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 那件事之後，青金石今天依然在下課後的閒暇時間帶著石榴散步，雖然只是被院長訓了一頓，接下來的日常都沒什麼變化，但石獸總覺得記憶哪兒不對盤，先別提突然出現在遺物紀念碑上的懷錶，那扇門後就只是擺滿了奇怪的收藏品，說來同學們出來後到底是說了什麼？他一點兒也想不起來了。
「噢、石榴阿，我甚至都忘記我有沒有帶你去圖書館了，不過我還是可以說給你聽對吧？那門後面阿──是一堆奇怪的收藏品，哈哈，有台大冰箱，還有一個奇怪的微波爐，那裏面的莓果派跟我在故鄉吃的味道一模一樣，真神奇！」青金石邊散步邊對著他懷裡的紅色魔種講話，內容聽來天花亂墜，說真的，校園裡真有這些東西嗎？
而那些天花亂墜的話語就在林間空地自由地飄浮，去到角落，升上樹梢，引來一絲細微抽氣之聲。
「這聲音⋯⋯是青金石。」
聲音探尋聲音，聲音成為人影，不遠處樹上有了動靜。日光篩進林葉縫隙，一地斑駁光影。白烺落在那光影之中，白梓花自他肩上墜下。龍輕快幾步近身，仰望石獸高大身形。陽光下的青金石像個巨人，刀鋒般的細長犄角、巨刃般的螺旋犄角，偌大的手、爪、腳與蹄，耀眼而勇武懾人。然而他懷抱魔種的動作溫和，言語愜意。青金石是座可親近的山。
白烺微笑，但沒有往常那般輕得似雲的招呼，也沒有玩笑地欠身，喚聲「山石之主」。新形成的微笑，幾分滯留較久的倦色，等量的確定與不確定。
「冰箱、微波爐、奇怪的收藏品⋯⋯難道你也去了那裡？」
「這聲音⋯⋯是青金石。」
聲音探尋聲音，聲音成為人影，不遠處樹上有了動靜。日光篩進林葉縫隙，一地斑駁光影。白烺落在那光影之中，白梓花自他肩上墜下。龍輕快幾步近身，仰望石獸高大身形。陽光下的青金石像個巨人，刀鋒般的細長犄角、巨刃般的螺旋犄角，偌大的手、爪、腳與蹄，耀眼而勇武懾人。然而他懷抱魔種的動作溫和，言語愜意。青金石是座可親近的山。
白烺微笑，但沒有往常那般輕得似雲的招呼，也沒有玩笑地欠身，喚聲「山石之主」。新形成的微笑，幾分滯留較久的倦色，等量的確定與不確定。
「冰箱、微波爐、奇怪的收藏品⋯⋯難道你也去了那裡？」
「那兒還有紙做的蝴蝶、一處看似空曠卻能感受到某種偉大意識的展區......為何這些東西我都記的如此清楚，卻總感覺哪裡不對勁？哈哈，一定是上了年紀對吧──哎呀，原諒我的失禮，我沒發現您站在那裡，白烺閣下。」仍然自言自語的石獸撓了撓下巴，接著被突然出現的喚聲打斷了與魔種的對話，他帶著友善的微笑轉頭，迎面而來的是空氣中隱約增加的水氣、如蛋白石般閃爍的銀髮，不知是原本就在那兒，還是憑空出現的少年。
「您聽到啦？是啊，這把年紀還是按耐不住好奇心，跟著其他人去圖書館探險，還讓院長擔心了，但您這樣說，莫非......？」他瞧對方不像是要來為難自己的樣子，反倒像是聽見了關鍵字，想要與他一同分享所見所聞。
聞言，白烺臉上隨時準備接受這是場誤會的謹慎消失了。他神情一亮。
「果然⋯⋯哈哈！是的，去『探險』的不是只有你和你的同伴。看來我們錯開了。」他笑了一下，有些欲言又止，撥去髮上不存在的落花。醞釀。
「⋯⋯呃，青金石，有件事實在不吐不快，既然遇上了，委屈你聽我說說好嗎？」未等對方回答，他便逕自續說：「我知道擅闖禁區是我不對，但是，但是呢！那台紅色冰箱是怎麼回事？我從沒見過那麼詭異又那麼⋯⋯吸引人的東西！不敢相信我竟然對個蠢機器依依不捨到那個地步，回想起來真令人火大！更難以置信的是，與它分開這件事，讓我沮喪了好久，連做了好幾天惡夢，不，等等，不對⋯⋯不是為了它，而是那間陳列室裡的其他東西⋯⋯另一樣事物⋯⋯某幅景象。我記不清了⋯⋯」
「果然⋯⋯哈哈！是的，去『探險』的不是只有你和你的同伴。看來我們錯開了。」他笑了一下，有些欲言又止，撥去髮上不存在的落花。醞釀。
「⋯⋯呃，青金石，有件事實在不吐不快，既然遇上了，委屈你聽我說說好嗎？」未等對方回答，他便逕自續說：「我知道擅闖禁區是我不對，但是，但是呢！那台紅色冰箱是怎麼回事？我從沒見過那麼詭異又那麼⋯⋯吸引人的東西！不敢相信我竟然對個蠢機器依依不捨到那個地步，回想起來真令人火大！更難以置信的是，與它分開這件事，讓我沮喪了好久，連做了好幾天惡夢，不，等等，不對⋯⋯不是為了它，而是那間陳列室裡的其他東西⋯⋯另一樣事物⋯⋯某幅景象。我記不清了⋯⋯」
