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惜,我也沒辦法知曉太多,只知道白蓮詛咒泛指那些某日能化作白狐的超能力者無原因的喪失復原的能力,有一度因為無法解釋也無法解決。」銀角手按著太陽穴盯著狀況,越來越多穿著袍子的人加入遙隼的行列。
「是嗎?」金角搔著頭,眼看那些人都要被帶走了,忍不住著急問:「怎麼樣?有沒有看見像是律描述的那個人啊?如果律說的沒錯,之前薰一直小白小白的叫的山根先生也變回來了,理論上應該也要在裡頭呀。」
「我也在找了。」銀髮青年的口氣也有些不耐煩,蓋住金角的嘴繼續張望。
「這樣找下去很難有結果,我們都沒有見過山根先生的模樣,而且這裡的人都是黑皮膚白頭髮,我們沒辦法知道誰是誰,只能先確認人都被帶到哪裡去。」水鏡開口打斷兩人間的摩擦,提醒道:「我們還沒去探望祭。」
「對吼,我們說好讓薰照料律,然後我們趁這段時間出來的。」被提醒的瞬間驚覺外面時間已經過中午,沒一會兒太陽下山就麻煩了,金角轉頭問了銀角:「東西都帶了嗎?」
「恩。」銀角應了一聲,盯著那些超能力者被帶走的方向,起身和兩人一起向物吉爺爺的家出發。
一路上三人一語不發,祭的遭遇加上第一次誘發這麼強烈的副作用,恐怕氣氛不會太好。
他們首先到了物吉家外頭,正想要不動聲色的踏進去看看狀況,眼前的景象讓他們都失去言語,祭的雙眼被黑布給遮住,繞在頭後打了個結,他正坐在緣側和物吉爺爺聊著什麼,看起來很開心。
「什麼嘛,我還擔心他會是愁眉苦臉的模樣。」三人裡,金角耐不住苦悶,大大的聳了肩嘆氣自嘲:「結果反而是我們擔心太多了。」
「…我也很意外,還心想要是他一直躺在床上病懨懨的要怎麼辦。」銀角話一出,對上水鏡的雙眼,看起來水鏡也想著一樣的事情,她聽到這番話也微微勾起嘴角。
「不過那也要等到他聽到現況之後才知道呢。」金髮青年笑歸笑,還是說出了心裡的擔憂,另外兩人也對此表達同意,說出現實的慘況可能會讓人心情低弱,可是也不能逃避現實。
「打擾拉,祭,有乖乖吃飯嗎?」金角邁開腳步先大聲打了招呼,看見祭還有物吉爺爺都看著這裡,揮著手往他們那走去。
物吉露出驚訝的模樣,轉頭對著祭小聲說了幾句,轉過頭對著金角點頭打招呼說:「你們三個來啦?要是你們很忙的話,晚一點再過來也無所謂的。」
「我們想看看祭恢復得如何。」看到金角已經湊上去捏著祭的臉頰在玩,銀角假裝沒有看見,對著物吉爺爺說明來意,交出了手中的食料袋說:「這是讓你們補充的。」
「金角吧?不要再捏了,我很好,在這裡都好好的睡跟吃,只是物吉爺爺不告訴我外面的狀況怎麼樣,有一點悶。」
祭被抓得吃痛,伸出手揮舞要抓住金角的手,可是看不見的人哪裡玩得過,金角玩得樂呵呵,一直閃過祭的手,又趁機捏了一把臉頰,直到銀角受不了掐住金角的腰側肉用力的擰了一把才終於終止了鬧劇。
「還好嗎?我聽說你失明的狀況有點嚴重。」藉著物吉老人去準備料理的空檔,水鏡伸手輕拉著西裝褲慢慢地坐在祭身旁關心。
「還好,最近開始可以感受到光線了,但是還沒辦法看見任何東西,謝謝。」祭伸出手蓋著眼睛說:「因為失去視力,現在其他的感官都變得更靈敏了,可以聽見很多以前不曾注意到的聲音。」
「據說某些習武之人也會利用這種方式來強化自身對外界的感受,少了一感,外界的干擾也會減少一些,心情也能沉靜。」拉起地上哀號的金角,銀角笑著說。
「阿阿,這一陣子我想了很多。」兩隻手食指交扣,祭彎身向前傾讓兩隻手肘靠著膝蓋說:「關於爸爸和潔白之子儀式的事情,你們的事情,律的事情,還有薰的事情…。」
祭提起薰的事情時,水鏡的表情有些陰沉,銀角疑惑的看了水鏡一眼,把金角推到緣側上坐好,拍拍雙手上沾到的泥土說:「正好,我們想要找你談一談潔白之子的事情,這件事情現在還沒有完。」
「阿阿,我知道,我可以感覺得到外頭現在不大安寧。」
銀角看著祭嘆了口氣,用眼神示意金角還有水鏡要開始了,於是把這陣子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祭,關於潔白之子被驅散之後,石渡家是如何掌控話權將白石一家塑造成罪人,還有現在輿論對白石家的征討,祭的母親下落不明的事情,到白天律發生的白蓮詛咒事故。
祭聽完這些,嘴唇有些顫抖,他低聲道歉:「對不起,事情太多了,我需要一點時間。」
「沒關係,大哥我的時間很多,要多少我都可以等你。」金角輕輕摟著祭的肩膀用溫柔的口氣說:「我們剛知道的時候也是很衝擊,花了半天鬧彆扭的銀角才終於肯跟我說話。」
銀角默默地捏緊拳頭,思來想去還是鬆開拳頭放過出賣自己的混蛋,能夠像這樣打破沉悶的氣氛的,大概也只有金角了。
