前幾批已經被領走的酒我會再跟那群人算的,我不會讓類似的事情再次發生。"
老Bond子爵聽著,手中的撥火棒繼續挑動著木炭,問了一個不相干的問題,"James,如果要你熄滅壁爐中的火,你會如何做?"
"拿水澆熄。"Bond雖然不懂為何老Bond子爵要提出這個問題,他直覺地回答。
"這是一個很快速的方法,能把爐火迅速熄滅。"男人說道,"但水澆下去的瞬間,會產生令人不適的煙霧,而短時間內,壁爐在恢復乾燥前是不能使用的。"
"但如果這樣呢?"老Bond子爵停下手中的動作,他從壁爐前轉過身,手中的撥火棒一指,Bond的視線順著撥火棒的末端移動,發現壁爐的爐火不知何時已變得稀疏,原先堆聚在一起的木炭在老Bond子爵之前的動作下散開,離壁爐中心較遠的木炭的顏色甚至從原本的燒紅變成灰白。
Bond天藍色的眼眸眨了眨,在壁爐的火苗將要熄滅之時,老Bond子爵手中的撥火棒又徐徐移動,將挑開的木炭又撥回火苗中心,幾秒鐘後原先微弱的火焰又瞬間躍動,漸漸恢復原先的大小。
"時間晚了,回去休息吧。"老Bond子爵將撥火棒斜靠在壁爐旁,他沒有理會站在原地的Bond,男人施施然地離開書房,年輕的子爵神情若有所思,天藍色的眼瞳凝視著橘紅色的火光,一直到前來整理壁爐的管家敲響書房的門,他才離開書房。
Bond酒莊裡,Q推著銀色的小餐車走在鋪著地毯的走廊上,他走到一處關上房門的房間外,抬起手在門上敲著,得到裡面的人回應後進入。
Q將小餐車推入房內,反手將門關好,他看著趴在書桌上、即將被散亂的文件堆淹沒的人,開口問道,"James,還活著嗎?"
"快死了。"Bond抬起頭,眼周泛著明顯的黑青,雙頰及下巴滿是新生的鬍渣,面容憔悴,金色的短髮因主人時常煩躁地抓弄翹得亂七八糟。
"先休息一下吧。"Q臉上也有著倦色,他將小餐車推到一旁的小圓桌,將餐點依序擺放在桌上。
"撤掉吧,我沒胃口。"Bond繼續趴回桌上,聲音悶在雙臂之間,"那群可惡的老頭子......"
"你要有體力才能應付他們。"Q說道。
Bond呻吟一聲,從書桌上爬起來,走到小圓桌旁邊坐下,拿起刀叉草草地把餐點塞入嘴裡,心情煩悶地咀嚼著。
Q在一旁看著他,"要茶嗎?"
"給我水就好。"Bond將口中的食物吞下,接過Q遞來的水杯,喝了一大口水,他站起身往書房外走,"剩下的收掉吧。"
"我出去一下,書房別讓人進來。"
"我在這裡看著。"Q看著Bond腳步有點搖晃地朝外走,皺起了眉頭,快步朝著Bond的方向走去,扶住Bond的手臂,"你要去哪?我叫人送你回房休息吧。"
Bond原本想拒絕,但Q又說道,"你連續在書房處理工作好幾天了,再不休息我會報告夫人。"
"......好吧。"Bond妥協了,Q便叫來一名男僕,吩咐他將Bond送回臥室休息,自己則是留在書房內。
Bond告訴男僕一個小時後叫醒他,等男僕關上臥室的房門後,Bond拖著腳步走到床前,接著面朝下將自己摔入床墊中,"好累......"年輕的子爵將臉埋入鵝毛枕頭中,他疲憊的身體因連續幾天超時工作向主人發出抗議,但他的大腦運轉卻停不下來。
他聽懂老Bond子爵在書房的提點,然而,當他回頭整理眼下的情況時,發現若要照著他內心想要的方式處理這次的事件,除了Q外他手底下能用的人不多,他從未深刻地理解到培養自己人馬的重要性,Bond現在的狀況就是捉襟見肘,他也不敢用老Bond子爵時期就留下來的人,天知道那些人裡面有多少是那群老頭子的眼線?
"這樣下去不行......"Bond咕噥著,紛亂的大腦中所有的訊息全部繞成一團,他瞇著眼讓試圖讓自己入睡,但某個念頭突然跳出來,Bond瞬間睜開眼從鬆軟的枕頭中抬起頭,"也許這樣可以。"Bond喃喃自語,他默默地思考了幾秒後,再度將頭埋入枕頭中。
"累死了......"睡醒了再找Q討論吧,Bond迷迷糊糊地想著。
一個小時後,守在書房的Q看到翹著一頭亂髮但神情興奮的Bond推開書房門進來,Q挑起了眉,"James?"