倏地打住，白烺微微蹙眉，望向石獸，想從那和顏悅色中找尋共鳴跡象。「抱歉。我是不是語無倫次了？只是這整件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才好？」
「我想偷偷闖進禁區的一定不只我們──那台冰箱，對！我也還記得那台紅色的大冰箱，閣下也有一樣的反應？記得我還對著那台機器唱了歌，差點把自己額上的犄角折下來送給它......要不是被同伴拉著遠離，我覺得可以跟我的紅色冰箱待上一整天──呃、剛才是不是說了我的紅色冰箱？」石獸困惑的撓了撓後腦杓，興許是對方提起了與自己差不多的回憶，便也跟著滔滔不絕說了起來。
「說來奇怪啊，閣下，我不記得那時我到底有沒有進了那扇門，但又確實是進去了，自那之後我總感到悲傷，可不知道是為了什麼感到悲傷，我記不清了。」青金石說完聳了聳肩，把這一切歸咎在自己沒睡好與詭異的記憶錯亂，但說來奇怪，石獸一族的記性總是很好。
「說來奇怪啊，閣下，我不記得那時我到底有沒有進了那扇門，但又確實是進去了，自那之後我總感到悲傷，可不知道是為了什麼感到悲傷，我記不清了。」青金石說完聳了聳肩，把這一切歸咎在自己沒睡好與詭異的記憶錯亂，但說來奇怪，石獸一族的記性總是很好。
本來在青金石滔滔不絕時輕聲哀號「拜託別再提我的紅色冰箱」的白烺，片刻後也陷入沉默。
逝去的，無以名狀的，遭到剝除的。奇妙的空虛感、詭譎的異樣感在意識邊緣發光，燒出陰影。白烺搖了搖頭，離開林蔭間搖曳的鏤空光影，來到天空下。
「我想散散心。」他宣告，問得隨興：「青金石，要來嗎？」
逝去的，無以名狀的，遭到剝除的。奇妙的空虛感、詭譎的異樣感在意識邊緣發光，燒出陰影。白烺搖了搖頭，離開林蔭間搖曳的鏤空光影，來到天空下。
「我想散散心。」他宣告，問得隨興：「青金石，要來嗎？」
「當然，我想我們都需要放鬆。」石獸用指尖按了按眉心，耶跟著白烺踏到太陽下，他寶石般的獨角折射光線，在日光下熠熠生輝。
「您要散步嗎？我知道從這兒到河邊不會太遠......」他邊說著邊歪頭看向其他地方，在腦中數著他知道的所有景點。
「您要散步嗎？我知道從這兒到河邊不會太遠......」他邊說著邊歪頭看向其他地方，在腦中數著他知道的所有景點。
「學院附近的湖泊那一帶？才不要！住在那裡的生物蠻橫無理又惹人厭煩。」
石獸轉移視線之際傳來笑聲，玩鬧的任性。一陣勁風隨之颳起，漫天白梓花飛舞，浪潮一般。白烺的聲音不太一樣了，似乎摻了些金屬質地，融入颯颯風響，鍍上流水光澤。周圍水氣變得濃郁、快活，彷彿因狂喜而震顫。光，與風，與水。在那之中，人幻化為龍。頎長身軀環繞草地上的青金石，擺尾劃開空氣，銀鱗輝映石獸的青藍獨角。
「來吧，來吧，」龍邀請道，聲色飛揚，「興頭上的事不長久！」
石獸轉移視線之際傳來笑聲，玩鬧的任性。一陣勁風隨之颳起，漫天白梓花飛舞，浪潮一般。白烺的聲音不太一樣了，似乎摻了些金屬質地，融入颯颯風響，鍍上流水光澤。周圍水氣變得濃郁、快活，彷彿因狂喜而震顫。光，與風，與水。在那之中，人幻化為龍。頎長身軀環繞草地上的青金石，擺尾劃開空氣，銀鱗輝映石獸的青藍獨角。
「來吧，來吧，」龍邀請道，聲色飛揚，「興頭上的事不長久！」
青金石靛藍的長髮隨風揚起，反射的閉眼以晶爪遮掩強風，同時抽了抽鼻子，濕潤的涼風戴著白花迎上他面前，下一次睜眼他便看見圍繞自己銀白的鱗與爪、雨水的化身，龍的存在令這個空間充滿了生氣，石獸眨了眨眼，表情滿是驚奇。
「乘上閣下──是這個意思嗎？」他語氣不確定的提問，但聽得出來裡面有期待的成分，可青金石不想因為自己的體重，讓對方傷了背或脖子。
「乘上閣下──是這個意思嗎？」他語氣不確定的提問，但聽得出來裡面有期待的成分，可青金石不想因為自己的體重，讓對方傷了背或脖子。
「放心，我有載過人。」白烺顯然誤會了青金石的猶豫，和善而自信滿滿。「還是你會懼高？就當作是騎馬，攀著、抱著、坐著、趴著都行，就是別動我的角。來吧，我不會讓你掉下去的！」
「哈哈，只要您不嫌我重的話。」青金石笑著回應，這是要飛行嗎？他沒有類似的經驗，不曉得那會是什麼樣的感覺。
「我會小心不碰到閣下的龍角的，噢、我抓穩了。」石獸小心地跨上白烺的龍背，爪子輕輕扣住龍身，好讓自己可以穩穩地坐在上頭。
