𖤣 芝麻糊雪糕
森田葵喜歡甜品,在對方遞出的雪糕的瞬間也沒多想就伸手接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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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芝麻味在口腔中擴散,順着神經侵入腦海,輕易地挑起了久遠的回憶。
關於一座城、關於一個家、關於一種味道的回憶。
她最初吃芝麻糊是在一座海邊的城市。
她那時候還是個小孩,父母抱着她乘上引擎聲大得驚人的鐵鳥,越過二千九百公里到達那座城。
街上的人很多,像新宿,不過道路更窄,大廈更高。高聳入雲,彷彿看不見盡頭,像一座座巴別塔,一直通到天堂去。
陌生的人說着陌生的語言,最初聽起來字字鏗鏘也異常兇狠,就像在吵架,不過聽得久了,倒也像在唱歌。
森田葵一直都覺得這件事很奇妙。
那時候是夏天,濕熱的海風夾雜海水的腥鹹味吹向她,於是她皺着鼻子一直把頭埋在父親肩上,只露出眼睛看向後方。
不若動畫裏看到的,並沒有海鷗滑過泛着刺眼金光的水面,只有一艘艘老舊的輪船噴着黑煙輾開既藍又綠的海,在此岸與彼岸之間來來回回。
她呆呆的看着,而父親母親平靜地聊着,偶爾還會笑。
森田葵算不上享受這個行程,但卻喜歡這個時光,是那兩個人還未開始因為瑣碎事而爭執的時光。
晚上,他們一家人去吃芝麻糊。
甜品店——又或者,當地人叫它糖水鋪——開在小巷斜坡上,拉篷下架着殘舊的光管照得三人一面黃,收音機傳出的女聲低沉地唱着浩瀚煙波裏。
油膩的木桌子上放了三碗芝麻糊,每一碗都黑壓壓的,活像從深淵裏舀出來的地獄之水。
森田葵最初是拒絕的,但她一個小孩敵不過雙親,終歸被逼着吃了一口。
黏稠的口感伴隨着極甜的味道渡進口中,但有種香味,久久不散。
父親笑着替她擦去嘴角沾着的糊汁,母親就在一旁舉起相機拍照。
回到東京後,森田葵搬過幾次屋。
初次搬屋時或許還會對所有東西都戀戀不捨,只是後來發覺擁有的東西愈多,整理時便愈麻煩,而每一次的重温都只是在提醒她,失去的時光是回不來的。
正如階磚不會拒絕磨蝕,窗花不可幽禁落霞,誰也逃不過時間的變遷。
譬如說,她後來再訪那座城,卻聽不到如歌的語言。
譬如說,她找回那斜坡小巷,卻發現一切已被拆卸。
譬如說,她回到屋裏,卻總是見不着父母。
譬如說,譬如說⋯⋯
「這味道,挺不錯的。」沒有吐露再多的感想,她收下了對方遞出的五百円,轉身離去。
巴別塔倒了,而她不得不生活下去。
留下只有思念,一串串永遠纏。
好抱歉我在借題發揮(
趁這個機會寫個像主線的東西,偷塞了黃碧雲和一點點歌詞大家可以找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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