"Q,我有個想法!"Bond反手關上門並上鎖,快步地走到書桌前,將酒莊的帳本攤開,Q湊了過來,Bond邊低聲地說話,邊用手指在紙上比畫,Q點點頭,也低聲表達自己的看法。
"先按照這樣進行。"Bond闔上帳本,用手指輕敲著帳本封面,"同時放消息出去,由於那支酒的數量不夠,酒莊對客戶的訂單交不出來,我們必須以更高價的酒賠償給客戶,接下來酒莊暫停分酒,等賠完了再說。"
"那要說是哪個客戶的訂單出問題呢?"Q詢問,Bond想了想,拿過書桌上的信紙,用鵝毛筆沾了墨水開始寫信,"我讓Jones跟我套好招,等收到Jones的回信再放消息。"
Bond將寫好的信交給Q,"這次不找酒莊內的人送信,你託人去外頭找別人,用最快的速度送出去。"
"我明白。"Q點頭,將信封收入自己的制服外套內袋中,"我先去安排你說的那件事情。"
Q快步離開書房,Bond則是撐著頭把玩著鵝毛筆,用牙齒輕咬著羽毛的末端,唇角向上揚起,"這下那群老頭子肯定氣炸了,哈。"
"小知更鳥。"
聞聲,穿著一身女士騎馬裝的Vesper回頭看著身後的金髮男人,Silva放慢了身下駿馬的步伐,讓兩匹馬並肩步行。
"神秘先生。"Vesper喚道,"你們打獵結束了嗎?"
"是的,今天運氣不錯,獵到兩支大野雁。"Silva笑道,"我自己獵到一隻狐狸,等下帶回去處理。"
"哇,很厲害啊。"Vesper微笑,而Silva看著平穩地坐在馬背上的少女,開口道,"說實話,妳的騎術超乎我的預料。"
"嗯?"Vesper疑惑地回望Silva,而男人繼續說道,"看不出來妳才剛學會騎馬,很多女士上馬時都縮成像隻兔子。"Silva說完便將自己的身體縮起來,"就像這樣,馬兒一動就緊張得驚慌失措,都需要僕人守在一邊。"
"這麼誇張啊。"Vesper被Silva逗得咯咯笑起來,"可能我比較大膽一點?再加上這匹馬很乖。"
"對了,還有個好老師教妳。"Silva微笑,"Bond的騎術在我們這群人中是頂尖的。"
Vesper輕哼了一聲,"我倒覺得我是個好學生,老師是誰不重要呢。"
Silva自然聽得出來Vepser話語中帶的情緒,他眨了眨眼,"妳還沒原諒Bond嗎?"
"他又沒做錯事情。"Vesper嘟囔,"他只是......先忙重要的工作,比較晚寫信給我而已。"少女的臉上漸漸失去笑意,顯得有些無精打采。
"Bond回去要兩個月了吧,他有說什麼時候回倫敦嗎?"Silva問道。
"沒有。"Vesper想著前天收到的信,Bond在信中寫的內容很中規中矩,除了問候她的近況外,便只說有需要幫助的地方可以找在Bond宅邸的老管家處理,對自己的情況僅是說每天都在忙工作上的事情。Vesper一開始收到Bond頻繁地來信時很雀躍,但看了幾封內容大同小異的信後,她便覺得有些索然無味了,而某次她看Bond的信時Meg正好在旁邊,她便把信遞給好奇的Meg,Meg讀完後用著困惑的表情看著Vesper。
"Vesper,Mary也給我看過她情人寫給她的信。"Meg又重新將視線移回手中的信紙,"Mary的情人寫給她的信,內容都很熱情呢,一直說他很想她,每天都想跟她在一起。"
"Bond子爵給妳的信,好像是在向妳報告一樣。"
"妳也這麼覺得嗎?"Vesper坐在床鋪上,"要不是我認得出他的筆跡,我甚至以為他是找人代筆的。"就像是每天晚上在後台收到的那束玫瑰花一樣,由收了錢的花店派人送過來。
"小知更鳥?"Silva看Vesper似乎發起呆,他輕聲喚回她的注意力,"怎麼了?妳看起來很沒精神。"
"啊。"Vesper回神,她看著滿是關切神情的Silva,她勉強一笑,"沒什麼,只是太陽曬得我有點頭昏。"
Silva四處望了下,前方剛好有幾棵大樹,他便執起手中的短馬鞭一指,"我們去樹蔭下休息吧,妳坐好。"說完,他便將Vesper手中的韁繩接過來,牽引著Vesper坐著的馬,讓兩匹馬走到樹蔭底下。
Silva讓兩匹馬停下,他先是俐落地翻身下馬,將兩匹馬的韁繩分別繫到較矮的灌木叢的枝椏後,走到Vesper的左側,張開手,"握好我的手,慢慢來。"
Vesper看著站在馬匹側邊的Silva,金黃色的陽光透過樹葉間的縫隙落下,讓Silva燦金的頭髮閃爍著光,搭配上男人溫和的神情,她感覺心臟又莫名地跳了一下,她伸出手握上Silva的手,在對方的幫助下緩慢地躬身下馬,在她的馬靴即將踩到地面時,Silva另一手摟住她的腰,將她轉了個半圈,讓她踩在柔軟青草地上。
Vesper被Silva突然的舉動弄得輕呼一聲,而男人低頭朝著她,有些抱歉地微笑,"剛才那塊地不平,嚇到妳了?"