「我會小心不碰到閣下的龍角的，噢、我抓穩了。」石獸小心地跨上白烺的龍背，爪子輕輕扣住龍身，好讓自己可以穩穩地坐在上頭。
起初，大地支撐著石獸的重量。但當龍的腳爪在地面一撐、騰空之後，立刻是一陣令人驚心的顛躓。
「我行，我行的。」白烺匆忙說，搶在青金石有機會說任何話之前。
好不容易恢復平衡，龍背上深靛色、雲煙般若隱若現的輔翼一振，氣流湧動如激流，他帶著石獸流暢滑入其中，扶搖沖上天際。
上升，上升，上升。半空中的飛舞落花渺小如碎絮，林間空地變得像座院子，湖泊變成池塘，熔岩河是燃燒的小蛇，學院建築成了真的蛋糕模型，四座高塔則是四根紅蠟燭。森林、山丘、城鎮皺縮，細節消失，彼端延展，遠方銜接遠方。
「還好嗎？」龍問道，殊異音質切過獵獵作響的風，來到石獸耳畔。「聽說有人到了高空會不舒服⋯⋯需要我飛低點嗎？」
「我行，我行的。」白烺匆忙說，搶在青金石有機會說任何話之前。
好不容易恢復平衡，龍背上深靛色、雲煙般若隱若現的輔翼一振，氣流湧動如激流，他帶著石獸流暢滑入其中，扶搖沖上天際。
上升，上升，上升。半空中的飛舞落花渺小如碎絮，林間空地變得像座院子，湖泊變成池塘，熔岩河是燃燒的小蛇，學院建築成了真的蛋糕模型，四座高塔則是四根紅蠟燭。森林、山丘、城鎮皺縮，細節消失，彼端延展，遠方銜接遠方。
「還好嗎？」龍問道，殊異音質切過獵獵作響的風，來到石獸耳畔。「聽說有人到了高空會不舒服⋯⋯需要我飛低點嗎？」
「噢！」石獸的雙蹄倏然離地，腳底沒有接地的感覺對於他來說特別陌生；青金石來自山脈，自然是沒有離開過地面，飛行體驗更是第一次，比起身處高空的恐懼，多的是新奇與亢奮的情緒。
「閣下好厲害！好高阿──」在風聲中他這樣大喊道，青金石相信對方不會將他摔下去，乘在龍背上看著比以往還寬廣的視野，相較之下，他本體或群山的高度也不過如此。
「閣下好厲害！好高阿──」在風聲中他這樣大喊道，青金石相信對方不會將他摔下去，乘在龍背上看著比以往還寬廣的視野，相較之下，他本體或群山的高度也不過如此。
看來擔心是多餘的。聽見那興奮喊聲，白烺笑了起來，神氣活現。將魔院拋諸身後，他轉向、加速，一鼓作氣穿透雲層。更加廣袤、空無的天。遠處是道擎天山脈，皚皚雪峰於雲海間載浮載沉。白色的海，白色的列嶼。路標。白烺看到它，認出它，飛向它，在雲海上曳出小徑。
「可別把眼睛閉上了！」他說，即將展示魔術或秘密基地的孩子便是這般語氣。未多作解釋，也未等青金石回應，龍陡然急墜，幾近垂直——
迎上來的是豐沛水聲。匯聚了數十條大小支流、有一座湖泊那麼寬廣的大河，自高原盡頭的懸崖飛躍而下。下方是大峽谷，落差極大，為數眾多的瀑布群在下過雨之後形成磅礴的巨大環形瀑布，聲勢浩大，震耳欲聾。龍朝著瀑布間的虹橋飛衝過去。呼嘯。聲如松濤。
「可別把眼睛閉上了！」他說，即將展示魔術或秘密基地的孩子便是這般語氣。未多作解釋，也未等青金石回應，龍陡然急墜，幾近垂直——
迎上來的是豐沛水聲。匯聚了數十條大小支流、有一座湖泊那麼寬廣的大河，自高原盡頭的懸崖飛躍而下。下方是大峽谷，落差極大，為數眾多的瀑布群在下過雨之後形成磅礴的巨大環形瀑布，聲勢浩大，震耳欲聾。龍朝著瀑布間的虹橋飛衝過去。呼嘯。聲如松濤。
石獸從沒到這麼高、這麼遠過，在摔進這裡時首先是花了一段時間熟悉語言與習俗、他的步伐頂多就是只觸及魔院周遭的森林與山脈，遑論這壯觀的藍天白雲，破開雲層下的瀑布美景。
「閣下！慢會兒！」下墜讓青金石腳底發麻、頭髮打結成一塊，不自覺地抓緊了龍身，還是擔心會不會一個不小心就摔下去。
「校園邊上那河與這比起來可說是天差地遠！哈哈！」不過他是一刻也不敢閉上雙眼，怕一個眨眼便錯過了細節，他要把這景色烙在眼底。
「閣下！慢會兒！」下墜讓青金石腳底發麻、頭髮打結成一塊，不自覺地抓緊了龍身，還是擔心會不會一個不小心就摔下去。
「校園邊上那河與這比起來可說是天差地遠！哈哈！」不過他是一刻也不敢閉上雙眼，怕一個眨眼便錯過了細節，他要把這景色烙在眼底。
聽到青金石的話，感覺到背上加重的手勁，或是本就有意駐足，白烺果真緩下速度，徐徐浮游，像一葉航行於水霧之上的銀色扁舟，自虹橋的半月拱下飄蕩而過。
