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我只要靜止不動待著不一會總有小動物會自己貼過來。」不管是天上或是地上,小動物的思考似乎都沒多少變化。「滿月已經過啦?需要練習嗎?」對於舞步沒多大感想只是詢問著兔子的動機。
「唔……」不會被當成樹木什麼的吧,在原形的位置看上來,戒音還真高。他在地上伸展著四肢,用力一蹦,啊呀還未到腰的地方。「因為戒音看起來很難過,所以想讓你開心吧?至少我是這樣。」
「地下的兔子喜歡在滿月時舉行祭典嗎?我還以為他們想讓人開心的時候就會跳。」對地上不太認識的他,只記得以前文獻上說過兔子跳舞是開心的舉動。不太明白有沒有什麼深意呢。「唔…我看不到你的臉,戒音心情有變好嗎?」
他後腿站著,前腿抓著戒音的褲腳,努力地仰著頭想看一下對方。
沒有看著地上的兔子只是把視線撇開高傲的仰頭說著:「我本來也沒有心情差啊,兔子想跳的時候就會跳只是就算別人不想跳也會被拖去一起跳呢。為什麼突然變回這麼不方便行動的模樣?不是要出門嗎?」早說好要去採購個人用品了只是一直都沒起身,想去的地方瞬時就能到的龍其實也不對小小的耽擱放在心上。
「嗯,要出門,但我想要不要作一些變裝?聽說人類除了非人之外,不同的膚色也有不同的待遇,我的皮膚現在……可能會比較…」雖然不討厭現在的樣子,可是…人界不是對他現在的膚色好像不太友善。曾看過一些文獻他們覺得皮膚雪白的人是聖潔,反之多是污衊的奴隸……
「沒人敢對跟在我身邊的人指指點點的。」就外貌來說金龍也是古代書卷中高貴身分描述的樣板,就態度來說能與他直面對嗆的人也僅有少數。
「再說現在文明開化了,異邦人也不少見。」把抓住自己褲管的那個雙手抱起來放到桌上,說話時還是看著對方比較沒有隔閡感。
「時代都在變好呢,不知哪天會有非人堂堂正正在街上的一天。」感到自己被抱起來,上了桌子的他顯得有點高興,看了看金龍的樣子比剛剛氣息似有點轉好。他在桌上滾了一滾說著:「原形感覺很省位置,去買個籃子就成了。」
他靈活地從桌上跳起來翻了一個完美的後空翻,一下子變回人形的伽羅笑著說:「不過山上冬天應該很冷,還是有床比較舒服,來啦,我們一起去市集。啊呀、除了生活用品,也想去買點防人用的武器。我能用的話應該是小刀或是弓箭?戒音你有什麼推薦嗎?」
「不需要武器吧?沒有練過的時候拿著反而礙事。」不知道為什麼男孩子似乎都喜歡槍劍棍棒,但是實際上當真正拿起需要使用的時候卻不是那麼有趣「言語比刀劍來得兇猛,再說可以溝通的時候用說的就好。」看了看那細幼的肢體,待在和平時代這樣就夠了。「比起戰鬥、彼此互相了解勸導理解才是好事。」
「可是…如果連防身都沒能好好做,萬一有壞人來了的話,不就只能張開手威嚇了嗎?」他舉起雙手,用著動物界的知職比喻著:「能溝通的話當然是最好的,可是壞人之所以是壞人,就是因為他不聽弱者的說話啊。」
「你需要去我到不了的地方嗎?」自然地問起了這件事。說要待在自己身邊的也是這隻兔子,不過要離開的話也是擋不住。「如果要去我碰不到的地方那不如回去天上吧?那裏更安全。」
「…」金龍有點直白的說話讓伽羅有點開心又有點害羞,他不太自然地甩了甩耳朵,又摸了摸臉蛋,最後笑著說:「沒需要啊,我都打算待在你身邊,但兔假龍威的話…好像不是好兔子的行為。」
「不過你說得對,打鬥好像真的不太適合我。醫藥學我的水平不錯,如果你需要什麼驅蟲配方我可以做很多哦。」與其勉強自己做不擅長的事,不如專心做好自己吧。像打洞、搗藥什麼的可是很擅長,難道是天性吧?