Vesper看過去,的確就如Silva說的,她下馬的位置有一個坑洞,一不小心就可能讓人摔倒或者扭到腳,"不會,謝謝你。"她微笑地抬起頭,正好與Silva的視線相對,她突然意識到自己被對方抱在懷中,心臟鼓動得更加快速,少女有些慌亂地低下頭。
"我站穩了......"Vesper小聲地說,"可以......放開我了,神秘先生。"
"不好意思。"Silva紳士地鬆開攬著Vesper纖腰的手臂,他看到少女的臉頰不自覺地浮上像是蘋果般的紅暈,他眨了眨眼睛。
"Shall I com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 Thou art more lovely and temperate."*
"你說什麼?"雖然尚未平穩自己的情緒,聽到Silva說話,Vesper並沒完全聽懂,而Silva僅是神祕地微笑,又重複了一次字句,這次Vesper記起來了,但她仍疑惑地看著Silva。
"神秘先生,你是在吟詩嗎?"雖然不能理解完全的意思,但Vesper依舊能感受到那字句間優美的韻律。
"借用了前人一點智慧。"Silva嘴邊仍勾著那神秘的微笑,深邃的眼神凝視著Vesper,而後者覺得不自在起來,她咬著唇。
"我們......是不是該跟大家會合了?"Vesper詢問,戴著手套的手指下意識地擰著騎馬裝的上衣。
"是該回去了,來。"Silva爽快地頷首,朝著Vesper伸出手,幫助她再度回到馬背上,自己則是解開兩匹馬繫在灌木上的韁繩,將屬於Vesper馬匹的韁繩遞回,才熟練地翻身上馬,兩人緩步地朝著原來的方向走。
走了一會兒,Vesper看到狩獵紮的營地就在前方,她正打算催促身下的馬匹走快一點,而Silva則是湊了過來,在她的耳邊說道,"還想繼續跟妳一起,真不想回去。"
"咦?"Vesper驚訝地抬眸,僅看到Silva對著她一笑,而後男人小腿一夾馬腹,駿馬便朝著營地奔騰。
Vesper愣愣地看著那遠去的一人一馬,她緩緩地抬手摸著方才Silva靠近說話的那邊耳朵,半晌,不自覺地羞紅了雙頰。
傍晚時分,剛梳洗完的Meg坐在床鋪上拉筋,她看到Vesper推門而入,Meg抬起了身體,笑著說道,"Vesper妳回來啦。"
"嗯。"Vesper解開身上的披風,Meg走過去替她把披風掛好,"快去洗澡吧,浴池的水還是熱的哦。"
"不用了,Meg。"Vesper微笑地搖頭,"我回來前已經盥洗過了。"
"是嗎?"Meg好奇地回頭,"妳是在哪邊洗的?"
"在Silva子爵的宅邸。"Vesper換上睡袍,坐在自己的床鋪上,"今天一整天跟著Silva子爵跟他們朋友們打獵,下午結束的時候大家身上都灰僕僕的,Silva子爵很體貼,便帶我回去宅邸梳洗了。"
"原來是這樣啊,妳吃過飯了沒?"Meg坐到Vesper的床鋪上。
"有的,Silva子爵招待我在宅邸吃晚餐。"Vesper抓過枕頭抱在胸前,"今天打獵滿有趣的,他們獵到了兩隻大野雁跟一隻狐狸。"晚餐的主菜之一就是烤野雁。
"感覺很有趣!"Meg雙眼亮晶晶地看著Vesper,"妳看到他們是怎麼打獵的嗎?"
"因為Silva子爵說靠太近很危險,我是在距離比較遠的地方看著他們。"Vesper回想著,"Silva子爵馬騎得很好,槍法也很準呢!"
"哇!真的啊!"Meg興奮地說,也抓過自己的枕頭抱在胸前,"Silva子爵騎馬的樣子一定很帥!"