「很驚人，對吧？雨海處處有瀑布，只是沒有這麼大、這麼壯闊的。第一次發現這裡時，我開心得流連忘返，差點趕不回去上課。」白烺笑說，「雨海不是小地方，即使以龍的標準來看也不嫌小。但外界永遠有驚喜。比方說一個實際上不存在的空間，人們把文字、影像、真實、謊言、記憶、秘密都留在裡面。比方說可以騎著飛上天的掃帚⋯⋯啊，我恨死那玩意兒了，根本是對天空的褻瀆！比方說，一座行走的山，載著美麗的礦石、遙遠的歲月。他答應了我冒昧的邀請，跟我一起去散步！」
「很驚人，對吧？雨海處處有瀑布，只是沒有這麼大、這麼壯闊的。第一次發現這裡時，我開心得流連忘返，差點趕不回去上課。」白烺笑說，「雨海不是小地方，即使以龍的標準來看也不嫌小。但外界永遠有驚喜。比方說一個實際上不存在的空間，人們把文字、影像、真實、謊言、記憶、秘密都留在裡面。比方說可以騎著飛上天的掃帚⋯⋯啊，我恨死那玩意兒了，根本是對天空的褻瀆！比方說，一座行走的山，載著美麗的礦石、遙遠的歲月。他答應了我冒昧的邀請，跟我一起去散步！」
「雨海是閣下家鄉的名字？」背上的青金石見速度緩了下來便放輕了力道，甚至放開了一隻手簡單整理遮住視線的長髮，空中的水氣讓鼻頭濕潤，他喜歡水和河流，它們讓山看起來更像是活著。
「您說的是！就算是活上了千年，沒看過的東西仍然擢髮難數，哈哈，當然包括這壯麗的瀑布、讓我們得以相遇的魔種──石獸一族的青金石，從沒想過在大地上旅行了數千載，有朝一日能乘在龍背上，翱翔天際！」
「您說的是！就算是活上了千年，沒看過的東西仍然擢髮難數，哈哈，當然包括這壯麗的瀑布、讓我們得以相遇的魔種──石獸一族的青金石，從沒想過在大地上旅行了數千載，有朝一日能乘在龍背上，翱翔天際！」
「石獸一族的青金石，讓您感到新奇是我的榮幸。雨海的白烺樂意效勞。」龍故作認真地應道，噙著笑意與親切的裝模作樣。
「對了，我記得這附近支流沿岸有個村落，我們去瞧瞧！說不定可以看到村人在泛舟，他們的彩繪獨木舟漂亮極了。」說著，原先盤旋於大瀑布上空的白烺轉過身，朝下游方向飛去。和緩的、尋覓的飛行。
「對了，我記得這附近支流沿岸有個村落，我們去瞧瞧！說不定可以看到村人在泛舟，他們的彩繪獨木舟漂亮極了。」說著，原先盤旋於大瀑布上空的白烺轉過身，朝下游方向飛去。和緩的、尋覓的飛行。
「當然、當然，您想帶我去哪兒，我都很樂意。」他被逗得開心，石獸與龍此刻都在興頭上。
只不過當他們向下游前進時，面前的景色部是青金石想像中那充滿生氣、熱鬧的河邊聚落，起初他以為那是片夾雜著黃與灰色的大平原，但再靜心一看，才發現那是張牙舞爪的激流、咆嘯的河。
只不過當他們向下游前進時，面前的景色部是青金石想像中那充滿生氣、熱鬧的河邊聚落，起初他以為那是片夾雜著黃與灰色的大平原，但再靜心一看，才發現那是張牙舞爪的激流、咆嘯的河。
連日大雨壯大了瀑布規模，也使河水湍急非常，暴虐、漫溢、渾濁。到處都沒見到聚落、人煙、文明蹤跡，明晰的河川線條像是被一隻大手抹散了，糊成一片。突然間，白烺不說話了。興沖沖敘述獨木舟上哪個圖案分別對應哪位部落神祇的話鋒戛然而止。氾濫的水面上，歪倒的山形茅草屋頂和毀壞的屋柱橫樑零星散落。殘骸。如戰場上箭矢矗立。
龍的飛行變得僵硬。
龍的飛行變得僵硬。
「閣下......？！」查覺到了白烺的沉默，青金石原本想出聲，卻發現對方似乎有些不對勁。
彷彿忘了青金石的存在，白烺僅是輕輕啊了一聲，短促有如缺氧前的喘息。
「為什麼又讓我看這個⋯⋯」他喃喃，茫然地，不知在對誰說話，「為什麼又帶我回到這一刻⋯⋯讓我醒來⋯⋯讓我醒來！」
接著是瘋狂的升空。不受控制、不顧同伴、亟欲遠離一切的激切。撲面襲來一團紊流，龍在其中橫衝直撞，明顯失了冷靜，或徒勞反抗，或隨波逐流，龍身好幾度大幅傾斜，角度之驚險，幾乎要把背上乘客甩出去。驀地，一團龐然濃暗接近了，而白烺渾然不覺。龍與石獸就這麼被強勁氣流推入雷雨雲的陣列，摔進昏天暗地、狂風暴雨的渾沌領域。
「為什麼又讓我看這個⋯⋯」他喃喃，茫然地，不知在對誰說話，「為什麼又帶我回到這一刻⋯⋯讓我醒來⋯⋯讓我醒來！」
接著是瘋狂的升空。不受控制、不顧同伴、亟欲遠離一切的激切。撲面襲來一團紊流，龍在其中橫衝直撞，明顯失了冷靜，或徒勞反抗，或隨波逐流，龍身好幾度大幅傾斜，角度之驚險，幾乎要把背上乘客甩出去。驀地，一團龐然濃暗接近了，而白烺渾然不覺。龍與石獸就這麼被強勁氣流推入雷雨雲的陣列，摔進昏天暗地、狂風暴雨的渾沌領域。
