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懵懂無知的我會透過廁所門的通風口，想辦法偷看保母洗澡的樣子，雖然實際上看不到甚麼東西，只看到一大團皮膚色而已，但是我偷看的歡呼聲造成浴室內的不耐煩與嚇唬。

其實我也忘了我說了些甚麼，總之就是鬧騰，而浴室內的保母姐姐則是叫我不要偷看、回去乖乖坐好。此時我不知道自己犯了甚麼罪，甚至不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最後大概也被"小孩不懂事"這種說法保障了吧

第二個關於偷看的記憶

這次我稍微長大了一點，大概六歲的時候。已經學會自己一個人洗澡，有好一段時間沒有看到別人的裸體，也有好一段時間沒看別人的裸體了。

某天姐姐洗澡的時候發現忘記拿毛巾，大喊著我去幫忙拿。在交接毛巾的時候，我並沒有避嫌，我的眼神就跟著我的手和那條毛巾飄移。浴室門打開了一個縫，伸出一條手想要取那條毛巾，而我從那條縫和姊姊四眼相對，瞬間姊姊就大叫不要看，露出羞澀的樣子。在他羞澀之後，像被尖叫聲渲染似的，突然也懂甚麼是羞澀，整個臉都發燙的轉過頭，那條毛巾終於給姊姊拿去，並重重的關上門。

第三次關於偷看的記憶

我家的廁所完全沒有對室外窗，父親總是叮嚀我們要記得把小窗打開通風。

而就在我國中的時候，我發現我母親會透過那扇小窗看我。第一次時我大尖叫，大叫不要看，非常羞澀，然後把窗戶重重的關起來以示我的憤怒。第二次看到那雙眼貼在那扇窗時，更加羞愧，也很憤怒，除了重重關上窗戶也在洗完澡之後跟母親對質。不過母親雲淡風輕，不過就我生的東西，看一下也不行?

老實說我沒有對這點進行反駁，即使我認知上是沒道德的事情，我在言語上組織不出更具有反駁意義的話語。就讓母親這話這樣結束。沒有再進行更多反抗或頂嘴。

第三次被看的時候，我心裡有一種莫名的憤怒，很想一拳揍爆貼在小窗上的那張臉，心裡有許多憤恨，可是我知道揍母親不道德，甚至會再被父親揍......當時很難評量道德的尺寸，但是憑經驗可以知道那拳頭絕對不能揮下去。我又生氣的出來

再一次試圖告訴母親那樣不對，不要這樣，又再一次被三言兩語敷衍帶過

上了高中之後去就讀住宿型學校，同學們都很有這方面的道德分寸，不用在有小窗子的地方洗澡實在很令人安心

最近，因為疫情關係我又回家住

洗澡時我把小窗關上，實在不想管甚麼窒息不窒息，心裡想著如果能死在那裏或許也不錯吧。然而這次不同，這次是浴室門被打開了，那種一元喇叭鎖實在太好解了，那顆頭直接探近來，腦海一片空白的我也只能尖叫了。我沒有記憶，沒有後來的記憶，腦海被一種難以言喻的憤怒充斥，我想把水開到最熱沖到那張意義不明的笑容上，頭痠痠緊緊的，理智勉強跳出來抑制這種弒親思想。

此後，我不太喜歡在那裏洗澡，沒一件順心的事情，那裏有老舊泛黃的塑膠架、生鏽的鐵欄杆和毛巾、放置太久長滿水漬的沐浴乳、蟑螂爬過的洞洞拖鞋、以及被壓抑的憤怒情緒、滿滿的羞愧、無法張揚的悲哀，和怕被偷窺的恐懼感。

fucking shi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