Vesper想到Silva策馬離開的身影,點點頭,"是真的很帥氣。"
"哦?"Meg像是發現了新奇的事物一樣,她湊近了Vesper,"Vesper,妳的臉好紅哦。"她伸出手指戳著好友的臉頰,"紅得跟蘋果一樣。"
"有嗎?"Vesper抬手摸著自己的臉,指腹下感覺到溫溫的,Meg繼續戳著她的臉頰,"而且摸起來熱熱的,妳害羞什麼?"
"才沒有呢!"Vesper笑著躲開Meg的手指,而Meg不屈不撓地追上來,"是不是Silva子爵真的很帥啊?想到他妳就害羞了?"女孩用著調笑的口吻說道。
"真的沒有啦!Meg妳好煩!"Vesper索性掀起了自己的被子,把自己裹進去後背對著Meg躺下,"我要睡覺了。"
"哦哦,Vesper妳害羞了。"Meg撲上去鬧著Vesper,兩人玩夠了Meg才從Vesper的床上爬回自己的床。
"Vesper。"Meg在床上躺下後,她轉向Vesper的方向,"妳心情終於變好了。"
"嗯?"Vesper也把自己轉過來,她看著Meg,而女孩繼續說道,"最近一直看妳悶悶不樂的,還好今天Silva子爵帶妳出去散心。"
"嗯。"Vesper回應著,"Silva子爵人真的很好。"
"對啊,看他每晚送來的紫羅蘭,我覺得他是個很細膩的人呢。"Meg說道。
"而且他人很貼心。"Vesper說道,"我也是後來才發現的,他每次帶我出去吃晚餐時,都刻意選在包廂裡面。"
Meg疑惑地問,"有什麼差別嗎?"
Vesper點頭,"其實我一直沒跟妳說,只要我出去外面的餐廳吃飯時,其他人都一直盯著我看。"
"那一定是妳太受歡迎啦。"Meg樂天地回覆道,"妳現在可是倫敦最知名的女演員呢!"
Vesper並沒有附和Meg的話,那些在餐廳用餐的人們非富即貴,身為當事人,她太能理解那些人目光中的含意——她不應該是出現在那裏的人。
她跟Bond原本就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她表面上雖然是風光的舞台女演員,但在一些貴族眼裡,女演員或者女舞者不過是朵待價而沽的嬌花,只要價格夠好,輕易可被人攀折賞玩,Vesper明白這個道理,故她從來不曾回覆每晚收到的情書,也不曾使用收到的禮物,就是想要保存自己的尊嚴,即使她的舉動在旁人看來便是矯揉造作及故作姿態。
身為子爵的Bond早已習慣在高級餐廳出入,也許是她的演技太好,Bond並未察覺她的不自在,而Vesper也自卑於自己的身分,更不敢向Bond透露自己的心情。
相較之下,Silva第一次請她吃飯便是在隱密性極高的包廂裡,隔絕了那些刺骨的視線,Vesper一開始在Silva面前有些拘謹,但在Silva刻意地活絡氣氛下,她很快地放鬆了自己,並且愉悅地享用餐點。之後的每一次出外用餐,Silva都會安排在包廂裡面,而餐桌上出現的餐具都是簡單的刀叉及湯匙,身為平民的Vesper不須刻意練習便能熟練地使用,這兩點都是Vesper後來自己察覺的,她不免對Silva的舉動覺得窩心,對他的好感度也慢慢增加。
"Silva子爵真的是個很溫柔的人。"Vesper輕聲地說道,不自覺地微笑起來。
"妳今天一直稱讚Silva子爵,Vesper。"Meg笑道,"我知道他人真的很好,要不是知道妳跟Bond子爵的關係,我會以為妳喜歡他呢。"說完,Meg便吹熄了放在床邊小桌上的煤油燈,"該睡了,晚安。"
在便得黑暗的房間裡,Meg無心的話讓Vesper一楞,"我......喜歡Silva子爵......?"她喃喃自語,"不會吧,他是James的朋友啊......"
*: 出自莎士比亞十四行詩 Sonnet 18《Shall I com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
Silva看來已經趁著Bond不在的時候要趁虛而入了,Vesper也感覺快要中招了!!!!! 喔喔喔!!!
然而Bond還在忙碌中完全不曉得事情已經發生惹(慘
不曉得這段時間Mallory伯爵在做什麼(不要又問
應該說每個人在忙每個人的事情嗎XD
Bond的牆腳快被Silva挖成功了,他毫無意識要怎麼跟女友相處啊wwwwwww 應該算內憂外患一起來吧(超慘wwwww
Mallory伯爵當然是在想要怎麼下棋啊~
確實呢,他們都很忙(?)
Silva再加一點大概就要把Vesper騙到手裡惹(?)
看他這麼會逗女人歡心(????
我想念Mallory伯爵惹
就讓我多看看他吧(?
雖然我一心都在關心Mallory伯爵今天有沒有好好過日子
Mallory伯爵目前就依著Bond還沒住進劇院那樣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