混亂中他只感受到耳邊狂風呼嘯，瞬間的爬升讓青金石險些因為驚嚇而放開了手，要是現在摔下去，肯定會在地上開個大洞。
說來此趟石獸是看見了雨水造出了壯麗美靜與氾濫無情，又親身體會了天空的遼闊和反覆無常，猶如山脈雖美但也曾吞噬城鎮──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青金石此刻慶幸自己的身體看似是血肉之軀，但其實是堅硬的礦石組成，他不需要擔心雨水跟狂風會讓自己睜不開眼、雷聲會蓋過自己宏亮的嗓音。
「白烺！清醒點！」顧不得加上敬稱，他艱難的抱著龍背，同時抬起了頭大喊著龍的名字，同時在心裡祈禱對方現在聽得見自己的聲音。
說來此趟石獸是看見了雨水造出了壯麗美靜與氾濫無情，又親身體會了天空的遼闊和反覆無常，猶如山脈雖美但也曾吞噬城鎮──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青金石此刻慶幸自己的身體看似是血肉之軀，但其實是堅硬的礦石組成，他不需要擔心雨水跟狂風會讓自己睜不開眼、雷聲會蓋過自己宏亮的嗓音。
「白烺！清醒點！」顧不得加上敬稱，他艱難的抱著龍背，同時抬起了頭大喊著龍的名字，同時在心裡祈禱對方現在聽得見自己的聲音。
我還在夢裡。
一道閃電近在咫尺，劈出慘白的光。死亡的顏色。他在那裡，眼簾眨入不成人形的軀體，腫脹、腐朽，擱淺在浮木殘骸聚積之處。他看著大水吞沒那個小村落，他的第一座封地、他看顧的生命、他燊盛的怒火，全都沉入水底。他兩手潔淨，沒有沾染一滴血腥。有時候，那比揮刀殺人還要可怕。
如今那一幕幕光景悉數呈現，逐步取代現實。我還在夢裡。夢魘縈繞三日，白烺最害怕的莫過於此：界線朦朧，虛實交融，殘影不會消退。
直到那洪鐘之聲，破空之聲，披荊斬棘越過轟然雷雨，來到他身畔。
白烺！清醒點！
這聲音⋯⋯是青金石。他驚訝地想。這聲音是繩索。他伸向它、搆著了它，倚向那份背脊上的重量、那抹雨水般微涼卻依稀存留晴空溫熱的溫度，掙扎著自記憶抽身。
周圍一片昏暝。白烺知道自己在何處了，他置身當下，捕捉到海洋的氣味。他們一直在下墜。終究晚了些，經歷剛才的失控，下墜速度太快，殘餘力氣太少，距離海面太近。
「青金石！」他喊，「抓緊！不用顧慮我，抓緊就對了！」
然後他任自己摔出雲團。沒有試圖改變墜落之勢，沒有多費工夫與氣流周旋。唯一使上力的，就是保持背上平穩。撞上海面前的最後一刻，龍猛然擺身，輔翼大張，以稱不上優雅的姿態栽進石墨色的海中。
海上風雨交加，視野閉塞，但他記得岸邊不遠。他累壞了。還剩一點力氣，還有一件要事。龍在海裡，找著正在下沉的靛色身影，用盡全力，以身子將對方往海灘方向推去。
「青金石！」他喊，「抓緊！不用顧慮我，抓緊就對了！」
然後他任自己摔出雲團。沒有試圖改變墜落之勢，沒有多費工夫與氣流周旋。唯一使上力的，就是保持背上平穩。撞上海面前的最後一刻，龍猛然擺身，輔翼大張，以稱不上優雅的姿態栽進石墨色的海中。
海上風雨交加，視野閉塞，但他記得岸邊不遠。他累壞了。還剩一點力氣，還有一件要事。龍在海裡，找著正在下沉的靛色身影，用盡全力，以身子將對方往海灘方向推去。
瘋狂的上升後接著而來的是直直的下墜，墜落的感覺是這樣嗎？無能為力、無法控制，也許該去問問他那能翱翔天際的兄長，如果還有機會的話。
接著他聽見了龍的回應，聽話雙手環抱著龍身，在掉入海中的前一刻，青金石感覺到一陣緩衝，可落海的衝擊還是讓石獸放開了手，海水擁抱著他，但無法支撐起山的重量──下沉、下沉，泡沫與無形的海流混濁了他的視野，巨獸並不害怕溺死，可再這樣下去，會成為海底一尊無法脫身的石像。
接著他聽見了龍的回應，聽話雙手環抱著龍身，在掉入海中的前一刻，青金石感覺到一陣緩衝，可落海的衝擊還是讓石獸放開了手，海水擁抱著他，但無法支撐起山的重量──下沉、下沉，泡沫與無形的海流混濁了他的視野，巨獸並不害怕溺死，可再這樣下去，會成為海底一尊無法脫身的石像。
直到一股力量將青金石推向海岸，一陣翻滾後他突然發現自己的腳踩的到底了，一番掙扎後石獸的頭探出水面，新鮮的空氣與灰暗的天空，雨還在繼續、海仍拖曳著他向後，彷彿不願放開山的腳步。