「總之,看起來我現在繼續待在這裡會是明智的決定,大家多少會害怕物吉爺爺的超能力,平時也不會有人沒事到這裡來找麻煩。」祭苦笑著把金角的手拉開,深深的吸了口氣說:「母親應該是被父親留在某個地方了,父親可能從安排儀式時就已經打算這麼做了。」
祭搔搔臉看向附近,似乎是在找什麼,直到金角好奇的問了在尋找什麼,才難為情的說:「抱歉,幫我看看附近的桌子,我記得物吉爺爺把他以前的手記放在那裡。」
「好喔。」金角撐著地板站起,道一旁的和室找了起來。
「物吉爺爺在醒來後一直在找以前他留下來的筆記,他說他把過去發生的事情寫下來留存,只是一直遭受遺忘的副作用忘記這些東西的存在,直到一郎死去才突然想起了那些片段。」祭看著金角搜尋桌子發出聲響的方向說:「有關潔白之子的事情,在沒能找到能化身白狐狸的人時,獻祭的祭品,有一陣子是由白石家的人補上的。」
祭摸著額頭繼續說:「我記得銀角曾經向我提起這個問題,物吉爺爺留下來的紀錄中提到,我的父親在第一次被迫獻上自己的母親時,因為無法接受至親被獻祭,突然突發奇想要將陣型逆轉過來。」
「所以薰那時候提到的反轉,是這個意思吧。」銀角聽著祭的闡述,摸著下巴想起那晚薰突然拉住自己提到了反轉兩字。
「沒錯,物吉爺爺那時候察覺陣型反轉,會讓地底潛藏的能量一口氣噴發出來毀滅白蓮鄉,當下使用了力量,也致使他自身遺忘了有關的事情。」祭說。
「哈…物吉爺爺手上的紀錄關於儀式的事情還有反轉的事情全部都用一些莫名其妙的記號帶過去,這讓我剛醒來時遇到精彩的事情,物吉爺爺記憶混亂的時候像個瘋子一樣,他花了兩三天才終於把自己這些碎片一般的記憶拼湊完整。」少年苦笑著說:「但比起你們四處奔波,我這點不算什麼,你們辛苦了。」
「那沒什麼啦。」金角得意的語氣說:「知道你還好好的,我們三個人辛苦一些也無所謂,我們說好等到事情結束想要去外面看看海的,你還記得吧?」
祭露出了驚訝的模樣,他露出笑容回應金角:「我記得。」
「那你早點休息,知道你沒事就好,我們先回去了。」金角笑咪咪地抱了祭一把,「等去海邊結束了再來喝一杯。」荒謬的要求讓祭忍不住苦笑碎念了聲。
「阿,我還有東西要跟物吉爺爺拿,你們先走吧。」銀角本來跟上金角的步伐,突然想到還有要事,肩膀垮了下來說。
「沒關係,那我先帶水鏡回去。」金角提起一旁靠在牆上的長矛,和水鏡一起道別後,慢慢地踏上原來的路走遠。
銀角看著水鏡的背影,手蓋著額頭沉默。
「銀角,我知道你有事情想要問。」
「呵呵。」被祭給看穿,銀角嘆了口氣,把物吉爺爺的手記收進懷裡,開口問:「獻祭的事情還有白石家既有的傳統,會盡量把親人送到白蓮鄉外,這有點不對勁。」
「在狐見家的人偶爾會送來祭品的時節外,你說白石家的人會自己獻祭自家的人,可是獻祭這種事情不可能說做就做,而且白石家的人會把親人送離,表示他們自己也不想做這件事。」即使祭是自己親近的朋友,說起這些事情銀角依然感到手心冒汗,他捏著手想到很多這陣子感到莫名違和的事情,銀角轉頭看著祭的側臉說:「我想問,白石家獻祭自己人是不是別人的主意?」
「…你說的沒錯。」
祭抿著嘴唇,自從說出那句話之後他一直緊閉著嘴巴,過了好久才繼續說:「我也是從物吉爺爺聽到的,迫使我的父親獻祭我的祖母的人,來自石渡家。」
祭握著拳頭,搖搖頭小聲地說:「我不想要在水鏡面前談起這些事,水鏡從來沒有參與過這些,我知道她內心一定在這件事上不好過。」
「我知道…。」銀角想起水鏡這一陣子經常都是疲憊的模樣,她家裡應該發生了很多事,只是沒有辦法跟家外人說,只能選擇沉默。
「我還想確認一件事,我想你剛才也在試圖找機會跟我們說。」銀角繼續問:「薰是你的誰?」
被猜中心思,祭搔著後腦杓苦笑:「連這點都察覺了,薰是我的哥哥。」
祭嘆了口氣把話說完:「薰是白石家緊急送走的,被送走前是物吉爺爺對他的記憶動手腳,薰才會忘掉很多東西,包括父母還有出生的地方,我相信薰應該在這裡繞一繞會想起很多事。」
「只是薰現在應該已經和律回到他的家了,或許等到事情都結束也要去拜訪他們,要不是我聽到驅散潔白之子時石渡百對薰說的話…。」
不等祭說完,銀角突然慌張的叫了一聲,把祭嚇了一跳。
「不對,完了。」銀角抓住祭的肩膀說:「我想通為什麼你在這裡沒有被找麻煩了,薰還有律都還在白蓮鄉沒走,石渡家本來目標就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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