「其實現在
這種工作有你在身邊也是好,比起武力鎮壓還是兇惡臉孔,道德勸說時交給外表無害的傢伙來成功率比較高。」龍所謂的"工作"其實也只是自己想做的義工性質,不過就算是不支薪的義工,他對這個工作還是非常認真。
「接下來要去街上吧?先把你要的東西寫張清單帶著比較方便。」舉起雙手用手指抵住自傲的雙角緩慢向下壓,只要去掉這個、龍看起來就跟常人無異。
「好的!」從懷裡拿出一個兔子式樣的布包,入面是滿滿人界貨幣。「人形時睡的床舖、可能買些布做點衣服替換,戒音常開伙嗎?可以買點煮食用具,再弄點山珍應該就是好食的山珍鍋;對了、原形時乘涼用的竹籃子我自己會編不用買,不過要多買點布當墊子…」
「別忘了這裡不是永住的居所,必要的就夠了。」本來就是簡便木屋卻塞進像是新婚夫妻需要的鍋碗瓢盆道具什麼的還真是不搭嘎,雖說不干涉對方怎麼用錢但是現在這個暫時的住所真的不需要太多精緻玩意。
「我在完成勸離工作之後便會進隱里不干涉地上,至於你要回去還是跟著來最好先想想,距離交還世間於人的時間不久了。」添置家具與伴侶一起裝潢愛巢那是感情如膠似漆的穩定交往狀態才需要做,現在不過還沒互相瞭解只是突然聚在一起的他倆應該先釐清彼此之間的關係才能談未來的路線。
「戒音對家品要求都很簡潔呢,也不是不好,只不過時間雖短但我也希望你我過得舒適點。」畢竟他的小金庫仍是滿滿的,可以小小奢侈一下。他看了看金龍的小屋生活感為零,總好似下一刻就會離去的樣子感到有點失落,但他也尊重他的想法的。他皺著眉頭苦惱地想著:「要不先買些布料就算了?我變回原形很省位置哦,籃子也不阻地方,在你床下附近找個位置就好了。冬天雖然會冷但我本身有皮毛……」
「不要這麼委屈,把自己放在優先。」打斷兔子的話開口,雖然這很失禮、只是現在該弄清楚的事太多了。「先不管住得舒不舒適,我只是想知道為什麼要放棄便利的生活跑來什麼都沒有的地上只說為了找我?我忘記的事情是我決定要忘的,如果你說你是我忘記的事物那就更不好了,因為……我已經決定不需要了。」
「……如果我說、我需要你的話,你會不會覺得我是一只很狡猾的壞兔子?」被金龍問著源由,讓他有點愧疚地低下頭。他的話令他曾經有過的暇想與期待一下子打散,誠實地面對著自己並不想面對的一面。「天界的話是一個非常舒適的地方,而這個事實對你來說也是一樣。現在你覺得不需要,決定去忘記他。我也一樣,雖然在天界他們對我很多,可我越是待在哪兒越是覺得我並不合適那兒。天界不需要我,我亦不需要在天界。」
「我想回到原點重新開始,雖然失去了的東西回不了來,但至少我想由『伽羅』重新開始一段不再是他人賦予的人生。而你…是我的原點。也許對你來說我想待在你身邊的理由十分薄弱,令你覺得十分奇怪,覺得我遲早會後悔。」最初的他以冒牌之物『知流』的身份來到這個世界,現在的他褪去了一切的污濁,以『伽羅』的身份渴望找回真正的本心與初衷。
「我也知道明明我是你並不需要之物,再來糾纏你的話,你一定感到厭煩,反正我的樣子、名字什麼都變了、倒不如一開始從一只野兔與你相遇。可我討厭欺騙,曾經是冒名之物的我,不可能再套一個假身份去欺騙他人,所以我穿了羽衣,讓你知道我是我……」伽羅皺著眉,有點難過地用手拉著他的衣袖問著:「戒音你討厭我嗎?是因為我來自天界?知道你的過往嗎?因為這樣,我就不能再與你相遇嗎?」
「不、過去一切都不重要,只要你確實是為了自己行動就可以。」雙手抱胸,站得直挺的龍並不覺得追尋自己想要事物是罪過,只是想要什麼必定要靠自己的雙手去奪取。
「你以前待在那裡,與什麼傢伙有過關係還是犯過什麼滔天大罪都與我無關。我只是想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執著於我而已,還有你現在是不是在為了自己行動?不是只是想依附曾經的過去想挽回從前的關係才做。過去種種皆不在、可現今諸事亦未開,想要什麼想成為什麼我可以慢慢聽你說。」
「你真是一個溫柔的龍。」因為一直坐在桌子上,所以有足夠的高度摸到他的頭。伽羅伸出手,笑了笑說著:「真的?哪怕我真的犯滔天大罪也不重要嗎?我可能是個天界重刑犯哦?」
說實在冒認那位大人的弟弟,可是一條非常大的罪行,只不過因為那位大人的憐惜才得以寬恕。嚴格來說近百年來也沒有他這樣大罪之人。
「為了自己的,雖然我曾經有一時的迷茫想用曾經的牽絆去打動你。但你仍是你,我仍是我,那就用不著那些虛飾的情意來去強行聯繫。」他轉動著手中的筆,笑問:「那戒音,我的新朋友,要不一起討論買什麼東西嗎?其實有些東西添置了離開時也不會難辦,也大大增益了我們居住的舒適度……」
雖然他的眼中那些鍋碗瓢盆是沒用的東西,可是他還是想慢慢一點點增加一些生活的氣息,慢慢地進駐他的生活,讓他……不能輕易丟下自己。
其實從身上的羽衣與攜帶的物品就能得知這隻兔子的來歷,一開始就知道他不可能是罪犯的事龍卻沒多提。擺擺手聳聳肩,將列清單的事情交給對方。
「等你寫好我再跟你說那些不用比較快,之後如果你想學防身那便考慮買把竹刀吧、我教你。」
先不提特殊性關係,單單只是交友的話試看看也無妨吧。限度裡露出最大誠意的那尾龍把臉轉了過去不讓兔子看見,但是背後那開始自由飄揚的金髮一看就知道心情還不錯。
他很喜歡金龍的頭髮,總覺得飄起來像極太陽之光。他伸手去觸摸著那美麗的髮絲,讓他從他手間流走,笑著說:「不怕我列出長長的表嗎?唔~除了鍋子要買外,我覺得調料上可以多點選擇,畢竟……」
滔滔不絕地訴說著自己的想法,看著對方偶爾回應時,伽羅的心情感到喜悅。
無需遮掩與虛飾,找回本心與初衷,展示屬於真正的「伽羅」與「戒音」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