「石榴！噢、磐石阿，還好你還在，白烺閣下呢？」逐漸站穩身子後他首先是慌張的解下吸滿水的披肩，背上的魔種仍然好好地待在裡頭，不過表現猛烈的冒出白煙，似乎是在弄乾自己表面上濕鹹的水份，青金石將石榴抱在懷裡，遠眺著海面，期望能看到一點銀白色的影子出現。
「石榴！噢、磐石阿，還好你還在，白烺閣下呢？」逐漸站穩身子後他首先是慌張的解下吸滿水的披肩，背上的魔種仍然好好地待在裡頭，不過表現猛烈的冒出白煙，似乎是在弄乾自己表面上濕鹹的水份，青金石將石榴抱在懷裡，遠眺著海面，期望能看到一點銀白色的影子出現。
一分鐘，兩分鐘，數分鐘。當白烺再度出現在青金石的視線範圍，他是一名隨浪沖上岸、渾身濕透的銀髮年輕人，海水褪去了龍的形貌，以及往常的颻颺神采。他蹣跚踩上沙灘，像個船難生還者，迫切張望尋找同伴。
很快地，白烺見著懷抱魔種的石獸，登時喜逐顏開。只不過那笑容就像他身上的濕衣裳，就像這壞天氣，擔憂、陰鬱，沉甸甸的。龍快步踐過浪花來到青金石面前，「太好了，青金石，你上岸了！你和魔種⋯⋯」他瞥向冒著煙的如火礦石，打量一會，不太確定地問：「都沒事吧？」
很快地，白烺見著懷抱魔種的石獸，登時喜逐顏開。只不過那笑容就像他身上的濕衣裳，就像這壞天氣，擔憂、陰鬱，沉甸甸的。龍快步踐過浪花來到青金石面前，「太好了，青金石，你上岸了！你和魔種⋯⋯」他瞥向冒著煙的如火礦石，打量一會，不太確定地問：「都沒事吧？」
「沒事、沒事，還要謝謝閣下及時救了我一命──不然我現在可能會在海底開個大坑。」摸了摸懷中的魔種，表面的水分蒸發的差不多，白煙也就跟著減少了。
「而且比起我，我比較擔心閣下。」於他來說只是次驚險的墜落，但對於眼前的少年來說可能不只如此。
「而且比起我，我比較擔心閣下。」於他來說只是次驚險的墜落，但對於眼前的少年來說可能不只如此。
釋然、歉疚、難為情接連在白烺臉上閃過。
「啊⋯⋯我沒事，只是⋯⋯」
方才目睹村莊淹沒之時，青金石肯定也察覺了他的異樣。儘管無人逼迫，他仍想解釋，不僅出於必要，也出於需求。於是他說了。在他們覓得一處岩洞遮風擋雨、稍作休憩之後。關於雨海的龍，關於一座毀於洪水的小村落。
「啊⋯⋯我沒事，只是⋯⋯」
方才目睹村莊淹沒之時，青金石肯定也察覺了他的異樣。儘管無人逼迫，他仍想解釋，不僅出於必要，也出於需求。於是他說了。在他們覓得一處岩洞遮風擋雨、稍作休憩之後。關於雨海的龍，關於一座毀於洪水的小村落。
在雨海，無論聚落大小，只要有人建了神祠並呈上奉獻，有求必應的主父便會派遣族人前去照看，為人們驅趕乾旱、帶來雨水。龍樂於擔任沉默的守護神。白烺年少，一座坐落河畔的村子是他的第一件任務。當地人尊滋潤養育他們的河川為神，敬畏萬分，他覺得有趣，他在雲上，不在河裡。更有趣的是，有名少女不知怎地察知這點，荳蔻年華的怪女孩。當村人對著河水三跪九叩，唯有她將目光悄悄投向他所在之處，若是四下無人，她甚至會對著他的方向說話，自顧自地閒談，友人對友人似的。他不曾現身，不曾應答，只暗自對她的天馬行空會心一笑。她是村裡最近似朋友的人。當時他還不知道，信仰可以驅使人們做出什麼樣的事情。
適逢十年一度的祭祀大典，盛大非常。依照習俗，莊稼、牲禮、五彩布疋作為嫁妝，人們要向河神獻上一位新娘。被選上的正是那女孩。他不敢相信他看見的，驚駭或憤慨不足以形容那感受。就那樣白白死了一個人。河裡從來沒有神，全是無謂的犧牲。擁有美名的謀害。但他忍住了，不能插手，不該干涉。或者，他以為他忍住了。回過神來，暴雨仍未停歇，洪水恣意漫流，吞噬田野、圍欄、茅草屋頂、木頭樑柱。村子消失了。
他向主父請罪。何者為善？吾等為善。主父只這麼說。那時他恍然領悟：在雨海，龍是絕對。縱使並未自詡為神，卻同等善變可畏，賜福也好，裁罰也好，龍的意念即是善。他所作所為會成為依歸，洪災倖存者流傳的會成為訓示，而訓示會形塑人們的道德。龍之上，沒有更高的「正確」。他何罪之有？
他向主父請罪。何者為善？吾等為善。主父只這麼說。那時他恍然領悟：在雨海，龍是絕對。縱使並未自詡為神，卻同等善變可畏，賜福也好，裁罰也好，龍的意念即是善。他所作所為會成為依歸，洪災倖存者流傳的會成為訓示，而訓示會形塑人們的道德。龍之上，沒有更高的「正確」。他何罪之有？
