𝟡𝟡ℝ𝔽|安娜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𓊆 秘密談話 𓊇


  看文章前,請先看一下 NPC樓 ,會更好理解角色之間的關係。
latest #21
  坐在轎車後座上的亞爾伯特和父親尤利西斯,向興致勃勃地提議「今天最後的行程是吃冰淇淋!」就拉著駕駛座上的燐跳下車跑走的愛麗絲揮手致意。兩條低馬尾在女孩身後和她的步伐一樣揚起活潑的弧度,與她身高差極大的燐也不禁踉蹌了幾步。或許燐正想著抱起她走過去會更快吧,尤利西斯透過玻璃窗揣測惡魔的心思,以他們對彼此的熟絡程度來說,他覺得自己是猜對的。

  他的視線緩緩從跑遠的二人背影收起,落到兒子身上。灰棕的髮絲像貓毛般柔軟貼服,糖果色的眼睛垂下凝視著交握放在大腿上的雙手,一眼看來相當乖巧的模樣,但很快就被那相互焦躁交疊著的姆指輕輕擾亂,男孩平直的唇抿得比平常還緊。
  「怎麼了嗎?」

  剛才愛麗絲和燐還在時,亞爾伯特沒怎麼顯露出這些反應,但和尤利西斯獨處時就漸漸表現出來,不知道他自己有沒有注意到。亞爾伯特不像愛麗絲那般直率,總是猶豫不決,所以尤利西斯趁現在向他問道,要是亞爾伯特不願意說的話,他也不打算再追問下去。

  「⋯⋯學園的分班測驗,我被問了一個問題。」

  聽見問題時,亞爾伯特更用力的抿緊嘴唇、似被戳到痛處般煩惱,很快又鬆開,他稍稍開闔有點泛紅的唇囁嚅。聲音很小,但尤利西斯無需傾首也能在這個封閉的空間中聽清楚他的話。
  留有懸念的話音隨著異色的眼眸抬起,直達青年耳裡。

  「『迫不得已必須出手傷害他人時,你會怎麼做?』」

  那彷彿同時是向尤利西斯的價值發問。亞爾伯特交握的手和皺起的眉頭越來越用力,忘記如何放鬆般神色非常緊張。

  「我回答了『我會做』。」

  像要向世界肯定這個答案般,亞爾伯特直視著父親說,聽上去堅定的語氣卻逐漸顫抖起來:

  「我不想傷害任何人,我一直想著我是為了像姐姐一樣幫助別人、成為更出色的人而努力,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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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聲音變得越來越小,下一秒,淚水從那雙異色的眼睛裡决堤而出。

  「一想到如果我傷害了誰的話,那該怎麼辦⋯⋯!」

  他抬手拼命擦著不斷流出的眼淚,用顫抖不已的聲音如崩潰般啞聲喊著:

  「我相信自己選擇的『正確』,但如果這個『正確性』會傷害到別人的話,我就不知道該怎麼辦⋯⋯!好害怕⋯⋯!」

  尤利西斯微微睜圓雙眼,是對平常乖巧伶俐的兒子突然大哭起來感到驚訝,抑或對他說的話感到意外,他一時之間搞不清楚,只想到自己以前對他們實在是「保護得太好了」,令他們——令亞爾伯特對「傷害」感到不知所措。⋯⋯又可能,只是自己對「傷害」太過熟悉而已。
  尤利西斯一手捧住兒子的臉、讓他看著自己,手掌滿是濕潤的感觸,另一手輕輕擦拭著不斷往下掉的淚水,他用比以往更溫柔的語氣開口。

  「亞爾很溫柔善良,一定不想做這種事,如果身邊發生了這種事的話也會挺身而出吧。那要是迫不得已必須傷害誰的話,那對亞爾來說這就是『最後與最好的解答』了吧。」

  淺玫紅的眼眸和濕潤的異色瞳有些相似,卻是根本性的分別,存在在無法磨滅的基礎上,但建構於現在,溫柔又認真的直視著慢慢停下哭泣的男孩。
  「亞爾剛才說了,你相信著你的『正確』,無論在任何時候、即使是在傷害他人時也必須相信著這一點,像敬意那般面對他人與自身。」

  擦乾了眼淚,尤利西斯微微笑起來。

  「還有,必須認知到自己的能力是有限的。這不是靠學習就能補充到的,自出生以來我們就有著靠自己一人無法彌補到的缺陷,我不覺得這是壞事,倒不如說認識到自己有這樣的缺陷很好,能更清楚自己所需,我想這之中並沒有對錯與否。我們能做到的事很多,但相對地有限。」

  難以置信又恍然大悟般,圓潤的眼眶睜得更圓,亞爾伯特怔怔看著父親。
  「無論亞爾做了什麼,爸爸都不會討厭你。我會等你回來,慢慢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不想說也沒關係,只是就這樣⋯⋯」

  他一邊柔聲說著,一邊抱住亞爾伯特,將他的頭輕輕按在自己胸口上。

  「只是就這樣要一個抱抱也可以。即使你真的傷害了誰,像你相信自己那樣,爸爸也相信著你。」

  沒有對錯,所以談不上原諒;沒有完全正確的道路,所以也並非寬恕,只是相信著亞爾伯特選擇的「最後與最好的解答」,得失的價值就在那之後。
  被父親抱在懷內的男孩頓了頓,隨即像放鬆下來般大哭起來,像終於找到歸宿般淚水斷線的滑落,沾濕了整齊的西裝。整個車廂都環繞著亞爾伯爾的哭聲,甚至蓋過了車門被打開的聲音,拿著兩個冰淇淋回來的愛麗絲驚訝又擔憂的急急從前座蹭過去問著:

