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躁，所以追逐兔子當作玩樂。玩耍過後，被抵住喉咽的小動物不再掙扎，染上夜色的獅子伸展利爪撕咬獵物。

野獸以暴食血肉舒壓，直至不再起效，食量卻早已成習慣。

他進食很多，但不代表他不挑食。阿利斯泰爾討厭的很多，例如蔬菜、甜點、腐爛的肉。但他討厭的遠遠不止這些。

他討厭教會他恐懼的養父母，所以將所學奉還。他討厭這座城市，所以如同孩子撒氣一樣破壞。

他過於異常。

從小就親手殺戮，吞食血肉的他從未擁有過知曉「普通」的機會。那是少年化身怪物的源由，卻不能成為獲得饒恕的道理。他不值得。阿利斯泰爾從不同情他人，又憎恨幸福，也嘲笑不幸。有人說，人總會成為自己最憎恨的人，因為那是恨不得成為的「恨」。如同鄙視屍位素餐卻苦苦工作只為升職，控訴不公的人往往成為負責壓榨的上層。是的，這句話不能概括所有人，但阿利斯泰爾聽見想必會惱羞吧，因為他正是能夠被概括在內的人。

能反駁的也許只有一點：他是沒有辦法成為自己最憎恨的人的。

混凝土的森林將他困住，缺少自由，難以呼吸，卻同樣套用著弱肉強食的法則。吞食弱者，同時若被強者奪命也不會抱怨。這樣一說，還不如跑到真正的森林裏去生活更為舒心啊。但偏偏，他的食糧只存在於這裏，他的條件也未容許選擇去處。

他說他憎恨這個城市，但也明白就算逃離也無法改變任何事物。問題從來不是出自這座城市。

實在太不講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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