直到現在他依然害怕那樣的絕對。外界永遠有驚喜，是的，但他並不真的是為了驚喜。直到現在，他依然時不時想起那座沉沒的村莊，暴雨狂飆中，依稀可聞哀鴻。
只是念想鮮少成為夢魘，更鮮少夜夜造訪⋯⋯若真要回想，似乎是從離開那間詭異的陳列室之後開始的。
「⋯⋯我先前從來沒有像這樣，每晚都夢見它。那景象、觸感、氣味⋯⋯所以我⋯⋯」
倚著洞口邊的岩壁、眺望著碳灰色沙灘和漸弱雨勢的白烺吁了口氣，斂回視線望向石獸，神色嚴肅。「但是，即使如此！牽連你和魔種陷入險境就是我的不對。」他站直身子，抬起一手，聚攏手指置於心口，行禮般垂首。「青金石，請告訴我，我該做些什麼來彌補這個過錯？」
只是念想鮮少成為夢魘，更鮮少夜夜造訪⋯⋯若真要回想，似乎是從離開那間詭異的陳列室之後開始的。
「⋯⋯我先前從來沒有像這樣，每晚都夢見它。那景象、觸感、氣味⋯⋯所以我⋯⋯」
倚著洞口邊的岩壁、眺望著碳灰色沙灘和漸弱雨勢的白烺吁了口氣，斂回視線望向石獸，神色嚴肅。「但是，即使如此！牽連你和魔種陷入險境就是我的不對。」他站直身子，抬起一手，聚攏手指置於心口，行禮般垂首。「青金石，請告訴我，我該做些什麼來彌補這個過錯？」
鹽風在他的髮間留下鹹味，岩洞外是另一個世界，在原本的家鄉，他鮮少踏足沙灘，最多就是在高處俯瞰，從未像這次一樣涉入其，是他從未有的體驗。
青金石安靜聆聽著對方的故事，雨海、龍或者神、獻給河川的新娘──異地發生的事情，現在卻離自己如此接近，如外頭那翻湧的海浪。
他是橫渡時間長河的舟筏、悠遠的山，鋒利的稜角已被磨平，自從放自己自由之後，便再沒任何事物能激起石獸的怒火與更多的負面情緒，少年的經歷與道歉令他眼底漾起慈愛，說到底眼前的也還只是個幼子，犯錯沒什麼好追究的，且正因如此他們才能生長茁壯。
青金石安靜聆聽著對方的故事，雨海、龍或者神、獻給河川的新娘──異地發生的事情，現在卻離自己如此接近，如外頭那翻湧的海浪。
他是橫渡時間長河的舟筏、悠遠的山，鋒利的稜角已被磨平，自從放自己自由之後，便再沒任何事物能激起石獸的怒火與更多的負面情緒，少年的經歷與道歉令他眼底漾起慈愛，說到底眼前的也還只是個幼子，犯錯沒什麼好追究的，且正因如此他們才能生長茁壯。
白烺需要的不是石獸的原諒，他需要的是自己的原諒。
「沒關係、沒關係。」青金石彎下了腰，寬厚的大掌輕輕按在白烺的頭上。
「我和石榴都沒事，不是嗎？噢、石榴可能會鬧點小脾氣，但真的沒關係。」青金石瞇起了眼，語氣像是在安撫受傷的人。
「沒關係、沒關係。」青金石彎下了腰，寬厚的大掌輕輕按在白烺的頭上。
「我和石榴都沒事，不是嗎？噢、石榴可能會鬧點小脾氣，但真的沒關係。」青金石瞇起了眼，語氣像是在安撫受傷的人。
那大而溫煦的籠罩感降臨，白烺先是心驚，肩膀顫了一下，從來沒有人對他這麼做。他在陰影裡，他的脆弱亦然，那感覺就像是手裡的一捧灰、一滴淚，藏了那麼久，卻在出乎意料的時刻被人輕柔地承接。他在陰影裡，他感到心安。
片刻後，他迅速揩了眼角，碰了碰那隻寬厚潤鈍的大掌，退離陰影。眼前是給予他陰影的石獸，彎身與他同高，微瞇的眼裡攝入漸亮天光，青藍璀璨。
「⋯⋯那麼，至少⋯⋯雨停之後，容我補償一段平穩的回程。」白烺微笑，「不會再出意外了！我保證。」
片刻後，他迅速揩了眼角，碰了碰那隻寬厚潤鈍的大掌，退離陰影。眼前是給予他陰影的石獸，彎身與他同高，微瞇的眼裡攝入漸亮天光，青藍璀璨。
「⋯⋯那麼，至少⋯⋯雨停之後，容我補償一段平穩的回程。」白烺微笑，「不會再出意外了！我保證。」
「當然好，想必下過雨的天空一定跟剛才又不一樣吧。」再怎樣也肯定不會比剛才驚險了，石獸欣然答應，見人綻放笑容才收回手，直起腰桿，望向外頭逐漸明亮的天空。
雨過天晴，是時候踏上歸途。
雨過天晴，是時候踏上歸途。
───END───
感謝白烺跟白烺中！爺爺飛上天！白烺第一次的摸頭就由爺爺接收了....(恐怖
感謝搭乘白烺航空，祝您有段愉快的旅程⋯⋯（機長已被叫去飛安檢討＃耶帶爺爺兜風好開勳⋯⋯（負重訓練？
沒想到有機會讓白烺傾訴一直淤在心裡的一段過去，感恩青金石爺爺包容慈愛
還收穫了被摸摸頭的初體驗⋯！也謝謝青金石中一路相陪馬拉松，我好慢但接得很快樂⋯成為爺爺圖鑑的一頁也快樂⋯
飛安檢討不wwww爺爺一定是網路評價還是給五星的那個(?