  「怎麼了嗎!?亞爾怎麼哭了?是我們買冰淇淋買得太慢了嗎?對不起,人太多了!不要哭!姐姐買了冰淇淋回來囉!」

  愛麗絲在這時發揮身為姐姐的本色,拼命安慰著不知為何在大哭的弟弟,而回到駕駛座上的燐手上也拿著兩個冰淇淋遞向後座。

  「買三送一,所以多了一個,亞爾多吃一個吧。」
  聽到二人的聲音漸漸停止哭泣的亞爾伯特,不斷抽動著小小的身體,邊吸著鼻子離開了父親的懷抱,好不容易終於抬起通紅的臉看著他們,用手擦著眼淚的同時,用充滿濃濃鼻音的聲音回應:

  「一個人沒辦法吃兩個冰淇淋⋯⋯」

  見弟弟不哭了,愛麗絲馬上笑起來:「那我們可以一起吃!」

  「嗯⋯⋯」亞爾伯特緩緩點頭。

  「那待會才吃的那個我先冰起來,你們想一起吃哪個?」

  尤利西斯一改剛才認真的態度,他揚起若無其事的笑容問,豎起的食指纏繞著冰冷的氣息。
  「亞爾選吧!」愛麗絲說。

  「芒果口味⋯⋯」

  「好的!」尤利西斯跟著朝氣地回應。

  元素混合而成的簡單魔法讓金黃色的冰淇淋凝滯在不會融化的冷冽溫度裡,除了燐以外的三人都開始吃起各自不同口味的冰淇淋,沒有人問起亞爾伯特哭的原因,單純快樂的一起享受著軟綿的甜美。

  /不重要的一點後續/
  「——就是這樣。」

  送了愛麗絲和亞爾伯特回宿舍後,尤利西斯在後座緩緩向燐說了他們離開後發生的小插曲,不冷不熱的話音和窗外的風景一起流瀉,如同背景音樂般輕易滑過耳際,但惡魔確實在安靜的環境裡一字不漏的聽完了。

  「你不問問愛麗絲嗎?」關於那個令亞爾伯特糾結不已而大哭的問題。

  「那孩子⋯⋯別看她總是衝動行事,實際上對自己相信的事毫不猶豫呢,在這點上我很放心。」尤利西斯看著外面的風景淡淡地說:「她沒有主動對我說的話,我也不想動搖到她。」
  「是嗎。」燐從倒後鏡瞄了一眼他的側臉,「以你這傢伙『整個人』來說,他們兩個確實被教育得很好。」

  「——就像教科書上經常出現的好孩子。」

  惡魔冷淡的直言不諱沒有引起尤利西斯的反感,甚至覺得他說得很好的微笑認同,唇角勾起的弧線如刀尖劃出的細痕般,在蒼白的側臉上延伸開來。

  就此,二人沉默了一下。
  「說起來,有收到今天的『代價』了嗎?」

  尤利西斯用充滿玩味的語氣問,轉回來的紅眼與鏡中映出的藍眸對上。

  「⋯⋯有。」燐沉聲回道。

  「那就好。」

  為了看風景而彎起的身體,順著隨意的話頭一起陷入柔軟的座墊裡。

  「真麻煩呢,像小朋友投零錢到存錢筒那樣,我也得這樣一點一點給你『快樂』才行——」

  「那你有感受到『存錢的樂趣』嗎?」

  「我是喜歡花大錢的人,這樣不太符合我的個性,可以的話我更想塞鈔票進去。」淺玫紅的雙眼百無聊賴般看著鏡裡的蒼藍倒影,「但算了,偶爾換個口味,算是有享受到一點。」
  那理所當然的口吻聽來完全立場倒轉,彷彿他不是契約者般高高在上,而惡魔早已習慣,一如既往平靜地陪他一起打啞謎。

  「要塞『鈔票』的話就只能靠『你自己』努力了。」

  「所言甚是。」

  隨即,尤利西斯又調皮地換用恭敬的語氣回應,看不出來到底有沒有聽進去,愛麗絲應該是毫無保留地遺傳了他這點。
  「⋯⋯你的話,會怎麼做?」

  默然,爾後往回尋了一個方向,沉靜的問句和淡淡的香味一起飄蕩在被暮色浸染的車廂,橘金色的長髮和微笑的臉龐也融化其中,溫柔輕細的聲音滲入愜意的冷氣裡。

  「——這不是早已揭曉了嗎?當然是盡可能用最痛苦的方式殺掉。」


✾ ✾ ✾
開放回應了!

今天突然想到亞爾和爸爸的對話就速速寫下 加上私心的後續意外的長
其實亞爾也有回答「不希望發生這樣的事」,對話是以「一定會發生的話」為前提
抱抱亞爾
真的是一位很善良的孩子,居然還會去猶豫傷害人這件事到底是不是正確的QQ
米娜琳就直接揍下去了
我也覺得這種事沒有對錯,正確與否都是由自身的價值觀角度去決定的(認真什麼
所以如果有人欺負愛麗絲的話,我相信亞爾也會衝上前揍人家ㄉ(欸人家可以用魔法
zierin_: 我現在才回覆 抱歉打擾到您的通知了!!

米娜琳的反應判斷也很有她自身的魅力 (語彙力?)我很喜歡

我也覺得正確與否是由自身的價值觀去決定的,而且一直被「正確性」左右,有可能會迎來令自己後悔莫及的結果
所以比起打欺負姐姐的人這件事對不對,不還手這件事會令自己後悔所以先揍下去 (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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