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沒有來。

　　霍筱靜站在禮堂對外入口等，等呀等，等到身邊也等著的畢業生一個個都回到會場，等到管理秩序的學弟妹們催了她好幾回。

　　等到班導親自出馬把人押回班級座位區，她始終沒有等到母親的身影。

　　也許是太早了，霍筱靜想，現在才不到九點，媽媽身體不好，大概睡得晚了些。

　　也許導航出錯？少女又想，親戚家比較偏僻開過來需要時間，十點多而已，再等等吧。

　　又或者是塞車，或者是路上在施工，當然也可能是車子拋錨，她不停地想，舅舅那台車有二十年了吧，不知道有沒有定期保養，還有一個小時，說不定典禮結束就在外面了。

　　還有半小時。
　　還有十分鐘。
　　最後一分鐘。

　　畢業典禮結束，少女丟下畢業證書，不顧同學的喊聲穿過四處拍照的家長學生衝出禮堂。


　　外頭仍舊空無一人。

　　畢業生陸續離開禮堂，周遭人聲漸漸熱鬧了起來，而她的耳邊像是被摁下靜音鍵，只有嗡鳴聲環繞著她。

　　──沒事的。
　　霍筱靜瞟了眼手機上毫無動靜的聊天室，對面最後一則訊息是前天答應出席的回覆。

　　──只不過是畢業典禮嘛。
　　少女另一手緊攥住學士服側邊縫線，扯出幾道顯眼的皺褶。

　　──都兩三年沒見了其實不差這一天。
　　緊咬的牙關有些痠疼，但不這麼做嘴角會垂下來的。

　　──沒事的，沒事的。
　　──又不是第一次這樣，怎麼會有事呢？

　　「──筱靜。」

　　蒼老卻沉穩的嗓音打破寂靜，四周喧鬧一股腦地湧上，少女聽見喚聲先是縮了下身子（大概是多次蹺課被抓包的後遺症）才回頭確認來人是誰，下一秒壓抑的情緒像是終於找到潰堤點般猛地爆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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