我要摸爆龍龍....如果爺爺有讓白烺覺得釋懷一點那就太好了這邊也很慢XDDDD感謝白烺中包容.....
兩位的交流太好看忍不住來留言 
這邊的被飛行的部份深深震撼到，閱讀時感覺置身的其中跟著他們一起在空中暢遊了一番
特別喜歡飛行突然變得不穩帶出了白烺過去的部份，場景的變換太讓人深刻且共感到白烺經歷過的事情，彷彿將當時的情景完全重現了在青金石面前
另外也很喜歡青金石將白烺從痛苦的記憶中喚過來，和其後白烺想賠罪時青金石重覆了兩次沒關係還摸了摸白烺的頭，覺得青金石也太暖心太溫柔
包容的山脈接下狂濤，以其安穩平緩了迷失的悲海，感謝讓這邊的看到了一個精彩又溫暖的交流！
這邊的被飛行的部份深深震撼到，閱讀時感覺置身的其中跟著他們一起在空中暢遊了一番
特別喜歡飛行突然變得不穩帶出了白烺過去的部份，場景的變換太讓人深刻且共感到白烺經歷過的事情，彷彿將當時的情景完全重現了在青金石面前
另外也很喜歡青金石將白烺從痛苦的記憶中喚過來，和其後白烺想賠罪時青金石重覆了兩次沒關係還摸了摸白烺的頭，覺得青金石也太暖心太溫柔
包容的山脈接下狂濤，以其安穩平緩了迷失的悲海，感謝讓這邊的看到了一個精彩又溫暖的交流！
EZ0422: 
您是心得系嗎?!怎麼這麼會寫心得...?!
我也很喜歡跟白烺一起遨遊天際的那段！讚嘆白烺中的文字，中之跟爺爺一起在天上大開眼界
難過的寶寶就該被捧在手心呵護uwu我腦中的青金石是包容萬物的山(?)要感謝白烺中讓我實現摸頭這段XDDDDDD
能給您溫暖的閱讀體驗真是太開心了
您是心得系嗎?!怎麼這麼會寫心得...?! 我也很喜歡跟白烺一起遨遊天際的那段！讚嘆白烺中的文字，中之跟爺爺一起在天上大開眼界難過的寶寶就該被捧在手心呵護uwu我腦中的青金石是包容萬物的山(?)要感謝白烺中讓我實現摸頭這段XDDDDDD
能給您溫暖的閱讀體驗真是太開心了
您們才是怎麼這麼會對交流……！ 
一邊留言時還覺得自己詞不達意說不出內心的震撼感，只好努力電波傳遞
（？
再次告白這麼會寫的兩位
一邊留言時還覺得自己詞不達意說不出內心的震撼感，只好努力電波傳遞
（？再次告白這麼會寫的兩位
Lazurite2021: 爺爺太好還給五星評價 只好多塞一堆額外哩程了（？
摸，都給摸⋯爺爺溫柔掌掌感覺就很療癒⋯雖然說這種事很難一下子就放開，但有說出來就是好的，相信白烺也會變得更成熟吧⋯
耶⋯馬拉松路上有您不孤單！還是要再說超喜歡看圖鑑搭配文字注釋，很有翻過一頁頁回憶的味道
下次再一起去探險⋯（不是才剛飛安檢討＃
只好多塞一堆額外哩程了（？摸，都給摸⋯爺爺溫柔掌掌感覺就很療癒⋯雖然說這種事很難一下子就放開，但有說出來就是好的，相信白烺也會變得更成熟吧⋯
耶⋯馬拉松路上有您不孤單！還是要再說超喜歡看圖鑑搭配文字注釋，很有翻過一頁頁回憶的味道
下次再一起去探險⋯（不是才剛飛安檢討＃
不得不說當他省去敬稱直呼白烺名字和之後的摸摸頭安慰等畫面，都讓中之小花開滿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